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殇双腿交叠，坐在正中央，两个老嬷嬷憋屈的捂着脸分散两旁。
这架势，是要兴师问罪啊。
程落薰自嘲，当年她在战场上被包围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迅速的来救人。
现在倒是挺快。
半夏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嗖的一下，护在程落薰身前。
“你这丫头，乱闹什么，还不快过来。”
杨妈恨铁不成钢的吼道。
“不，这是我的主子，我不能走。”
半夏拼命的摇摇头，五官皱在一起，好像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半夏，你过去吧，我不想连累你。”
程落薰咂舌，按下半夏张开的双手，“你的心意我领了，过去吧。”
“可是，可是...”半夏泪汪汪的瞅着程落薰，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过去吧。”
程落薰推了她一把，林七顺势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闪到人群里。
“王爷，你很快嘛。”程落薰打趣道。
下一秒，就被慕容殇掐住了脖子，“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罚本王的人。”
这，这，这...
身后众人惊讶的捂住嘴巴，眼睁睁看着程落薰被摔的老远。
噗~
一口鲜血吐出来，胸口的窒息感再次涌上。
两个老嬷嬷把脸藏在手后偷笑，在镇北王府还没人敢惹她们姐妹。
“咳咳咳~”
程落薰剧烈的咳嗽起来，半夏揪心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主子，敢怒不敢言。
“我是...王妃，罚两个下人...怎么了，何况我也没有做什么。”
“王妃?”
慕容殇阴沉着脸嗤笑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啊。”
说完，转身厉吼。
“你们所有人都听着，以后不用把她当成主子看待，任何人，都可以随意使唤她，听懂了吗。”
“是，奴才（奴婢）遵旨。”
慕容殇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地上狼狈的程落薰。
“这样吧，你先自己打自己两巴掌，就当给二位嬷嬷道个歉。”
“什么？这也太难堪了吧。”
“就是，就是啊，自己打自己巴掌。”
下人们开始窃窃私语的议论。
“慕容殇，你别太过分了。”程落薰瞪着它。
啪~
熟悉的力道又落在脸上。
“你跟谁发火呢。”慕容殇在程落薰脸上甩了一巴掌。
“刚刚那个丫鬟不是对你挺忠心的吗，如果你不打自己，那就让她来替你承受。”
“你...”
程落薰下意识的看向人群，半夏缩在杨妈身后，满脸惊恐，像极了从前的秋倪。
“好，我打...”
之前没保护好秋倪，这下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半夏受伤了。
程落薰喘着粗气，支撑起身子，颤巍巍的抬起手，朝着自己脸上打去。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响声，程落薰脸上肿起一个大大的红印。
“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怪不得能去害芸儿。”
“接着打，打到本王满意为止。”
慕容殇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缓缓闭上眼睛，狠戾的气场压的众人不敢抬头。
翌日，街头巷尾。
镇北王妃被镇北王惩罚，自己掌掴自己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上邺城。
甚至有人公开讲评书，题目就叫：祁韵国史上混得最惨的王妃。
事情越传越神，程落薰也成功被营造成了一个故意破坏别人感情，害死柳芸，被慕容殇报复的形象。
--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程聿吃瘪了
到最后，传到了程家和程聿的耳朵里。
大早上，程聿就来到了镇北王府门前。
守卫见是程家的人，立马沉了脸，“站住！”
“怎么，我来看看我妹妹都不行吗？”程聿高傲的说到。
“没有王爷的特许，程家人不得踏入王府，程公子请回吧。”
程聿可是程国公唯一的儿子，就算不是嫡子，那也是千人供万人哄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奈何又惹不起镇北王府，不得不压下怒火，嬉皮笑脸道：“我只是想找镇北王妃而已，不知道两位大哥能不能通融一下。”
“这是不可能的，我劝程公子还是适可而止吧，不然咱们谁都不好看。”
见守卫坚决，程聿旁的小厮悄摸摸的上前，“公子，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这样确实不好。”
“万一得罪了人...”
“混账东西，我需要你来告诉吗，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这么说话。”
程聿“啪”的打了小厮一巴掌，嘴里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话里话外指桑骂槐。
守卫知道他是欺软怕硬的恼怒无门，根本就不在乎他这幅样子。
“程公子要教训下人，大可不必在我们镇北王府门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王府虐待下人呢。”
程聿吃了哑巴亏有苦说不出，只能拽着小厮的耳朵灰溜溜的上了车。
回到程府，程聿就开始摔东西，想着法的撒气。
几万银两的贡品花瓶说砸就砸。
“你这是在干什么！”
“父...父亲。”
程国公怒气冲冲的走来，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这些都是你摔的？”
“是...”程聿怯生生的回到，“不过，不过我只是生气而已。”
“那个程落薰，她把咱家的脸都快丢光了。”
“现在满京城都传开了，咱们程家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啊。”
一股脑的把错都推给程落薰，程聿试探性的问道，“父亲，咱们怎么办啊。”
“我今日去上朝，也听说了。”程国公疲惫的摘下官帽，“确实也都传遍了，连皇上都知道了。”
“那皇上不管吗？”
“管？”
程国公鼻腔里挤出几分不屑。
“他敢吗？你忘了之前慕容殇差点宰了他？”
“懦夫一个，要不是我们这些老臣辅佐他，他早就被慕容殇赶下皇位了。”
程国公苍老的手指捏起茶杯边缘，轻轻抿一口，又吐出一口浊气。
“你为什么不会担心你妹妹的安危，而是想着我们丢脸了？”
“这...”
程聿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昏了头，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我，我只是想维护咱们程府的威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嫉妒你妹妹，怕她以后威胁到你的地位？”
程国公眼睛眯成一条缝，所有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呼~
“薰薰啊，我曾经视为骄傲的女儿。”
“罢了，你跟我去镇北王府一趟吧。”
“现在吗？”程聿惊奇的问到。
“那不然。”程国公没好气的盯着程聿。
“好，我去准备马车。”
--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前镇北王的秘密
马车吱呀呀的轧过石子路，程国公坐在马车里面，心情复杂。
这条路是女儿出嫁的路，可是那天他来都没有来，三媒六聘的礼节更是什么都没有。
也不是有多不喜欢这个女儿，只是慕容殇太过强大，他只能这样来保住程府。
其实心里还是很在乎这个女儿的。
若她是男儿身，就没程聿什么事情了，这个儿子跟他母亲一样，愚昧无知，整天只知道宫闱宅斗。
到了大事上，根本指望不上。
“国公爷，镇北王府到了。”
小厮通报一声，伸手去扶，程国公甩开小厮的手，自己下了车。
“我还没到那一步呢，去扶那些娇气的人吧。”
程聿听到父亲不悦，悄悄缩回了自己的手，踉踉跄跄的栽下车。
脸差点贴在地上，路过的行人憋笑着走开。
“笑什么笑，爷揍死你们。”
程聿小声威胁。
守卫见这次来的是三朝元老的程国公，态度也和蔼了不少，还恭恭敬敬的拘了个礼。
“不知程国公来此有何贵干。”
“我来这里，是有些事情要跟镇北王谈，顺便探望王妃。”
守卫对视了一眼，为难的说到：“可是...这恐怕有些不妥。”
“我乃三朝元老，有先皇特许，你是在质疑先皇吗？”
“不敢不敢，可我们王爷确实不在府上，您进去了也没用啊。”
“那我进去探望女儿不行吗。”
“这...好吧。”
守卫闪开身子，给程国公留出一条宽阔的路。
三朝元老的身份就是好用，程聿在心里感叹。
不禁幻想自己有一天接替了程国公的位置，那该有多荣耀，毕竟这可是祁韵国唯一的三朝元老。
虽说柳家也是国公，但是那也只不过是得了两天盛宠而已，跟程家完全没法比。
程国公跟从前的镇北王比较熟悉，所以也算是熟门熟路。
“参见程国公。”
刚没走几步，就碰上那两个老嬷嬷，慌慌张张眼神躲闪，程国公有预感，应该就是她们两个。
所以干脆不让她们平身。
“你们叫什么名字，为何不行大礼。”
程国公浑厚的声音，带着几分穿透性，让人心生畏惧。
两个老嬷嬷忙跪到地上，“奴婢常氏，见过程国公，程世子。”
“奴婢陈氏，见过程国公，程世子。”
“之前我妹妹是罚的你们？”程聿鄙视的看着这两个老妇人。
“是...”
两个老嬷嬷不敢不承认，之前也忘了那个程落薰还有个国公父亲和混世魔王的哥哥。
常氏...陈氏...
程国公思虑片刻，蓦然想起什么，莫非当年勾引上一任镇北王的就是她们姐妹两个吗？
上一任镇北王也就是第一任太子慕容Z，莫名其妙掉到水里淹死了，死的时候也才二十多岁。
这么老的两个老妇人想勾引他，真有意思。
“王妃在哪，带我去。”程国公直截了当的说到。
“是，奴婢遵命。”
两个老姐妹倚在一起迈着曾经风靡京城的淑女步伐，一路带到西苑。
破旧的小屋子，稀稀拉拉的尘土，森严的守卫，不见天日的厢房。
程国公怒火中烧，知道待她不好，却也没想过是住在这样的地方。
“参见国公。”
“我能进去见我的女儿吗？”
“不能是吧。”
守卫还没回答，程国公就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程聿在一旁傻了眼，不知道这老头今天怎么了。
他不是不在乎程落薰吗？
连成婚当日都没有露面，还打过她，怎么今天一副担忧的样子。
“是的。”
面对这一番自问自答，守卫干脆利落的回到，在他们这里只有慕容殇，没有国公。
“那我能不能在窗子边，看看她，或者门缝。”
“国公三朝元老，面子还是要给的，这个自然可以，只要国公别耍什么手段就好。”
“你们在这里看着，我能干什么。”
“那国公请吧。”
一众守卫的视线紧紧落在程国公和程聿身上。
隔着布满灰尘的窗子，依稀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趴在地上。
“薰薰。”
“父亲。”程落薰立马支楞起来，“是父亲吗？”
抬眼四处无人，程落薰还以为是自己做梦了。
镇北王府守卫这么森严，父亲怎么可能会来。
“薰薰，是我，窗子这里。”
“窗子，窗子吗。”
程落薰爬起来，眼神绕了好大一圈，才看到小木窗后父亲的半个头。
“父亲，你怎么来这里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程落薰哽咽着喉咙，还以为程家不要她了。
“我和你哥哥来看看你。”
“哥哥也来了吗？”程落薰踮起脚尖，看到了不远处的程聿。
程聿不情愿的招招手。
“对不起，父亲，我给家里丢人了。”
“没有，你永远是父亲的骄傲，别人可以轻贱你，但是你自己不能放弃你自己，知道吗。”
“嗯。”
程落薰强忍着泪水点头。
无意瞥见父亲的手指在写着什么，程落薰擦干泪水，“安，等我...救你出来。”
“父亲。”程落薰笑盈盈的看着父亲傻笑。
“父亲，你快走吧，不然一会儿慕容殇看到了。”
“已经看到了。”魔鬼的声音出现，程落薰心里咯噔一下。
“慕...慕容殇。”
“参见王爷。”守卫齐齐下跪。
“参见王爷。”程聿俯下身行了大礼。
“国公好啊。”慕容殇直接忽略了他们，走到程国公面前。
程国公自然的挡住窗子另一旁的程落薰。
“真是父女情深，当时她出嫁的时候您没来，我还以为你不认她了呢。”
慕容殇拍拍手，料子顶尖的衣服混着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没有想到今日居然直接来了我府上。”
程国公捋捋胡子，“我们有我们的相处方式，也不是王爷能够定义的。”
“既然王爷回来了，那不如我们到正堂去，正好我有事情想跟你说，关于你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是嘛，这我还挺好奇的。”慕容殇瞄了一眼程落薰，“走吧，国公。”
正厅，两个老嬷嬷也跟着过去。
“有些人，想法细腻，但是他的想法完全用错了地方，你说那种小事，你想它有什么用。”
程国公没头没脑的撂下一句话，程聿和两个老嬷嬷听的一脸迷糊。
只有慕容殇笑了笑，“本王不觉得什么是小事，什么是大事。”
“我在乎的就是天大的事。”
见慕容殇委婉拒绝，程国公话锋一转，“王爷府上的这两位嬷嬷可是有故事的人啊。”
故事？这老头又想干嘛？
程聿胆战心惊的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也不过如此，真怕他得罪了慕容殇，把自己也连累了。
慕容殇扫了两姐妹一眼，察觉出她们的紧张，“不知国公说的是何故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