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听寒立刻去拦，却不料姜燕一个急停加转身就绕过了他，然后跑到了郁婉面前，“郁婉，听说你们这周每天下午都在排练？那感觉怎么样？如果可以，那今天就不中途休息了，争取一次性演完。”
“啊？”郁婉瞬间反应过来，“可以的！我没问题。”
姜燕点点头，然后抓着小允子走了，“你个主演在这里藏着干嘛？！赶紧给我过来准备上场！”
姜燕走后，钟听寒才走了过来，脸上明显放松了很多，“你没事吧？”
郁婉摇摇头，“我没事。”看着他头上蔫哒哒的月季花，忍不住又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她就是追着问了几句。”话虽这么说，钟听寒脸上却明显露着心有戚戚，“其他的也没做什么。”
郁婉惊了，“她还能做什么？”
“姜燕以前是话剧社的社长，还是高一的时候临时被提拔上去的。”钟听寒给她解释，“她又要写剧本又要管社团，社内社外，上下关系，只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就将话剧社发展成这模样……”
剩下的话钟听寒没说，但郁婉已经明白了，顿时对姜燕更加膜拜，这是位真正的大佬啊！
另一边，小允子好奇的问姜燕，“你刚刚怎么没问郁婉？”
“郁婉是女孩子啊。”姜燕大大方方的展示自己的偏心，“对待男孩子和对待女孩子能用同一种方式吗？”
小允子听了，下意识将目光转向周围。
嗯，平时她是将社内的男生当牲口使，女生当男生……
嗯？等等！好像她平时对女生该支使就支使，但态度什么的明显好了几倍都不止，和男生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难道说……
小允子倒吸一口凉气，扭头小心翼翼地问姜燕，“燕儿啊，我能不能问你一个小小小小……的问题？”
姜燕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有话直接说不行？！”
“那我就说了啊！”小允子郑重道：“事先说好，你不能生我气！”
姜燕的白眼翻的更大了，“你到底说不说？不说就给我闭嘴！”
“说说说！那什么……”小允子迟疑着开口，“那什么……你真的确定你的性取向是男性？”
姜燕没说话，而是转头看向周围的几个人。
周围几个人早在小允子开口的一瞬就安静下来，这会儿见姜燕看过来，一个女生挺身而出，“话剧排演马上开始，王子是在第三幕上场，还有一点时间。”
“谢谢。”姜燕点点头，抓着小允子的后领转身把人带走了。
等他们出了门，众人齐齐呼出一口气，听着门外隐隐传来的惨叫哀嚎，又齐齐摇头。
“真的是不作不死。”
“你们说小允子都遭这么多次了怎么就不知道改改？”
“得了吧，就咱们话剧社里的男生，有几个不是戏精不爱搞事的？”
“不至于不至于，虽然大家都爱演爱搞事，但小允子真的是独一份。”
“是啊，我看燕姐被气了那么多次，气到揍人这还是第一回 。”
……
之前站出来说话的那个女生再次开口，“好了好了，大家别聊了，开工了。”
第33章
郁婉和钟听寒连忙过去，准备上场。
在一旁同样等候上场的两个演继姐的女生还给他们鼓劲，“今天我们准备一口气从头排到尾，中间不歇的，如果你们觉得自己有哪里没演对也不要怕，我们都能接过来，继续往下演就行。”
郁婉笑着点头，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
虽然钟听寒没说话，但郁婉看见他头顶的月季花同样松快了一些，又开始左摇右晃了。
不知道为什么，郁婉心里突然就起了坏心思，她趁着要上场将挽住钟听寒的手臂上时，轻声开口，“对了，我爸说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到我家里吃顿饭。”
钟听寒没说话，双眼正式前方，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但郁婉清楚的看见，在她说完话后，钟听寒头上的月季花先是一僵，随即跟疯了一样左右摇摆，都晃出了残影。
郁婉忍住笑意，同样目视前方，准备上场了。
人群里，小允子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肩膀，不明白就姜燕那小小的身体里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一巴掌拍过来他还以为她练了铁砂掌。
钟听寒和郁婉一上场，架子看不出来，但一开口，姜燕就挑了挑眉头。
小允子瞬间就觉得身上不疼了，得意洋洋的看着她，“怎么样？这可是我特训的成果！”
“嗯嗯嗯，不错不错。”姜燕敷衍他了一句，“台词停顿轻重转折得当，情感也很饱满真实。”光是用耳朵听就能听出钟听寒有多高兴。
姜燕看着钟听寒和郁婉若有所思，这么高兴，难道两人成了？但看两人的氛围又不像啊！
很快，姜燕就没心情想这些了。
教室中央，钟听寒还在说着自己的台词。
剧情刚开始的时候，父亲是新婚，高兴一点很正常，中途父亲离开上现场，语气里高兴不减，这个可以勉强说成还没从之前新婚的喜悦中脱离出来，但问题是你现在都要死了！都没台词了！你怎么还那么高兴！
姜燕几乎能看到一圈光屁股长着翅膀的小孩儿围着钟听寒奏乐撒花！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扭头，对上满脸呆滞的小允子，“这就是你的特训成果？”
语气轻飘飘的，听的小允子心发毛，“那个……我可以解释……真的……他之前都没这样……”
教室中央，郁婉看着钟听寒头上一直没停下来的月季花，嘴角微抽，心里难得有点后悔。
钟听寒心眼多的跟蜂窝煤一样，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郁婉趁着剧情进展直接用外套将钟听寒连头带花的盖住，结果外套下面一团乱窜的东西看起来更让人害怕了！
庆幸的是，钟听寒的戏份到此结束，剩下的都是郁婉的戏份。
小允子趁着上场前几分钟问钟听寒，“今天你怎么了？中彩票了？那么高兴？”
“没什么。”钟听寒干咳一声，“……很明显？”
小允子：“……不然呢？我们一没瞎二没聋。”
“就是突然想起一点高兴的事。”钟听寒又咳了一声，“你放心，下次不会了。”
说着又赶紧催他，“快，该你了。”
小允子上场，郁婉这边也下来等着下一次进场，钟听寒走到她身边，慢悠悠的开口，“虽然今天的表演有一点点瑕疵，但也充分证明了我们的进步。”
郁婉呵呵笑了两声，没说话，直接往旁边挪了一步，身体力行的表达着今天表演的瑕疵是你，别一口一个我们我们的，瑕疵只有你自己！
钟听寒脸色不变，继续往下说，“但表演的差距不是一天两天能弥补起来的，不然我们换个思路？”
郁婉还是没说话，只悄悄竖起了耳朵。
“还是他们的话给我的启发。”钟听寒认真道：“你说我们到时候也来即兴发挥怎么样？小允子不是说了？戏，是抢来的。”
“……你做个人吧！”郁婉努力抑制着自己翻白眼的冲动，“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的话剧演出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你要真搞砸了当心整个话剧社集体追杀你。”
当初姜燕和小允子他们老一批社团成员不知道废了多少心血才把话剧社发展到这规模，还想着升高三的时候光荣退社，哪知道升高三的时候眼看着都要退社了，好多岗位还没找到合适的接班人，无论怎么看，现成的这些干事和社员能力都还差了一截。
别看之前小允子说自己怎么死缠烂打要来角色，郁婉又怎么借此笑他，但实际上哪怕小允子不开口要，这个角色最后十有八九也会落在小允子身上。
这是小允子他应得的。
升高三时，在发现底下的人暂时还撑不起社团后，小允子他们选择继续撑着，争取多争取一点时间，多培养一点人手。
直到现在，繁重的学业实在让他们无法继续顾及社团的事，即便再不放心，他们这一批留的最久的几个老人也要放手，彻彻底底的退了。
这次的话剧演出，既是新的话剧团成员亮相，也是姜燕他们在话剧社的最后一次演出，而且社团还想着借此招些新成员进社，要是演出出了什么意外……
啊，当初小允子是怎么说的？好像是先杀了那个搞砸的人，再集体上天台？
郁婉摇摇头，连忙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出脑海。
钟听寒自然也知道这些，他当然不会真的这么做，只不过是想让郁婉开口说话罢了，这会儿郁婉开口了，他立马就坡下驴。
“我也是一说。”他立刻转移话题，“就之前那会儿你给我说的话，让我上你家吃饭……”
郁婉下意识往他头上看，发现月季花虽然还有点左摇右晃，但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晃出残影来。
“长辈开口邀请，我不好拒绝。”钟听寒慢慢道：“但现在马上就要月考了，下个月还要期末考试……时间上恐怕不大合适，等之后再说吧。”
他认真对郁婉道：“劳烦你对叔叔阿姨说声抱歉。”
郁婉看了眼小允子他们，准备上场，“行，我知道了。”
钟听寒看着郁婉的背影，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其实什么时间不合适都是借口，只是这周他们俩个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毫不客气的可以说整个学校从老师和学生都在盯着他们，这时候还是乖乖猫着比较好。
而且郁婉这里应该松一点比较好，不然真得恼了，而且因为这周的种种意外，这个松的时间还得放长点。
其实这次的邀请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现在只能暂时放弃，说不定等到明年考试结束后才会有机会。
一想到要等这么久，钟听寒心里就有些觉得可惜。
不过……等到那时候，说不定在上门拜访时，他还能把自己的身份换一换。
这次的排练很顺利，可以说除了钟听寒那一点问题外简直可以称之为完美。
姜燕最后总结的时候倒是没点出是谁的名字，但那眼神里小刀却一个接一个的朝钟听寒飞过来，要是能具现化，估计钟听寒会被扎个体无完肤。
钟听寒面色不变，如果不是郁婉看见他头顶的月季花一直处于僵硬状态估计也会被他的淡定模样瞒过去。
想到这里，郁婉又开始忍不住想，以前她有多少次是这样被钟听寒骗过去的？她的攻击嘲讽实际已经有了效果，但自己却不知道？
“这次排练过后，距离正式演出就只剩下一次带妆彩排，就在月考结束的那天晚上，六点在演出室集合。”姜燕提醒大家记得提前去给老师请假，“还有保暖工作也要做好，大家都是老人了，我也不多说了，散工！”
姜燕说完就走，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小允子倒是神情奇怪的跑过来扯着钟听寒到了一旁，“姜燕让我给你带句话。”
“她说你要是再掉链子，或者出什么幺蛾子。”小允子神情更加古怪，嘴里的话翻来覆去转了几圈才吞吞吐吐的说出口，“她不介意和你竞争一次。”
钟听寒没听明白，“和我竞争？竞争什么？”
小允子没说话，只用眼神示意郁婉。
人群里，郁婉正在和高珊珊说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蛋笑的红扑扑的，白里透红，再配上一双装满了笑意的灵动杏眼，很是有几分招人。
――这是钟听寒眼里的景象。
小允子看了眼笑的傻乎乎的郁婉，只觉得自己操心极了，再次将姜燕的话给钟听寒说了一遍。
钟听寒这次终于听懂了，然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大好，“……姜燕她……性向……以前……”
看着震惊的钟听寒，小允子羞愧捂脸，“对不起，我知道都怪我，但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哪知道只是随口一句话居然会让她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啊！”
问清前因后果后，钟听寒顿时放下心，“她应该和你开玩笑的。”
“但她有把这个玩笑变成现实的决心和能力。”小允子幽幽道：“说到做到，她的准则之一。据她所说，从小到大没有说到做到的事不超过五根手指。”
不然他这么认真做什么？！
他看着钟听寒，“还是说，你想让她试试能不能竞争成功？”
钟听寒：“……”
钟听寒正色道：“我记得你之前说对我的训练其实还是放了水的对吧？如果可以的话，从今天开始再给我加些训练吧，表演这方面也要。”
“你放心，我不会因此耽误学习，只是这几天暂时的。”
第34章
郁婉回到教室，发现陈雪居然和她离开教室时一样，还坐在座位上做题，一副学习上瘾的模样。
“你写了一下午的题？”郁婉开口问她，“去吃晚饭不？一起？”
“……啊？你回来啦？”陈雪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手上还不断写着数字和公式，“你刚刚说什么？”
郁婉眼皮一跳，“你一下午都没歇？”
陈雪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看了眼题册，又看了眼郁婉，“等我几分钟，我先把这道题算完，只剩一点了。”
五分钟后，陈雪写完这道大题，然后立刻翻到后面对答案，“第一问，对了，第二问……”
“啊啊啊！”陈雪猛地抱头哀嚎，“为什么数学这么难啊！”
郁婉凑过去看了眼，“行了，别叫了，你晚饭吃没？没吃先和我一块儿去吃晚饭，等会儿回来我给你讲。”
“没吃。”陈雪愤愤将题册合上，“我们去外面吃吧，反正今天星期天，这会儿住校生也可以出校。”
说着她又问同样临时在教室做题抱佛脚的章丁，“丁丁哥，一起去吃晚饭啊？”
“不用了，我打算再多做两道题，等会儿去食堂吃一顿就行。”章丁头也不回道：“不然你问问小允子？”
小允子才坐下咕咚咚灌了一肚子水，“别看我，我这个月剩的生活费不多了，接下来这几天都准备吃食堂。”
“你要愿意吃食堂我就和你们一起去，凑着点个菜。”小允子认真道：“或者你愿意请我出去吃我也不介意。”
“我介意谢谢！”陈雪扭过头不看他，“下个月再请你吧！这个月我的钱也不多了。”
这下小允子不乐意了，“别啊，你哪怕请我吃个馒头呢？我很好养活的。”
“下次吧下次吧。”陈雪继续敷衍他，“郁婉我们走！”
倒是郁婉点头让小允子跟上，“哪能真让你吃馒头，走吧，今天我请，丁丁哥一起来啊。”
小允子盯着她，眼神戒备，“事先说好，我可是不会请回来的啊。”
“我像是差这一顿饭钱的人？”郁婉有些好笑，“行了，就当是这几天的谢师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