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也不是很愿意承认自己就是朱雀。
感觉……
不太妙！
如果她是朱雀的话，该不会是朱雀和玄武因为恋爱触怒了天道，才被天罚的吧？
对她而言，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严格来说，她现在也是有谈婚论嫁对象的！
到时候……
不是扯吗？
“你……要不去看一看？”玄武蛇问。
闻人湛想了想。
她吧，虽然不想做什么朱雀神君，但也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堂堂的玄武神君被困在这里，也确实挺难的。
如果能把他解封出来，让他回到北方去，她顺手为之也不是不可以。
她问：“长街尽头，有一个类似于深渊的地方，是不是从那里可以进无间地狱？”
“是的。”玄武蛇答道。
闻人湛想了想，问：“是因为当年死的人太多，冤鬼太多，干脆直接从你玄武城开了通往无间地狱的通道，因此才联通的？”
玄武蛇看着她，不说话。
但眼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她猜想的是对的！
闻人湛想了想，说：“我是个凡人身躯，去了地府就会大病一场，去无间地狱……”
要是她又病了，可不好交代。
对景载权不好交代，对郑导也不容易。
这边的戏份几乎都是以她为主，脱离了她基本都不用往下拍了！
玄武蛇显然也没有什么办法：“你……要不试试看魂魄离体去一趟？”
“魂魄离体，我也是会病的啊！”闻人湛心想，上次我在梦里不就是魂魄离体吗？
可不把景载权给吓死了！
玄武蛇想了想，突然抬起手来。
那苍老的声音又出现了：“你这蠢货，你要干什么！你想死是不是？”
但，玄武蛇却把玄武龟死死压住，运起法力。
不久后，一颗光泽逼人的、圆滚滚的珠子，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他的声音，也就变得更虚弱了：“你带着我的内丹，保你无忧。”
闻人湛震惊地道：“你把内丹给了我，要是我跑了，你就会死！”
玄武蛇看着她，眼里充满了忧伤，捂着心口，说：“被关在这里数千年之久，难道我有一天是活着的吗？”
无间地狱！
鬼市之主！
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还活着？
闻人湛想想也是，干脆地走过去，接过那颗内丹，说：“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想了想，她又徒手划了一道灵符，倏地打进了他的额头，道：“这能暂时给你稳定心神，不会因为失去内丹而太痛苦。”
话不多说，闻人湛转身往外走。
争分夺秒去找寻答案，才是最重要的！
不久后，闻人湛来到了上次被老婆婆鬼拦住的那块地方。
这一次，老婆婆鬼还是要拦住她。
她直接给了一句：“是执明神君让我过去的！”
老婆婆鬼愣住。
闻人湛直接往前走了。
只听到那老婆婆絮絮叨叨地喃喃自语：“执明神君？执明神君？他是谁呢？好像很熟悉，又好像没听过？”
闻人湛心道：几千年过去了，这里的鬼记忆应该都混淆了吧？
能记住的，已经不多了！
而玄武蛇看着她的眼神，竟然还是那样……
先不管朱雀对他有没有感情，完全可以看出来他对朱雀的感情，当真是滚烫而炙热的！
闻人湛走到了长街尽头，眼前是阴森森的地狱通道。
她眼皮都不带眨巴的，怀里揣着玄武内丹，往里面走去！
——
3.30
第221章 记川
这是一条特殊开辟的通道，所以，没有正常在地府看见的那些场景。
距离阎罗殿，也远得很。
闻人湛循着感觉，朝让她感应最强烈的那个方向走去。
她身怀朱雀羽，朱雀羽对朱雀有着本能的感应，她想要辨认朱雀的方向，还是可以的。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条大河前。
河水黑黢黢的，河面上荡漾的波浪却是星星点点。
摇啊晃啊，一闪一闪的。
闻人湛一眼认出来：那不是什么星光，而是……
亡灵碎片！
她走上前认真一看，发现这些碎片似乎都是记忆碎片，偌大的河流，竟然都是鬼类的记忆汇聚而成！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记川？”
世上的人，只传说地狱有忘川。
喝了忘川水，便会忘记前世的一切。
却鲜少有人知道，有忘川，就有记川。
被忘记了的那些记忆，都去哪儿了呢？
都聚集在这里！
形成了记川！
只不过，全部都被碾压成了碎片，宛若玻璃渣子，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记川并不深，有三三两两的鬼魂，正在其中行走，弯着腰不知道在做什么。
目测，记川的“水”，只淹到了他们的膝盖。
闻人湛在河岸上，边走边观察，慢慢的也就发现——
这些鬼，在捞记忆！
大概有些鬼执念太重、铭刻在心的记忆太过刻骨。
喝了忘川水之后，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可他们潜意识里，还会有着想要寻回那些记忆的冲动！
所以，他们来到了记川，捞起一块记忆碎片去观察，跟自己是否有关系。
但！！！
这浩瀚的记川，就跟在海里找一滴水、在沙漠里找一粒沙子一样，怎么可能找得到？
闻人湛看着看着，莫名有种很堵心的感觉！
她心想：朱雀羽引我来这里，难道朱雀就在记川上？
于是她认真寻找。
其实，记川上正在打捞记忆的鬼魂，并不多。
因为，这世上大部分人，不会非常坚贞。
这是人之本性！
人，是擅长遗忘的动物。
不管多么深刻的伤口，都有愈合的一天。
日子还是要过、路还是要往前走，过往的一切的一切，都扔在被遗忘的角落。
久而久之，仿佛已经不存在。
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曾经真爱过的人，但……
也只是记得，不会将所有心力都放在这上面。
若真的这样做了，那就是偏执。
偏执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那是一种病态！
时下流行的什么病娇，只要去看一下九型人格，就能知道。
那是一种病，严重了可能会有暴力倾向、有攻击意图、有自虐可能……等等。
可不是那些文学作品、影视作品描绘的那么简单！
而眼前记川里的这些鬼魂，可以说，都是偏执的一类了。
明明已经喝过忘川水，将一切都忘记了，为什么还要去寻找？
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病！
闻人湛在河岸边走着走着，无意中扫到了一个光点。
她没忍住，伸手去捞了一把，赫然发现：这里头的画面是关于玄武的！
大概是因为玄武的内丹被她揣在怀里，所以这片记忆碎片，竟然主动朝她涌过来。
这是一小段记忆。
记忆本人的眼里，看到的执明神君，是那样意气风发。
但，记忆碎片很短，只有一个笑容、一个眼神。
然后，没了。
闻人湛：“……”
她突然在想：或许这就是莫名的记忆？
譬如她，总觉得鬼市很熟悉、玄武大街很熟悉。
这应该是在她潜意识的记忆里。
那么，到底是原主的，还是她的，可就混淆了。
闻人湛无法确认的事，通常都会置之不理。
她不是一个较真的人，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好奇害死猫啊，人不要有那么旺盛的好奇心，也许能活得舒服些！
闻人湛走着走着，突然融合在她体内的朱雀羽，猛地一个发烫，差点把她给烧着了！
这是少见的事。
但也肯定是一个预兆！
她猛然抬头四下张望，然后，看到了一个一身红衣……
却衣衫褴褛的女鬼，站在记川之内。
像其他记川内的鬼魂一样，她也是面朝河流背朝天，一下又一下地打捞着记忆碎片。
拿起一个，看了一眼，嘴里嘟囔着：“不是他。”
丢掉了，又捞起一个。
这一次，仍旧：“不是他。”
无限反复。
她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人偶，一直重复着同样的举动，站在同一个位置，说着同样的话！
这个女鬼，黑发很长，都已经落入记川里了。
可她没有去管，一个劲儿地打捞着。
闻人湛看不清楚她的脸，朝她喊了一声：“小姐姐！”
对方充耳不闻。
闻人湛心想：凡人身躯踩进这条河里，不至于会腐蚀肉身吧？
她把奶牛猫从包包里放了出来，说：“来，崽子，先伸脚进去试试！”
米奇猫：“……纳尼？”
不愧是去过R国的米奇猫，都会说“纳尼”了！
不管是狐狸还是猫咪，都是会炸毛的！
“好你个闻人湛！你自己不敢做的事，喊我去做！敢情我的脚要是烂了，跟你没关系似的！”
闻人湛笑得坏坏的：“那肯定没关系啊，烂的是你的脚，又不是我的！”
米奇猫：“……”
生无可恋！
“你刚才都用手抓起碎片了，肯定没事啊！下去吧你！”
它突然一个闪身到了闻人湛的后背，猛然变大，一脚将闻人湛踹进了河里！
闻人湛：“……”
靠！
她想要杀猫，做一锅龙凤虎滋补汤！
不过，这么一个落水，也确实证明了，记川的“水”不腐蚀活人。
闻人湛站起来，朝那个红衣长发女鬼看过去。
她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那女鬼竟然毫无反应。
“哎！”她干脆走过去，到了对方身边，大声问：“小姐姐！”
女鬼还是没有反应，嘴里喃喃地说：“不是他。”
又丢掉了。
闻人湛猜测：难道是这鬼魂听不懂人话？
她伸手捉住女鬼的胳膊！
女鬼终于抬起头来，朝她看过来！
然后，闻人湛整个人惊呆了！
第222章 你就是朱雀，朱雀就是你
这个女鬼，竟然长了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妈呀！见鬼了！”
闻人湛下意识松开女鬼的胳膊，眼里全然都是震惊。
米奇猫变小了，蹲在她肩头，没好气地说：“你见的不是鬼，难道还是神啊？妖啊？”
闻人湛摸了摸臭崽子的毛毛，定了定心，问那个还在看着自己的女鬼：“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事实证明，这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鬼，是听得见她说话的。
但她听得见，脑子却不是太灵活，半天才做出反应：“你是谁？”
闻人湛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能让对方听懂。
她干脆把朱雀羽凝出来在手掌心，问：“你认得这个吗？”
女鬼疑惑地看着那根羽毛。
半晌后，当闻人湛以为她没反应的时候，她突然伸手，捏住了那根羽毛！
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羽毛，竟然融入了女鬼的魂体里！
突然间，黑黢黢的记川上，光芒大作。
红衣女鬼身上突然长出了满身的羽毛，背后倏地张开了巨大的火红色泛着金光的翅膀！
“唳”！
一声尖锐的鸣叫，这身上宛若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女鬼？
她突然振翅而起，飞翔在记川之上，翱翔了好几圈！
“这火好大啊！你看看，这些碎片都被烧坏了！”米奇猫小爪爪拍了拍闻人湛的头，示意她看脚下。
闻人湛这一看，竟然看到了记川内很多很多的碎片，竟然都飞了起来。
像是三千明灯照星河一般，千千万万的光点，最后，都朝那正在翱翔的飞鸟汇聚而去！
“朱雀！”
闻人湛百分百肯定：果然是朱雀！
“我们先上岸吧。”米奇猫歪了歪头，盯着闻人湛的脸，说：“然后我们把她叫下来，问问她，为什么你长得跟她一模一样？”
“哦。”闻人湛上了岸。
但其实，她不太想问。
没来之前，想弄清楚原主的身世。
来了之后，突然有点胆怯了，不想问了！
不管她想不想问，是她把朱雀羽送来的，朱雀翱翔了九圈之后，终于落地。
她收了翅膀，站在闻人湛的对面，轻声问：“你怀里，是玄武内丹？”
闻人湛下意识护住怀里那颗内丹，道：“我答应了保管好的，一会儿还要还回去的！”
朱雀竟然是笑了笑。
但她的笑容，一点儿也不开心。
她幽幽叹息，道：“那你……就回去吧！”
说完，她伸手点了点闻人湛的眉心。
闻人湛下意识想要抗拒，但此时她竟然无法动弹了！
一道温热的灵流从朱雀的指尖，一点一点地进入闻人湛的脑子里。
最后，闻人湛感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闻人湛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真武庙了！
没在里面，而是在门外。
她下意识一摸怀里，玄武内丹已经不见了！
不由惊慌失措：“崽子出来！”
奶牛猫其实就猫在她后面，见她醒了跳到前面来，说：“别怕，内丹已经被玄武吸回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闻人湛感觉浑浑噩噩的。
米奇问：“我是依靠你的灵力生存的，你昏过去后，没一会儿我也昏过去了！不过，我比你晚一点，听到了一句话。朱雀说……”
“说什么？”闻人湛盯着它。
它一叹，说：“是时候放下了。没头没脑的，我可不懂是什么意思。”
“放下？”闻人湛从地上爬起来，不解地问：“放下什么？”
不想，大门突然打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