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凌!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只能娶我!娶我!!!哈哈哈哈哈哈。”
简直疯的彻底。
苏心心听着意识逐渐模糊,耳膜中嗡着一条线,心脏绞痛,果然,半颗心还是不行啊,好痛。
心心好痛哦,
意识沉迷进幽深可怖的深海中,浑浑噩噩的脑子糊成一团团,她只听见了零碎的几句话,勉勉强强地挤进脑子里。
“…我娶…狐…后。”
“那个疯子…”
“梦成真了…”
苏心心闭着眼:“裴凌怎么还准备犯重婚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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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凌对峙着,冷冽气势针锋相对,分毫不让,他将这个疯女人送去做了检测之后,检测结果和之前的刚好对上了,还有那颗狐后胎记——红痣。
一切一切都指向她就是狐后。
可是这个女人简直和高冷一点都不沾边。
疯疯癫癫。
身上还有一股浓烈的臭味。
可是身边的人都表示没有闻出来。
“可是天山雪狐就是我们家族世代守护的,千年的契约岂是你说废就废的?!”
裴远道气势如虹,虽然不及裴凌的烈,可是依然不容小觑。
“可是她很臭啊?老子受不了。”裴凌懒得再费口舌。
裴远道转头问身边的人,他们都一致摇头,表示这个疯女人虽然精神不正常,可是身上却散发着浓郁馥郁的奇香。
“裴凌!我告诉你,作为现任裴氏最高军衔现任指挥官,狐后任何要求你都不能违抗!”
“否则你会死的!”
裴远道最后吼出的一句,让正准备迈着步伐离开的脚顿了一下,随即重新重重踱步。
死?
“呵,想让狐后命令老子,除非老子被强尖。”不然把他一身硬骨头废了都不行。
笑话。
只有他强迫别人的份。
话音落下,安静如鸡。
冲击太大,黑衣人面面相觑一会又低下头。
倏忽间,弱小奶唧唧的啼哭声打乱了此刻紧张的氛围。
他们手中抓的疯女人像是闻到了美妙的食物一样,满眼绿光!奋力挣脱了他们,朝着楼梯就狂奔而去。
裴凌低骂了一声:“草。”
应该是争吵的声音太大,吵醒奶团子了!
男人跨步而行,企图抓到她。
可是段欣疯了一样,露出尖牙,朝着房间而去。
门轰地一声被撞开。
只见地上一个女人捂着胸口,躺在那,地上还有一大摊鲜红的血!
甚至溅到了旁边一只白狗狗的雪绒绒的毛发上。
等等。
哪来的白狗狗。
床上的团子还在哼哼唧着,哭腔很弱很弱,因为力气小,奶音都哭到撕裂般哑哑的,小胖手和小胖脚糯叽叽地挥舞在空中,似乎是着急着做什么。
女人急着扒拉到床上的崽,可是床边的小狗奋力地嚎叫着,小小的身板冲在之前,不让她靠近。
身后的亲兵也很快就赶了过来。
将发疯的女人钳制住,可是段欣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小孩?他是不会放过你的,很快你就会被他大卸八块,掏空内脏的,然后,然后,喝血,全部喝光光,一滴不剩。”
“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子嗣可以继承了。”
裴凌压根就没空听她胡言乱语,亲兵将她反手直接抓住。
段欣随即就瞬间跪了下来,直直朝着苏心心晕倒的方向,咚的一声,清脆。
裴凌也疯了。
他僵着身子,赤红着眼眶,跪在地,将躺在血泊里的小人儿急急拥进怀。
第30章 苏心心,心脏骤停
裴凌将苏心心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常年握枪的大掌从没有因为开枪而颤抖过,而此刻男人的手僵硬地扶在她的纤细的腰腹部,软塌塌的触感让他心生无边无际的惧意。
苏心心的嘴角还残留着几滴暗红色的血,现在已经干涸,带着裂纹的唇部像是死人一样。
“苏心心,苏心心?”
男人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悲恸,绝望,惨烈。
仿佛有人在他胸口上开了一枪一样。
痛彻心扉,破碎难耐。
背后的疯子看到瘫软在他怀里的女人的白净的小脸的时候,神经一样地低声呢喃。
“姐姐,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哥哥见到你肯定会很开心的。姐姐,姐姐。”
段欣将她的脸想要使劲凑到前面来,咧着诡异笑容的嘴角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歪着头,嗅着味道。
“姐姐身上的味道和哥哥身上的是一样的诶,欣欣最喜欢了。”
“滚啊,闻你妈呢。”
裴凌重重给了身后的女人一拳。
随即一刻也不敢耽搁,起身抱着怀来身体渐渐冰凉的人,转身出门,脚步紊乱至极地狂奔着。
……
当夜,兰国的顶级私立医院的顶层灯光彻夜不灭。
无数的医生进进出出病房,医生脸上满是焦灼,可是这个时候也不敢出一点差错,谨慎焦急。
ICU里抢救的女人心脏骤停,送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些许青紫,唇色也泛着白,意识丧失,呼吸停止,手腕上摸不到脉搏,情况非常危险!
医生们高度紧张地进行着胸外心脏复苏按压,一旁的除颤器随时派上用场。
裴凌将苏心心送来的时候,手脚是从未有过的冰凉刺骨,心仿佛坠入冰窟,刺痛的寒将人的肉体全部冻结,就连滚烫的鲜血也难逃一劫。
抢救室外罕见地站了一地的人。
从长廊到抢救室门口,乌泱泱地全是裴氏的人。
寂静无声的场景下是藏在暗处的汹涌,无数身着军装的人突如其来地来到了医院门口。
个个身姿笔挺地站在一旁待命,低着头,静静等待指令。
抢救室的机械声和抢救声此起彼伏,混杂的滴滴声像是一把锥子,狠狠地将痛意之铆钉钉上裴凌脊椎里。
男人往日里的挺拔早已经不见,倚靠在白色的墙壁上,垂着头,蜜色的肌肤被惨白的光线烘托出肌理之感,周身却被强烈的沉意和痛楚包裹。
裴凌低头看着掌中刚刚擦拭去的鲜血痕迹。
他的心颤抖的厉害。
在刚刚看见苏心心倒地的那一刻,他看见了很多不属于他脑海的图像记忆。
那个图像记忆里,全是狐狸。
依旧是那个通体雪白的幼态狐狸。
躺在草地上,敞开着自己白软软的肚皮,舔着唇的模样。
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欢快地向他跑来的样子。
白色毛茸茸的尾巴捉弄着挠他的下巴,还想将自己的小脑袋塞进腹肌乱啃。
窝在他的腿上,蜷缩成一团取暖的样子。
冬天直接横进自己脖子里暖身子的酣睡小狐狸。
一张张定住的图片突然像连环画一样,全部冲进脑海里。
以前他也梦见过那只狐狸,可是从来没有看清过具体的长相,只知道是可爱的小狐狸,胖乎乎的,有很长很长的尾巴。
可是就在刚刚!
他抱着她软软失去意识的身子的时候,他恍然如梦一般看清了狐狸的样子。
雪白到发亮的毛,一双漆黑深不见底眸瞳,而那颗红痣就恰恰好长在中间。
鸽子血般的颜色深刻烙印在雪白的毛发上。
还有那耀武扬威意气风发的九条雪白的尾巴。
裴凌狠狠甩了甩头,指骨捏了捏眉心,沉甸甸凹陷的眼皮下的眸瞳沥血得红。
黑衣人中突然让开了一条道,裴远道抱着哼哼唧唧哭到哑的小崽子,脚步有力地大步迈到了裴凌的面前。
怀里的小奶娃娃很胖很壮实,裴远道上楼看见躺在床上的奶团子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当初,他看见自己的乖孙子的时候还是在保温箱里,那么小小的一个,蜷缩在那里,全身上下都还泛着微微的粉色,皱皱巴巴的皮肤。
现在壮实多了。
裴远道看见黑衣人将段欣双手捆了起来,羸弱的身子骨直直地被狠狠压迫跪在地上,黑发披着,微微能看见的只是颤抖的嘴唇,和骨瘦嶙峋的肩胛骨。
裴远道的脚步声和奶团子的微弱的哭声让裴凌好不容易重新连接在一起的思绪又被重新打乱,男人狠狠抱着短茬茬的头发胡乱地骂了一声。
“草,为什么想不起来?!”
裴远道看见狐后被裴凌就这么随便地对待,脸上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阴沉威严的面色非常难看。
于是朝着一旁的黑衣人下令,威严的气场让一旁的亲兵忍不住心一颤抖。
“放开她,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我怎么交代你们的,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裴远道的语气很重,一众亲兵立即就准备松开手上的力,地上的女人显然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软塌塌的,跪在地上,失智一般东倒西歪。
而同时,裴远道也腾出一只手里将跪在地上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扶起来。
地上跪着的可是天山雪狐的狐后啊,是他们世代守护的女皇啊。
狐后下令,百军下跪。
她的命令是万万不能违背的。
可裴凌却让她跪着。
就在亲兵松手的那一刻,站在门口的裴凌就像肌肉鼓满了风一样,冲了过来,脚步急冲而乱,路过一旁的陆鸣他甚至都能听见指挥官如烈火轰隆的深刻隐忍的呼吸声。
裴凌一把抓住地上女人的衣领,狠狠揪着力气大到吓人,隆起的臂膀的结实线条充力膨胀,颈脖上青筋凸起的吓人。
他直截了当地伸出手,重重用指腹怼上段欣眉心的那一枚红痣,用力用力再用力。
将眉心那块肉摁下去,死死不放,拼了命地蹭。
擦掉,抹掉这个红痣就好了!
假的,都是假的!!!
这个红痣一定是假的!
她才不会是狐后!
第31章 苏心心又活了,虚惊一场
“裴凌,放开!你再干什么?!她可是狐后,你不许对她不敬!”
裴远道厉声吼着,病房门口一时混乱不堪。
“你们快把指挥官拉开!都聋了吗?!!”
“我看谁敢动!”裴凌终于舍得发出声音,嘶哑沉重的嗓音撕裂开一个口子,滞重的音带着浓重的烟腔的烈,摩挲进沙子的触感一样。
他开口说话有些疼。
但是裴凌分不清到底是哪更痛了。
“裴凌,她可是狐后,你想杀了她吗?你冷静一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你怀里肉团子的妈妈,老子的老婆在抢救,而你还要求我对另外一个不知道哪来的疯女人言听计从?”
“她刚刚眼中的杀意老子都看的一清二楚!”
“您说,我该不该让她死?”
裴凌的口吻越来越狠,讥诮笑意和混杂的怒意点燃了他身上即将爆发的野性。
难以驯服的野兽一旦失去了它的主人,就会彻底失去控制,张开血盆大口,撕咬着靠近的每一个人,直到吞吃入腹,再静静伏地等候。
裴远道听着他的话,不由为之一振。
那个奶团子妈妈确实已经和裴凌结婚了,名正言顺的。
可是他也没办法啊。
狐后如果想让他们家族灭门也是轻而易举的。
当年的血洗整族还历历在目。
“死?你不仅不能杀她,还要供着她,否则你的宝贝老婆,我们整个裴氏都会为她陪葬你懂吗?!!”
狐后,狐后,狐后!
为什么永远都是她!
裴凌将她的脸掰扯过来,死死捏住,打量着这张和心心一样的面孔。
他狠狠擦上她的红痣。
指腹用力到了极点,指甲都泛出了白色,黑得冰凉的瞳孔看着她。
疯癫样彻底没了,一张高冷的脸就这么静静和他对视着,哪还有半点之前癫狂的样子。
“草,为什么你是狐后?!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红痣不该你长的?!!”
裴凌彻底怒了。
他现在一万个想这个红痣如果长在苏心心的眉中就好了。
就在众人看着裴凌用力擦拭着女人红痣,企图麻痹自己的时候。
抢救室门开了。
奶团子的哭腔也停了,哼哼唧唧地昂着小脑袋往门口方向钻。
医生走了出来:“指挥官!夫人醒了!”
话音刚落,男人便猛地将手里的人扔了出去,大步直奔抢救室。
身上哪怕已经被汗染湿的不能看,透着点潮泽的汗水滴滴答答地濡湿了下巴的胡子,神色里满是焦躁和欣喜。
刚踏进去,只见病床上的小女人,正好好坐在那,身上的病服还没来得及完全拉好,窸窸窣窣地断在胸前,露出一点点的傲人的弧度,哭红了一双泪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呜呜呜,抱抱心心,心心怕。”
苏心心醒来就面前就是一群医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胸口被人死死压着,她喘不上气,胸腔里断断续续连接上的消毒水的味道也很快被人用手挤了出去。
等到完全睁开眼睛之后,才看见意识到自己的胸口微敞开的地方差一点就一片清凉了。
她惊叫着出声,瞬间就直挺挺坐了起来,扣上衣服,在场的所有的医生都瞪大了双眼大吃一惊。
心脏骤停的人活了过来?!
他们手里还拿着除颤器,正准备启动电源进行抢救,个个面面相觑,呆滞地站在那。
“阿凌呜呜呜。”
苏心心小声地哭着,看着门口奔进来的男人,微耷拉而下的眼皮颤巍巍地掀开,嘴一瞥。
整层楼的抢救室里只有苏心心一个人,偌大空荡的抢救室放眼望去满是苍白的墙壁和冰冷昂贵的医疗机械,冰凉刺骨的寒意一点点渗进满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里。
裴凌的眸子黑得凉,一群身穿白色衣服的医生围着病床,滴滴答答的器械还在响着,而床中央的女人,弓着身子,无措茫然地扣着手,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男人的步伐是从没有过的慌,裴凌用尽了全部力气,扑到床边,一把将人捞进自己滚烫的胸膛里狠狠抱住,像是拥住了他的什么珍宝,稀碎,脆弱,不堪一击。
苏心心还在掉着眼泪,但是男人抱的太紧,怀抱太暖,抽泣声断在喉咙,挤压成呜咽声,小小的。
“老子被你吓死了。”裴凌死死咬着牙道。
苏心心内心的无措又恍然而生,她记得自己是突然心脏一阵绞痛,然后她叮嘱了苏烈什么话之后就晕倒了。
再然后,她醒来就被一群 医生给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