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翻车了——茶瓶花【完结】
时间:2023-07-18 23:11:55

  这笔账不会真的如危静颜所说,被她姑姑记在她头上吧,还有祖父,他是相当看重危静颜和三皇子的将来的,这可怎么办,她两边不是人了。
  “姐姐,我错了,你帮帮我……”
  她想跟危静颜认错,让她帮忙说好话,抬头时,却见人已走远了。
  这下真的完了。
  此时,围场中,起鼓声,致贺语,春猎开始,猎人和猎物的追逐就此上演。
  阮芷萱拉着她的闺中密友徐怡颖,指了指危静颜的方向,两人低语了几句。
  鼓声隆隆,澎湃激昂,掩盖了所有的窃窃私语。
第18章 你更重要
  锣鼓响,号角起,围场内,青色的旗帜飘扬,英勇猎犬开路,威猛雄鹰在半空盘旋,各家公子们骑着骏马,马蹄扬尘,奔驰于山野之间。
  此春猎,于少年们是扬名耀威,在洛京城中建立良好的口碑之时,也是在各世家贵女面前表现自己,赢的佳人芳心的机会。
  少年们在春猎大赛中奋勇争先,贵女们自然也参加了狩猎大赛,与少年们不同,贵女们的比赛是女子之间的竞赛,和少年们不放在一处比较,也并不强制要求参加。
  危静颜对贵女间的狩猎比赛不大感兴趣,她虽说是武将世家出身,自己是打小在宫里长大的,骑马她会,打猎就不擅长了,不空手而归,于她而言就算不错了。
  而且贵女们之间的比赛,悬念很小,每年的赢家都只从几位武将世家的贵女和荣佳、安乐两位公主里头出,别的贵女们也就是随着玩玩罢了。
  危静颜从安乐公主那儿借了几个暗卫来,乔幽疗伤去了,她身边没人跟着,在这看着就有些危险的围场里,她自己是不放心的。
  安乐公主在号角声响起时,就骑着马飞驰而去了,危静颜跟不上,也没想着跟,就自己骑着一匹温顺的白色马儿,在林中慢悠悠地闲逛着。
  她都想好了,能瞎猫碰上死耗子抓住只猎物就抓,抓不住就让暗处跟着的人随意找一只猎物来,只不空手而归就行。
  春日阳光正好,枝叶遮挡,浮光跃金,仰头眺望,一只纯白入雪的海东青在她头顶旋绕。
  鹰爪锋利,身形矫健,眼睛锐利,像是在盯着猎物一般盯着她。
  危静颜不由有些害怕,她勒住缰绳,停下了马步,那猎鹰在她上头飞旋着,也不飞走。
  不会是冲着她来的吧?
  一般而言,猎鹰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那这一只,跟着她是做什么?
  不待危静颜细想,一声哨响,矫健的海东青转了方向,朝哨声处飞去。
  危静颜视线着跟着海东青,见到了它的主人。
  桓筠祯骑着一匹黑马,朝她驶来,他左臂抬起,一声轻唤,那只雪白的海东青就老老实实地停在了他的护臂上。
  “慎王殿下,这是你的猎鹰?”
  长得那么凶,真不像是他养出来的。
  桓筠祯笑着点头说:“是。”
  还真是他的猎鹰,怪不得他说能为她争个头奖来,看样子就是依仗这猎鹰了。
  她听闻辽东之鹰,海东青最为珍贵,其中纯白者更是上品 ,不过,光凭借一只鹰,以三皇子的武力骑术,应当还是很难得第一的。
  她端详着白色海东青,不知怎的,待在桓筠祯手臂之上的猎鹰,不似方才凶狠了。
  “想摸摸看吗?”
  桓筠祯左边胳膊伸到她跟前,那只鹰也到了她的身前。
  危静颜犹豫着,不太敢伸手,因她总觉着这鹰是别人替三皇子驯服的,他不是真正的驯鹰人,万一这鹰发怒了,三皇子自己可能也掌控不住。
  桓筠祯眸中含星光,薄唇轻扬,微笑着如暖阳拂面,又似磐石坚韧安稳,他柔声说道:“相信孤,孤不会让你受伤的。”
  在他这般鼓舞下,危静颜伸出了头,轻轻抚摸着海东青的羽毛,它变得乖巧了,不同于方才在空中锐利模样。
  危静颜好奇问道:“是殿下自己训练的吗?”
  纯白的海东青很听三皇子的话,如此情况,她又觉得他是训鹰人。
  桓筠祯只笑了笑,并不作答,换了话题说道:“春猎大赛,孤不得不参加,你的丫鬟不在,你一人在林中,孤不放心,把这鹰留在你身边,哨声一响,它便会护着你。”
  说着,他将怀中的青玉哨子送给了她。
  两寸余长的玉哨静静地躺在危静颜的手心里,那鹰还停在他的左臂之上,他一番心意,她已收到。
  可没了鹰,春猎之比,三皇子是不会有胜算的,而且她也并不危险。
  “我都是莘国公府的小姐,自保之力还是有的,实在危险,也会躲得远远的,殿下不必忧心我,只管将心思放在春猎之上。”
  在这种时候,他还记着她的安危,他这关怀备至、情根深种的样子,危静颜莫名有些心虚,更不愿意他因她而输的太惨。
  她的话没能说动他,桓筠祯依旧坚持己见,要把海东青留给她护身,“无法保证你的安危,孤怎有心思办其他的事情?输赢重要,却远不及你。”
  这张口就来的情话,若不是知道他是个正经君子,危静颜都要怀疑他是个心思极其活跃之人了。
  他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危静颜不好再推脱,“那便多谢殿下了,狩猎途中,殿下自己也多加留心,我等着殿下大胜而归。”
  大胜应该不大可能,但还是要给他留面子的,留希望的。
  两人又多闲聊两句,桓筠祯才做依依不舍之态,独自前往林子深处,策马前行,佳人身影不见,他才卸了笑颜,双眸深邃,有谋算之意在眼底浮现。
  其实那只海东青不是突然出现在危静颜的身边,而是从围场开始就跟着她的,两人遇见也并非偶然,是桓筠祯有意为之。
  国公府小姐的安危重要,更重要的是昭示众人,尤其是五皇子桓筠祁,他和她关系匪浅。
  纯白的海东青,非常少见,今日整个围场,只有他桓筠祯一人的猎鹰是这般模样的。
  参加春猎的男子只要见了那鹰,就能知晓其中含义。
  因桓筠祯很清楚,其他的人不会和他争,而能和他争的,有皇帝的偏爱为依仗的五皇子,以他的自尊,多半是做不出强拆他人“情投意合”的姻缘来。
  桓筠祯想,没有人能龙口夺食。
  **
  危静颜悠悠然地在林中骑着马,马背上还挂着一只猎物,是一只没了生机的小灰兔。
  猎物有了,却不是她亲自猎到的。
  她在闲游时,瞥见远处的兔子,她本着试一试的心态,吹响了那支青玉哨子,在上空飞翔的海东青就如飞箭一般,快准狠地冲向了那只灰兔。
  危静颜人还没反应过来,猎物已经落到了她跟前。
  这未免也太厉害了些,也越发令她觉得没了这鹰,三皇子就损了一半的实力了。
  在苍穹翱翔的海东青,威猛健壮,狩猎时的它英勇凶狠无比,危静颜不再畏惧它,反而更喜欢它了。
  狩猎场中,强者总是令人目不转睛,人是,猎鹰亦时。
  有了实力强劲的猎鹰为伍,危静颜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从林子边缘驶向林中深处。
  走了好一段距离,她不曾遇着什么人,正欲换个方向观赏林中之景时,有马蹄声从身后传来,还不止一匹马。
  两马并行,飞驰而来,左右包着危静颜,那马鞭都差点摔在了她的马上。
  温顺的白马受了些刺激,嘶鸣着扬起马蹄,失了方向,危静颜紧紧抓住缰绳,费了好些力气才让马安稳下来。
  她略微慌乱地安抚着白马,清脆响亮的嘲讽之语传入她的耳中。
  “什么国公小姐,将门之后,不过如此嘛,马都骑不好,真丢武将世家的脸。”
  危静颜抬头望去,说这话的是一个红衣女子,那人抬着下巴,态度桀骜嚣张。
  她认得她,她是兵部尚书之女徐怡颖,和另一位并行骑马而来的阮芷萱是好友。
  这无端的敌对,有意的挑衅,在危静颜见着阮芷萱时,隐约猜到了几分。
  “武将之女学武,文官之女学诗,这是谁定的规矩?我们莘国公府不同于其他顽固世家,从不强人所难。”
  危静颜和气地笑着,说出的话是暗含讽刺。
  徐家被称作顽固世家,徐怡颖很不满,她气上心头,正想着怎么反驳时,危静颜却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又说:“马术不好,我们府上并不以为耻,以武欺人,恃强凌弱,才是真正丢武将世家之脸。”
  “你敢骂本小姐恃强凌弱,有辱家门?”
  “我并未指名道姓,徐小姐何必对号入座。”
  “你……你……”
  徐怡颖气急败坏,扬起了马鞭,却被危静颜眼疾手快地驱马躲开了。
  这下,徐怡颖更气了,她从不知道危静颜是如此巧舌令色之人,她以前听说安乐公主身边的跟班,是个老实好欺负的。
  可这不依不饶的样子,究竟那一点好欺负了,那些人都是瞎了吗?
  徐怡颖有气不能发,而阮芷萱隐在后头,不说一言。
  真正的撺掇者躲在后面,危静颜自是不肯的,而她无故被人针对,原因是要弄清楚的。
  或许她能够既寻出理由,又气一气那撺掇者。
  一声哨响,纯白的海东青俯冲而下,从马前略过,锋利的爪子抓住了危静颜丢出的那只灰兔。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阮、徐二人,缰绳一紧,马一惊,危静颜受惊的场景在她二人身上重现。
  然而,危静颜还没有等到她们二人借海东青指责她,她再用三皇子来气阮芷萱时,阮芷萱已然认出了猎鹰的主人。
  “慎王殿下的鹰怎么会听你的指挥?”
  嗯?阮芷萱为什么会知道这是三皇子的鹰?
第19章 失控边缘
  海东青半空翱翔,锋利的爪子抓着灰兔,盘旋了一周后,将猎物再次放置到了危静颜的马上。
  太过听话和聪明,要说她是今日第一回 和这鹰接触,旁人都不会信的。
  到底是猎鹰太聪慧,还是训鹰人太厉害,危静颜分不清,她从未养过这个,了解并不多。
  青玉哨子紧握在手心,危静颜神色不变,她对阮芷萱说道:“我有说过这是慎王殿下的猎鹰吗?”
  她确实有借助三皇子的势,来吓退这两人的打算,可阮芷萱的问话,带着不可置信和嫉妒抱怨之意,听着不太对劲。
  阮芷萱视线不离那只纯白如雪的海东青,那可是慎王殿下最喜欢的猎鹰,还是他亲自驯养的,她有认识的人在宫廷鹰坊当差,对此了解不少。
  传言果然是真的,怪不得有危静颜的时候,慎王殿下的眼里就看不到她了。
  手中的缰绳抓得紧紧的,阮芷萱终于忍耐不住,不再躲在徐怡颖的身后,她驱马上前,气道:“洛京城里,只有慎王殿下有一只纯白的海东青,不是他的还能有谁的?今日春猎,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骗了殿下的猎鹰来,不过我奉劝你,你最好快点将这只海东青还给殿下,不然殿下输了春猎之比,全赖你的拖累。”
  阮芷萱的立场,令她只能找出这种借口来,别的她也不敢随意乱说,毕竟她和三皇子的关系目下还只是恩人和想要报恩之人的关系。
  在阮芷萱看来,她的心思半明显半隐晦,慎王应当还未看出她的心意,只把她当做是他曾经救下来过的小女孩看待。
  然而,危静颜已经看出了阮芷萱的目的,也清楚了这份的敌意的来源。
  “阮小姐莫约不了解慎王殿下的为人,他是个斯文体贴的,他对在乎的人,什么好东西都会双手奉上,何须用骗。”
  骗肯定是骗了,承认定然是不可能承认的。
  危静颜理不直气也壮,她可没有好心对想要来跟她争抢的人和颜悦色。
  阮芷萱不想认同,也不愿意认同她的话,只咬牙切齿地说着:“慎王殿下真正在乎谁还不一定呢,你别得意太早了。”
  十年前,皇宫元宵夜宴,年幼贪玩的她趁着父亲不留神,自顾自地溜了出去。
  皇宫又大道路又复杂,只五六岁大的阮芷萱很快就迷了路,不知到了何处园子,她顺着有河灯照亮的大理石路行走。
  她记得那地方很暗,她个子也小,不知是被哪个不长眼的撞到了,人跌进了湖中。
  夜幕深沉,宫人罕至,湖水寒冰刺骨,她失了意识,只听御医和其他人说,是三皇子舍身救她,抱着她一路寻御医为她治疗,而三皇子自己还跟她一样,着了凉,发了好几天的烧。
  如此不顾自身安危,亲自下水救她,这份急切,这份担忧,阮芷萱不信三皇子不在乎她。
  救命之恩尚未报答,岂可容忍别的女人抢走了人。
  阮芷萱对半路截她的胡的危静颜是着实讨厌得很,一定是危静颜使了什么手段,才让三皇子对她另眼相待的。
  危静颜却是丝毫不怵阮芷萱不甘和隐都隐藏不住的恨意,她又吹了一声哨子,海东青相当配合地在阮芷萱二人跟前掠过,这次她们有了防备,没有再惊马,危静颜却是笑意更甚了。
  “殿下真正在乎谁,他心里有数,可能指挥得动这海东青的,除了殿下,就只有我,阮小姐若是不服,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有能力指挥得动这海东青时,再来与我一争高下吧。”
  温柔缓慢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是把阮芷萱气得够呛。
  阮芷萱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危静颜的意思,是她还没有本事得到三皇子的特殊对待,没有资格和她争。
  嘴上讨不到好,即使有她这边有两个人,也不一定是那一人一鹰的对手,阮芷萱和徐怡颖对视一眼,无奈不得不先避开危静颜。
  “今日的帐,我们记下了,以后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留在这句话,阮芷萱和徐怡颖驱马离开,消失在林中。
  危静颜停留在原地,海东青似乎是看到她不再移动,也停在了一旁的树枝上。
  她端详着那鹰,看久了,果然还是凶得很。
  它跟着她,是它主人的命令,能听她的指挥,也是它主人的命令。
  那三皇子是训鹰人已经毋庸置疑了。
  温文尔雅的正派君子养了一只罕见厉害凶猛的猎鹰,似乎这场景颇为不和谐,可是当那猎鹰立在三皇子的护臂之上时,她却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还有阮芷萱,她的心意很是明显,她看出来了,三皇子看出来了吗?
  按说应该不会,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坦荡地在她跟前介绍阮芷萱,也不会在阮芷萱跟前,吃五皇子的醋,还一个劲地想要坐实传言。
  他不会对阮芷萱有什么想法的,她是该相信他的,三皇子已经通过了她的试探了。
  但是,为什么,在她的心底,还是对三皇子起了疑心了呢?
  理智和情感好似分割了一半,理智告诉她,三皇子可信,情感上她却又觉得他可疑。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