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乖女孩,别逃——人五人六【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16 14:41:28

  她的手被反捆在身后,被迫穿上了男性白衬衫,下面是黑色中裙,露出膝盖往下的匀称小腿,赤足。
  安婉云既然能做宁兮儿的替身,证明她的本身的姿色与体态就足够上乘,否则,也不会在几年前被卖到这儿来。
  “覃骁……”,安婉云强打精神,颤抖着音调压着声:“你不会的对不对?”
  女人竭尽全力:“我为你当牛做马,我服从你,不求回报殚精竭虑,我爱你啊覃骁你还不明白吗!”
  可覃骁仿佛听不懂,或是听不见。
  自打覃骁在废墟上因丧失意志而晕倒后,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里,那张冷毅瘦削的脸上就不再具备任何表情了。
  无喜无怒,无爱无恨。
  因此安婉云的绝望挽救在覃骁这里无异于沟渠中苍蝇的嗡鸣,刺耳,但很好处理。
  覃骁的处理方式,称作毁灭。
  “阿陌。”
  “是。”
  安婉云被猛地推向门口,由她的身体撞开了门,这个他们初遇的地方。
  “救命!救命……!不要啊!!!”,安婉云撕心裂肺地喊叫着,黑暗中已经有无数双手爬上了她的小腿,那些粗糙火热的手自下而上,揉捏着,不怀好意地扫拨,她被推搡着挤上了一个高台。
  这个空间的设计,以“盘中餐。”为思路,共分三层。第一层,俯视,获取这个层级的入场券需要耗费超乎想象的财力与地位,他们不做具体的咀嚼,仅乐于观赏“食物”被众人分食的快乐。
  第二层,平级,这一层的人具有将“食物”吃进口中的权利,一般要花些钱,或者,从贫民窟里随机抽几个幸运儿,施舍。
  安婉云疯了一半,因为她看到与这个空间对称的另一边,正是被关在笼中的,她的亲弟弟!
  玻璃幕墙于空中作为阻隔,那些被刚才的乞丐称为老板的人,正眼红着逗弄笼中雀般朝那幼童伸出了欲望之手,玻璃的隔音效果太好,她只能看到自己的年幼的弟弟露出惊悚害怕的表情,满脸挂着恐慌的泪水,双脚无助的踹蹬,但玻璃似乎是单向的,只有安婉云能看过去。
  如果穿着校服的男孩能看过来,一定会喜极而泣的求姐姐快救救自己。
  “覃骁!覃骁我求你!!!”,安婉云疯狂地想跑回来,她跪在原地不断磕头,将地板撞出可怕的咚咚响声。
  哦对了,还没说第三层呢。
  第三层啊,就是此刻限制住安婉云行动能力的,仰视。他们没有钱,怀着龌龊心思的芸芸众生罢了,但只要能抢到好位置,就能在高台下伸出手,摸一摸每晚的主角。
  瞧,逼仄的空间里人头攒动。
  听,他们正讨论安婉云的皮肤质感呢。
  笑得多么淫荡可耻,有人已经在拥挤的人群中,悄悄拉开了裤子拉链。
  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安婉云凄厉的叫喊声在墙壁中来回乱撞,撞出回响,“覃骁!我求求你!!!放过我弟弟!!”
  男人们置若罔闻。
  崔昭挥了挥面前乌烟瘴气的空气,“我洁身自好,可没兴趣看戏,先走了。”
  走的时候给阿陌说:“我去基地玩一圈儿,看好他。”,这个“他”,说的是覃骁。
  覃骁太冷静了。
  这让他们所有人都无计可施。
  宁兮儿的死仿佛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伤害,这甚至让他们怀疑覃骁是否真的爱着宁兮儿。除了在废墟上晕倒时吐的那一口鲜血不断提醒着所有人---覃骁是个活人。
  再然后,覃骁就像被彻底抽干净所有精气似的,成了一个有条不紊的行尸走肉。
  而他的有条不紊,首先就体现在对安婉云的报复。
  阿陌深深的看着覃骁的背影,回应崔昭:“是,您放心。”
  同样的话,在飞往这里以前,覃远也嘱托过阿陌。
  就连血亲、至交,都只能用消极观察的方式来应对覃骁的行尸走肉般的冷静,阿陌能做的也只剩下时刻提高对覃骁的关注度而已。
  那双微蓝的眼定定地凝视着高台中央不断磕头的安婉云,他挺拔的身影伫立在门口,从安婉云的视角看过去,男人如同天神降临。
  可笑的是,上一次他站在门口,带走了自己。
  安婉云此刻边哭边笑,她丑陋大声的嘶吼:“覃骁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
  “宁兮儿死啦!她死了!!哈哈哈哈哈!!”
  在女人癫狂的发笑中,覃骁抬起右手,掌心与肩膀处于同一高度,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微屈,仿佛轻轻按压了一下空气按钮。
  这是一个发出指令的动作。
  口罩下的薄唇轻启,没有人能听得见他的喃喃自语,他目光有些迟滞,“对不起。”
  “她刚才在这里念出了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怎么能被这里的空气染指呢?”,覃骁像个无聊的小朋友般玩着自问自答的游戏:“我这就让她闭嘴,好吗?所有惹你不开心的人,都不配好好活着。”
  男人给自己讲了番道理,然后,属于第二层的禽兽们便在覃骁的许可下闯了进来,而覃骁脚下的直升板正将他和阿陌带向俯视层。
  安婉云趴在地上,嘴中不知被哪双手塞进了一团布,她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那团布发出腥气,她像丧家之犬般仰头看着覃骁的方向,他一袭黑衣,黑色口罩,他从地狱的主宰,升向天神之界。
  而平级之层,
  陷入狂欢。
第79章 出殡
  很久。
  天亮了,安婉云独自仰面躺在冰凉的高台上。
  穹顶天窗被缓缓打开,混乱的气味迫不及待的从窗口冲出去,这些气味还保留着狂欢的热潮,那气势仿佛要与阳光较量一场。
  小小少年的校服仍完好无损的在他身上,与狼藉的女人形成了鲜明对比,在阳光下,安婉云的弟弟睡的安详。
  除了覃骁,谁也不知道安婉云究竟用什么条件作交换,才换得一个少年的完整。
  安婉云苟延残喘的想要瞪大眼睛,但就算尽最大努力,眼睛也只能挤出一条缝,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扭曲着爬行,毫无规律的敲打地砖,她口中发出沙哑的呜鸣……
  或许是在她那被蓝白天光刺痛的眼缝间,
  她看清那笼中的少年,正向覃骁伸出了感恩之手。
  ……
  一行人未做停留,仿佛来这边境一趟就只是为了将安婉云送到她该去的地方,至少在回程的天空上,除了那没坐过私人飞机的少年兴致冲冲的数着窗外的云彩,没有人觉得完成了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无趣。
  他们一共两架飞机,阿陌和少年一架,崔昭则亲自看着覃骁。
  覃骁假寐了良久,启唇:“我们耽误了三个小时,把航程赶回来。”
  崔昭无奈叹了口气,一听覃骁这话就不是跟他说的,是跟驾驶舱的飞行员说的。崔昭双手环胸,坐久了有点累,“这么着急回去参加嫂子的出殡仪式?”
  覃骁缓慢的掀开眼皮,冷情的眸色投向外面略过的云白,自顾自道:“她最喜欢这样的天气了,如果哪一天下雨,她的心里也会像下雨一样。”
  崔昭歪了下头,说:“既然如此,以前为什么不像个正常人一样追求她?”,他觉得覃骁现在就是一副空了心的躯壳,从醒来到现在连宁兮儿的名字都不敢提,所以崔昭故意说出宁兮儿这三个字。
  但覃骁的反应太微弱了,也就仅仅只在听到宁兮儿名字时停顿了一秒,而后又恢复了那行尸走肉般的平静。
  “正常人……”,男人咀嚼着这个平凡的名词,有些费解的模样。
  崔昭第一次认真同情覃骁,而后有些头疼道:“阿骁,没有人的出殡棺材里是空的,你到底把宁兮儿的尸体藏在哪儿了?”
  起飞前,覃远跟崔昭联系了很多次,说那尸体就像凭空消失般从医院不翼而飞,该搜的能找的地方都翻遍了,就差把覃家别墅的山头给铲平了,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崔昭把覃远安抚了很久,这会对着正向空气发愣的覃骁说:“你爸也就是想好好送一下宁兮儿,你总不能到最后还不给她一个安息的机会吧?”
  然而覃骁应该是刚从那个对“正常人”的费解命题中脱离出来,“如果我一开始没有吓到她,像正常人一样,追求她,她会慢慢喜欢我吗?”
  他向崔昭投来恍惚的眼神,问:“就像我对她的喜欢一样,一样的喜欢我…?”
  崔昭扶额:“我跟着你是怕你恐高,怕你神经病发疯去抢机长的操作盘最后又搭上一条无辜的性命。”,不是做情感分析师。
  崔昭哪里能解析情感?他自己都如履薄冰。
  覃骁没有理睬,执拗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说过不离开我的,可还是不乖了……”
  崔昭简直怒其不争的看着覃骁:“你知道基地出一个具有战斗价值的飞行员要花费多少资源吗?老子辛辛苦苦培养,最后让你当司机使就算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崔昭起身揪住覃骁的衣领,吼了句:“把那个头脑清晰的覃骁给我喊回来,否则别怪我把你关进精神病院!”
  两天了,崔昭看着覃骁这副自甘浑噩的模样是真的憋不住了。
  覃骁似乎根本不打算反击,这让崔昭更觉得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你要是再给我装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回去就荡平你家的所有家产,有一天找到了宁兮儿的尸体我就让她暴尸荒野!”
  直到这时覃骁才像是有了点反应,他在最不合时宜的地点与时间,眼神中浮现出一抹诡谲而灵性的精光,“你才找不到她呢。”
  覃骁的表情有点像任性的稚童,眼珠自信的转了两下,活脱脱被附体了似的,一字一顿道:“你们谁…都别想找到她。”
  几个小时后,飞机平稳落地。
  天气好的过分,头顶的天空湛蓝清澈,太阳像是被洗过了一般反着光的剔透,大张旗鼓的将吉祥与好运照到每个人身上。
  好到在场的各方权贵与记者们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处于一个葬礼。
  银色的车中迟到了几个人。
  覃骁并没有换衣服,还是一袭黑衣,口罩,身后跟着脸色不太好看的崔昭和一头雾水的阿陌。
  等他们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本就安静的葬礼更加落针可闻,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几个男人的脚步声。
  覃远拄着手杖,面色凝重的,用只有几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覃骁严厉道:“风尘仆仆的做什么!”
  阿陌见气氛不太对,急忙缓和:“我们在那边耽搁了点时间,我这就---”
  “开始吧。”,覃骁目空一切。
  从覃骁进来的一系列动作都可以看出,他正在追求一种诡异的效率感。
  男人无异于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在迫使自己完成一个又一个的任务,而主持葬礼,仅是众多的琐碎任务之一,处理安婉云的整个流程也给人这样的感觉。
  走路亦是如此。
  男人很快地站在话筒前,言简意赅道:“我的妻子,不幸丧生,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她的葬礼。”
  覃骁向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眼神直视着最中间的录像机器,最后说道:“我会履行对她的承诺,此生,不再娶。”
  现场哗然。
  这句话的分量几乎等同于---皇朝覆灭。
  因为再无后人。
  毕竟谁敢把主意打到已经老了的覃远身上呢?
  而另一空间的屏幕前,宁兮儿感觉那双穿透力极强的眼睛真的在盯着自己看。
  她感到自己左心房处隐隐产生刺痛,覃骁的状态从屏幕里看起来很平稳,她第一反应是放心了些,但立刻就被更大的忧心所笼罩。
  此时也不知是肋骨还是肌肉,总之心脏的位置又闷又痛。
  女孩皱起眉头,“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自从抵达这个海岛,她一眼望去的地方只有无边无际的蓝色海洋,对于景谦的用意真的捉摸不透,刚才忽然被叫来客厅说要看一段视频,没想到竟是她本人的葬礼?
  说不晦气是假的,她看着视频里被特殊运镜后逐渐放大的黑白照片,真就跟照镜子一样。
  景谦关了视频,庄严肃穆的氛围回归了海岛特有的椰子味的惬意。
  景谦坐到宁兮儿对面,“没什么,让你跟过去的自己告别而已。”
  宁兮儿一时无语,“我活的,本来也挺好的。”
  道哪门子别?
  她越看景谦的头越像外面树上的椰子,她好想爬上梯子摘一颗椰子下来,然后把里面的水给哐哐倒干净,顺便再问这颗头一句:“你清醒了吗?”
  景谦望着宁兮儿因心情郁结而皱起的白嫩小脸,她的眼神比海的颜色还清澈空灵,景谦轻笑道:“我一直很清醒,否则也玩不成这狸猫换太子的把戏了。”
  景谦摆出了一副很喜欢跟她聊天的姿势,宁兮儿越看越烦,“所以我来就是…就是换个对象再嫁一次人?!”
  宁兮儿越想越荒唐,她是怎么嫁给覃骁的,她忘了。
  而现在即将嫁给一个不认识的,她。
  她。
  “……”
  宁兮儿真想重新失忆一次!然后由老天爷派使者告诉她一个统一且固定版本的人生故事就好,她照着活。
  别玩儿她了……
  宁兮儿忽然就显得萎靡了。
  但女孩这副对周遭的一切完全无计可施的小模样却不知怎的就取悦了景谦,“兮儿,你我的渊源可是起源于指腹为婚,并且有婚约作证,但让你背上一个重婚的罪名……”,男人边微笑边摇了摇头,他想,她懂自己的意思。
  但宁兮儿的心思完全被另一件事带走,她眼中露出一瞬小心翼翼的光芒和脆弱,
  怀疑而试探:
  “你,认识我的父母?”
第80章 抱歉
  进程过半的葬礼现场就留下阿陌去应付记者,覃远仍是覃氏财团的主负责人,因此也暂未离开,毕竟现场有太多权贵和覃氏存在着复杂交织的利益关系。
  他们以吊唁为名,实则心怀鬼胎。
  有的人甚至不加粉饰,在覃骁“亡妻”的葬礼现场,直接对覃远加以隐晦的试探:“覃董事长,小女下个月从国外留学回来,本想安排进自己企业,但那姑娘非不愿意走后门。”,随后是一副故作无奈的表情,“您看您这儿有合适的去处吗?就当帮老弟了解一桩家事。”
  覃远的眼睛是佛性之深沉,是洞察,他淡然道:“我老了,做不了那臭小子的主。”,覃远也是一副无奈的表情。
  表面上,这些后辈真是令他们这些上一代人头疼。但想代替宁兮儿成为覃家主母的,却远不止这一个。
  而后门外不远处的林荫廊道,崔昭仍旧形影不离的跟着覃骁,他们先行离开。
  穿过廊道后,湛蓝的天空与热诚的阳光被刑满释放,两人眼前霎那间亮堂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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