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林老太太和雷不语先回到了青石岛,应于林苑的要求,由雷不闻带着她来到了石板街上买胭脂水粉。耕棉本想去姑姑那里坐坐的,被雷不闻拉了回来。
“杨耕棉!你必须跟我们一起去!”雷不闻瞪了瞪眼睛,小声的跟耕棉说。
“你们表兄妹三年未见,我去干嘛啊,你多陪陪她啊,她只想你陪着!”耕棉边说边开溜,被雷不闻一把拉了回来。
“石板街我不熟,让你做个向导有何不可。”雷不闻着急的说。
“我在这里多尴尬,况且,我有些时日候没回娘家了,你别拉着我啊,我要去见我姑姑。”耕棉一甩手,想先跑。
“改天我和你一起去。”雷不闻死命抓着耕棉胳膊不放手,把耕棉的胳膊抓的生疼。
“表哥,嫂嫂,你们俩在后面干嘛呢,再不快走,晚一些店家要打烊了。”于林苑回头看俩人。
俩人在后面拉拉扯扯,让于林苑看着有些难过,她心里表哥可不是这样的,他从前矜贵自持,对谁都是冷冷的,对她当然也是,但是这也挡不住她对他的爱慕和喜欢,如今对杨耕棉的这个样子,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倒是让人有些嫉妒。
雷不闻极力挽留,耕棉不好再推辞,于是跟在了于林苑后面,逛着她熟悉的石板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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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胭脂铺位于石板街的最中间,在卖油墩儿的点心铺隔壁,京城每每有流行的胭脂水粉,这家店铺都会拿到第一手的时兴货,南珠城的大家闺秀还有春熙楼的姑娘们都是这里的常客,店内每天可谓是花团锦簇,香气袭人。
耕棉和雷不闻跟在于林苑的身后,先后迈入了胭脂铺。
“这位姑娘,你眼光真好,这两个颜色都是刚从京城运来的,昨天刚到的货,每个颜色只有一盒,你看多衬你的肤色,你再闻闻这个香味,南珠城找不到第二个。”店家老板娘给于林苑手上涂了一下颜色,又给她闻了闻气味。
“表哥,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两个哪个好?”于林苑拿伸出手,转身举到雷不闻面前。
“我觉得都好,耕棉,你说呢?”雷不闻没心思辨别哪个好看,转身推给了耕棉,一个大男人出现在胭脂店,本就很扎眼了,他现在只想于林苑快点买完走人。
“桃红色太过艳丽,粉色和你很配。”耕棉看了看两个胭脂的颜色,给了于林苑一个中肯的建议。
“但是,我更喜欢这盒桃红色的味道,嗯,老板娘,就要这个吧。”于林苑说完,把另一盒粉色的胭脂随便在台面上一丢,拿起了桃红色的那盒。
出了胭脂店,耕棉转身钻进了点心铺子,雷不闻随后跟了上去。
“老板,油墩儿五个,芝麻酥半斤。”耕棉跟店家道。
“呦,雷少夫人,好久没来啦!”店家眯眼笑道。
“您还是叫我耕棉吧!叫雷少夫人听着有些别扭。”耕棉笑着翻出钱袋。
“老板,再加两个油墩儿。”雷不闻此时已经把钱递给了店家。
“好好,你们常来啊。”老板笑呵呵的接过了钱。
“那是一定!”耕棉和老板摆手。
雷不闻接过了老板手里的油墩儿和芝麻酥。
“苑儿,这家店的油墩儿很好吃,要不要吃一个”雷不闻拿油纸包了一个油墩儿递给了于林苑,另外又拿了一个递给耕棉。
“表哥,你成亲以后,变得会照顾人了,口味也变了,你之前是不吃这些油腻的东西的。”于林苑看着雷不闻悠悠的说。
“原来这样啊,你不爱吃都给我好了。”耕棉戏谑的对雷不闻说,伸手把他手上剩下的油墩抢了过来。
“表哥不吃的话,我也不吃了,这个也给你吧。”于林苑把手上的油墩儿一把塞到了耕棉手上。
一个油墩儿掰成两半,耕棉两口就吃掉了:“嗯,太好吃了!”。
回青石岛的船上,耕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于林苑,这姑娘确实长得十分娇俏,招人疼爱,怪不得雷夫人之前舍不得她,要把她留下来陪雷不闻呢。
于林苑坐在靠近门口的座位上,若有心事的摆弄着手中的胭脂,眼睛时不时的看向雷不闻,发现耕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时,她迅速的将目光由雷不闻的身上转移到了甲板上。
这么娇俏的小姑娘要说雷不闻不喜欢,耕棉打死都不相信,肯定是于林苑太粘人,让清冷的雷不闻有些不能招架,这才敬而远之,不然,以他们俩两小无猜的关系,十个杨耕棉都不能成为他们的阻碍啊。
耕棉想着于林苑叫表哥时候娇俏的神情,觉得有些好笑,没忍住笑出了小声,坐在一旁的雷不闻看了看耕棉,以为耕棉在笑刚才油墩儿的事情,立着眉毛白了她一眼。
这天晚饭过后,于林苑在林老太太房里陪着说话。
“外祖母,你说表哥和表嫂般配么?”于林苑给林老太太捶着背,突然开口问道。
“只要你表哥愿意,那自然就是般配,往这边一点,唉,对,就是这儿,使点劲儿。”林老太太最近经常肩背酸痛。
“表哥也没得选择,一来是为了报恩,二来是为了给姨丈冲喜,情急之下,不得不娶她。我看这个杨耕棉,浑身充满了市井气,和表哥一点儿都不搭。”于林苑努着嘴。
“耕棉啊,和她死去的哥哥一样,心思善良,对人没有私心,这个就很难得,也是你表哥的福气。”林老太太在于林苑面前没敢说出耕棉救她的事情,怕于林苑觉得自己偏袒杨耕棉。
林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于林苑停下来,于林苑只顾着和她说话,手没有换过地方,捶得她的后背有些麻了。
“又不门当户对,谁知道她是不是想攀龙附凤,兴许看中了雷家的荣华富贵。”于林苑坐到了林老太太旁边的椅子上。
“话不能这样讲,她哥哥为了救你姨丈,年纪轻轻的就去了,谁又愿意用这个来换荣华富贵呢。”林老太太极力和于林苑解释。
“我听你表哥说,这次你爹来信担心你的终身大事。你也该寻个人家嫁了,别耽误了好年纪,如果你心里没有合适人选,让你表哥和表姐在南珠城给你物色一个。”林老太太拉过于林苑的手。
“外祖母,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别人,我不愿意嫁。”于林苑眉头微蹙,含着眼泪看着林老太太。
“你表哥对你自然是好,但是,他把你当成妹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林老太太安慰于林苑。
“是不是表哥不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才没有往那方面想?”于林苑眼泪流了出来,在她心里,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怎么可能不喜欢她而喜欢别人呢,对,一定是他不知道她的心思。
“苑儿啊,你表哥成亲已经是事实了,你不要再纠结他是不是喜欢你这件事了,找个好人家才是正经事,错过了好年纪,就要成老姑娘喽,我像你这么大,孩子都生了两个了。”林老太太见和她说不通,又不忍心把雷不闻对她没男女之情这件事告诉她。
“外祖母,你们都别劝我嫁给别人,我今天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于林苑带着哭腔,给林老太太作了个揖独自回房了。
“哎,这个孩子!从小的倔脾气一点儿也没改。 ”林老太太无奈的摇了摇头。
林老太太和雷不语都住回了雷府,如果雷不闻再住在书房,肯定会被俩人叫去教训一通的。晚饭后在书房待了一会儿,雷不闻回到了卧房,坐在桌边翻看着书。
远远的听见耕棉说笑着从廊子上向房间内走过来:“你快去给我找个瓶子,我要把它养在屋里,你闻闻,好香呀。”
“我记得您卧房门后的那个匣子里有一个,我去把它找出来。”喜翠答话。
“喜翠,明天我们再去采一些做桂花糕好不好。”耕棉提议。
“好呀好呀,我最爱吃桂花糕了。”
“明天,杨大厨本人做给你吃。”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耕棉拿着两支桂花和喜翠开门走了进来,发现突然出现在卧房的雷不闻,俩人都愣了一下。
“少爷!少夫人,我先退下了。”喜翠识趣的转身要走。
“别走,花瓶呢,在哪儿?先找给我。”耕棉一把拉过了喜翠。
喜翠慌慌张张的翻了翻门后的匣子,找到了一个花瓶,这个花瓶却碎了一角。
“没事,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个也能用。”耕棉边跟喜翠说话边把花插进了花瓶,屋子里飘满桂花的香气。
“怕外祖母兴师问罪?”耕棉会心的看了一眼雷不闻,继续摆弄着手中的花。
“什么都瞒不过你。”雷不闻低着头依旧翻着手中的书。
耕棉倚在床栏上,绣她很久都没绣完的一支海棠花,眼看就要完成了,是要送给林老太太的手帕,这大户人家的女子也着实难当,耕棉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雷不闻来到床边,看到靠在床栏上熟睡的耕棉,手中还拿着她刚刚绣完的海棠花手帕,雷不闻从耕棉手中抽出手帕,轻轻的将她的头放倒在木枕上。熟睡的她眉目俊秀,凤眸纤长,微蹙着眉头,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雷不闻忍不住伸出手,抚了抚她的眉间,耕棉睡梦中翻了个身,背对着雷不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耕棉醒来,雷不闻已经在院中练剑了。
林武打着哈欠跟雷不闻说道:“少爷,您昨晚都没睡觉的吗?您四更天就叫我起来练剑,现在也该休息休息了吧?我都饿了。”
“少废话,不练完这招,你就别去吃饭了。”雷不闻拿着剑向林武刺去。
“哎呦,少爷,我真是没力气了。”林武快速的闪躲了一下,顺势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
耕棉此时从房间出来,拿了手帕,准备去给林老太太请安。
“少夫人,快救救我吧,我实在练不动了。”林武看见耕棉出来,仿佛看到了救星。
雷不闻见到耕棉,便收回了剑,想起耕棉熟睡的模样,略有些脸红的朝耕棉看了一眼。
“我去外祖母那里,要一起去吗?”耕棉转身边关房门边对雷不闻说道。
雷不闻把剑扔给林武:“今天到此为止,吃饭去吧!”
林武接过剑朝耕棉比了个感谢的手势。
此时雷不语正在林老太太的房间里陪着吃早饭。
“外祖母,送您的海棠花手帕,耕棉手脚笨拙,您别嫌弃。”耕棉将手帕递给了林老太太。
“哎呦,你有这份孝心就很难得了。比我绣的好多了,从小我娘就叫我做这些,但我就是做不来。”林老太太拿着手帕,仔细的端详了一番,笑着跟耕棉说。
“让外祖母见笑了……”
“外祖母,表哥、表姐、嫂嫂都在呀。”于林苑此时进来了。
“苑儿,快来,你嫂嫂刚刚送了我一条手帕,绣着海棠花儿呢!”林老太太把手帕递给于林苑。
“海棠花真是艳丽,我是喜欢绣腊梅的。”于林苑拿着手帕,对耕棉说。
说着于林苑拿出自己的手帕,手帕的一角上有一株鹅黄色的腊梅花,耕棉上下瞧了瞧,这手帕好像在哪里见过,耕棉努力的回忆了一下,似乎……雷不闻也有一条这样的手帕。
“苑儿妹妹绣工真是精巧,你有空了教教我好不好?”耕棉接过手帕,看着那枝腊梅道。
这时候雷安进门通禀道:“姚家老太太和姑爷来了。”
第19章
昨日林老太太派人到姚家说雷不语要在娘家住上一阵时,姚母便明白了雷家是发现了姚春亭打雷不语之事。
雷家这门亲事可是她一千个一万个满意的,雷家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姚家虽然在南珠城算得上是大户,可是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产业,两个不着调的儿子已经将家产几乎败光,几乎山穷水尽,如果再得罪了雷家,以后他们在南珠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亲家母,快请坐。”林老太太礼貌的微笑着让姚母坐下,却没正眼看姚春亭。
姚母一脸尴尬的坐下了,脸上挤出了几分不自在的笑容,姚春亭垂丧着头站在姚母身后。
“老夫人,我这个孽子,前几天听信了外人的风言风语,让不语受委屈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姚母拿起手帕,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跟林老太太说。
“不语这个孩子,从小性格温婉随和,嫁了人之后,对家里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这次回来我们方才发现,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林老太太看着雷不语垂泪道。
“孽障,快给不语陪个不是!”姚母厉声说道。
只见姚春亭走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雷不语面前:“娘子,我错了,跟我回去吧。”
雷不语绞着手中的手帕,没有抬头。
“不语啊,昨晚,我让春亭在外面跪了一夜,他知道错了,你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姚母极力劝和。
“母亲,我家表妹昨日刚来南珠城,我想在娘家住上些时日和她叙叙旧。”雷不语口气淡淡的跟姚母说道。
姚母见雷不语没有什么回还的余地,面色有些为难。
“春亭啊,起来吧,让你娘子再陪她表妹住上几天,你看可好?”林老太太立马接过话跟姚春亭说道。
“既然老夫人这么说,那我们过几天再来接不语回家,老夫人您放心,不语回去之后,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之前的那种事情发生。”姚母给姚春亭使了个眼色,姚春亭立马从地上起身。
昨晚,姚母跟姚春亭分析了一下利弊,先不说苏清欢是否是被雷不闻杀害官府现在没有回应,即使是,也不能得罪了雷家。
姚春亭在娶苏清欢的时候败了很多家产,二儿子姚春山花钱的本事比姚春亭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年来,他混迹于南珠城的赌场,青楼,姚母不是不知,他在外已经欠了一屁股债,只是姚家名声在外,暂时还没有人敢上门要债。
雷不语嫁过来时带了一些铺子做嫁妆,现在姚家的开支的一半都是这些铺子的租金供给的。
姚春亭这才不情愿的跟了姚母来了雷府。
下午,趁着阳光正好,耕棉叫了喜翠一起去园子里摘桂花。园子里的金桂花枝饱满,阵阵香气,让人忍不住要多驻足一下,只是桂花花期短暂,此时有些早开的花已经零零落落的散落在了地上。
耕棉脱下披风,铺在了桂花树下面,喜翠摇动树干,桂花纷纷落下,这日天气晴朗,阳光正好,微风徐徐,三五小鸟聚在枝头,园子里树木高高低低,配上满园的清香,让人十分惬意。
耕棉看见雷不闻和林武坐在水塘对岸的亭子里,林武背对着水塘,雷不闻站起来朝这边看过来,宽肩膀配上他颀长的身体,看上去确实英姿不凡。好像他是在看她,又像是她想多了。
这时,于林苑拎着裙子在草丛中跳脚而过:“嫂嫂,你们在做什么?”
于林苑换了一身桃红色的缎子衣,在这阳光的映照下甚是好看,脸上不知是涂了昨日在石板街买的胭脂还是远远看到雷不闻的娇羞,海棠一般的粉红,鬓间的珠钗叮当作响,眉眼间温婉含笑,虽然在跟耕棉说话,但是眼神却瞟向了对岸的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