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昭意——信予ye【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15 17:24:47

  纪琼笙去厕所检查的时候,沈昭京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结婚之后他就很少抽烟了,第二年的时候基本就戒了,实在烦躁,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了支烟出来。
  指腹擦滚轮都擦了好几次,金色的打火机才燃起了淡蓝色的火焰,火苗擦着烟管,燃起暗红的猩火,沈昭京这时候才发觉时指尖在细微地抖动,他深吸了口气,按住微凉的指尖,咬住烟管,目光沉沉。
  “咔哒”一声,厕所门打开,纪琼笙从里面出来,她心情平复了很多,唇色也不那么白了。
  沈昭京目光落到她手上的验孕棒上,赫然出现两条红色的线。沈昭京一掐烟管,喉咙竟发涩了,半天讲不出话来。
  难得见到沈昭京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纪琼笙唇一扬,笑的眉眼弯弯,方才得知有孩子的茫然无措,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连夜又去医院检查了一遍,才确定是真的怀孕了,已经一月半了。
  从那天开始,沈昭京是真的把纪琼笙当祖宗供着了。谭琼他们听了消息也从美国匆匆赶回来,说要亲自照顾纪琼笙。纪琼笙有些无奈,拒绝了,倒也没至于到这种地步,不过是怀个孩子罢了,没这么娇气。
  前几个月孕吐挺频繁的,纪琼笙又瘦了不少,背脊都是突出的骨头,沈昭京那几个月的脸色都不算好,只得顿顿亲自给她下厨,纪琼笙吃他做的饭稍微吃的多点,到后面胃口就好起来了。沈昭京也雇了好几个厨师来家里,变着法子给她做吃的。
  等七个多月的时候,整个人才丰盈了些,脸圆了一些,但四肢仍旧纤细,挺着个肚子看着还怪吃力的。沈昭京也紧张她,不让她去上班了,自己也回家里办公了。
  纪琼笙反倒还好,心态挺好的,就是做事情麻烦了点,护肤还得多带上个肚子。
  这种感觉也挺奇妙的,感觉家里即将多了个新成员,他/她的东西都已经添上了,有时候看着沈昭京顶着那张冷冷淡淡的脸,还皱着眉,手里却拿着奶白色婴儿用品问她这个可不可以的时候,纪琼笙实在忍不住要笑。
  看她笑他就赶忙过来抚着她的背,眉眼含无奈:“你小心点。”
  就这点事她也能笑这么开心。
  纪琼笙眉眼弯弯地,仰头看着他。
  沈昭京俯下头亲她。
  后面自然就自然而然地谈到沈昭京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沈昭京不置可否,垂下眼摸她肚子,小家伙心情好了还能跟她/他爸互动会儿,沈昭京目光便柔和了,是男是女,当然都喜欢。
  沈母知道她怀孕的消息还打过一次电话给沈昭京。
  省去那些个客套的话,大致意思是,孩子生下来之后抱到沈家去养。
  沈昭京当场冷笑一声,冷黑的眼沉下厉色,轻描淡写了句。
  “行,我保证您见不到孩子一面。”
  纪琼笙那时候就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还没来得及生气,便看见沈昭京神色冷着发了脾气。
  婚后他从来没发过脾气,今日见一回他发脾气,纪琼笙便新奇地凑上去,眉眼带笑。
  “老公好帅哦。”
  沈昭京脾气一下就散了,掐了掐她的腰,好笑道:“要抢你孩子你还笑?”
  纪琼笙揉揉他耳朵,亲了亲他:“这不是有我万能的老公吗?”
  沈昭京被她逗笑,眉眼都温了下来,语调也柔了几许:“嗯,有我在。”
第52章
  八个月半的时候,纪琼笙生了。
  生了个白白净净的儿子,长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乌黑的珠子滴溜溜地转,见谁都笑,讨人喜欢的紧。
  韩辞寅他们来过一回,瞧小侄子冲他们笑的讨喜,便也跟着笑了。
  韩辞寅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嘴里没好话:“沈三,你这儿子生的可比你讨喜多了。”他也是要当父亲的人了,也照旧还是那副模样。
  沈昭京轻飘飘地瞧他一眼,半点没介意,眉毛都不曾动一分,只淡淡道:“既然喜欢,那这礼可得对得上这喜欢。”
  韩辞寅好笑不已,逗弄逗弄小侄子蜷着的粉嫩的手指,冲着他懒洋洋地笑:“自然,不能委屈了我这小侄子啊。”
  韩辞寅这漫淡的性子都喜欢这小子,更别说那一帮老人了,纪琼笙还没出月子呢,收到的礼便令人咋舌了,想着这小子满月礼可怎么办。
  名字是她和沈昭京想的,沈鹤洲。至于小名,也便取了个谐音,叫盒盒了。想这小名的时候,纪琼笙可没认真想,半开玩笑地道了句,“我瞧这小子收到的一撂一撂的盒子礼物的,干脆就叫盒盒算了。”
  沈昭京也没异议,扬着唇笑了声:“那就盒盒。”
  反倒叫纪琼笙呆了呆,凑到他跟前,眨了眨眼:“我瞎说的。”
  沈昭京拉过她手亲了亲,语调漫不经心:“寓意挺好,就这么叫吧。”哪门子寓意?到底还是想着顺她的意,纪琼笙哭笑不得,八成是还觉着她在孕期呢。
  孕期的她起初倒也还好,后面脾气越来越大,沈昭京从头到尾都惯着她,冲他发脾气他也没冷半分脸色,等事后回想的时候,都叫纪琼笙心里觉得有点愧疚了。
  就连耿素也不得不跟她感慨了句:“你家这位跟你在一起和在外面,可真真是两个人。”
  想着想着便想远了,沈昭京见她发了呆,不由好笑,捏了捏她耳垂:“想什么呢?”
  纪琼笙回过神来,只冲着沈昭京笑,眉眼弯弯的,哪怕生了孩子,那双眼睛还照旧潋滟又纯情,还添上了几分妩媚,叫人心头发痒。
  沈昭京勾过她下巴,亲了亲唇:“越长越回去,笑的跟那小子一模一样。”
  纪琼笙眨眨眼,手指勾上了他领带:“他们都说像你呢,我看你笑起来跟他才一模一样。”
  沈昭京一把把她抱进怀里,眉眼带温色,顺着她脖颈吻上去,抽了空哑声道:“模样暂不说,这性子肯定是像你了。”
  这么讨人喜欢,逢人就笑,跟笙笙一个性格。
  沈昭京对儿子是疼的很的。不过旁人可能看不出什么名堂,纪琼笙可是心里清楚。换尿布喂奶粉,可都是奶爸一个人干的,纪琼笙便弯弯眼在旁边逗儿子。
  宠归宠,晚上要是想和她一起睡,他是不让的,提着小家伙的衣服,与他平视,说的一脸冠冕堂皇:“沈鹤洲,要独立,晚上要自己睡。”
  平时依着他的时候,叫他盒盒。跟他讲事的时候,叫沈鹤洲。小家伙也明白的很呢,不会说话就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他爸瞧,冲他撒娇。
  沈昭京硬着心肠,摇了摇头。小家伙倒也没哭,乖乖地一个人睡了。
  纪琼笙洗完澡出来看小家伙不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去房里一看,睡得正香呢,就也不担心了,回去笑着打趣沈昭京:“有你这么骗儿子的吗?”
  沈昭京温淡的脸带半分笑意,勾住纪琼笙的腰往下带,温热的唇擦着她唇过:“老婆比儿子重要。”
  等小家伙三四岁了,会说话了,便更招人疼了,成天不知道哪来的小玩意送到纪琼笙面前,甜甜地冲她一笑:“给妈妈!妈妈最漂亮!”
  纪琼笙被他说的心都化了,揉了揉他小脸蛋,亲了亲:“妈妈也喜欢盒盒!”
  便是沈昭京,在他面前也是没脾气的,家里头抱他次数最多的反倒是沈昭京,小家伙对其他人倒都乖巧,偏在她和沈昭京面前黏人的很。
  有时候他爸工作,都跟去书房,抱着一本书煞有其事地看,坐的端端正正的,实在无聊了,便坐在地上玩玩具,再偶尔看看冷着脸开会议的爸爸,心满意足地笑。
  但毕竟也是小孩子,顽皮的事儿也干过不少。压根也不用纪琼笙出马,沈昭京淡淡横他一眼,叫一声沈鹤洲,便老老实实地认错,讨好地抱着他爸大腿:“爸爸,我知道错了。”
  等能上幼儿园,念着沈鹤洲年龄还小,下午两三点沈昭京便叫人给他接回来,带到公司里去。
  头一回还是沈昭京自己去接的,抱着儿子进了公司。第一次进公司,小家伙也新奇地紧,左瞧右瞧,攀着沈昭京的肩膀,笑嘻嘻地问:“爸爸,这就是你公司啊?”
  沈昭京拍拍儿子的小屁股:“别乱动,玩一天了还不累?”
  小家伙便环着沈昭京脖子,冲他撒娇:“累呢累呢,爸爸,你公司有没有好吃的?”
  沈昭京眉眼染上温色:“你妈妈给你准备了。”
  “妈妈还在上班吗?”
  “嗯,等下就去接你妈妈。”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上了电梯,却叫公司的人惊掉了下巴。
  “这就是沈总的儿子吗???救命怎么那么可爱啊呜呜呜好想RUA!”
  “我还真没看过沈总这副样子过...”
  “要我说,你要是看过沈总对沈总夫人什么样子,现在也不稀奇了,沈总是真宠他老婆啊。”
  等纪琼笙下班,便瞧见门口一大一小站着等着她,禁不住弯了眼。
  沈昭京还是一点没变,深黑的眉眼描绘,照旧勾人。旁边还有个小型的沈昭京冲她笑的灿烂。
  纪琼笙便也笑,勾出冷梅色的弧线。
  走了近,轻轻一闻。
  冷然的雪松香若有若无地缠上来。
  牵着沈昭京骨节分明的手,看小家伙蹦蹦跳跳的讲今天的趣事,纪琼笙瞥见一旁的玉兰花,白灼灼的,含苞待放。
  又快要春天了啊。
第53章
  陆琛暄家里是干拍卖行的,专收集古玩、玉品、珠宝这一类的东西。
  他生下来的时候,家里面已好几个男丁了,他排行第五。
  上面的哥哥一个比一个能干,出国留学,自己办公司,高投资,落到最后,就一人愿意去管家里的拍卖行。
  陆琛暄小时候皮,朋友一大堆,他名字难读又难写,有时候脑筋转不过来,支支吾吾半天喊不出名字,他便乐半天,说:“喊我陆五吧,省事儿。”到后面,成了习惯,仔细琢磨话里的个中含义反倒带了点自嘲的意味了。
  陆琛暄游手好闲了二十几年,大概也没想要出人头地,但二十五岁那年,发生了件大事,说有多大倒也不大,在这圈子里,算常事。但对陆琛暄,可就大了。
  季西伶订婚了。
  这季西伶的来头也不算光彩,是个私生女。
  这种事情大家见怪不怪,不过碰着谁都想踩上一脚,季西伶也逃不了。
  陆琛暄和季西伶的第一面就这么俗套,英雄救美,救了季西伶一回。一来二回的,便熟了。
  季西伶拿他当好人,平时送点东西给他,睁着那一双盈盈眼,面上含着怯,细声地对他说:“谢谢。”
  哪里知道是她哪一次说的谢谢勾住了陆琛暄的魂,从一开始的举手之劳到后边的事事为她担忧着。等连做梦都梦着季西伶,陆琛暄才猛然一惊,心里边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肆意生长,彻底生了根。
  原来这就叫做喜欢。
  陆琛暄对人好就是真心待人好,拍卖行里的好东西不少,一股脑的都送过去,反倒把人小姑娘吓一跳,面色都白了,结结巴巴道:“我...我不能收。”
  陆琛暄只当是女孩子家害羞,便只笑笑,露出白花花的牙:“收下吧,我的回礼。”
  季西伶也轴,硬是不肯收,半辈子没跟人吵过架的她涨红着脸,还结巴着:“我和你非亲非故的,你...你干嘛对我那么好?”
  这话叫陆琛暄眼神黯了黯,随后强撑起笑,故作轻松:“怎么着,帮了你这么多回,朋友都算不上?”
  季西伶赶忙摇摇头,欲言又止:“没...没有,只是...”
  看到陆琛暄那目光,她把后面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我这种身份怎么配和你当朋友。
  只含混地点点头,胡乱应了他这句话。
  这件事叫于稷他们知道,惊了惊,又叹道:“陆五...”
  好像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陆琛暄明白他们什么意思。只是,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去接管公司,向三哥取取经,总会学会的,到那时,他有和家里谈判的筹码,怎么也叫不了他喜欢的女孩受了委屈。
  只要,季西伶再等他几年。
  人一旦碰上这感情啊,便什么也管不得,什么也顾不得了,一股脑的撞上去,头破血流啊,才肯罢休呢。
  他带她出去玩,百般地对她好,拍卖行的事一点点的上手,看到她偶尔露出的欣喜,他就高兴,便什么也不去想了。
  季西伶订婚的事算是给了他当头一棒。
  把他从自己编织的美梦里拽出来了。
  知道消息的第一反应,他又惊又怒,季家这么早就逼她去订婚了?!他气冲冲地去找季西伶,想要问个清楚,想告诉她,别怕,让我来解决。西伶,其实,我喜欢你啊。
  看见的确实季西伶和一个男的说说笑笑的一起走,季西伶眼尾漾着甜,眉眼弯弯的。
  当即红了眼,冲过去给那男的来了一拳,问季西伶:“是不是他逼得你?我这就给你出气...”
  季西伶被吓得一愣,后却挽住了那男的胳膊,皱着眉细声问:“家年,你没事吧?”那男的摇了摇头,笑了笑说没事。他认识陆琛暄,陆家的小儿子,他惹不起。
  转而季西伶抬了头,眼底多了戒备:“陆琛暄,你干嘛?”
  她唤他的名,唤他的却是,陆琛暄。
  陆琛暄从未觉得这名字是这般的刺耳,像是着了一闷棍,视线都模糊了,一言不发地走了。
  季西伶一脸莫名,嘀咕了句:“他这是怎么了。”
  又向那男的解释:“家年,抱歉啊,我朋友他可能误会了什么,平时不这样的,我替他向你道歉啊..”
  季西伶是自愿的。
  这是陆琛暄做梦都没想到的。
  自那天回来起,陆琛暄就混在了酒吧,再没出来过,没几天就喝进了医院。
  后,韩辞寅单独一人跟陆琛暄足足谈了一小时有余。
  等韩辞寅出来,陆琛暄便没事了。
  日子还在过啊,只是,陆琛暄心里头,少了点东西了。
  季西伶订婚的请帖,是她亲自送的。
  陆琛暄只笑,应着她:“好好,一定去。”
  等她走,他还在看着请帖笑。
  新娘季西伶x新郎李家年。
  笑着笑着就流泪了。
  那日大婚,陆琛暄没去,在法国出差,礼照旧送,是季西伶那日收到的最贵重的礼。
  后来等季西伶结婚,陆琛暄去了,但没告诉她,站在角落看着台上的她,眉眼弯弯,笑的腼腆羞涩,便也跟着笑,至此再没提过她了。
  后面便玩性重了很多,身边的女人不间断。
  阅历深了,偶尔想到那几年的想法,便荒唐一笑。
  就算季西伶也喜欢他,他们又何尝有可能呢。倒不如算他一厢情愿的好。
  这个社会,瞧着是太平盛世,一片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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