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只被骗了二千两,那就是他全部的钱了。此事向府上下,除了他的两个小厮还没别人知道,若是被他父母或者长辈知道了......后果他不敢想象。
火势越来越大,步细细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救命,救命。慕容桥,放过我,咳咳。”
“慕容桥,求你,放过我。”
慕容桥坐在马上,神情愤怒,丝毫不为所动。他冷眼看着火场里的女人痛苦地呼救求饶,死到临头的人大抵都是这样吧!
“姑娘,姑娘,步姑娘。”
一个约莫十八九的女子冲将过来,被王府的一个小兵拦住了。
“做什么?”
“不能,不能烧,步姑娘在里面。”
“烧的就是她,她是个女骗子,你是哪里来的,一边去。”小兵打量了一眼女子,只见她一身粗布衣裳打扮,一看就是个下人丫头身份。她这样的人,能跟绝色女骗子有什么瓜葛?
把她推开是为她好,王爷要杀的是骗子,跟旁人无关。
“不能烧步姑娘,她是个好人!求求你们放了她吧!”
好人?
慕容桥居高临下的看向那丫头,只见她一脸泪水,全身都因恐惧而战栗着。
慕容桥回过头去,云飞赌坊内,步细细还在剧烈的咳嗽。
又是一个被迷惑的人吧,当初他也是被她楚楚动人的外表所欺骗。
如今,他只想她死!
丫头似乎明白了只有坐在马上的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才是掌控步细细生死的人,她推开小兵的阻拦跪在马前:“求你了,求你了,放了步姑娘吧!”
丫头的头磕在石头铺就的路面上,嗙嗙作响。
伯于淳看不下去了,不过是骗了些钱,骗了就骗了吧,人命关天,他让小厮拿了块湿毯子来,意欲把人救出来算了。
不过救人之前还是得得到慕容桥的首肯,他可不是好说话的人。伯于淳正在组织语言,那丫头见了湿毯子像是看见了宝贝,她一把就从小厮手里抢过来,披在身上就往赌坊里冲。
小兵吓了一跳:“王爷,怎么办?要不要......?”要不要把这个丫头抓回来?或者把这个丫头射死?
慕容桥挥了挥手,这个丫头不过是个可怜人,没有伤她的必要,等她把骗子弄出来,再杀掉那个大骗子也不迟!
云飞赌坊那滚滚火光中,浓烟入肺,呛的步细细喘不过气来。生前发生的事如过电一般在她脑海中翻涌,回顾一生,似乎没有什么可值得留念的了,只有一个人,她还挂念着,那个人让她在京城等他。
不等了,我要先走一步了。
步细细晕倒在地,芳魂一缕,随着浓烟散去。
丫头茉儿冲进赌坊,在浓烟中摸索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晕倒在柱子后头的步细细,她将湿毯子披在步细细身上,一鼓作气,冲出了火海。在她踏出赌坊之后,一根粗壮的梁木就掉了下来。
若是晚一步,她俩都得被砸死!
第5章 穿越而来
咳咳咳,茉儿不住的咳嗽着。
她将步细细放在地上,用力拽对方的衣领。
“步姑娘,快醒醒!步姑娘,快醒醒啊!”
咳咳咳。
步细细温热的胸口忽然一阵狂跳,她猛的咳了起来,仿佛要把吸进去的浓烟都咳出来。茉儿抚着她的背,帮她顺过气来。
步细细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陌生的一切,陌生的人。与此同时,她脑海中鱼贯而入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与她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的时空,她生活在现代社会,而这里的人都是古装打扮。
她穿越了。
她刚刚在救一只猫,一只小猫趴在高高的树上下不来,她爬树去救,一个没抓稳从树上掉下来了。
树虽然高,下面是泥土地面,她应该没摔死吧?怎么就穿过来了呢?
来不及思考这些,她立即将思绪拉回现实,她被一群拿着弓箭的兵丁包围着,坐在马上的始作俑者叫嚣着要射死她。
她,指的是原身,步细细,那个女骗子。穿越过来的她也叫步细细,同名同姓。
“准备--”。随着副官的一声命令,弓箭手齐齐满弓,箭在弦上,只等一声命令,箭头所指的两个人就会变成刺猬。
“喂,那个丫头,快滚开!”副官朝茉儿大喊。
“不,我不让,求你,大爷,求你放过步姑娘吧,她真的是个好人!”
“快让开,再不让开,就连你一起射死!”副官再一次出声,这个丫头,身上穿着破烂,头发如同乱草,一看就是个低微的可怜人。为何要跟一个女骗子搅合在一起?惹怒了王爷,谁都活不成!
“我不,我不让!”
茉儿张开双手挡在步细细身前,像只护仔的母鸡。只是她的羽翼实在太薄弱了,压根护不住身后的人。
是时机了,伯于淳连忙上前求情。
“四王爷,这个女骗子,着实可恶,不过也怪可怜的。她骗了你多少钱?要不,我替她赔给你算了。”
慕容桥看向伯于淳,从高高的马背上看下去,伯于淳那张圆润的大脸更圆了,整个人像只大肉馅的包子。
“滚!”
慕容桥狠狠瞪向伯于淳,恨不得一马鞭子抽死他。
求情怕是不中用,王爷正在气头上呢!副官见状连忙让兵丁把那丫头拖开,兵丁上前拉拽,茉儿却是不肯,她死死的抱住了步细细。她宁愿死,也不会离开步姑娘半步的。
见丫头倔强,副官来了气,真是个不长眼的丫头!
云飞赌坊已经烧成了一个大火球,把刚才还浑身湿漉漉的步细细蒸干了。她的发丝随着热风清扬,脸上身上蹭上了黑灰,本该邋遢埋汰,此刻却美的夺人神思!
向临轩早已动了恻隐之心,他也上前帮着求情。
“四王爷,这个骗子虽然坏,罪不至死,要不,就把她交给官府治罪好了。您被骗了多少钱?让伯世兄代为赔偿给您吧!请四王爷饶了这骗子的死罪吧!”
呵呵,又来一个求情的!四王爷看向向临轩,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量还未长足,肤色白皙,气质儒糯,与他的爷爷向太傅十分相像。
伯于淳对于向临轩的提议先是一愣,嗯?你求情,我出钱?这......挺会说话!
“向世兄说的对,四王爷,就大人大量,放她一条狗命算了。多少钱?您告诉我,我来出!”伯于淳笑的像个弥勒,一张胖脸跟他的钱袋子一样鼓囊囊的,十分富态。
不就是钱嘛!他伯于淳多的就是钱!多大点事,至于兴师动众的要杀人嘛!
“滚!”
慕容桥说完这话就挥舞起马鞭,伯于淳连忙拉着向临轩跑去了一边。他早就料到慕容桥会爆发,故而时刻准备脚底抹油。
步细细冷静的看着这一切,对上慕容桥的眼神丝毫不夹杂任何情绪。她要回去,她应该没摔死,还能抢救的过来。
“茉儿,你走开吧,冤有头债有主,不关你的事。”
“不。”茉儿哭泣,“步姑娘,你不能死,我不让你死!”
步细细朝她笑笑,真是个痴心的丫头。
第6章 茉儿
穿到了原身步细细的身上,她继承了步细细的记忆,记忆中这个丫头是原身偶然救下的一个小丫头。
当时原身在一家赌坊内豪赌,这个丫头因为端错了茶水,被客人殴打。原身看不过,随手丢了一块金子,替这丫头赎了身。
这丫头得了自由身却没有离开,发誓要一辈子跟着原身。原身自然是不要她的,她过的是坑蒙拐骗的生活,多一个丫头相当于带着一个累赘。
没想到原身这次不小心踩了雷,却是被这个丫头冒死从火场背了出来。
步细细叹了口气,这小丫头不知道,她来晚了,原身步细细已经死了。
副官看了一脸色黢黑的王爷,知道王爷的忍耐到了极限。他连忙亲自上前,将小丫头拖开。
茉儿自然是不肯撒手的,无奈副官的力气太大了,他一把将茉儿的手掰掉,把她往起一提。
茉儿大叫起来,她张牙舞爪的去抓副官,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弓箭手再次就位,只等王爷一声令下。
呵,要被射成刺猬吗?她虽然不怕死,也许死了就回去了,可是她也不想死的这么痛苦。
“等等!”
步细细站起身来。
伯于淳和向临轩都伸长了脖子看她,终于知道求饶了啊,急死人了!
慕容桥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骗子,求饶也没有用,你今天必须得死!
步细细看了一眼茉儿,只见茉儿挣扎间已经披头散发,被两个兵丁拉着。步细细转身决然走向云飞赌坊,里面大火纷飞,这样死的会比较体面吧?
伯于淳发出了一声惊呼,反了,你走反了!
向临轩急的大叫:“你别寻死!”他连忙跑到慕容桥的马前,双膝跪下去。“四王爷,请您饶了她吧!”
他的话自然是毫无分量的,只求王爷看在他爷爷向太傅的份上,饶了这个女骗子吧!
伯于淳看到跪在地上的向临轩急的两眼冒火,你这书呆子,等你求完了,那姑娘早烧成灰了。
他快步跑上前想去拉住步细细,忽然天上一声惊雷,瞬间大雨滂沱。
云飞赌坊的火势虽大,却是木头房子,火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遇到大雨一浇,居然渐渐灭了。
伯于淳惊呆,这,难道是天意?
步细细脚步已经迈入了赌坊的门槛,她抬头看天,一阵大雨过后,雨停了。她就站在那里,身上的衣裳被雨淋透,身上的玲珑曲线毕现。
兵丁们都别过脸去,不好意思看她。对着她的箭尖也都失了准头。
“天意呀,要不就算了吧,你说呢四王爷?”伯于淳谄媚的笑着,像一朵大脸盘子的向日葵。
“是啊,让伯世兄赔给您银子,这事就算了吧!”
“算了?”慕容桥冷笑,他的浑身上下也湿透了,额边的碎发贴着脸颊,显得刚毅果敢。
伯于淳抓了抓脸:“这种厚颜无耻的大骗子,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么......”
向临轩急中生智:“要么,骂他一顿好了。”
伯于淳差点拍手,这读书人,脑子就是转的快!
“好主意我先来!”
伯于淳向大家抱拳,然后阔步上前开骂:“你这个坏女人,厚颜无耻的大骗子,你骗我一万八千两,把我骗的是晕头转向,你无不无耻,下不下流?一万八千两啊,我二个月的零花钱呀,一下子被你骗光了,你说,你还是个人吗?呜呜呜。”说到扎心处,伯于淳挥袖擦泪。
“对,你这个坏女人,你这个女骗子!”向临轩也跟着大骂,只要骂的够狠,让四王爷消了气,就能绕过步细细吧!他努力想着唾骂步细细的词,憋红了脸,可他平时读的是圣贤书,一个下流话也想不出来。
向临轩的小厮行书也跟着唾骂:“你这个大骗子,你骗了我们公子二千两,你快还回来。臭不要脸,还污我们公子清白!”
一瞬间的沉默,大家都看向行书。
清白?
这里面有大瓜呀!
行书有点慌了,连忙捂住了嘴巴,完了,口不择言,把这种事说出来了。
第7章 污我清白
步细细莞尔一笑:“向公子,你什么清白?你那天喝醉了我压根没碰你!”步细细搜索了记忆,那天原身步细细骗了二千两后就把向临轩灌醉了准备跑路,向临轩抓着原身的衣袖不松手,还挨了原身一记飞踹,感情这向临轩喝断片了,是一点不记得了呀!
向临轩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他羞的想拔腿就跑,他才十五岁,出身清流世家,居然被一个陌生女人给......,好在,现在误会澄清了,他没有被......。本来他是来要回二千两的,最不济也得要回一千两,如今澄清了误会,要不就算了吧!
可是他没跑,他怕盛怒的四王爷会下令射杀了女骗子,他不忍心。
伯于淳两只小肥手袋鼠似的挠了挠自己的衣襟:“那我呢,我可没喝酒,你可是切切实实骗我钱骗我色!”
伯于淳虽然有钱,却不是那种流连酒色的人,他做人可是有底线的。那日的事,虽然对方是绝色美女,他是个糙汉子,他还是觉得自己被糟蹋了。心里难受了好久呢!
众人都看向伯于淳,眼里都是羡慕。果然钱多就是好哇!
“切什么实?你应该睁开你那小眯眯眼看清楚,当时床上的人到底是谁!”
“不是你?”伯于淳惊呆了,那天天黑,他有夜盲症,一到夜里就伸手不见五指。
“当然不是,好像是个叫柳一一的姑娘,怡红楼的头牌!完事人家找我要了一百两银子呢!”
“你你你,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你太坏了!”伯于淳小胖手捂住了烧红了的大胖脸,他可是大宁国的首富伯于淳啊,居然被一个女骗子设局骗走了一万八千两,还把他塞给了怡红楼的头牌。
等等,柳一一姑娘?他朝思暮想的柳一一姑娘?
伯于淳爱慕柳一一好久了,可是柳一一姑娘向来很清高,对他们这些巨商富贾向来是不屑的,她只喜欢有才华会吟诗的人。
伯于淳也想吟诗一首博得美人芳心啊,可是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你开一扇门的时候,必定会给你开个天窗,把你的脑干挖走。
柳一一姑娘经常称赞伯于淳,你做的诗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
“果真?”
“不信你只管去问柳一一姑娘。”
伯于淳喜的心花怒放,一高兴,他觉得一万八千两也不算什么损失了。
慕容桥坐在马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伶牙俐齿啊,要不是见识过姑娘的风情万种,我都差点信了你是个贞洁烈女!”
他盯着步细细那双上扬的猫眼,看她还有什么好辩驳的!他一没喝醉,二来是青天白日,看的清清楚楚!
“彼此彼此,王爷也很迷人!”步细细微微一笑,记忆中那日的纠缠涌入她的脑海。画面虽然香艳,但她一个现代人,什么没见识过?
“你......!”慕容桥一句话哽在了喉中,想要破口唾骂,却是找不出一个词来!这个女人真够无耻的!不知道骗了多少男人!
看到慕容桥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步细细的情绪没半点波动。
“不就是一夜欢愉吗?你未婚我未嫁你情我愿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欢愉的人又不是她,她能有什么心理负担?怼起人来自然不含糊。
嘭的一声,慕容桥感觉自己的心炸了!
那日步细细多情缱绻,他贪恋那份温柔。可是一觉醒来,人去房空,下人禀告他,那姑娘带着一沓银票卷了个包袱跑路啦!
他不信,苦寻了几日,把个乐城翻了个底朝天,姑娘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