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蜻蜓点水，可却如同是火山爆发。杨奇不可思议地睁大眼，完全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套。“钱青，你是故意的，对吧。”他轻舔下唇，脑子里都是刚才的一幕，所有的感官都在不停地重复播放那一瞬间的触感。
俨然就是个捉弄成功的顽皮小孩，钱青故意后退两步，她也轻舔双唇，似是回味一般，顽皮调戏说：“你现在不能碰我哦，你的手会弄脏我的衣服。”
她真坏，坏得他好想现在就教训她。杨奇低头瞥了眼双手，而后故意走上前，用身体将她压在厨房墙壁上，危险地回应她，“我现在不碰你，但不代表以后不碰。钱青，你给我等着。”
偶像剧诚不欺人，恋爱的甜蜜就是这种感觉。像是蜂蜜触及到了舌尖，热烈的甜意将钱青紧密地包裹，手脚都无法动弹。害怕他的危险，可又期待他说‘要她等着’，羞耻的矛盾感让她不自觉地将双手抵在了他的胸前。他浓烈的荷尔蒙气味让她无法呼吸，甚至是头晕目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各种旖旎的画面在厨房这个地点不正经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唔，你快去做饭……”她低声呢喃，羞涩的声音从胸腔内挤出。
现在要赶他走了？杨奇低头瞧着似布偶一般娇羞的钱青，只觉她真是‘活该’。“帮我去充个电，乖。”全然就当她是个小孩子，在使坏过后他贴心地哄她。
手里还拿着他的手机，可手掌心却已经冒出了薄汗。滑腻的手感提醒着钱青，刚刚她在自食其果。不服气被他反向调戏，她抬眼看他，皱了皱鼻子，玩笑捶打他的胸膛，道：“不许当我是小孩！”
“好。”杨奇后退几步，让空气进入他们之间。他得逞地浅笑，然后回到灶台那边，说：“你去客厅陪陪伯母，等我三刻钟就行了。”
毕竟还有家长在呢，钱青也不会太过火。听他的，她拿着手机就往厨房外走。
充电器在她的卧室，她把手机接上她摆在床头的电源线。‘嗡’，伴随着轻声震动，手机的右上角显示出了充电标识。当她想要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出去陪她妈看电视聊天时，接连着三条微信的突然弹出让她停住了脚步。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吧，她下意识地想要去看。
输入他的手机解锁密码，她将微信点开后，随之而来的是能让她头皮发麻的内容：
‘我帮你去找我美国的亲戚打听了，你要找的人是叫金平对吗？他的确有在美国待过一段时间，也和我要去打工的中餐厅老板有亲戚关系。这个人如果对你很重要，我可以帮你去找。但是，上次说好的借钱你也得答应我。’
‘我不问你借多，就借2万块。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见面，我当面打欠条给你，连本带利地每个月还钱。利息你说了算，我不和你讨价还价，只要你帮我度过这次难关。\'
‘我实话和你说，我身边没有能借钱的人，都是酒肉朋友。我找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是重情的人，我们之间的感情应该还存留着一些吧。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一把，我不想把好不容易弄来的OFFER给错失了。’
什么难关要他帮着渡过？什么样的情分他依旧还念着？还有，她为什么知道他在找人，而且还在帮他打听。他们之前有过什么联系吗？……钱青的脑子突突地混乱，她想不通他和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她是谁？金珍妮是谁？
带着骇人的疑惑，她向上拉他们的聊天记录，发现他们上一次联系还是一个半月之前。她点开这个人的微信，看到她的朋友圈几乎都是各种酒吧夜店的照片，只有几张是她的日常照。
她是谁？这个问题到了现在应该有答案了。看着熟悉的年轻面孔，钱青想到了那张曾经记录了杨奇手机解屏密码的合照，而她就是照片上的混血辣妹。
是前女友找上门？还是说，杨奇和她私下联系过？聊天记录是已经被删除到只有一个半月前的状态吗？还是说，只是她单方面地在找他？
显然，他们之前肯定有过联系。不管是联系得多，还是联系得少，至少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们联系了。而且，杨奇有在刻意隐瞒。为什么要隐瞒？他们是在发展不可告人的关系吗？如果不是，她又有什么不可以知道的呢？
太多的疑问像是原子能爆发一样，巨大的能量在她的胸腔聚集，她的信任感到底要何去何从？回想刚才在厨房的亲昵，她此刻觉得有些许讽刺和不适。
也许是连锁效应吧，她又联想到了7号那天中午，她问他早上是在和谁打电话。当时，他有迟疑，然后回答她说是电诈的诈骗电话。她没记错的话，那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此时，她不禁猜测，可能他的迟疑是来自于她吧。
他究竟在隐瞒什么？这个问题就像是绞肉机里的刀片，在她的心口和脑中高速旋转。
“噢哟，蛮厉害的嘛。松子鲈鱼都做出来了，杨老师做饭的确有点水平哦。”
1个小时后，钱青妈妈被邀请上桌吃午饭。当她看见饭桌上那道黄澄澄的茄汁鲈鱼时，眼球被抓住，不禁赞叹。她看向钱青，眯眼问她：“是你和小杨说我喜欢吃这道菜的吧。你真是的，专门挑麻烦的东西让人家辛苦。”
一道松子鲈鱼让钱青妈妈从‘杨老师’的称呼更改成‘小杨’，这对于杨奇来说是质的飞跃。“不麻烦，我也是随便做做的，让伯母见笑了。”他把鱼推到未来丈母娘的面前，请她品尝。
“怎么可能是随便做做的，这种菜至少要练个三五次才能有现在的成果吧。”钱青压住心头的不适，在母亲面前尽量保持住气氛，故而依旧是帮杨奇说话。“妈，你尝一尝。”她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她妈的碗里，然后就坐在了她妈边上的位置。
杨奇觉察到一丝怪异，四人座的位置，两人一排，她没有选择他的身边，而是选择坐在她妈妈那里。不去多想，他夹了一块鱼肚子肉，裹上酱汁给钱青送去。“你尝尝，要是有意见就尽管提，我下次改进。”
酸甜的口感很对钱青的胃口，鱼肉外壳虽然有一层薄薄的酥脆，可内里却依旧是鲜嫩的口感。果然，这道菜的精髓就在火候和刀工。要是油温过高或是炸得太久，鱼肉就会变硬，鲜嫩的口感全然消失。可要是刀工不好，鱼花层次厚薄不均匀，火候再好也无法掌握肉质的鲜嫩和外壳的脆香。
钱青吃出了他的诚意，能想到他为了讨好她妈妈下了许多的功夫。为了让这道菜成功，他应该是练了整整一周，炸废的鱼都能塞满一整个冰箱了吧。
明明那么努力，为什么还要向她隐瞒和前女友的联系呢？更何况，金珍妮并不是他的前女友。他是1942年来的民国杨奇，不是现代的杨奇，这一点她一直都很清楚。
所以，他在想什么？或者是，他在盘算什么？她和金珍妮，到底谁是他的工具？可无论谁是工具，她都不会高兴。
心里藏着秘密，脸上却要保持着笑，仅仅这是这样做就让钱青有够疲惫的。他呢？他藏着秘密与她亲热说情话的时候，难道不会愧疚和不安吗？还是说，男人就是擅长游走在各色女人之间？并且享受着只有自己知道秘密的隐秘快感？
钱青的思绪很混乱。
第54章
下午2点，见家长的‘仪式’终于结束了。杨奇收拾好碗筷，带着厨余垃圾打算拜别钱青妈妈。钱青妈妈也在他这一顿饭过后，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态度。
“我送你下去。”钱青换上大衣，她在杨奇要走之时，和他说。
杨奇本来想拒绝的，想说他又不是没有去过她们小区的垃圾房。可看她大衣都换上了，并且面上有坚持，故而也就顺着她。当然，他也存了想和她说说话的心思。
“喏，手机差点忘了吧。”钱青下楼后，在出楼栋大门时，把装在她大衣口袋里的手机还给他。她在出门前，特地把他充满电的手机从充电线上拔下来，放进口袋。
“天，我竟然把它给忘了。”杨奇接过手机，没有检查就往裤子口袋里放。他凭着记忆，往垃圾房那边走，并说：“今天忙得都昏头了，还好你还记得把我的手机带下来。”
离开了家，脱离了她妈的观察和注视，她的笑脸终于是再也不用刻意挂在脸上了。也许，她天生就没有做演员的天赋，她很难去伪装自己的喜怒。
“辛苦你了。”钱青就事论事，这顿饭他很用心。对于讨好她妈妈，他是尽心尽力的。
她不高兴？杨奇感觉到她没有以前热情了，说话的口气也是很平淡，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他侧头看她，发现她的眼睛一直在看别处，好像是在想事情。
“你在想什么？”他轻声问她，可是她没有听见。
“钱青！”他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轻，所以提高嗓门叫她的名字。
钱青浅浅地激灵了一下，她停下脚步，茫然地看向他。可能是还没有准备好吧，她的表情不知是笑还是难过，别扭地展现在她的脸上。“怎么了？”她注意到垃圾房还有段距离，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你在想什么？”杨奇再次问她，并且此刻他坚信她有心事。尽管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能猜到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儿。
钱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他金珍妮的事情，担心说出来后他会给出一个令她难过的答案。毕竟，他才刚刚见过她的妈妈。而且，原本的走向应该是往好的方向在走的……
突然，她意识到她好像是在为了维持这段感情而说服自己。她为什么要说服自己？明明，她没有做错事情，她为什么要那么卑微？
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堪和厌恶，她内心慌乱，仿佛是在偌大的丛林迷雾中走失了一般。“走吧，把厨余垃圾丢了呀。”她找不到方向，只能先把眼前能做的处理掉。
“你不打算告诉我。”杨奇注意到她的反常，她眼里的光芒在消失，她看他的眼神里多了许多的疑惑和闪躲。她怎么了？他心里打鼓，担心失去的惧意如同密布的乌云顿时遮盖住了他布满阳光的天空。“为什么？”她不打算说，他继续向前走，笑容也从他的脸上消失。
今天应该是很高兴的一天，对吧。
钱青对自己说，没有对他说。
好运果然不会一直追着一个人的，极致的快乐过后总是会跟着不如意。钱青想，这就是骨感的现实，而她又为什么要有期待呢？
垃圾被丢入垃圾房的垃圾桶里，杨奇转过身，看着钱青问：“你是不是有心事？”垃圾房不是说话的地方，闻着腐臭的气味，杨奇叹气说：“找个地方说说吧，我想我总是有权利知情的，对吧。”
花坛，老地方，杨奇和钱青坐在有路灯的那条石凳上。只是，现在是白天，路灯不需要亮。
“金珍妮是谁？”钱青还是没忍住。尽管她大概能知道她是谁，可她想听他说。
“她找你了？”杨奇没想到问题出在金珍妮这儿。他第一反应是这个小姑娘来找钱青要钱了，可他又想，她有求于他没道理去得罪他。几下思索，他回答说：“她是杨奇的前女友。”他说的杨奇不是他自己。
“我知道她是他的前女友。”钱青想听的不是这个答案。她看着他，指着他口袋里的手机，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你找她帮你找收信人的这事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人就不应该有隐瞒，尤其是对亲密的人。杨奇原以为金珍妮的事儿他可以处理好，但是，他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有做到。“我没有和她有联系，也没有委托她帮我找任何人。”显然，他还没有意识到钱青到底在介意什么。
他是底气十足，好像金珍妮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一样。钱青听着他的解释，觉得挺苍白的，也感觉自己挺傻挺可笑的。收回看他的目光，她拉紧大衣衣襟，抱紧双臂，看着花坛里玩耍的孩子们，说：“就在这个地方，你和我就信任这个话题有过讨论。我们答应过彼此，有任何和异性的接触都会向对方告知，以免产生误会和争吵。我自认为我可以做到，我也以为你能做到，因为上一次做错的人是我。可是，那个教我学会信任的人自己却在隐瞒和撒谎。为什么？”
隐瞒和撒谎，杨奇有种被捉奸的错觉。“我隐瞒了什么，或是欺骗你什么……”他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并翻开手机的来电通话记录检查。
“电话记录删的挺干净的，我帮你看过了。”钱青在怀疑他7号的那通电话时就去看了他的通话记录，发现7号的通话记录是从下午开始的。如果不是有鬼，他为什么要删除？“一个电诈电话而已，你删除它干什么？你怕我知道什么？”她犀利地反问，想听他解释。
“她找你了？”杨奇意识到，她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在怀疑。
钱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再次反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是她主动联系你的，还是你主动？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隐瞒就是错的，撒谎是错上加错。杨奇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她。“我和她没有关系，我们也没有联系。”他还是否认，虽然他自己也意识到这样的解释很无力。
他说实话了吗？钱青不觉得。可能男人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吧，她伤心地想，为什么他也是这样的呢？而且，都抱着想要结婚的心来了她家讨好她妈妈，怎么还能和别的女人有这种说不清楚的关系呢？难道他不会觉得累吗？
目光再次投向他的手机，她和他说：“没有关系的话，她为什么要发微信问你借钱？为什么要帮你去美国找金平？”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收回目光，说：“她发这些东西，然后你又说你们没有联系，也没有关系。你说，我信吗？”
金珍妮微信找他了？杨奇连忙打开微信，看见了她的姓名和头像出现在了联系记录的前排。他点开去看，果真是就是钱青说的那些。留意她发来的时间，正好是他做饭的时候。
“我以为她会知趣地不再打扰我。”杨奇明白，他把事情搞砸了。“我不说的原因是担心你知道以后会多想，从而又有争吵。你很介意她，这点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也很介意让你知道她找过我。我不想你不高兴，不想你和我闹别扭。”
钱青不知道是应该谢谢他为她着想，还是应该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那你觉得你不说，我就会不介意？”她冷笑反问，暗叹自己还是高看他了。“为了不让我不高兴，不和我闹别扭，不和我吵架，你就隐瞒，删除，这样的做法你不觉得幼稚？你活了两世，难道还不明白吗？”
是啊，活了两世还会这样处理问题，真的是有够愚蠢的。杨奇也想骂自己，竟然会有这种侥幸的心理。“是我太在乎了，我担心会失去，所以就格外地想要抓住。”
“在乎什么？我吗？”钱青冷淡地问他。随之，她又摇头否认说：“你在乎你自己。”
“不，我在乎你。”杨奇为自己辩解，“我想和你有未来，我想你对我一直是依赖和信任的，我想我们好好的。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会有差错出现。当7号金珍妮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不想让你知道她的出现，我害怕你介意后会对我疏远。”他知道她的性格，感情方面她不喜欢和别人争。有人争，她一定是第一个无条件放手的，他不想被她放开。
所以，问题的根本是在她的身上？钱青有种被推卸责任的荒唐，“你在怪我，对吧。是我让你不敢说出实话，是我让你隐瞒的，是我让你删除和她的通话记录的，对吗？”男人啊，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遇到问题，难道不应该是坦然地面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