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思撇撇嘴，王佳佳越是不说，她心里多半越是有数这位和淳总一定有关系。她看了一眼假模假样不吃瓜的老李，拍了拍王佳佳的肩膀道：“一杯拿铁，你那么客气干嘛，显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多生疏呀。”
他们之间是不生疏，毕竟也是经历过职场狗血事件，互帮互助的好同事。可是，在淳勉出现后，王佳佳总能感觉到一丝怪异的感觉。就好比，她好像是有了大靠山似地，而好同事想借此要她分享一下她所谓的靠山。
她自然是不愿意把淳勉当做靠山来看待的，因为她不想太高调，以防招惹不必要的非议，对她和对淳勉都不好。
也许，这就是职场。人性与利益不过是朝夕之间，没有永恒。
“诶，刘经理和刘组呢？他们还在休年假？”转换话题，王佳佳问了个和公司有关的问题。同时，她目光看向那几间依旧是房门紧闭的办公室。
老李照着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吐出茶叶沫子，回答说：“昨天都没有回来，估计是回不来了。收购那么大的事情都能‘缺席’，多半是让集团的人事变动给调离了。”
淳勉做的？王佳佳第一时间想到了他。
“怎么说都是大领导，说调离就调离？他们能调去哪儿？”她紧接着问。
“公司东家都换了，新东家当然有办法让他们调离。况且，收购这事儿估计这些人早就知道了，讲不定早几个月就腰包塞满，准备走人了。”老李不意外那几间领导办公室里没有人，倒是有人回来了他才意外呢。
王佳佳回味老李说的这些话，突然有种公司高管被大清洗的感觉。她虽然不清楚淳勉在背后到底做了多少，但能猜到他多半是有大动作的。
中午11点左右，王佳佳正在看手机上的外卖。还没等她下决定，老总办公室的秘书给她发了后台私聊消息，让她去一趟老总办公室。私聊消息框内，她问秘书老总找她什么事情，秘书不回答，就说让她过去。
她王佳佳一个小小的画图狗，何德何能能让老总秘书来亲自找？要不是淳勉，她这辈子估计都没有这种待遇吧。
无奈，她拿上手机往老总办公室走去。走之前，她还特地问秘书，老总办公室怎么走。
淳勉正在办公室里办公，见王佳佳敲门，他便起身过去亲自给她开门。
王佳佳是第一次进老总的办公室。她看着朝南的落地大玻璃，发现哪怕是初秋微凉的天气，这间办公室都能有最好的采光。她望着落地玻璃外漂亮的外滩景色，忽然理解了为什么都市精英电视剧都喜欢拍摄主角站在落地窗前拿着酒杯深思的场景。因为，真的有足够的气氛供主角装杯。
“中午想吃什么？”淳勉从冰箱里给她拿了一罐进口的果汁饮料，在递给她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
“你办公室还有小冰箱啊，真高级。”王佳佳接过果汁，冰凉的手感让她的视线不免看向角落里的吧台位置。
淳勉坐回办公椅，他瞥了一眼吧台，笑说：“这是你们原来的老总留下来的，一柜子一冰箱，全是全世界各地的好酒。少说，得有个7位数的珍藏了。”
王佳佳拉开易拉罐，她喝了一口果汁，砸吧砸吧嘴，低声吐槽说：“他赚不少啊，怎么不给大家伙加点工资，尽让我们免费加班了呢。”
淳勉听她嘟囔吐槽，见她一副不爽被人剥削的表情，只觉像是小姑娘发牢骚，在他眼里很是可爱。“我也觉得他小气，腾空办公室的时候把这些好东西全都带走了，就给我留了个冰箱。”他跟着一起吐槽，好似他比她占的便宜还要少呢。
“看来前老总还是格局太小。”王佳佳转过身，她摇头啧嘴，给出中肯评价。
淳勉让她逗笑了，他转过办公椅，与她面对着，见她离他有点儿远，便叫她过来。“你别杵在吧台那边，过来说话。”
王佳佳没多想，听话地往前走了几步，当她刚走到他的面前时，便被他的长臂一揽，直接坐到了他腿上。
好家伙，她可算是坐上了领导的大腿了。
“你……你……”她想站起来，可他的手臂箍在她的腰间，不让她动。她拿着果汁，僵直着后背，一整个不知所措。“办公室里有摄像头的，你别这样。万一有同事敲门，不好看的。”她哪里见过霸总言情走到现实的架势，此刻几乎是如坐针毡。
“没有摄像头，我检查过了。”淳勉能感受到她的僵硬，他放软语气，尽量温柔地抱她。他看着她红到发紫的耳朵，浅笑又说：“你放心，我交代过秘书了，下午一点之前不要来打扰我。”
不要打扰他，这种话听起来就很暧昧，搞得好像这间办公室里还有小房间似地。王佳佳心脏砰砰跳，并张望四周，发现在吧台后面似乎真的有一间房间藏在里面。
她转动紧张到僵直的脖子，余光看向淳勉，舌头打结道：“上班……时……时间，你不能……摸鱼……”
他不能摸鱼？淳勉噗嗤笑出来，心想她到底是要说不能摸鱼，还是不能摸她？不管她怎么想，他拿过她手里的饮料，喝了一口，笑问：“中午你想吃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嘴里有一股果香，王佳佳脑袋发懵，她哪里知道中午她要吃什么，只怕是现在担心他想吃了她。想起他们那些旖旎的画面，她赶忙站起身，一边整理着装，一边说：“我点外卖，你不用管我。”
话音一落，她撒腿就往外跑。
果然，偶像剧里发生的羞耻情节在现实里出现时，她是HOLD不住的，只觉头皮发麻，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地板缝儿里去。
淳勉见她逃一般地离开他的办公室，他有一丝茫然。他只是想和她亲昵，而她却像是被踩了雷区，一点就炸，一炸就跳脚。明明，他们已经那样亲密了。
第121章
中午没有一起吃饭，晚上下班的时候，淳勉还是亲自来找王佳佳，让她跟他一起走。
王佳佳对于他这种直白的霸总行为有点儿不满。下了电梯，在地下车库里，她不满地和他表达道：“下次能不要直接到我工位上来找我吗？”
淳勉走到车旁，绅士地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见她坐进去后，他在关门之际问：“你觉得有什么不妥？”
当然不妥，王佳佳觉得只要淳勉下班出现在她的工位后面，同事的目光就会像是聚光灯找到了焦点似地朝她看来。她不喜欢成为焦点，这让她很苦恼。
驾驶位的门被拉开，王佳佳随即抱怨说：“你考虑一下我，同事们会八卦的。而且，思思和老李都见过你，他们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扒了两天了。”
淳勉记得老李和程思思，他记得那几次见面时都是他穿越到现代的时候。他回忆着以前，边发动汽车，边不以为意地笑问：“那又如何？我们又不是偷鸡摸狗，不需要藏的。他们问，你就说。要是你不会说，那就让他们来问我，我来说。”
他倒是君子坦荡荡，是一条敞亮的好汉。可王佳佳不是啊，她惧怕人言对她的攻击和诋毁，这会给她的工作带来负面影响。
“你是愿意说，但有谁敢上老总面前问老总和下属的桃色八卦呢？”她无奈回应，且扶额叹气道：“男男女女的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只会越传越难听。我就是拿工资的，一份工作做得好，我多拿点儿，做得不好，我就得走人。”
淳勉驶离车库，他听出她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而感到巨大的压力。“你又没有犯什么错误，不至于走人。”他浅浅回答，心里隐约也觉察到是自己没有掌握好他们之间的度。
“只要你记得下班上班和我一起走，中午吃饭过来找我，我就不过来催你。”他换了个说法，表达了他想和她亲近的想法。也许是太久没有见到了，他对于能与她在现代的重逢格外珍惜。
王佳佳不是不懂他的心思，只是有种被打破生活规律的不适应。以前都是晚上9点她穿越去北冥找他，和他风花雪月谈情说爱，清晨再不知不觉回到现代。白天的时间，她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完成工作。
“可能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她忧愁地看着路面上的车辆，迷茫地说：“穿越到北冥的时候，我不知道和你的未来在哪里。现在你来了，我却又不知道我和你会怎么走下去。我像是个不知足的人，我连图你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管你图我什么，反正，我图你这个人。”淳勉给出他的答案。
他右手握上她的左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仿佛是在诉衷情一般地说：“在你的眼里，我和你只隔了一天没有见，我在你心里依旧还是北冥的太子，而不是现在你的上司。可在我这里，我们隔了两个时空和时代，我找了你三十年，也等了你三十年，你没有变，而我也承认自己已经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淳勉了。”
是啊，他有变化，无论从外形还是谈吐，亦或是行为，他都不一样了。她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好似心里迷惑的一角被他掀开。她侧过脸看着他，皱眉说：“是啊，你不一样了。”她有不适应，仿佛一时之间说不出她现在到底喜欢他什么。
“但是，我爱你，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他几乎是将她当作信仰来看待，她是他坚持在现代生存和努力的根本。“无论是在北冥还是在现代，我都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管她现在是怎么想的，他一直以来都保持着这个念头。同时，他也侧过面孔与她眼神交汇，且笑问：“你呢？你是不是也想和我一起度过余生？”
“我想的。”王佳佳没有太多犹豫，她给出了她的答案。但是，她怕他的大家庭都是狗血，她怕自己所谓的进豪门会被人耻笑，她怕她处理不好家庭关系……说到底，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他很高兴能听到她这样的回答，她没有迟疑，他确定他在她的心里有位置。收回目光，他看着前方的路，随即轻松再问：“所以，你在担忧什么？”
“小说可以幻想，虚构的故事再无厘头再狗血再不切实际都无所谓，只要男女主相爱就可以。但现实不是。现实里，有三观，有家庭对比，有经济能力比较，有学历背景匹配度，有世俗的眼光……不是‘我愿意’就可以跨越一切的。”她就差直说她高攀不上他。
“我昨天说过的话你是忘了吗？”淳勉紧握她的手，语气非常笃定地说：“一切有我，你不用愁。”
他心想，他在现代的这个家庭与北冥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大家族里的尔虞我诈，以及彼此的心怀鬼胎早就把亲情给磨灭得差不多了。所谓的亲人，让他这十年尝尽冷暖。他不会让王佳佳陷入这种家庭的，他还是选择护着，让她开心快乐就好。
“你不要想太多有的没的，你的烦恼我会替你全都解决掉。”他戳穿她的心思，给一剂定心丸道：“我们要好好地把这一生过好。所以，你要信我。”
王佳佳当然会信他，因为，在上海他成为了她现在最亲密的人。她反握住他的手，点头说：“我信你。”
汽车的路线还是往淳勉在市区的房子开，他带王佳佳回到家，便和她说洗手吃饭。
“以后你都住在这里，明天我陪你回你的出租屋去收拾一下，把东西都搬来。”他脱下西装外套，解下手表。“对了，阿姨的微信我早上推给你了，你记得要加。以后有想吃的和她说，她给你做。”他昨晚用她的手机加了他的微信，并把双方的面容都加入了对方的面容解锁里。
王佳佳‘哦’了一声，她闻着了饭菜香，肚子没出息地咕噜咕噜叫。她走向餐桌，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然后去洗手。她一边洗手，一边回应刚才他说的话，“我的租房合同是签到年底的，还有2个月左右。要是提前退租，我怕房东不还我押金。”
淳勉走到她的身后，他卷起衬衫袖子，把她搂抱在怀里，大掌握住她沾满泡沫的手。四手搓揉之间，他在她耳边说：“不还就不还，我补给你就是了。”说罢，他打开水龙头，让清水冲去他们手上的泡沫。
“你别什么都是你给我……”王佳佳觉得他比起以前更喜欢与她亲密，光是洗个手就弄得好像是前戏似地，仿佛下一刻他们不是去吃饭，而是相拥去卧室。
脑子里出现十八禁的画面，她羞耻地从他怀里钻出来，赶忙上餐桌去吃饭。
他看出了她的害羞，也从她泛红的面颊上瞧出了一点儿心思来。只当是没看到，他不说穿，淡定地坐到她对面的位置上。“今晚是排骨萝卜汤，你多吃点儿，去去秋燥。”他给她舀了一碗放到她的面前。
王佳佳肚子饿，她不想先喝汤，想先吃饭。她看了一眼面前的汤碗，随后夹了一筷子菜吃。“说真的，我今晚还是得回去。我在你这里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总不能一身衣服穿三天吧。”
“家里有洗烘一体的洗衣机。”淳勉不想她走。他见她想吃饭，顺手就又给她盛了一碗米。
她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退让，突地意识到他们之间好像已经走上了同居的这条路。
怎么就同居了呢？进展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王佳佳在心里暗暗发问，她只觉节奏被他把控得有点儿超出她的控制范围。
她没有回应，淳勉发现她一个劲儿地低头扒饭吃菜。“怎么了，你不愿意？”索性，他直接反问。
不愿意吗？王佳佳挠头，她咀嚼着饭菜，纠结地说：“不是说愿意不愿意的事儿，就是我租的房……”
“你不满意我？”淳勉打断她。
不满意他什么？他指得是哪一方面？王佳佳脑袋炸裂。她感觉他有一条贼船，还有一个钩子，钩着她往他的船上爬。
“我不是不满意你……”她想解释一下的，但是话到嘴边实在是说不出来。像是被饭菜噎住了喉咙，她抄起汤勺灌一口汤，咽下嘴里的所有食物，欲要解释的时候再次被他打断。
“你不满意我，我可以改。”淳勉吃了一口菜，比起王佳佳他显然是镇定得多。
“我在北冥的时候就和你说过，你喜欢什么姿势我都会尽力满足。你如果觉得我耐力还不够久，我也可以增加一点儿时间，直到你喊停为止。”说时，他给她夹了一块肉到她的饭碗里。
这哪里是吃肉，这是掉进了销魂窟，非得要王佳佳的命才罢休。几欲是瞠目结舌，她看他目光流转，话语里都是为了满足她而愿意屈尊配合的意思。仿佛，刚才说出那些惹人脸红心跳的话的人不是他，而是她。
“我俩说的是一件事儿吗？”她小声回应，不敢高语，生怕他又说点儿什么令人羞耻的话来拿捏她。
“既然你没有不满意，也没有不愿意，那就住下来。”淳勉把话给绕回来。见她傻傻愣愣，他唇角弯起，心满意足。“一会儿吃好了碗筷我收拾，你去洗澡。脏衣服只管给我就行，我放洗衣机里去洗烘。”
得，这是彻底被拉上他的船了，连下去的路都让他给堵得彻底。
他也是说到做到，这一晚是折腾得王佳佳求爹爹告奶奶他都不带停的，直到她哭着喊疼才罢休。
第122章
2017年10月28日，星期六。
鉴于夜间活动太过劳累，王佳佳起不来床，一睡就睡到中午。
她是被饿醒的，带着一身的酸痛，她疲累地睁眼，发觉身旁没人。她呼出一口气，闭上眼，忽然想到了一句诗：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