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就是你们会成为地缚灵的原因。”闻人湛缓缓地说：“你心有不甘，他们也心有不甘。你犯了罪，需要被责罚；他们见死不救，也付出了代价。30年了，也该有个了结了！”
红衣女鬼垂下头，低声说：“救我的那个男人，我还留了他一粒扣子。这么多年过去，我欠他一句谢谢。你能替我送去给他吗？”
看着那粒金属纽扣，闻人湛有些诧异。
所以为什么说——
世上没有绝对的善与恶、没有绝对的黑与白！
横看成岭侧成峰罢了！
闻人湛接过那粒扣子，实话实说：“我不确定百分百能帮到你，但……顺其自然，行吗？”
“谢谢。”红衣女鬼说完，转身看了一眼鬼门关。
她唇角又勾起了笑意。
本来就长得漂亮，笑起来很干净、很美。
她缓缓往鬼门关走去。
闻人湛也以为，她是要进去了，准备等着结束。
却万万想不到——
“不要啊！”
——
2.7
第124章 朱雀神君
红衣女鬼一边走，一边燃烧自己的魂力！
不到七步，她已经化为一阵青烟。
彻底，魂、飞、魄、散！
“……”闻人湛心口一疼，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一个人，能够决绝到这种份上。
真的，太刚烈了！
谁能想到，她竟然要自灭？
闻人湛发现的时候，即便她施救，也已经来不及了！
鬼门关口，已经空荡荡。
按说，平时鬼魂都进入鬼门关后，这道门就会关闭、消失。
但今天却没有。
反而，走出来两名鬼差。
这两名鬼差朝闻人湛抱拳作揖：“多谢神君！”
闻人湛情绪还有点出不来，一脸懵逼：“……”
经历了刚才的事，她脑壳都还有点僵死状态，问：“什么神君？”
鬼差冲她微微一笑：“神君不要拿小的开涮了，您自己要低调，我们也不会到处说的！不过，希望神君多烧几个元宝，阎王爷好久没见过您的元宝了，可想念了！”
顿了顿，又补充：“请千万用神君您的真火来烧！”
说完，他们就回去了。
“砰”！
鬼门关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闻人湛：“……”
她好像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她怎么就成神君了？
还有真火？
恍然一想，她好像有点明白了：该不会是朱雀羽发出来的气息，让鬼差误认，以为她是朱雀神君了吧？
要知道，朱雀神君在神话中的地位，是相当高的。
天地生两极两极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其中的四象，从飞禽走兽论，指的就是四方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她历来心大。
现在她不知道，一定是因为机缘没到。
该来的迟早会来！
“算了，不管是不是……反正朱雀羽的火，我好像能用？那就给阎王爷烧点元宝吧！”
她这次实力大增，可能也是因为拥有了朱雀羽的缘故？
闻人湛拍拍手，看着已经散开迷雾的公路，回到了车上。
看到一群人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己，她一脸纳闷：“怎么？别说你们的魂儿也被鬼门关吸走了？”
“所以……”洛彬艰难地问：“那是真正的鬼门关？”
闻人湛朝他走过去，撸了一把他柔软的头发，笑嘻嘻地说：“是呀？要不要我带你去地府一日游？”
“不不不！”洛彬连连摆手：“活着很美好，等我百年归寿再下去！希望你家亲戚能罩着我！”
不是有亲戚在地府做大官的话，怎么能开鬼门关、鬼差还对她这么阿谀奉承？
这是妥妥的鬼官二代啊！
秦然也笑了，说：“闻人湛你不厚道，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一样，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就可能回去继承家业？”
闻人湛：“……”
她去地府继承家业？
疯了吧！
但最后，她只是噗呲一笑，懒得解释。
“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应该也不指望我拜托下面关照你们吧？”
众人赶忙摇头。
开玩笑！
等到她给地府方面的关照，人就死了！
她朝郑导说道：“解决了，走吧！拍戏。”
刚刚经历了惊魂事件，大家本该没什么兴致。
但不知道为什么，有闻人湛在，好像刀山火海都不怕了呢？
当然，故事还是很沉重。
难怪，闻人湛刚才会那样悲伤！
这样的故事，谁的心情能好啊？
他们不只是看客，而是经历了那辆开向地狱的巴士！
闻人湛坐回原来的位置后，车子继续出发去拍摄场地。
温绵绵小声问：“那个没被带进地狱的男人，后来怎么样了？”
那男人也不是目击证人，但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前因后果的人。
“你把我当神了。”闻人湛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30年前过去，就算他还活着也是个老人了。”
其实，从女司机给的纽扣，她是可以追踪出来的。
但她不想查！
就让这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吧！
女鬼都已经烟消云散了，30年后，再去跟那男人说什么谢谢，其实都没意思。
万一人家好不容易忘却，临老了还去想起来多年前这件事，反而要难受呢？
闻人湛把那粒纽扣，放进了猫包的隔层里。
被红衣女鬼珍惜保存了这么多年，这纽扣已经不是平凡的扣子。
兴许，芷秀还能用得着！
想到芷秀。
对比起来，一样都是报复，但芷秀做鬼后，求生意识反而强烈起来。
她没忍住，摸了摸猫包，嘲笑她：“看看人家的气节，再看看你的狗腿子劲儿！”
芷秀：“……”
她在翡翠耳坠里翻了个白眼：“你把我气走吧，看你上哪儿再找一个我这么乖、还能给你照顾猫猫狗狗的保姆！”
“哈哈！”闻人湛笑出声来。
以为她跟宠物说话的温绵绵：“……”
她好奇地问：“话说，你的猫长得好像狐狸？我只听说有狐狸犬，没见过狐狸猫。”
闻人湛眨了眨眼睛：“你如果想当它是狐狸，我也不介意的！”
温绵绵撇嘴：“怎么可能！我还没瞎好吗？”
闻人湛但笑不语。
她头一歪，又睡过去了。
一天紧张的拍摄结束，晚上住宿，就很简陋了。
住帐篷！
虽然剧组里好几个腕儿，但没有一个娇气的。
纷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闻人湛和江韵组装好自己的帐篷，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她拿出来看，是景载权打开的！
“喂，权哥？”把手机放在耳边，她把自热火锅拿出来，拆包装准备搞吃的。
景载权问：“我今天打你好几次电话，都没接。忙一天，现在结束了吗？”
闻人湛“嗯”了一声：“我没接，你就打给江韵。”
景载权不去说：我已经打了。
他问：“听说你们今天遇上一点事，你没事吧？”
“没事儿啊，我能有什么事？”闻人湛笑了笑。
想到白天的事，她的笑容有点勉强。
这个故事吧，不说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
却就是很戳她！
许是因为，一种不问对错的爱憎分明，总是格外叫人心疼吧？
“没事就好。”景载权找了个话题：“鼎盛娱乐的股价，估值吧，只剩下原来的六成了。你看什么时候出手？”
“还能再压吗？”闻人湛问。
她自己加上清净宗的资产，大概是1.7个亿。
罗微微能投3000万。
六成是3亿。
还差很多！
景载权下意识问出一个问题：“你……不想我参与这个投资？”
第125章 我有钱，我们可以互补
许是景载权的语气太过小心翼翼，闻人湛愣了下。
然后笑了，说道：“怎么会呢？我自己也没有这么多钱啊！”
“或者，单纯我借给你。”景载权选择退而求其次的方案：“我也不是非要投资经纪公司不可，两种方案你选一个。我都能接受。”
面对实力过分强悍的女神，只有钞能力的霸总，求爱太卑微了！
换之前，闻人湛大概大大咧咧，直接忽视过去了。
可他昨晚才对自己表白，她下意识把他的话在脑子里多走了两圈，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重视。
好像，也没办法没心没肺了？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的意思是，如果还能再走低一些，对我们投资者当然更有利。对吧？”
“嗯。那我这边让沈凯和罗微微接洽。再把价格压一压。”景载权同意了。
他又说：“你今天还没刷微博吧？张赟疯了！”
闻人湛哪儿有空刷微博？
不对！
她就算有空，也不会去刷微博！
有那时间，睡觉不香吗？
她摇头，朝江韵看去，说：“我们忙了一天，江韵也没来得及告诉我呢。”
因为，一边搭帐篷的时候，江韵还在用蓝牙耳机，跟罗微微通电话。
根本没空打理她！
景载权很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话题：“警方介入，弃养的案子成立了，要传他去问话。在他的公寓里，却发现他已经疯了。”
“我怀疑他是装疯的，提醒警方送他去精神科鉴定。”
“初步鉴定结果，他确实是有些精神失常。”
“不过，为了避免他用这个逃避罪责，我打算请顶尖的精神科医生，再来给他检查一下。”
闻人湛想过，张赟迟早要疯！
但没想到，这么快？
她本打算，等他进了监狱后，一些该他偿还的孽债就让他还了的。
现在，可能要提前进行了！
“不用废那个钱了，他也不会支付这笔医疗费用。”闻人湛说道：“权哥，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景载权默了一瞬。
半晌后，他低低说了句：“我想帮你，雀儿。”
听得出来，他因为帮不上她，而感到沮丧。
闻人湛好笑地说：“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不够！”景载权的语气有点急，又有点卑微：“换做在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孩子面前，我可能都挺自信的。但在你面前，我没有。”
告白的话说过后，敞开心扉的话，就说得很顺了。
沈凯说得对：不敞开心扉，怎么追求女孩子呢？
你默默付出，等到对方看到，黄花菜都凉了！
追女孩子，也要跟跟踪项目拿合作一样，快、准、狠！
不知道为什么，同是单身狗，沈特助竟然这么优秀？
但，景先生决定，学了！
不等闻人湛说话，他又说：“雀儿，你太强悍了。强大到感觉，这世上没有男人能配得上你，在别人面前我拥有的一切优势，在你面前，都一文不值！”
声音低低的，语气软软的。
闻人湛没想到，霸总如景载权，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尤其是他说的那些……
竟然在她面前自卑？
“算了，我说这些做什么。”
她久久不回话，景载权认为是自己说太多、让女孩子尴尬了。
他换了轻快的语气，转换话题：“你今天抓鬼的事，能给我说说吗？”
还别说，刚才的话题，闻人湛真不知道怎么接话。
别说景载权不会谈恋爱，她……
两辈子单身，性格还跟个爷们似的，一样不擅长处理这种事！
换成了专业问题，她立即侃侃而谈。
正好，白天的事她一直惦记着，所以她把故事简单给景载权讲了一下。
最后，问：“权哥，你说我应该去找那个人，送迟来30年的谢谢吗？”
“不用了。”景载权很果断：“做了善事的人，不是为了别人一句谢谢，才去做的。他其实，并不需要这句谢谢。因为，他问心无愧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闻人湛赞同他的话。
她叹了一口气，说起心里话：“我们做天师这行的，见的人间极恶太多了。”
“曾经，我一度很麻木，内心甚至凉薄。”
“陷入迷茫的时候，我甚至想：做了坏事的，就该打杀、或者就该下地狱。”
“但，我母亲提醒了我，成年人的黑白，其实没有那么清晰的。”
“十世恶徒，他也可能有过心善的时候。”
“十世善人，也可能做过错事。”
“尘世间的善恶，无法清晰分辨的时候，你就遵从自己的本心。”
“只要你的心没有长歪，你保证对直觉做出的选择不后悔，那就没有错！”
“至于功过，留给他人评说。”
“而他人怎么说，对我来说其实根本不重要！”
“因为，我做这些事，压根就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好评，而是为了问心无愧啊！”
她缓缓走到了一处没有人的地方，第一次跟外人谈起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大夏天，荒郊野岭、蛙声蝉鸣。
景载权在那头听着这边传过去的声响，听她低声诉说，心里有几分雀跃。
他的唇角不自觉勾起微笑：“深陷泥潭，却出淤泥而不染；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初心不改，赤子难得！
他无奈笑道：“闻人湛啊闻人湛，我刚刚已经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了。现在，又发现，我距离你的距离更远了！”
闻人湛挑眉，笑了一声：“哪有人十全十美的？你觉得我多好，可我穷啊！”
景载权：“……”
他就不去说——
几千万的身家、未来可期的一身本事，是世上99%达不到的高度，就不要喊穷了。
顺着她的话，他说了句：“我有钱，我们可以互补！”
闻人湛：“……”
男人的恋爱技能，是不是只要打开那道门后，就会无师自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