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此。席小姐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如果云册能安心跟她过日子，他们的日子能过得很好。”
秦致霄对秦云册更多是竞争关系，如今朝闻道的业务已经划分好，再争只是不断内耗，实在没有必要，只会让别人看笑话。
接下来，他们需要做的更多是携手前进。
秦老爷子点头，“做长辈的就希望你们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走接下来的路，我就放心了。其他的挫折，你们都能扛过去。”
秦致霄帮秦老爷子整理衣领，说道：“爷爷，您好好活着，别再想我的事。如果那些人的认错态度好，我可以揭过去。”
秦老爷子没有反应。
过了许久，他摇摇头。
“人曾经做过的事，就算你刻意忘记，老天爷也会记得。你不必忘。你的父母、兄长因谁而死，你不能忘。你在我在世时能够不追究，已经是对我天大的仁慈。我走后，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父母、兄长的车祸，你的车祸都要算。”
“人家没把你当亲人，你又何必把他们看得太重？你能以德抱怨，谁来心疼你？”
秦老爷子想过这次不治病，让身体恶化，让致霄可以追究他本该追究的事。
但，哪怕年纪大了，活了九十多岁，还是想活着。
还是想看看致霄将来的日子。
这孩子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个心疼他的人，也有个聪明伶利的孩子。
他怎么能舍得走？
秦致霄心里有数。
秦云册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悄无声息地退出园子。
仰头看着天空依稀可见的星子。
秦致霄要清算。
秦家就得大乱。
当年对秦致霄父母所做的事，秦家其他人都有份。
如今，年纪最小的也快六十了。
秦致霄要怎么算？
倾尽他的力量掀了秦家？
关键爷爷还答应了。
这事非同小可。
秦云册回到他父母的园子。
秦君见秦云册进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老爷子睡了？”
“好了不少，他正跟秦致霄聊天。”
“你怎么不跟着一起聊？这种跟老爷子套近乎的好时候，你怎么光把机会让给秦致霄？老爷子虽然不管事了，他手里还有数不清的私产，这些东西你得争取，不能全落进秦致霄的手里。”
“还有啊，秦致霄把离婚的女人都带进来了，还成天带着去见老爷子，你也得学着点，经常带你老婆去看老爷子。”
秦云册让佣人下去，“有件事我们上书房去说。”
秦君知道他不是一惊一乍的性格。
两人进入书房后还开启了信号屏蔽的防护。
秦君问道：“什么事？”
秦云册把刚才秦老爷子和秦致霄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秦君听完后沉默了半晌，“你确定没听错？”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听错？”
“老爷子真是老糊涂了，为了死了二十几年的人大动干戈什么？他是要把秦家给掀了？没了秦家，他最宝贝的孙子能好过？”
秦君不理解秦老爷子的做法。
他们提心吊胆了那么多年，终于把心放下了。
秦老爷子居然还支持秦致霄追究多年前的事。
秦云册都想冷笑。
如果他跟他爸不是利益共同体，他都想站在秦致霄的角度呸他爸一口。
除了大伯一家的死，还有秦致霄五年前的车祸。
那场车祸对爷爷和秦致霄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是秦云册遭遇这些，他的心态要崩。
不会像秦致霄一样，从绝望的深渊里爬出来，再重新走回巅峰。
以往他只觉得爷爷对秦致霄过于偏爱，什么资源都优先给秦致霄。
一旦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秦致霄，才发现爷爷这么做并非没有道理。
秦致霄身上有魄力、有韧性、有卓越的能力，秦家交给他再好不过。
而秦致霄也曾想过要放下过去的仇恨，重新开始。
这份胸襟，坦白说，他没有。
秦君不淡定了，“你说他们会怎么做？现在秦致霄娶了许落落这种怪物，只要老爷子和秦致霄想他们可以一直保持很好的身体，永远不死。我们折腾这些有什么用？”
秦云册：“你可以换个方向想。只要爷爷不死，秦致霄就不会报复我们。这难道不是一个方法吗？”
“天真！你处在秦致霄的位置，你能放下杀父母、兄长的仇恨？你能不报复差点毁了你的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弄那么一场车祸？”秦云册不解。
“谁能想到秦致霄非但没死，反而还重新站起来了？”秦君也恨。
秦云册：“那你们三人就没有权利再说什么？爷爷把资产怎么分也是他自己的事。你们连续伤害他两次，两次都差点要了他的命。他人是老了，但没糊涂。他也知道你们不爱他，所以他才偏向秦致霄。因为秦致霄能为了他放弃血海深仇。你们为他做了什么？”
“为了利益害死他的儿子，二十几年后又为了利益，加害他最爱的孙子。有你们这样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秦君老脸快挂不住了，虎着脸说道：“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用，秦致霄要是报复起来，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不行，我得跟你叔叔、姑姑商量一下对策。”
秦云册脸色难看地退出书房，将胸腔里的一口浊气。
此时，席雨灵从外面进来。
两人隔着整个客厅和楼梯，四目相对。
席雨灵朝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转身去厨房去厨师准备晚饭了。
秦云册很不喜欢看席雨灵的笑容。
以她过往的经历，她绝对不会笑得如此温柔又没有攻击性。
她得咽下多少委屈才能笑得这么平静。
什么时候她才愿意撕下面具对他？
吃过晚饭后，秦云册主动去了席雨灵的房间。
席雨灵见他进来，身体下意识的紧绷。
随着秦云册把房间的门关上，空气里凭白多了份暧昧。
席雨灵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秦云册的一举一动。
秦云册看她如面对凶猛野兽的小兔子，不想让她难受，挑了离她有两米的凳子坐下。
席雨灵见他不再前进，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气。
“找我有什么事？”
第288章 你是我的妻子，我会跟你好好过
秦云册不想这么公事公办。
不过，以他们之间薄弱的感情来判断。
也确实没有多余的感情。
秦云册：“我需要你去跟许落落多接触，想办法把她佩戴的古玉找出来，毁了。”
席雨灵不解地看向秦云册，“让她没有特殊价值后被秦致霄和秦老爷子联手赶出秦家？”
“后面的事你不用管，你先把古玉找到，之后毁了古玉就行。”
席雨灵摇头。
秦云册：“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而是这件事太难，我不一定能办到。办不到的事，我就不会轻易的答应你。”席雨灵依旧温柔的解释。
如果不是曾经见过她极为脆弱的一面，秦云册都怀疑自己看到是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
只是席雨灵不会再向他展现那一面。
因为对她来说，伤筋恸骨，还没有人心疼。
秦云册说道：“你先去做，能不能成功那是另外的事。”
席雨灵点头。
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房间内顿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里。
秦云册忍不住说道：“你就没想过跟我成为一对普通的夫妻？”
“你会吗？”
“不会。”
“既然知道你不会，我又何必给自己定个完成不了的目标？”席雨灵平静反问。
“豪门圈里也有不少伉俪情深的夫妻，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不会拥有？”秦云册有点生气。
“我没有那样的福气。”席雨灵清澈透见的眼眸里如古井一般静水流深，“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大婚当天，你抛下我跟你的秘书在一起。我们的婚姻的开始是什么你和我再清楚不过，你没有尊重过我，也没打算爱我，却想让我用爱感化你。你的要求还真高。”
秦云册被说得一时间都找不到话来反驳她。
席雨灵轻声道：“云册，你想好要跟我做成什么样的夫妻了吗？如果没有想好，我们尽量少见面。我是个人，不是谁的附属品。如果你觉得我坐这个位置碍了你的眼，阻止了你别的事。我也可以跟爷爷说，我们就离婚。”
“你是不是早就想离婚了？”秦云册不悦。
“是你一直没有正视我们的婚姻。你想要我们的婚姻是什么样的？”席雨灵又问了一遍。
秦云册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他心里很清楚，席雨灵可以配合他演出他想要的任何婚姻的样子。
她不在乎他爱不爱她，也不在乎谁爱她。
她活得很温和，对谁都没有要求。
那是因为她的心死了。
她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哪怕是加诸在她身上的伤。
那些身体上的伤可以用高科技去治疗，她心里的伤却不能。
“你也不知道，却对我有诸多要求。我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秦云册有种被席雨灵逼着直面问题的压迫感。
他说道：“你打算一直配合我？不打算自己建立一段你理想中的婚姻？”
“你是个愿意配合别人的男人吗？明显不是。我既然知道，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我给你的压力一旦大到你反感的程度，你绝对不会对我手下留情。”席雨灵分析得很透彻，“我只能建议你想清楚。就目前而言，你并不想尊重我，只想从我身上榨取我的价值。我娘家对你的帮助越来越有限，你想要在朝闻道更进一步，就得联合其他的势力和资源。你的秘书宋姜可以为你做这些事情。”
“你更亲近她，我可以理解。同时，你又把她置于何地？我匆匆见过她两面，她很爱你，也愿意为你付出。仔细算起来，她的家世也不差，为什么你当初不选择她？”
秦云册很不喜欢从她嘴里听到他其他女人的名字。
“我的私人你少打听。”
“我只想说，如果有一天你要跟我离婚娶她，随时可以跟我说。”
秦云册怒了，“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我发现你很难沟通，你既不爱我，也没打算跟我把日子过下去。我给你个新的选择，你又认为我迫不及待的要跟你离婚。你究竟想要什么？你想要别人怎么配合你，你才高兴？你如果心里有数，你就把你的想法说出来。你不说，我光猜，可猜不出来。”
秦云册：“我会跟你一起过，我们慢慢摸索出适合我们的相处之道。”
席雨灵惊讶地看着他。
愣了好半晌，才问道：“为什么？你明明不爱我。”
“你是我的妻子，我会学着尊重你，我们会找到适合我们的方法。以后，我们之间也不会有其他人。”
她身体上的伤，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在眼前。
他从来没有对谁这么心疼过。
他完全可以找到干净得没有被任何男人沾染过的女人。
可那又如何？
世上只有一个席雨灵。
她淡然，不争不抢。
这绝对不是她原来的性格。
她原来的性格阳光、明亮、自信。
是她的家人把她逼成现在的样子。
最后还把她利益交换地嫁给她不爱、也不爱她的男人。
秦云册脑子清醒的时候想，别对别人的命运产生同情。
那是别人的事。
可对方是席雨灵，他户口本上配偶栏的名字。
那本户口本仿佛有魔力。
那里一旦加了个名字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紧紧的把两人拴在一起。
席雨灵沉默许久后，轻轻点头，“你的答案我知道了，我也会改变我对你的态度。”
“我希望你高兴。”
“你强人所难了。”席雨灵淡声道。
她怎么可能高兴？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她高兴的？
没有了！
秦云册也不勉强她。
*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
秦家的人基本都在家。
秦君一大早就出门找人商量对策了。
席雨灵则去找许落落。
许落落和席允、小二正在园子里散步。
遇到席雨灵后，就很自觉地分成了两个队伍。
席雨灵和许落落一组，席允和小二四处跑。
许落落见席雨灵的气色比前段时间好，很为她高兴。
“你的气色不错，我就放心了。”
“我之前难受到差点想向你求助了，后来想想你的能力很珍贵，不能乱用才没厚着脸皮过来找你。”
许落落笑道：“我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让你稍微舒服一点。”
“这……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应该是。古玉的事情比较复杂，我本人对它的了解也不够。我只是在古玉营造的世界里看到过以前操控古玉的人，最后无论是古玉的主人还是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对它的能力有所忌惮，来帝都后没几天就把古玉交给爷爷处理了。我离开古玉越久，我身上的能力就越弱，以后会慢慢消失。”
第289章 席允不见了
席雨灵的脚步在她没意识到的时候停下了。
许落落也跟着她的步子放慢了速度。
席雨灵说道：“这些话你不该对我说，以免被我利用。”
“这些信息只要是有心观察的人观察一段时间也就知道了。要不也无法解释爷爷病了我却不帮他治疗的原因。爷爷看得很透彻，生死有命，天道要的是平衡，古玉如果打破了平衡，必然会在其他地方讨回来。所以，他老人家宁愿承受病痛的折磨，也不愿意让我用古玉把他完全治好。”
席雨灵跟太多心机深重的人打交道。
突然跟许落落这样直来直去的人打交道，她反而有点被这个人的大实话说得不知道怎么回复才好。
她再次提醒道：“你所见到的人，有时候不是人。”
许落落：“我虽然没有了古玉的能力，但古玉曾经留给我的感应还在。你以为我对谁都说这些话吗？你的气息让我觉得舒服，我和你在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可以相交，我很愿意跟你成为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