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彤霁摇了摇头，皱眉回应：“没有，你的普通话好得都能去考证书了。”陈副官一口的标准普通话，一点儿东北腔都没有不说，这脸蛋也长得颇有点儿南方小鲜肉的味道。看来，这个北城和现代的东北也没有什么关系，就是冷了点儿。
秦汉嶙走到公馆里面的楼梯处，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后这俩人，问：“聊好了吗？”
陈副官有眼力见儿，他立马拉开和商彤霁的距离，并走到秦汉嶙身旁，低头说：“回少帅，是属下冒失了。”
秦汉嶙看了一眼商彤霁后，他对陈副官说：“我上去见我老子，你看着她。”
陈副官下意识地往餐厅方向看，心想不知道大帅在不在楼上。
“他春宵帐暖，就算是快，但也那么快恢复体力。”秦汉嶙毫不客气地对着陈副官‘开车’。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商彤霁，递了个眼神给陈副官。
陈副官收到了命令，他点了点头，应下道：“少帅您上去就行，我带商小姐去会客厅那边等您。”
“哟，是秦少帅呀。”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个女的，她风姿绰约，身段妖娆。就算只是穿了宽大的睡袍，可藏在丝绸质地睡袍下的好身材若隐若现。
商彤霁听着这一声娇媚的问好，她下意识地就往发出声音的那边看去。就见她顶着一头大波浪，虽然说是刚醒，可脸上已经有了淡妆。她注意到这个女的一直在看秦汉嶙，八卦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俩人可能有一腿。
秦汉嶙看到了她，他没打算说话。当然，他想着他们俩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抬脚欲要向上走两节楼梯，直接越过她。
“汉嶙那么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这个女的显然没有打算放过秦汉嶙，她开腔打破沉默。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秦汉嶙再冷酷无情，这张脸板得再一本正经，也耐不住人家笑意盈盈非要和他说话。无奈，他回应说：“我上楼找我爸，不打扰你。”说完，他就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快步上楼。
商彤霁看他加快脚步像是逃一样，猜想这是得当初分手分得多难看才会见面就想逃？她暗叹一向稳如老狗的秦汉嶙还有这样窘迫的一面。
不同于和秦汉嶙说话时的温柔娇媚，这个女人在看到商彤霁后，说话就刻薄很多了。她两眼一翻，双手抱胸，傲气地睨着商彤霁，问：“是把秦公馆当歌舞厅了吗？”
商彤霁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因为在场所有人也就她是歌舞厅里干过的。不，确切说是她这具身体在歌舞厅里干过。“额……”她有点儿尴尬，看着对方，接不上话。
“歌舞厅不忙吗？天天上秦公馆来上班啊。”那个女人用最漂亮的笑容说出最刻薄的话，她在故意给商彤霁难堪。
陈副官本想和对方打招呼的，他话刚到喉咙口就不免倒吸一口气，这种情景他不敢掺和，也不想掺和。作为人类求生的本能，他后退一步，将‘战场’彻底让给她们。
商彤霁听出来这是挑衅的意思。不管对方是不是和秦汉嶙真的有一腿，但就凭着对方说话的腔调和内容，她的嘴巴就控制不住地发痒，想怼回去。她不甘示弱地撇了撇嘴，也是一副要笑不笑的面孔，阴阳怪气地说：“没办法，我命好呗，有贵人照着。”
“哼。”那个女人翻了个白眼，她越过商彤霁，往餐厅方向走。
“她谁呀？”商彤霁看人走远了，她小声问陈副官。
陈副官一脸‘你不认识还怼’的表情，无奈回答：“是大帅的三姨太，陈曼云，陈姨娘。”
陈曼云？商彤霁回忆了一下这个人物，她惊呼道：“她不是南城督军……姚青筠的未婚妻吗？怎么……怎么……”她想说陈曼云怎么就成了秦汉嶙的小妈呢？难不成这里出现了狗血三角……不，是四角恋？
“嘘！”陈副官赶忙让她闭嘴，他发现这位姑奶奶的这张嘴真是不消停，难怪能把秦汉嶙给气到不想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不知道看过这篇文的姐妹篇《民国穿越书中锦年[穿书]》的小伙伴有没有注意在大结局前，姚青筠和郭亚思在去医院看商彤霁的时候说起过他和秦汉嶙可能各自都有平行世界。所以，这一篇文里的姚青筠和姐妹篇里的姚青筠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处于平行世界，故事的走向虽然殊途同归，但过程会有差别。当然，如果没有看过姐妹篇也没关系，不用纠结，以上说的都不重要，反正就是一个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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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秦公馆的主卧外头，秦汉嶙敲了两下门，对着里头的人喊：“爸，起了没？”虽然私底下他总是叫他‘我老子’或是直接称呼‘老头子’，但真要是俩父子见面说话，他还是会喊一声‘爸爸’的。这也许就是他作为儿子的基本素养吧。
“小兔崽子，你他妈在门口给你老子我等着！我……”秦大帅的这个脾气和秦汉嶙简直是如出一辙。不，说反了，是秦汉嶙这脾气基本上就是遗传他父亲。一个张嘴就是‘小兔崽子’，一个背地里就喊‘我老子’，半斤八两。
秦大帅话还没说完，秦少帅就推门而入。他一身笔挺的军装，脚下的军靴踏在大理石瓷砖上，每一步都走得响响铛铛。似是检查军务一般的态度，他扫视了一圈主卧，外衣内衣散落一地，床单皱巴的好像是被人揉了一夜似的。仿佛是闻到了什么不好的气味一般，他伸手抵在鼻子下边，看着他老子，皱眉问：“爸，您年纪一把，还学小年轻玩一夜呢？”
秦大帅就穿了一条短裤，他还没来得及套上睡袍他儿子就进来了。尴尬是真的尴尬，可难道要他当着儿子的面说自己不行？这当然是……不行的。他知道秦汉嶙说他什么，便装作淡定的模样缓缓站起身，脚步尽量不要虚浮地走到衣橱旁，想着从里头拿件睡袍先穿上。
心里不痛快让儿子瞧见自己这样，他便沉着脸撒气训斥说：“你老子我还没老呢，你成天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他妈花钱给你请老师培养你，是让你做我老秦家的读书人的，不是让你张嘴就给我丢人的。”
讲道理，秦汉嶙算是他老秦家书读得最好的了。除了他死了的兄长，他10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他老秦家认字儿最多的了。带着从小养成的自信和优越，秦汉嶙走到父亲身边。他看他‘累’得拿衣服都手抖，便‘孝顺’地替他把睡袍拿出来并展开。“爸，我是关心你，让你别沉迷女色，多管管政务。先生教过我，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故意嘲讽，丝毫没想着给不服老的秦大帅留面子。
秦大帅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把睡袍给穿上。他一边系腰带，一边骂道：“你他妈是闲出屁来，管太多。老子我给你一个军队管你还管不够，现在都管到你老子我头上了。”他不喜欢秦汉嶙管他私生活，所以格外生气。
秦少帅可不看秦大帅的脸色，他见他老子衣服穿上了，便直接拉开主卧大门。他比了个‘请’的手势，假装恭敬地说：“我妈死的早，妹妹年纪也尚小，我这是替她俩照顾您呢。”
“呸，少给老子来这套，假模假样。”秦大帅不领情，他知道秦汉嶙是看不惯他娶李曼云做三房，所以才这样损他的。“你玩舞女歌女的，我何曾说过你？你与你那些莺莺燕燕在一块儿的事儿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我生的，你那点儿德性，我清楚得很。”他走到门口，哼着鼻子损他。
秦汉嶙挑眉，听着父亲对他的评价表示非常的不满。他走在秦大帅身后，为自己辩解说：“爸，您可看错我了，我至少不会朝三暮四，同时和两个及两个以上的女人在同一段时期发生关系。”
秦大帅推开书房的门，讥笑道：“嚯，你是要我夸奖你是个专一的男人吗？”这话说出来，他都替他儿子害臊。他走到书桌那边坐下，向后看了眼保险箱，故意说：“就是你的女人，昨天听说还在这间书房里被你抓包了。我劝你别专一，当心被女人伤了心。”
不同于秦大帅的死要面子，秦汉嶙表现得很是大方。他撇嘴点头，一脸悉听教导的模样说：“爸爸的关心我收下了，多谢。”
“说吧，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屁就放。”秦大帅坐靠在椅子上，他不想再和儿子贫嘴，便让他快点儿把正事交代了。
秦汉嶙不含糊，他直接捅开天窗，把话撂明：“您为何要给姓钱的30万大洋？我不信您不知道他这是在问您要糖吃。”
秦大帅不急着解释，他看着儿子愤怒的面庞，反而淡定地问：“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就不能惯着他，应该让他知道他现在得听谁的号令。既然说是归顺，那就该有归顺的样子。仗打到一半，他说停战就停战，他是拿北城百姓开玩笑呢？还是拿打仗的兵开玩笑？亦或是他想给我老秦家摆脸色？”秦汉嶙把自己心里所想的都说出来。
看着儿子咬牙切齿地说这些，且双目都能喷火的样儿，秦大帅皱上了眉头。他从抽屉里拿出烟，点上一根，问：“你是不是觉得这场仗应该你去打？你觉得你比钱司令有本事？”
“不敢说比他有本事，但至少我不会拿人命用作为自己谋利的工具。”秦汉嶙表明自己的立场，提出要求说：“我想带兵去增援，您给我1个月，我保证给您打一个漂亮的仗。”
听着真是一腔豪情，真有一股子年轻人打仗不要命的劲儿。可惜了，秦汉嶙是秦大帅的儿子，他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冒险的。吐出浓烟，他给出他的看法：“用兵不疑，疑兵不用。既然钱司令已经在前线干了1个月了，没必要临阵换帅。且不说你带人去了以后他要如何自处，就是其他人看了后要怎么说？”
不等秦汉嶙解释，他直言：“如果他们说你是我派去看着钱司令的，这证明我秦观啸不信任他。如此一来，他手里的秦家兵还怎么有信心打仗？会不会担心站错队伍，怕打了胜仗还是要吃枪子儿？另外，他手里自己的兵则会不服，到时候来个揭竿起义，别说是这场仗完犊子，就光是这些人闹起来也够我们喝一壶的了。当然，他们也可以说你是去抢功劳的，毕竟这很有可能是北城最后一场内战了。谁打赢，谁就是大功臣。”他大口吸烟，而后抖落烟灰说：“军心不可动摇，打仗最要紧的就是气势。你不能坏你老子的局，不能意气用事。”
“我不要功劳，这仗只要能赢，只要能结束，谁打的我不在乎！”秦汉嶙不是贪图军功的人。走到父亲的书桌前，他看着他，坦言：“您以为这30万大洋送到他手里后他就会满意？他要的真的就只是钱吗？您不怕他拿了钱依旧拖着，然后以将士性命和战事时局为要挟向您讨要更多吗？”
秦大帅对上儿子的眼神，他浅笑一声，点头说：“那就再给他呗。”
“如果他要的是北城呢？您也给吗？”秦汉嶙没想到父亲会这般轻松地说出这种话，他紧咬后槽牙，提醒道：“父亲难道是忘记了大哥到底是因何而丧命的吗？”
大儿子的死秦大帅没有忘记，他永远都会记得在得知噩耗时的悲痛。他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厉声警告道：“秦汉嶙，你给老子我记好了。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老子我给的，我能给你兵，也能全部都给你收了。你识相的话，就把你那一肚子没用的疑惑都收起来，别惹你老子我生气。”
秦汉嶙不惧怕秦大帅的警告，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对于秦大帅这番话，他一把扯开领口，将胸前的刀疤和抢眼都‘展示’给对方看。带着他的孤傲，他拍着胸脯喝道：“他们不是你的兵，他们是和我一起趟过枪林弹雨的兄弟！我见不得我的人吃亏，我做不到用他们的命去换前途！我也不愿我这身伤疤白白挨过，却还换不来北城百姓的太平安居。我吃这口饭，我就要保这一城池的安全！当年大哥就是这么做的，所以我也会这么做。”
“你就是书读太多了，脑子读坏了。”秦大帅看着眼眶热，他别开眼，指着他的胸口假意吐槽说：“把衣服穿好，掉了的扣子让你女人给你缝好。要是你女人不会，你就去找你二妈，让她给你缝。大清早的给我看你这一身疤，你是成心不想让我吃早饭了。”
不管儿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有他决定的事儿。他从座椅上站起来，看了秦汉嶙一眼后就往书房门口走。他一边走一边说：“30万大洋我不放心别人送，你尽快抽空去一趟前线，把钱给我送到钱司令手上去。”他打开书房门，特意叮嘱道：“别动歪心思，记着我刚和你说的‘军心不可动摇’。”说完，他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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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秦家公馆里，楼上秦家俩父子，一个争得面红耳赤，一个气得胡子翘起。楼下，陈副官带着商彤霁去客厅边上的会客厅坐着。
“他上去找他爸，和我有什么关系？”商彤霁不明白这大清早的把她弄回这儿干什么？昨天她就是在这里差点儿丢了小命，今天她还是有点儿心有余悸。她担心，秦汉嶙上楼找他爸会不会下楼就给她‘绳之以法’？
万一是这样，她可真是太冤枉了。人家现代女主角穿越，不是公主就是千金的，最差也是个姨太太，哪里像她，一穿越就是个女间谍，分分钟就容易被人抓了祭天。她摸了摸脑门，实在是不放心自己的性命。
陈副官注意到她害怕的神情，他见她如此，安抚一笑说：“商小姐不必紧张，没有什么事儿的。”他是不会把秦汉嶙的事儿以及想法轻易地告诉她的。想起早饭，他特意岔开话题问：“商小姐吃不惯辣的，是喜好清淡的吗？”
说到早饭，商彤霁揉了揉有点儿火辣辣的肚子，点头照实回应：“我南方人，不爱吃重口味的。早上最好是一碗清粥配小菜再加上一个茶叶蛋，要是可以，来一根油条或是一份锅贴生煎就更好了。”
“商小姐是南城人呀，我还一直以为您是中城来的呢。”陈副官仔细看她说话时的神情，看着倒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他觉得奇怪，这好端端的一个喜爱辣食的中城人怎么就成了偏爱清淡的南城人？再说，南城那边的姚青筠如今都自顾不暇了，怎么还会把手伸到北城呢？
商彤霁没有做女间谍的职业素养，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奇怪神情，直落地回应：“我不是中城来的，我南城的。”她还记着她和秦汉嶙撒谎说自己是南城来的这个事儿，就想着自己把谎话给圆上。
念着陈副官在洋房提及的西式糕点，她厚着脸皮说：“对了，你说的那个西式糕点在哪儿？秦汉嶙现在不在，你和我说说呗。”现代人是真正的民以食为天，一顿没吃好她就难受。看着陈副官这张小鲜肉的脸，她猜测他是个好说话的，便笑嘻嘻地靠近他，问：“借点儿钱，行吗？不问你要多，有了就还你。”
陈副官的脑子里还在翻转真假女间谍的戏码，商彤霁这冷不丁地转换话题且问他借钱的行为让他愣了一下。思路转变太快，他赶忙跟上，说：“是我的失误，忘记给您上茶水点心了。商小姐稍等，我给您叫人送来。”说完，他就出去找秦公馆的下人去吩咐。
借钱他是不会借的，他每个月也就十几二十块的工钱，借给女间谍他才舍不得呢。况且，他又不觉得她是个靠谱的，借了不还，他可亏大发了。
看着老老实实的，肚子里倒也是装了精明。商彤霁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看着小跑出去的陈副官腹内啧啧暗想。不过，她也不是真要借钱，要是可以白吃一顿倒也没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