霍景枭正在给她倒水,听见她的问话,无奈的摇摇头。
他把水杯递到沈念唇边,“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的小画家更漂亮了。”
沈念听不得“这个世界上”几个字。
她红着脸接过水杯,“你干什么?哄小孩呢?”
霍景枭幽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低低的嗯了一声。
沈念不自在摸摸头发,目光闪躲,她尝试转移话题。
“你真的能帮我查查这个侦探?”
霍景枭瞥了眼她手上过于宽松的佛珠串,挑眉道:“把佛珠给我带上,再说:哥哥求求你,我就帮你。”
沈念咬牙,“不要得寸进尺!”
霍景枭跟个大爷似的往后一靠,修长的手臂搭在她背后的沙发椅背上。
“那就没办法了。”
沈念摸了摸珠子,低垂眼睫,小脸气鼓鼓的。
曾经冷漠无情的霍景枭,现在逗弄起她是怎么幼稚怎么来。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这个私家侦探明显在耍她。
不算账就不是她的风格了。
思及此,沈念忍辱负重的抬头,抓过霍景枭的手腕,快速的把佛珠往他手上一套。
软声含糊不清的说:“哥哥,求求你~”
那绵长尾音,像在霍景枭的心上抓了一把。
他幽深的寒眸里瞬间聚满了危险的欲念。
沈念透亮的黑眸一转,脑子里灵光乍现。
她主动把头埋进在霍景枭宽阔的胸膛里闷声说:“你为我抄经拜神求得平安扣,我为你吃斋念经求得佛珠,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白头偕老。”
她突然煽情的话,让霍景枭呼吸混乱。
沈念听到霍景枭加速的心跳声,唇角划过一抹狡黠的笑。
就不信这样还拿不下他。
果然,下一秒,霍景枭捏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瓣。
一个月没见,两人都特别想要亲昵。
但沈念理智尚存。
她推开霍景枭,气息不稳的说:“你还没答应帮我查私家侦探呢!”
霍景枭望向她的眼眸里欲望涌动。
其实他只是逗弄一下小姑娘。
就算沈念不开口,这件事他也一定会彻查到底。
仗着他的人天真懵懂,就这么欺负?
他怎么可能忍得了?
可现在来看,小姑娘当真了。
霍景枭勾了勾她的下颌,嗓音暗哑:“傻瓜,我明明一直都站在你那边,怎么可能不帮你?”
沈念听的舒心了,闭上眼睛微扬着脸,仿佛在说:恩准了,亲吧。
霍景枭眸色一暗,带着浓浓的占有欲亲上去,含住温软的唇瓣,轻轻啃咬吸吮着。
怎么也不够。
他想要更多,爱意需要释放的出口。
他的手滑进沈念的衣领,腕骨处的珠子硌人。
沈念轻喘着说:“摘了。”
霍景枭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摘,我要永远戴着,死了也得戴进棺材。”
沈念蹙眉,气氛正好呢,他又说这些。
正想不满的训他两句,霍景枭突然没轻没重……
沈念咬住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当晚,房间里甜软暧昧的声音,直到半夜才停下来。
……
第二天,沈念从被窝里伸出纤细的手臂,闭着眼睛在身侧摸索着。
旁边早没了温度。
她心下一沉,瞬间清醒了。
沈念撑起身靠在床头,拿起手机一看。
霍景枭给她发过消息,说要有会议,让醒了联系他。
沈念轻嘶一声,捏了捏酸痛的腰,慢吞吞的下床走进浴室。
洗漱完后,她没有联系霍景枭,自己下楼去了餐厅。
虽然霍景枭把她当小孩似的照顾,可沈念的独立性一直很强。
她想着没必要在他工作的时候还粘上去。
在这点上,她一直很有分寸。
霍景枭也是,只要事关画画,他会最大程度的不干涉她。
这大概就是两人唯一的相似之处了。
沈念坐在餐厅里角落里,望向窗外,思绪飘远。
当初第一次踏进霍家时,怎么也想不到,会一辈子和霍景枭绑在一起。
她心中正感慨万千,餐桌前突然站了一个人,敲了敲桌面。
沈念抬眸一看,时清漂亮的脸蛋撞入视野。
“好巧,霍太太这是找不到霍总,去找了个替代品?”
她的眼神在沈念的锁骨处流连,言下之意是沈念找别的男人野了,才会留下那些暧昧的痕迹。
沈念听出来她的意思,慢悠悠的抿了一口咖啡,“找替代品的是你吧?”
时清轻笑一声,“我可不是秦悠,不爱玩替身那一套。”
她居然还有脸提秦悠!
沈念的眼神彻底冷下来,说出的话却很平和:“坐吧,一起吃个早餐。”
时清面上闪过一抹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
她拉开椅子坐下,笑着说:“难得你邀请我,如果我们之间没有误会,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我一般不跨物种交朋友。”
时清眸底闪过一抹疑惑:“什么意思?”
沈念淡声说:“人和畜生怎么可能会成为朋友?时小姐真是会说笑。”
时清脸上的笑容僵住:“你骂我是畜生?”
沈念勾起一抹讥笑:“还挺有自知之明。”
“嘭!”时清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看得出来,她在极力压制怒火。
沈念黝亮的黑眸里浮现畅快。
从现在起,她不会再给时清一点面子。
不管是玩明的还是玩阴的,她都会让时清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沈念慢悠悠的起身,端起桌上还未喝完的咖啡,在时清震惊的目光中,把咖啡杯端到时清的头顶,利落倒下。
“啊!!”时清被浇了个满头,整张脸变成了土褐色。
她怒气冲冲的起身,等一下她还要去见客户!
现在突然被泼了满身咖啡,得回去换衣服洗澡,时间肯定来不及!
“你他妈活腻了就直说!”时清第一次卸下伪装,露出阴狠毒辣的一面,整个人气场大变。
沈念的小脸毫无波澜,鄙夷不屑的看着她。
“你有权有势,想弄死我易如反掌,为什么不动手?在怕什么?”
时清的神色一僵,理智瞬间归位。
是了,她背后还有霍景枭!
时清压下怒火,拿起餐巾纸抹了把脸,咬着后槽牙说:“霍太太误会了,我并没有讨厌你。”
沈念嗤笑一声,“看来霍太太的名头很有用。”
她眯了眯眼,挑衅的看着时清,“从今天起,我就是全云城最嚣张跋扈的主儿。”
“往后在云城见了我,时小姐千万要记得躲着点,否则我不高兴了,和我家那位说点什么,那后果……你应该也想过。”
时清愤怒的瞪大双眼。
以前她就是仗着沈念低调,从不借用霍景枭的权势做点什么。
现在这人突然开窍了,居然拿霍景枭压她!
她心里憋屈到快要爆炸,可偏偏不能发泄。
气氛一时间凝固,沈念丝毫不畏惧的迎上时清充满压迫感的视线。
以前她比较随性,只要不触及底线,那万事都可以商量。
可现在时清已经触及到她的底线了。
先是害秦悠失去了孩子,现在又是故意制造误会,想让她和霍景枭分开。
不管时清到底想做什么,沈念都不会放任她继续踩在自己头上。
第163章 江言南的过往
时清怒气冲冲的走后,沈念散漫的在酒店附近逛了一圈。
经过一个缠绕着紫藤花的拱形门时,沈念停下脚步,好奇的张望着。
门口站了两个彪形大汉,冲她毕恭毕敬的点点头。
沈念一脸懵,显然她不认识眼前的壮汉,但他们好像认识她。
她的好奇心更加旺盛了。
沈念主动搭话,“能进去看看吗?”
她刚刚瞟到里边全是鲜花,看样子像是私人花园。
保镖面色为难,“霍总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原来是霍景枭的人,怪不得认识她。
沈念点点头,本着不打扰他工作的想法,她转身就要走。
就在转身的那一刻,时清踩着高跟鞋走来。
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面料垂顺的米色西装衬的她身材修长,再配上她那张冷艳的脸,气势凌人。
她与沈念擦肩而过,大步踏进拱门,保镖没有出声阻拦。
沈念不爽的皱眉。
明明知道她和霍景枭见面只是为了工作,但还是很介意。
越想越心烦。
沈念干脆转身问保镖,“我想进去看看,保证不打扰他,可以吗?”
保镖神色犹豫,他不敢说不。
有眼睛都看得出来,沈念在霍景枭心里的地位无人能及。
“那我安排人陪您。”保镖说着,朝伙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住沈念,不要让沈念靠近会场。
沈念没有察觉到他们的眼神交流,板着脸踏进门。
一进去,她就被满园花海吸引了视线,心情也明朗了不少。
她走进专门招待客人的玻璃房里,坐到沙发上,双手托着小脸,静静的欣赏着垂落下来吊兰。
很快,有服务员进来上甜品和咖啡。
沈念软声道谢,感觉来度假了一样,彻底的放松下来。
连见到时清的那点不愉快,都被她抛之脑后。
可惜咖啡才喝到一半,好心情就被破坏了。
不远处,霍景枭和时清的身影撞入眼帘。
两人背对着她,都没有发现她直勾勾的视线。
沈念小脸严肃,心里忍不住猜测他们在说什么。
她看到时清点燃了一支烟,偶尔抬手抽两口。
霍景枭的唇瓣一张一合,时清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点一下头。
俊男美女,画面很养眼。
沈念的眼神越来越沉,正想起身过去,一个身形高大健壮的男人走向霍景枭他们。
男人好像有些眼熟。
沈念躺回沙发上观察着。
男人拍了拍霍景枭的肩膀,微微侧过头,沈念一个激灵。
这不是那个素质全无,厚着脸皮跟她抢车的中年男人?!
原来他真的住在这个酒店,甚至和霍景枭认识。
沈念好奇的眨了眨眼睛,继续注视着。
只要霍景枭没有和时清单独相处,那她还是挺放心的。
与此同时,霍景枭甩开江言南搭在他肩上的手。
江言南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时清眼尖的发现了,她摁灭烟头,“你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了,肯定有很多话想说,我就不打扰了。”
话落,时清大步离开。
霍景枭从头到尾都沉着脸,要不是这个项目有江言南,他不会帮时清。
时清也不知从哪打听到他和江言南的关系,不过现在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非常痛恨处在被动的位置。
时清这次算是踩中了他的雷区。
但她好像还不自知,得意扬扬的以为他会真心实意的帮她。
可笑至极。
江言南望向霍景枭的眸里带着满满的欣慰和慈爱。
“都长这么高了,肩膀也变得好宽,再也不是小时候跟在我后边的小屁孩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霍景枭面色冷淡的问:“什么时候出来的?”
江言南深吸一声气,指了指不远处的休息室,“说来话长,边坐边聊吧。”
他也不管霍景枭有没有答应,大步流星的走进休息室。
霍景枭咬咬牙,在原地站了几秒后,迈着长腿跟了上去。
两人一落座,江言南就笑着问:
“听说你结婚了,说实话,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那些媒体又瞎他妈写,没想到是真的,结婚的感觉怎么样?”
霍景枭偏头点了一支烟,锋利的下颌线绷成完美的弧度。
他缓缓吐出白雾,嗓音发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江言南一拍大腿,“哦,对,我出狱半年了,之前一直在忙,所以没联系你们。”
霍景枭冷声问:“在忙什么?”
他森寒的气场和冷漠的声线,让这场交谈像是他单方面的审问。
换了别人,早被吓破胆了,或者直接摔桌子走人。
可江言南却很顺着霍景枭,问什么答什么。
“不就是忙工作嘛,你这次也看到了,这个项目我费了不少心思。”
霍景枭冷嗤一声:“保镖也学会做生意了,稀奇。”
话一说完,两人都沉默下来。
江言南望向霍景枭的眼眸里闪着痛苦。
往事就更幻灯片似的,在脑海里一一闪过。
二十年前,江言南是霍旭的心腹。
他出身全球最顶尖的雇佣兵集团,身手了得,枪法一绝,头脑也聪明。
那时,江言南也才二十多岁。
少年意气风发,冲劲十足,才到霍旭身边半年就被提携为私人保镖。
对外称私人保镖,其实是专门帮霍旭处理见不得人的肮脏事。
霍景枭手中的烟燃尽,他拧着眉捻灭。
江言南望向他的俊脸,不经想起第一次见霍景枭的时候。
五岁的霍景枭跟现在完全是两个样子。
现在的霍景枭让人心生畏惧,但幼崽时期的他很可爱。
脸颊肉嘟嘟的,经常眨巴着眼睛,追在江言南后边奶声奶气的喊叔叔。
当时江言南可烦他了,才二十多岁就喜提叔叔的称呼,怎么想都不服气。
不过后来,还是架不住还是霍景枭的软萌,打心里喜欢他。
随着霍景枭的长大,他经历的事越多,心思就越沉。
江言南眼睁睁看着他从天真无邪的孩童,变成了冷漠阴鸷的少年。
霍旭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没有人能干涉他的教育方式。
江言南想管也管不了,只能在霍景枭被霍旭那些毫无人性的训练折磨的快崩溃时,拉他一把。
两人就这么保持了长达十年的默契。
每次霍景枭去特训,江言南总会想尽办法混入基地。
他什么也不会做,只会若无其事的和霍景枭说上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