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会好好写字的。”
晚饭时候,房东来接孙子时,两个孩子就告诉了祖祖他们的想法。公羊大叔很惊奇,这两孩子怎么忽然就想念书了?
他去年把老大送去读书时,老大才念了不到一个月就说什么也不肯去了,他本想把老二也送过去,老二见老大不读书,他也就不肯读了。
“怎么突然想读书啦?”
“祖祖,甜瓜要去读书了。”
甜瓜要上学?公羊大叔看了看小不点,她正在拿着树枝和老二在地上蹲着画画,看了半天,才发现她在写叶字。
公羊大叔一阵欢喜,“行,明天我也送你们去读书,就这么定了,你们俩可不许反悔!”
“我不反悔,只要甜瓜去,我每天都去!”
老大老二都异口同声,有了甜瓜这个伴儿,他们对读书生出了向往。
翌日清晨,步细细起床之后就把甜瓜叫起来,洗簌之后,步细细给甜瓜穿上了新买的衣裳。
上学了,自然是不能穿的太差的,故而步细细给她买了几身新衣。甜瓜的头发又多又密,步细细给她梳了个双丫髻,戴上了一朵小绒花。
脚上蹬上一双新鞋,甜瓜得意极了,“娘亲,我要去上学啦!”
“嗯嗯嗯,先吃饭。”
早饭是米粥,肉片,馒头。
吃完饭,步细细就将装书本的布袋给甜瓜背上了,然后一手牵了甜瓜,一手拿了水杯,就步行到了私塾门口。
叶老先生已经端坐在了讲台上,有来的早的孩子已经坐在那里看书了。
“甜瓜,甜瓜。”
屋外传来两个声音,步细细和甜瓜回头,发现是大郎和二郎。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
“嘿嘿,睡迷糊了。”
“我们明天早上会早来的,一定不会比你晚。”
步细细欲找地方让甜瓜坐,大郎二郎都挤过来,要和甜瓜坐在一起。只见桌子是一人一张的,大郎二郎便一左一右的坐下了。
把甜瓜安置好了,步细细就出了私塾,心里尤是不放心,又回来托付了叶先生几句,又来叮嘱甜瓜。
“甜瓜,你要乖乖的在这里读书,不能瞎跑出去玩。下学了就在这里等着,娘亲会来接你的,你可不要自己跑回家。”
“嗯,我知道。”
“姨姨,你放心,我们会和甜瓜一起的。”
“那就好。”
有了大郎和二郎的陪伴,想必甜瓜也不会受欺负。这半个月,两个小男孩和甜瓜相处的很好,他们两个都挺护着甜瓜。
步细细终于像个老母亲一样,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回到了店里。
店里,茉儿和叶朝南戴着围裙早就甩着膀子干开了。开串串店虽然不难,活儿还是很多的,买菜,洗菜,把肉菜串到串串上,还得串出花样,串的好看。
叶朝南见步细细回来了,朝她背后看了看。
“看什么呢?甜瓜上学去了,难不成还跟我回来?”
叶朝南笑笑,“忽然一下子见不到她,有点不习惯。”
步细细翻了个白眼,拉倒吧!这段时间都是她在带孩子,给甜瓜洗澡洗脸都是她,喂饭哄睡都是她,买玩具教写字都是她。叶朝南自从学会了炸串之后就成了主力军,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想的怎么多做一些,多赚些钱,简直钻到钱眼里头去了。
好几次,步细细都把甜瓜哄睡了,他才来问,甜瓜呢?
有父爱,但不多!
不知不觉的,甜瓜就睡在了步细细房里,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妈妈妈。
找她爹最多的话成了:我娘亲呢?
茉儿笑道,“甜瓜上个一年学,肯定能写不少字了,是不是可以给咱们当账房了?”
步细细洗了手帮着串串,“不行,童工犯法!”
哈哈哈哈,茉儿和叶朝南都笑起来。
开店不过半个月,茉儿和叶朝南的精气神大变。茉儿以前畏畏缩缩,不大敢说话,比较内向,现在见了人先笑,开朗大方。叶朝南是个钢铁直男,遇事只会直来直去,现在跟客人沟通,他会顺着话说,整个人圆滑了不少。
叶朝南一边串着串儿,一边说道,“我想着咱们是不是早点开门,早上也兼做早点。”
现如今他们是吃过早饭半上午的时候才开始卖炸串,吃过晚饭收摊。
步细细道,“你呀,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太早开门,大家都得早起。睡不好,精神就不好。咱们就三个人,人手本来就不多,现在的生意已经很好了,咱们继续保持就行。”
茉儿接口,“我觉得挺满足的,每天能挣这么多钱,有地方住,有吃的,姑娘还对我这么好,我觉得哪哪都好!”
叶朝南道,“待多挣些钱,咱们可以把这房子买下来,我给它翻新一下,再多添些家具。”
步细细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
这里算是个安稳的居所了,就算是她走了,茉儿、叶朝南和甜瓜也能愉快的生活下去。
稳定下来之后,步细细就想解决掉心里的一件事,是关于原身的,原身要在京城等待的那个人。
他如今在哪里?
第76章 要不,我去求娶步姑娘吧?
最先发现步细细不见了的是向临轩,他独自骑马去山上看望步细细,给她送些纸笔和自己新写的字帖。
到了小院,他发现院子门关着,他在门口的树墩子上坐着等,直到太阳下山了,也没见个人影儿。无奈他只能策马回家,第二天一早,他就又骑马到了山上。院门依然是锁着的。
五月,太阳明媚温暖,向临轩坐着等了许久,他看了看门锁,回忆昨天看到门锁时的样子,他惊觉步细细他们是不是出门了,昨天夜里压根就没回来。
他在院门上留了张纸条,将纸笔压在了木墩子下面,好让步细细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到。
下山时,他遇到了刘家村的人,他灵机一动,到了许婆婆家,这才知道步细细他们出远门了,去了茉儿的老家。
至于茉儿的老家是哪里?许婆婆也不知道。
向临轩很疑惑,茉儿的父母不是都已经过世了吗?她还有亲人吗?大概有的吧?没有至亲,也会有堂亲、表亲,茉儿被卖了这么久,回家去与亲人团聚也很正常。
约莫七八天后,他收到伯于淳的邀请,原来伯于淳失恋了。
两人约在一家酒楼,伯于淳哭的眼泪狂飙。
“一一她不喜欢我,她只喜欢风雅公子。她说我胖,说我不会作诗。”
向临轩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劝他,“喝酒,喝酒。”
“我不喝,她说,我喝酒的样子特别丑,人家都是斗酒十千......十千什么来着?”
“斗酒十千恣欢虐。”
“对,斗酒十千恣欢虐,她说我是牛饮黄河不抬头。”呜呜呜,伯于淳哭起来,伤心死了。
哭了半天,见向临轩也不安慰他,他将头靠在向临轩的肩膀上,一边哭一边拿向临轩的衣袖抹眼泪。
“喂!”向临轩连忙将衣袖抽回来,肩膀借他靠也就算了,衣裳可不能弄脏了。
伯于淳哭了一会,拿自己的衣袖擦干了眼泪,“要不,我去求娶步姑娘吧?”
向临轩吓了一跳,“你,你说什么?”
“一一姑娘不愿意嫁给我,我去求娶步姑娘好了,步姑娘那可是倾城倾国......。”
向临轩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伯于淳,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皮肤淫烂,心术不正!”
伯于淳傻了呀,我怎么就淫烂了?怎么就心术不正了?他正想辩驳,发现向临轩正一副斗鸡的模样。
“向贤弟,你是不是觊觎步姑娘?”
向临轩的脸一下子就白了,白里透着红,“我....没有。”
“果真没有?”
伯于淳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有也没有用!”伯于淳打开折扇,一边扇着,一边说道,“你们向家与我伯家可不一样,我伯家是商贾,本来地位就低,我娘就是出身平民百姓,我若是娶步姑娘,我爹也不会反对。你向家可是清流,是书香世家,你若是说娶步姑娘,你看看你爹打不打你!”
“我没有这样想。”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步姑娘做小?做外室是不是?”
“我......我没有。”
“我劝你别动这份心思,我不同意!步姑娘那么美的美人儿,凭什么跟你做妾做外室!我要娶她做正室!”
向临轩急红了脸,这次,他的脸整个红掉了。
“我我我......你......。”
“别,我啊你的了,我这就去问问步姑娘,看看她同不同意!我伯于淳可是大宁第一富商,嫁给我,她一辈子锦衣玉食,不比嫁给你做小老婆的好啊!步姑娘不傻,我不信她会选你!等着瞧吧!”
伯于淳甩给向临轩一个你这个小白脸的轻蔑表情,就吆喝招财和进宝备马。一一姑娘不要他,他就不信,步细细也不要他!
见伯于淳出了酒楼上了马,向临轩愣在了那里。行书和狂草连忙也把马牵了过来,督促着自家公子赶紧去追。
“追去做什么?”
“公子?你不是天天在家写诗暗恋人家步姑娘吗?怎么到了现实中你就退缩了?”
“可是......。”可是父母和祖父不会同意的。
行书和狂草当然明白公子的心事,“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步姑娘做正室,做妾也行啊!既然伯公子去问了,您也去问问,万一步姑娘选了您呢?”
“这......。”
“公子,别这呀那的了,去晚了人家伯公子就捷足先登了!”
行书和狂草将自家公子推上马,两人也连忙爬上马,去追伯于淳去了。伯于淳和招财、进宝跑的飞快,早已消失在了街流中。
到了小院门外,伯于淳看到院子门上挂了张纸,上面写着向临轩来访,因不见步姑娘,故将所赠纸笔放在木墩下面,望亲视。
伯于淳三下五除二从木墩子下面把纸和笔掏了出来。
向临轩紧赶慢赶,终于在小院门前下了马,看到伯于淳拿着他的纸笔,他有些不高兴,上前一把将纸笔夺了过来。
“哦,原来你早就觊觎步姑娘的美貌了!”
“你别胡说!”
“你看,你送的东西人家根本不要。”言外之意是姑娘们喜欢的都是金银珠宝,谁会喜欢破纸片子呀?
“他们是去茉儿的老家探亲去了,没有回来而已。”
“探亲?走了多久了?”
“莫约半个月了吧!”
“半个月了?还没回来?茉儿的老家在哪里啊?”
“不知道。”
几个人只能悻悻而归,又过了几天,伯于淳和向临轩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了,他们一直没回来,难道,他们搬走了?搬去茉儿的老家了?
可是他们刚刚做了新房子呀,虽然粗糙了点,却也是花了气力的不是?还做了个新亭子,不像是要拔腿走人的样子啊!
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想,伯于淳和向临轩去找了陈副官。小厮们回来告诉他们,陈副官已经升官了,如今是陈骑尉,陈骑尉最近一直忙着带兵训练,没有功夫出营。
伯于淳又让小厮去传话,就说步细细不见了,让陈骑尉帮忙寻找。很快,陈俭出了营,来到伯于淳和向临轩坐着的茶馆。
“步姑娘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向临轩道:“有二十多天了。”
陈俭连忙让虎子和小郑去查。
三个人喝着茶,等着虎子和小郑的消息。过了大半天,两个人回来了。
第77章 他就有那么可怕吗?
“步姑娘和茉儿姑娘,还有那个断了手臂的侍卫,加上那个小姑娘,他们出了大宁国了。”
“走了?不回来了吗?”伯于淳惊讶极了,“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向临轩一下子颓丧了,步细细走了,居然都没跟他道别。她应该是没有看那本《百家姓》,压根没有看到她的姓和别的字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他当时以为他虽然写的隐晦,但是步细细这么聪明,一定能懂他的意思的。
陈俭道,“再去查,他们去了哪里?”
虎子和小郑又去了好半天,回来道,“出了大宁国之后,他们换了船,至于到底去了哪里,还得花时间去查。”
伯于淳道,“那快查呀,等什么呢?”
虎子和小郑犯了难,“伯公子,查这个需要时间,而且,我们是大宁的兵,没有指令,我们是不能出国去侦查的。”
伯于淳和向临轩连忙看向陈俭,陈俭想了想,“这样,我回去让侦察兵去查,有消息了告诉你们。”
陈俭话虽这样说,其实心里有个想法,步姑娘大概是不会回来了。她本身就不是大宁国的人,在大宁国又失亲少眷的,留在这里的概率其实挺渺茫的。
侦察兵出去了三天,回来告诉陈俭,步姑娘换了几次船,之后进入了大禹国,然后就没了行踪了。
陈俭长叹一声,果然,他的猜想是对的,步姑娘就是不想让人找到她。她可能是想躲着王爷吧!在她的心里,一定觉得王爷很暴躁,其实,王爷对她挺好的!
王爷都已经二十岁了,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除了步细细,他也没听过王爷宠幸过哪个女人。以前还有过传闻,说王爷有先天疾病。后来,与步细细的香艳传闻传开后,又有流言说王爷暴虐残忍,虐待民女。
陈俭真是为王爷鸣不平,怎么做,都有人不满意。
这些对王爷不满意的人,不外乎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的人,他们早已成年,陛下却一直没有宣布继承人选,他们心慌,怕陛下其实中意的是小皇子。
若真是这样,那才好呢!他家王爷哪里比不上上头三个皇子了,论模样,玉树临风,论才学,他能与博士辩驳,论武艺,他十五岁就去了边疆。
除了脾气差了点。
不过这样不怪王爷,谁身在他这个位置,能好受呢?天天受着三个哥哥的打压,被文武百官检视,鸡蛋里面挑骨头,还能强颜欢笑吗?
步姑娘也真是的,怎么走了都不说一声呢?嫁给王爷难道不好吗?
陈俭将消息告诉伯于淳和向临轩时,哭的最欢的是伯于淳,他好容易放下了柳一一,又被步细细无情的抛弃了。甚至走了都没跟他打个招呼,他都没机会展现自己的风度--以重金相赠,让佳人生活富足。万一佳人在某个时候忽然感悟了他的好了呢?说不定就会回到他身边。
向临轩只是低着头长久的沉默,步细细于他,就像是隔雾看花,他从来没有真切的看清她。初识时,他惊鸿一瞥羞涩到不敢正视佳人,后来惊觉被骗,他伤心难过,如今步细细离开,他彷徨失落。
众人伤感一回,只能无可奈何了。
陈俭回到大营时,李不知正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