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悠悠眼见着他朝自己走过来，急切的想要说什么，却因为嘴被胶带密封着，只能发出简单的声音来。
老头走到她面前蹲下，抬手揪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别碰她！”
另一边，顾衍因为疼痛全身都控制不住的痉挛起来，目光却仍死死的盯着楚悠悠的方向。
老头置若未闻的看着楚悠悠，把她凌乱的衣服理了理，甚至有些歉意的说：“刚刚是我着急了，我的试验品怎么能这么一副凌乱的样子？”
浓重的血腥味直朝她的面门而去，那血盆大口的模样，让楚悠悠想起地狱的罗刹。
他朝着楚悠悠笑了笑，下一秒就从左侧腰间，取出了一个比刚刚给顾衍注射的，颜色更深了几分的靛蓝色针筒。
二话不说，直接注射到了楚悠悠的身体里面。
和顾衍截然相反的是，楚悠悠一时间甚至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连痛觉都没有。
老头惊了惊，他刚刚给楚悠悠注射的，是浓度比顾衍高出三四倍，几乎无限度接近于真的旱魃血的，人工合成血浆。
按着他的预想，楚悠悠应该是因为神经中枢受损，浑身抽痛颤抖才对啊！
“没有什么感觉么？”老头不敢置信的问。
楚悠悠摇了摇头，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感觉，那就是她觉着自己，好像整个人都浸泡在温泉里。
周身上下每个毛口，都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允吸着久违的甘泉舒爽不已。
啪！
一声巨响，萦绕在房间里面。
楚悠悠被老头这一巴掌直接打在了地上，脸上却没有任何感觉。
下一秒，她又被老头从地上给揪了起来。
老头边甩自己被抽痛了的手，边质问：“没感觉？”
楚悠悠又点了点头。
这一次，老头眼里的兴奋像是要溢出来了般，他又拿出了刚刚剪肉的剪子。
“小丫头！你知道么？你即将要完成一项伟大的试验。”他低声悄语，像是哄小孩子睡觉一般，迷惑道：“我捅你一刀，你如果还能活着，那就意味着我的试验成功了！你讲成为第一个被改造成功的人类！”
“但是，如果你死了，那就说明我的药剂还是有问题的……”老头满不在乎的道：“你也算是为我的试验献身了！我会记住你的！我的半成功试验品！”
说完，他抬起手！目光瞄准了楚悠悠心脏的位置！
楚悠悠只觉着自己浑身酥麻，根本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如同案上鱼肉，只有被人宰的份。
电光火石间，一道绿色的光芒将楚悠悠从头顶而下，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
紧接着，绿光又是一闪，伴随着一声惊呼，老头直接被弹飞狠狠的砸在墙里昏死了过去。
旋子非朝着楚悠悠快速的跑了过去，他本想把楚悠悠给抱起来，待看到她血红的双眼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悠，悠悠？”
“子非，子非你快去，看看顾衍啊！”楚悠悠因为浑身麻木，断断续续的勉力说出了这一句话。
“我不去！”旋子非想也不想的，伸手想要把她整个人都抱起来。
突然，被一股灼人的热浪烫的下意识躲闪了过去。
他惊恐的注视着楚悠悠的变化，连同一起走进来的大脸几人，都呆愣在了当场……
只见她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之中，周身被一股红气笼罩着，带着耀眼的光，和灼人的热，让大家都无法靠近。
楚悠悠血红着眼睛，看了旋子非和其他人一眼，然后径直朝着顾衍飞了过去。
然后朝着他缓缓伸出了右手，一股红气直接从他身上被吸了出来，眨眼间便融入了她自己的一身红气之中。
楚悠悠仰面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那围绕着她的红气，立时疯狂翻涌起来。
她张开双臂，似是安抚又似是收服，喘息间那红气立刻肉眼可见的安静了下来……
然后井然有序的钻入到了她的身体里面，没过多会儿那些红气，就都被楚悠悠吸收干净了……
连带着她血红色的眼睛，颜色也淡了许多，变成了粉红色。
“悠悠！悠悠！”
顾衍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朝着半空上的她大声喊道，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
楚悠悠听到声音，低头朝他看了一眼，然后缓缓落在了地上。
她的脚触碰到地面的时候愣了愣，像是第一次感受到似的，紧接着便一步步走向被砸进墙里的老头。
目标异常明确的拿走了他腰间剩下的药剂……
“还有么？”
楚悠悠张口问道，她的声音像是来自九天之外，带着神谕般的空旷。
老头因为旋子非那一击，周身的骨头都断了，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勉力的抬头看向她，朝她笑了起来……
如同溪水般的血，从他嘴里流了出来，可他却笑的越发张狂起来。
“回答我。”
楚悠悠抬手，用红气笼罩在他的脑袋上，那红气更有越发浓郁的趋势。
没过多久，老头就痛苦的不住点头，红气随之戛然而止。
楚悠悠轻轻一挥便消散开来。
“悠悠。”顾衍被大脸搀扶着，亦步亦趋的走向她，满脸的关切。
“悠悠，你怎么样？”顾衍担心的询问她。
楚悠悠转身一双粉红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
过了许久，知道所有人都差点以为她不会说话了的时候。
她猛然间开口了，语气是傻子都能感觉得到的漠然：“应龙！当初我救了你，你杀了我，所以你欠我良多……”
“悠，悠悠？”
她身上那突然散发出来的逼人的气势，让顾衍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今日，就是你偿还我的时候了。”
下一秒，她翻转掌心，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藏了数十根，被红气笼罩着，从老头那里拿来的蓝色药剂。
紧接着，她掌心向前那数十根针剂，尽数全部扎在了顾衍身上。
他甚至都来不及将针从自己身上拔下来，就眼睁睁的看着那蓝色的药剂液体，一滴不剩的注射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为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他就双眼一黑，全然没了任何意识……
第98章 顾衍差点被你弄死啦！
“楚悠悠！你在做什么啊！”大脸怒声吼道。
楚悠悠红色的眼珠微微转动，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全然没有一丝想要解释的意思。
“楚！”
大脸还张嘴想要说什么，只出口的一个字，就被楚悠悠一掌，扇飞在十米外的地上昏死过去。
其余的扣子和肉肉见状更是不敢动了，他们俩倒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轻举妄动，也被楚悠悠一掌拍晕了，那顾衍可就真的是生死未卜了。
她抬起一只手，操控着顾衍不让他跌倒，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顾衍身上就散发出来，肉眼可见的红色气韵。
而且这红色的气，相比于刚才楚悠悠的更加浓郁，像是血一样……
她不紧不慢的用另一只手凌空画了一道符咒，很快萦绕在顾衍身上的红气，像是找到了倾泻的源头。
它们犹如有生命一般，争先恐后的钻入符咒里，然后从另一侧融入楚悠悠的身体里面。
之前那酥麻的感觉又回来了……
楚悠悠控制不住的叹息了出来，这充满力量的感觉，实在是太久远了。
好像隔着一整个人生，让她产生了种往事皆是幻镜的错觉……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顾衍身上再没有了一丝红气，楚悠悠才放开了他。
任由他跌落在地上，仿佛内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她抬头看向四周，好奇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在眼底最后一丝红气消失之前。
她说了出了那句，被写入古籍里的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旋子非直到看到她闭上眼睛，缓缓的躺在地上，又过了许久，才亦步亦趋的靠近了过去。
心下里止不住的泛起嘀咕来，他记得古籍里记载着，天帝正是因为她说了这句大逆不道的话，才下令将她斩杀。
自从他认识了楚悠悠和顾衍他们之后，就以为古籍记载的，都是被人刻意篡改了的。
但今天他亲耳听到了这句话，那么是不是代表着，古籍里记载的……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当年旱魃遭受魂飞魄散的下场，归根究底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那个机会问，至少现在没有。
旋子非在楚悠悠的身边慢慢蹲下，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此刻她再没有刚才摄人的强大气势。
紧闭的双眼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呼吸也十分均匀，和她往常里旋子非见到的样子，没有什么区别。
过了许久，旋子非和扣子几人，也没见着她再有什么动静，这才敢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他们三个人，一人负责一个现场昏倒了的人，把他抬到车上送回酒店。
扣子很不幸的分到了大脸，他用自己孱弱的小身板，秉持着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在差点给自己造成内伤的情况下，将体重是他三倍的大脸给背回了车里。
至于那个老教授和另外两个人，责直接被肉肉通知的警方带走了……
他们丝毫不怕那两个人向警方说出什么，因为那个始终抱着弟弟尸体的人，当场就被吓得精神分裂了。
至于那个全身骨头都断成两节了，被镶在墙里的老头，他就只剩下一口气了，暂时应该没什么力气去向警方说什么。
酒店房间中，肉肉和旋子非担心。
如果楚悠悠醒来，再对顾衍做什么，那么他可能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所以，两人决定，暂时把这对合法夫妇分在两个房间里。
旋子非守着楚悠悠，肉肉则用携带的仪器给重伤的顾衍治疗。
因为早就提前预料到这种情况，肉肉早在三天前，就将一些能用得上的医疗器械，打包邮了过来。
也幸亏如此，顾衍才能得到他这个超凡医者的治疗。
楚悠悠实际上受伤不重，肩头被剪掉的那一块肉，在周身红气弥漫的时候，就已经痊愈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眼前的这个，自己当初的救命恩人，此刻心里有些复杂……
现实和理智告诉他，楚悠悠的前世，也就是旱魃似乎回归了。
但内心里的情感，在他看到刚刚的一幕之后，他属实当真不愿意昔年那个女战神，就这么‘占有’了楚悠悠的身体。
是的，没错！
这一切，在他看来，和夺舍没什么区别……
旋子非走到窗户边，双手合十对着夜空许愿：“老天爷保佑！悠悠醒来还是悠悠，不是那个什么女战神，阿弥陀否，哈利路亚……”
噗嗤……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笑声，惊得他差点跳了起来。
旋子非立马转身向后看去，躺在床上的楚悠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正看着顾衍虔心祷告的旋子非乐。
“你可是我们东方的神明，竟然说哈利路亚？天帝如果知道了这件事，肯定要罚你的。”
“悠悠？”
“怎么？”楚悠悠有些纳闷：“我就是睡了一觉，你就不认识我了？”
旋子非差点热泪盈眶，激动的朝她走了过去，从床上把她捞了起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细细打量了一遍。
“你做什么？”收起刚刚笑闹的神情，她恢复了往日里淡淡的模样。
这下子，旋子非才敢肯定，她是真的她！
“呜呜呜！你让人家好担心的！呜呜呜！我一个龟吓的都变色了！”
像是唯恐楚悠悠不信自己一样，说着他砰的一声就变回了乌龟的模样，忙不迭的爬进楚悠悠的掌心。
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继续撒娇控诉。
它的确是变了颜色，楚悠悠伸手轻轻的摩挲着他的龟壳，原本应该是红色的龟壳，此刻透着绿。
“怎么会这样？你做了什么？”楚悠悠不明所以的问。
旋子非好悬一口气没上来，连哭声都顿了顿，伸长了乌龟脖子看向楚悠悠，见她一脸认真和担心，全然不是开玩笑的模样。
这才伸出乌龟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子，继续说：“呜呜呜！人家是被你吓得啊！”
“你刚刚的样子好吓人！”
“我，我是做了什么么？”楚悠悠脑海里一片空白，她只模糊的有个印象，自己好像对顾衍做了什么……
应该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顾衍差点被你弄死啦！”
“什么！？”
第99章 我要开始吃软饭了
无论旋子非怎么说，楚悠悠对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是全无一点印象的。
“楚悠悠你不是吧？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旋子非很是怀疑的看着她。
楚悠悠茫然的点了点头：“我只是觉着，自己好像是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对顾衍做了什么，但具体做了什么，我没有一点印象。”
旋子非还是有些怀疑，但她已经这么说了，自己又着实不好在说什么了。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要不要去看看他？”旋子非建议的说：“因为我们不知道你醒了是个什么状态，怕你再对顾衍做什么，所以把你俩分开了，他就在隔壁的房间。”
“好。”
她轻声应道，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愕然发现自己腿软的不行，周身上下像是被水泡过了似的，提不上来太多力气。
最后，还是在旋子非的帮助下，才走出房门去看顾衍的。
是职业医者肉肉给他俩打开的房门，碰到旋子非肯定的眼神，才放心让楚悠悠进了屋。
刚一走进，楚悠悠就惊了惊，她从未见过顾衍脸色如此苍白，几乎和乳白色的墙面没什么区别，他躺在那里眉头紧锁，整个人无比的脆弱。
各种各样的机器，快要将他的全身都插满了。
“这样子，真的不用去医院么？”楚悠悠有些惶恐。
肉肉适时的走了过来，给她解释：“不用，这些仪器看上去很多很吓人，但实际上都是监控生命体征，除此之外没有治疗作用。”
顿了顿，他还是接着宽慰道：“我给老大检查过了，除了有些像失血过多导致的虚弱，身体里其他脏器没有任何损伤，你放心吧。”
在他的角度上，顾衍全然是因为楚悠悠变成这样，说他心里对楚悠悠没有些非议，那是假的。
但他心里又十分的清楚，顾衍是心甘情愿为了她做这些的，无论生死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