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没有资格去对楚悠悠说什么的，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让她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失血过多？”楚悠悠有些不明所以。
她身后的旋子非却是听明白了，敢情当时那血红色的气，都是血啊！
“嗯，你当时把那个老头身上剩下的所有药剂，都注射进了老大的身体里，然后画了个符，又从他身体里抽了出来。”
肉肉不知道那个操作到底意味着什么，就只是按着自己当时所看到的形容出来。
但楚悠悠听懂了，她张了张嘴吧，无声的落下泪来。
肉肉说的那一幕，叫还魂……
是上古神魔两族交战的时候，战士们为了能尽快治疗自己，而研究出来的一种法术。
将自己的一些血，注入到对方身上，然后以此为引，抽取对方的生命力，来延续自己的。
“怎么会这样！”楚悠悠失控的大喊了句。
她险些就要站不住了，幸好身后的旋子非将她紧紧的抱住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旋子非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怎么会，怎么会对他作出这样的事情！”
病床上，顾衍像是对他有所感应一般睫毛抖动着，不多会儿功夫就睁开了眼睛……
他躺在床上，茫然的看着四周，直到见到楚悠悠的脸庞。
竟然微微翘起了唇角，温声道：“哭什么，我不是没事情么。”
“我竟然，我竟然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情！”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楚悠悠哭的梨花带雨。
尤其是当她看到心爱的人，因为自己变成了这样，心像是被一双大手狠狠的捏住了，几乎快要喘息不上来。
“我没事。”顾衍安慰她，即使看上去没有什么说服力，但他还是说了：“我真的没事。”
旋子非和肉肉彼此对视了一眼，都非常有眼力价的选择了离开房间。
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了楚悠悠和顾衍两个人，再也没有顾及，她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把面前这个男人抱在了怀里。
“真的不用担心我。”顾衍看出了她的不安，忙连声安慰她。
“对不起。”楚悠悠带着哭腔的说：“我当时，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这话说出来像是假的一样，但真的是这样的，我只觉着自己像是做了个梦。”
“梦？”
楚悠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嗯，梦，在梦里我能感觉到面对的是你，也能感觉到对你做了什么，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就好像眼前有一团雾。”
顾衍把她抱紧了几分，试图这样能让她有所安慰，柔声的说：“那我大概也做了个梦。”
“啊？”
“我梦到两次我没保护好你，然后你生气了，把我打了一顿，或许是这个梦太真实了，所以我走楼梯摔倒，躺在了这里。”
说着，他还指了指自己身上被肉肉插着的各种监护仪器：“你啊，别被这些吓到哦，这都是肉肉那个家伙小题大做，就是检测用的。”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楚悠悠不安的问他。
说到这里，顾衍还当真的认真想了想，末了却只说了一句：“那就让我多抱你一会儿吧！”
他既然这样说了，楚悠悠索性也就直接趴在他身侧，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莫名的多了几分心安。
过了许久，顾衍才又一次出了声。
“怎么了？”楚悠悠惶恐的直接爬了起来。
“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的事情。”顾衍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包括今天的事情，我在睡梦中的时候想了许多。”
“你想了什么？”
他伸手，把她整个人捞进了自己的怀里，原本想要说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他改了口：“我想要抓紧一切的时间，去爱你，去用尽我的一切爱你。”
“我不知道明天和变故，哪一个会先来，能做的就是珍惜眼下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个分钟，每一秒。”
楚悠悠想要说什么，被他直接打断了，他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悠悠，我爱你，只爱你。”
“顾衍，你……”
“还有啊，从今天以后，你要对我负责。”
“嗯。”
“我要开始吃软饭了。”
“啊？”
第100章 山海经
“啊？什么？”
楚悠悠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看到了某人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
“人家现在因为你虚弱的很，你不是要弃夫吧？”
“可是，但是……”
“我是不是因为你变成这样的？”
这个……但凡楚悠悠有些良心都没法说不。
她点头，应声。
“那你，是不是应该负责？”
这个……楚悠悠似乎也没有什么资格说不。
她点头，应声。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他甚至都没给楚悠悠拒绝的机会，哪怕是礼貌性的一下……
忽然觉着自己肩膀上的重量增加了呢。
“对了，绑架我们的那个几个人都被带走了吧？”顾衍忽然问她。
“嗯，我听旋子非说，当场就被警方带走了。”楚悠悠有些遗憾：“我还有一些事情要问他的。”
顾衍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安慰道：“不急，过几天，我们恢复恢复就去见他，我也有很多想要问的。”
几天之后，顾衍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有些虚弱，但脸上已经有了血色。
两人结伴乘车，去了看守所想要见一见那个老教授。
警察知道他们俩都是受害人之后，层层上报又再三确认，这才让他们得以见面。
老教授戴着手铐脚链，穿着统一的囚服出来的时候，楚悠悠险些没认出来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一口牙全碎了的原因，嘴巴那里变得皱纹特别多，整个人都好像苍老了十多岁。
“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俩吧？”顾衍明知故问。
老教授抬眼看着他俩咯咯的笑，眼里仍旧盛满了疯狂的光。
“记得。”他哑着嗓子说了这么两个字，然后看了看他俩紧锁的眉头，了然的接着道：“你们俩有事情问我吧？”
“我希望你如实回答。”顾衍直接开口说，没有丝毫想要遮掩一下的意思。
“我可以告诉你们，但同样的，你们也要回答一些我的问题。”
“可以。”
双方交易达成，顾衍直接横刀直入：“你从哪里搞来的那些药剂？”
“公司，那里有一个实验室，专门研究这个。”
老教授欣然回答，紧接着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不知道。”
“你！”老教授被他的回答噎的一滞，一时间也无法断定，他的回答到底是不是敷衍自己：“那你有没有觉着哪里不舒服？”
“这是第二个问题。”顾衍浅笑着提醒她，又问出了自己的：“你们公司研究这个做什么？”
“我听说，他们是想要制造出来变异人。”老教授观察了下他俩，转而去问楚悠悠了：“你昨晚有什么感觉么？”
“我昨晚……”楚悠悠犹豫了下才开口：“我昨晚被你注射了药剂之后，有过一些痛苦，但立刻就陷入了麻木，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她这形容详细又具体，老教授皱眉思索了片刻，然后就相信了她的说法。
因为，她的形容完全符合昨晚当时的状况。
“你们从哪里弄来的药剂？”顾衍接着问。
老头转头看向他，从咯咯的低笑，慢慢笑的越发张狂，整个屋子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顾衍和楚悠悠十分有耐心的等到他笑完了……
“你小子终于问到重点了！”他看着顾衍，像是知道了一切似的：“你一直都在调查我们吧？”
“现在，是你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
老教授坐直了身子，向后面的椅背上靠了靠，才慢慢悠悠的开口：“我们的药剂，说白了是提炼的血清。”
“血清从哪里来的？”顾衍急切的问。
老教授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说：“急什么小伙子？”
然后他眼眸一转，看向旁边的楚悠悠，势在必得的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把所有一切都告诉你们！”
“我答应。”楚悠悠想也不想的直接说。
“你都不问问是什么？”
“你无非要的就是我的血……”
老教授讪讪的笑了笑，面对楚悠悠坦然的眼神，他忽然有种秘密被人看破了的心虚，虽然他想要的的确就是她的血。
“不可以！”顾衍握紧了楚悠悠的手腕，断然拒绝了。
“没关系，你说吧。”楚悠悠神情淡淡的。
老教授摇了摇头：“我从来不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我要先拿到血再说……”
楚悠悠想也不想的直接点头应允。
“楚悠悠！”顾衍紧张的咬牙叫出她的名字。
“怕什么，只不过是血而已。”楚悠悠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又说：“而且，我们被他绑走的时候，他已经抽了一些不是么？显然那些血，没有被人发现。”
她话音刚落，老教授就又一次咯咯乐了起来，证实了她的说法。
楚悠悠让旋子非准备的针管，很快就送了过来，老教授兴奋不已的，拿着针戳进了她的血管里，导出了一瓶又一瓶的血。
“你还要弄多少？想要把她的血抽干么？！”
顾衍眼睁睁的看着老教授抽了七八管血，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忍不住厉声呵斥他。
老教授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拔出了针，如获至宝般将一排盛满了血的管子抱在怀里。
“现在可以说了么？”楚悠悠淡淡的开口。
“可以是可以，但我还想……”老教授贪婪的目光看向她肩头的位置。
楚悠悠直接明白了他的意思：“肉不行，我怕疼。”
“好吧……”
多少有些遗憾，他又把怀里的管子抱得更紧了些，才说：“我提炼的血清，是从那些传说中，上古神兽的身上弄出来的。”
“在我们公司里，有一个集团祖传的宝物，是一本非常古老的古籍。”
楚悠悠挑了挑眉，心里忽然有了个猜测，她记得当初神魔大战的时候，天地混乱之时，据说天界的藏书阁丢了一本书。
偷书的是个凡人，趁乱上了天，从此这本古书流落凡间。
天地几次派人下凡寻找，都没有收获……
难不成，就是那本？
“那本书，就是《山海经》。”
果然！楚悠悠的心猛地漏跳一拍……
第101章 你碰过她么？
“我不知道集团用了什么办法，能让这本书里记载的精怪，都从书里走出来，然后我们将其斩杀，收集他们的血肉，从而提炼出血清。”
老教授无比兴奋，像是自己在完成什么伟大的事情似的。
几乎手舞足蹈的，给他们俩讲述：“那些精怪刚一出来，就会被我们捕获，想要收集最纯正的血，必须要趁着它们活着的时候动手。”
“它们很痛苦，痛苦的嚎叫、嘶鸣、挣扎！但这都没有用！我是不会放过它们的！”
“他们越挣扎！我就越兴奋！”
“然后，我把他们剥皮抽筋，研究个彻彻底底。”
老教授兴奋的滔滔不绝的讲着，到后面几乎是疯言疯语了。
楚悠悠朝着不远处的民警挥了挥手，后者直接晕了过去，她又朝着监控摆了摆手，监视器上三个人的画面看上去和寻常无异。
紧接着，她朝着老教授飞身过去，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整个人都推在了墙上，双脚凌空，一点点往上加力道。
“说！你们杀害了多少精怪？”她厉声低吼道。
老教授的脸庞因为窒息，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红色，他艰难的发声，眼睛里却满是挑衅：“不计其数！实验啊！这不是很正常？”
“按你所说，这些精怪应该在刚一走出书的时候就被你们捕获了，那为什么我不止一次在外面见到过他们？”
楚悠悠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狠，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异样，这让老教授忽然意识到，她有可能真的就把自己活活的掐死在这里。
他立马慌张了起来，也顾不上怀里的管子了，任凭它们散落一地。
一双手死死的扣在楚悠悠的指缝间，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多一些呼吸氧气的机会。
她这模样就连身后的顾衍都胆战心惊，慌张的走到她身旁，轻声的唤她的名字，却被楚悠悠置若罔闻。
“回答我！”她大声的喊道。
老教授勉力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被他们，赶出来了。”
他的脸，已经由红色，变成了酱紫色，眼见着都开始翻白眼了。
突然！
楚悠悠松开了桎梏他的手，由他倒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被赶出来？”
楚悠悠看着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又一脚踩在了他胸口的位置上逼问他。
老教授慌忙的开口：“因为，我弄丢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应龙的血！”
“是提炼出来的？”
“不是……”
轰……
这一刻，楚悠悠只觉着天崩地裂，她猛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转头看向顾衍，后者是同样的震惊。
“血是哪里来的？”
“是集团大小姐给的。”
“你们大小姐是谁？”
“我从来没见过她，只知道有这么个人。”
“你说的那个集团在哪里？”楚悠悠忙继续问道。
老教授掰着她的脚，艰难的回答：“没用的，那个地方已经作废了，新地址我也不知道。”
到此，楚悠悠知道从这个老头嘴里，再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然后直接一脚，将他提到了对面的墙角下，因为剧痛他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她垂眸见着地上散落的管子，里面都是她的血，直接伸手招了招。
那血便像是有意识一样，化作红气进入到了她的身体里面。
“我们走吧。”她温声对顾衍说。
走出看守所的两个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顾衍几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总是犹豫的咽了回去。
大脸对楚悠悠就没有那么好脾气了，阴沉着脸色走到一边去了。
楚悠悠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能改天再哄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