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不喜欢的意思,姚青筠有一点儿愣神。不过也就一会儿,他抿唇浅笑,后退两步点头说:“我以为你喜欢那样,所以才……”他也不是很生气,就是有点儿受挫。
郭亚思见他好像突然拘谨了起来,心里内疚,怕自己说话太直伤了他,便赶紧找补说:“没有不喜欢,就是有时候觉得你是贵公子出身嘛,那举手投足贵气点儿不是更迷人?”其实,她也不清楚到底什么是‘贵气’。
手指挠头,她感觉这是越说越不像样,便主动扑到他怀里撒娇:“诶呀,你不要难过,不要心理有负担嘛。我对你很喜欢的,没有什么看法和要求,只是随口吐槽吐槽嘛。”讲道理,要是姚青筠私下对她一直油腻霸总的话,她也会渐渐习惯然后接受的。毕竟,谈恋爱还是要注重内在品质的。
“没关系呀,你不喜欢我就改。”姚青筠摸着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不在意地说。“以后,我们就发乎情,止乎礼。你看,这样行吗?”他低头与怀里的人寻求意见问。
这是放心上了的意思?如果他不骚了,那不就意味着以后她看不见也摸不着他精壮的腹肌了?也听不见他用挑逗的语气在她耳边故意引诱她了?这么想来,好像是她比较吃亏啊。
“不……行……吧。”郭亚思糯糯地否定他的提议,并且手掌在他的腹部无比贪恋地感受着肌肉纹理所带来的触感。“你是要像个老八股一样吗?亲亲抱抱也都不给了吗?”她忧伤地抬头看他,噘着嘴问。
见她现在不乐意了,姚青筠憋笑点头,装作无奈的模样回应:“是你说的,你不喜欢我对你太过了。所以,我就含蓄点儿。像你说的一样,举手投足之间,贵气点儿。”
“诶呀,不要!你那不是贵气,是遁入空门,要做和尚!”这个亏不能吃,郭亚思后悔了,她不想要一个木头男友。真不知道是他故意的,还是她的表达有问题,最后她只能妥协说:“算了算了,你还是浪点儿吧。”
真是一逗就上钩,姚青筠百试不爽。他将她抱了个满怀,也用妥协的语调,假装勉为其难地说:“那好吧,我听你的。”
面孔被紧紧压在他的胸肌上,那微微起伏的胸膛震动让她忽然意识到他在寻她开心。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姚青筠!你又逗我!”她欲要再次挥拳,却被他牢牢箍住,不得动弹。
晚上5点半,晚宴开始。不同于中午的西式风格,晚上就是纯中式的了。虽说是姚青寅和梅露丝办事儿,但主位还是要姚老爷和姚夫人坐的。姚青筠则是坐在姚老爷边上,也算是彰显了他在姚家的位置。
郭亚思是头一回正儿八经地参加这种大户人家的宴席,她被安排坐在姚青筠身旁。好巧不巧,裘茹君就坐在她对面,一抬头这两人就能对视上。她不信这是巧合,肯定是二少奶奶梅露丝的安排。为了避免冲突和不必要的矛盾,整个晚宴,她就低头吃菜,旁的事儿都与她无关。
“青筠,我敬你一杯。”晚宴快结束的时候,裘茹君突然拿着酒杯站起来。“今天多谢你的照顾,谢谢你下午特地叫人送了新鲜枇杷给我。”
小姑娘果然还是读书的年纪,学大人耍心眼完全都藏不住。姚青筠原以为她在场合上是个乖巧的,没想到她倒还挺我行我素的。既然对方要敬酒,他也就果断站起来接了这一杯。喝之前,他淡然一笑说:“茹君是大姑娘了,知道上人家家里做客要敬酒。你不用谢我,枇杷是我想借你的手给裘督军带去的。说到底,我得敬你一杯才是。这样吧,我干了这一杯,你随意。”不带丝毫犹豫,话音一落就是一杯下肚,干脆地就像他的枪法一般。
原本是想让姚青筠尴尬,让郭亚思不快的,这下弄得裘茹君自己窘迫了。她拿着酒杯看着姚青筠一口闷了一杯酒,一时之间她倒成了他口中给父亲转送礼物的中间人。那她算什么?难道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吗?
心里落寞,却又得佯装坚强,她不甘落于下风便逞强说:“青筠要给我父亲送枇杷哪里需要借我的手,你只管直接去送就行。你去了,他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再说,我爱吃枇杷这事儿我父亲知道,你嘴上说给他,最后还不是给了我?”
姚青寅早就听闻裘家千金仰慕自己的大哥多年,小姑娘这一番话可算是把心都掏出来了。他当是看戏一般去看姚青筠,不知他要如何应对?不过,在他看来,郭亚思小家碧玉可以留着做姨太,裘茹君身份体面可以进门做正房。凭着姚青筠的本事,要两个太太倒也正常。
梅露丝看场子冷下来了,姚青筠似乎也是不愿意回应,怕场子太干,便热络地插了一句话:“原来是茹君爱吃枇杷呀。我说呢,后厨怎么准备了不少枇杷留作饭后水果,看来是因为茹君呀。”她知道那些枇杷是裘茹君叫人准备的,一开始没明白怎么突然要吃枇杷了,可到了现在,她懂了。
“快点儿,把洗好的枇杷都端上来。正好4月是吃枇杷的时候,我们大家伙儿沾着茹君的光一块儿尝尝。”梅露丝张罗着叫下人去后厨把枇杷端上来,说。她故意不说出枇杷是裘茹君准备的,目的是想帮一把这个小姑娘。比起女大学生耍心眼的直白和生硬,她一个四两拨千斤就把某些人心里的火给点上了。
枇杷被端了上来,一个个大的似鸡蛋,这一看就是挑选过的。姚青寅眼尖,一拿到手就惊呼道:“这不是我们姚家在奉县果庄产的大枇杷吗?我记得这一批的改良品种还是大哥亲自批下来的呢。”他剥开果皮,尝了一口,连连称赞说:“这批枇杷还真不错!一点儿都不酸,吃到嘴里甜津津的,汁水还浓。”还来不及咽下果肉,他扭头就对姚青筠说:“大哥,你给我留50箱枇杷,我给我电影界的朋友们都送点儿过去,让他们帮我们姚家的果庄打打广告。”
矛头都指向了姚青筠,现在的意思已经变成了姚青筠亲自从自家果庄里挑选了上好的枇杷去送给爱吃枇杷的裘茹君。
姚青筠是该解释呢,还是就此沉默?他被架上去了,怎么做都意味着越描越黑。他给自己的空酒杯满上,然后端起它。在喝之前,他有意瞥向梅露丝,暗想这个女人到底在搅和什么?她想要什么?
阶级真的很重要吗?它真的会成为评判一个人的标准吗?郭亚思从前不信,她信人人平等。可今天,她忽然意识到有些差距可能真的是无法忽略的。明明她是正牌女友,而且还坐在男友身旁,但她现在却像个笑话一样被人忽视,或是偷笑八卦。而那个觊觎她男人的女人,仅仅只是因为她是督军的女儿,却在此刻风光地占据了原属于她的尊严。
就是一颗枇杷,因为是裘茹君喜欢的,因为是姚青筠送的,因为他们身份家世都匹配,所以他们就莫名成了在场几乎所有人口中日后的‘神仙佳侣’。而她郭亚思呢?算什么?恐怕在他人口中,她只是一个没有背景却意外得了姚青筠垂青的不知名女性吧。可能,在他们心中,这份‘垂青’还具有时效性。也许,在他们闲暇嗑瓜子的时候会当笑话一般地去猜她什么时候被赶走,甚至是被玩腻。
原来,这就是大户人家,这就是上流社会,这就是无法跨越的阶级差距。有真心又怎么样,该嘲笑就嘲笑,不看好就是不看好,因为他们觉得你不够资格。郭亚思好像是‘顿悟’了,她看了眼佣人端上来的枇杷,发现原来小丑竟是自己。
“我……”出于社交礼貌,她本能地想要说一句‘大家慢用,我先走了’,可当她话到嘴边,她意识到应该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吧。索性不讲话,她沉默地起身,离开了宴席。
郭亚思走了,果然在场的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是觉得多余的人终于离开了。他们继续祝福裘茹君和姚青筠,好像是明天就能喝到喜酒了一样。
“我女朋友吃好了,我去陪陪她,大家慢点用。”姚青筠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郭亚思的不高兴,在她走后他随即便也跟上。就在刚才,他想要握住她的手,想要告诉她不要理会他们,可她躲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告:6.16~6.21期间,因为有点点小忙,所以就可能日更1章or断更。我虽然有断更前科,但是我有洗心革面的想法,反正6.21之后吧,我一定一定要坚持日双更。这样我写起来也比较爽,大家看的也爽~然后我写完以后就可以快快乐乐地开下一本拉~
(有一说一,虽然我偶尔断更,但是我不会太监。大家放心,我是个强迫症,是那种一定要写完才能爽的性格!而且我脑子里有好多好多想写的故事,我是一定要一本本都写出来的,不然会憋死)
欢迎小伙伴们评论和收藏呀
第53章
“咚咚咚。”姚青筠轻扣郭亚思的房门,想要解释。“你把门打开,我有话和你说。”他试图劝说她放他进去。
郭亚思有点儿难受,她心里堵得慌,不想见他。她坐在沙发上,看了眼门口,心里纠结到底要不要开门放他进来。
姚青筠的耐心并没有很好,等了一会儿见屋里头没有动静,便用了点儿‘手艺’把门给打开了。“你自己憋在屋子里就能解决问题?”他看她坐在沙发上一脸的委屈,原本肚子里冒出的火气倒是被她全给浇灭了。
见她窝在沙发里难受,他把门锁好后便就坐到她身旁,将她搂入怀中好声安抚说:“他们都在胡乱说话,面子场上的话你当什么真呀。”
“我为什么不能当真?”郭亚思有自己的立场和想法,她觉得她就是受了委屈:“就算你说是假的,可那么多人当着你们俩的面这样说,她不否认,你也不说话,你不就是在变相承认那些所谓的‘胡说八道’吗?你让我怎么想?难道事情就真像你说的一样只是胡乱编排的吗?”她越说越委屈,眼泪都要出来了,“人家能当着你们俩的面说,就代表不是空穴来风的事儿。你和她究竟怎么样,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这说的算是什么话?姚青筠被她好一顿数落,直接扣上了‘负心汉’的帽子。她委屈,他难道就没有吗?“你这是直接给我盖棺定论了,连我的解释都不要听了,对吗?”他有一阵心累,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把自己说清楚。
他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想要好好解释:“她就是一个刚上大学的小姑娘,没定性呢。况且,我和她没什么接触,之前也不过是和她父亲接触的多点儿罢了。”他见她眼眶里的眼泪正摇摇欲坠,便将她搂得更紧了。
“没什么接触还能对你一往情深,姚大少爷魅力挺大的哈。”郭亚思将他推开,觉得他解释的不到位。
姚青筠被她推倒在沙发上,他见她是真的在闹脾气,扶额轻笑说:“想嫁给我姚青筠的女人还真不少,你要是个个都吃醋,恐怕这醋得喝上个几大缸。”
这种话能算是安慰人的吗?郭亚思心里本来就搓火,听了以后更是火上加火。她恨地一拳砸上他的肩头,一边发脾气一边没有出息地掉眼泪:“那你去啊,姨太太娶一卡车,反正现在这个年代又不实行一夫一妻制,法律也不约束渣男行为!”
“你这是什么话,把我说得像是个贪图美色的急色鬼一样。”姚青筠也有点儿冒火气了。别说郭亚思有脾气,他一个大家族的大少爷,又做过督军,平日里都是被人捧习惯了的,脾气着实也好不到哪儿去。
见她是铁了心要与他发难,他便就收起耐心,不再安抚:“你自己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吧。饿了就去叫燕子给你准备点儿吃的,困了就去洗澡睡觉。楼下宾客还没散,我先下楼去了。”说完,他就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走得头也不回,郭亚思心里更是委屈。她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花花肠子也没有几根,不开心的话其实只要他花点儿心思和时间哄一哄就能好。这些话,她不会说给他听,当然,他应该也不会拉下脸面真花时间去哄。
姚青筠没有下楼,他从郭亚思房间里出来后就直接去了书房。本来想去准备一下如何将货从城东仓库运到租界,并规划一下路线的。可当他坐定后,脑子里首先映出的是郭亚思噘着嘴,挂着眼泪坐在沙发上委屈巴巴不理他的模样。
“呼……”手掌附上眼睛,他闭上眼坐靠在椅背上呼出一口长气。他从来都没有被一个女人弄得如此魂不守舍,这种滋味让他心里很是发堵。心里不舒服,他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
“咚咚咚。”书房门被敲响,小六子在门外对着里头的人问:“大少爷,宴席要散了,您要下楼去送送客吗?”
姚青筠当然要下去,这是礼数问题。他掏出手帕掩去嘴角沾上的酒水,然后站起身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服后就去门口开门。“走吧,去送客。”他对小六子说。
小六子闻到了姚青筠身上的酒味,不用问都能猜到他应该是在郭亚思那边没有讨到好,所以躲在书房喝闷酒呢。同为男人,为了照顾自家大少爷的自尊心,他不戳穿就当什么都不懂。
裘茹君正和梅露丝站在公馆门口说话,她的眼睛一直往楼梯那边看,不知道姚青筠会不会下来送她。
“我这位大伯哥是个工作狂,一有空就去办公务。我还问过青寅,要不要回家里给他大哥搭把手,这样两兄弟可以互相照应。”梅露丝看出来裘茹君根本就没有心思和她说话,她无非就是借着说话的由头在等姚青筠来送她。顺着督军千金的心思,她就把话题往姚青筠那边说。
裘茹君听了后,似是抓住了什么重点一般,反问:“这两年他一直在忙姚家的生意吗?一点儿‘个人情况’都没有考虑过?”
所谓的‘个人情况’指的无非就是姚青筠这两年有没有过女人。梅露丝看了一眼楼上,挑眉笑说:“前两年倒的确是一门心思全在生意上头,不过今年回淞湾老城区祭祖后就不一定了。”
她说的时候留心观察对方,见对方面色难看,就又说:“话说回来,青寅是搞艺术的,不愿意掺和生意上的事情,帮不上他大哥。你也知道,我这位大伯哥出过车祸,身体不好。所以,身边还是需要一个能搭把手的人。茹君是读大学的,这一回又休了长假,要是有空你可以去姚记看一看,他反正每天都会去的。“
这句话裘茹君听进去了,她侧头看向梅露丝,直接问:“他一般几点去姚记?又几点回来?”
“7点是肯定从家里出发了,估计最晚7点半左右会到姚记吧。”梅露丝回忆姚青筠的作息说:“至于几点回来我就不知道了。生意场上应酬多,一般是不会早回来的。”
姚青筠从楼上下来,他快步走到门口,看见裘茹君在那边等着。面子场上他得做好,虽然心里多少因为郭亚思的事情而有所膈应。“今日有所招待不周,茹君别放在心上。代我向你父亲问好,我过几日会上府上亲自拜会。”
“青筠客气了,应该是我要说谢谢的。今天我很高兴,尤其是能见到你。”裘茹君毫不吝啬地表达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她笑着看他,并从包里拿了一条手帕出来。“这是1年前你给我的,我一直收着,现在物归原主。”
一条青灰色的手帕,姚青筠几乎都忘了他曾给过她这个。如此暧昧的情景,他选择不收,并刻意保持距离说:“小事情,一条手帕而已,茹君没必要放在心上。”
裘茹君没想到他会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性子上来了,她便直接抓起他的手,将手帕放到他的手里。“青筠大概是喝多了,我且当你在说胡话。手帕是你的,我是肯定要物归原主的。”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他的掌心,一阵粗麻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问:“你的虎口怎么还有厚茧?”她以为一个人2年不摸枪,虎口的茧不说消失,至少也应该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