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开心，岁岁快来哄我。”应纵歌牵着她的手，按在他系得松散的衣襟上。
青纱床帐被放了下来，只透进来点幽微火光，灯下看美人本就要美上几分，更何况他姿容本就出尘。虞岁岁看着看着都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师尊身上还盈着被水汽熏暖的幽香，手心下结实有力的肌理只隔着一层薄薄寝衣。
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师尊又在勾引我。”
“所以岁岁不要跟我客气。”他躺了下来，缓缓带着她压在他身上，那松散系着的衣襟在他有意无意的动作下，还是向两边散开来。
虞岁岁：不看白不看。
然后她就看到了上面还有她下午在画境里胡来留下的红痕。
“……”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应纵歌抚着她散落下来的长发，轻声道：“今宵良辰，岁岁不对我做些什么吗？”
虞岁岁忍无可忍地低头以吻封缄，防止他再说出些什么不像话的话。
一吻过后，她狼狈地平复气息，而应纵歌在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声音轻得像是在呢喃：“好喜欢，好喜欢岁岁…”
虞岁岁觉得像这种恋爱脑，可能连睡觉时说梦话都是在向她告白。
不过说起来，师尊这几天有睡过觉吗？
她每次都是先睡着的那一个，早上又是被叫起床的，并不清楚。
所以她问：“师尊，你这几天有没有好好休息？”
应纵歌眉眼弯弯，含笑问她：“如果我说我睡不着，岁岁会再喂我一次蜂蜜水吗？”
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掠过她的唇。
“……”虞岁岁沉默了片刻，道，“师尊还是好好睡觉吧，蜂蜜水随时都可以喝。”
她趴在他身上，歪着脑袋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睡不着？难道我睡觉的时候会磨牙还是说梦话，吵到师尊了？”
“岁岁睡相很好，没有磨牙，偶尔会说梦话。”他说，“会踢被子，就算我睡着了半夜也要固定醒过来，帮你把被子盖好。”
虞岁岁心想，说梦话还踢被子，这哪里叫“睡相好”了？师尊真就闭眼夸啊。
等等，说梦话……她忽然警觉了起来，毕竟她做的梦真的有些限制级。
她有些紧张地问：“师尊，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了什么奇怪的梦话…”
应纵歌瞳孔幽深，他轻声道：“没有，不过岁岁会在梦里唤我。”
那还好。
虞岁岁松了一口气，她有些好奇：“师尊会说梦话吗？”
“没有，我睡得浅，以前在军中枕戈待旦，习惯了。”他回答道。
“唔。”她点点头，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应纵歌侧卧着，顺势将她揽在身前，轻轻拍着她的背，“睡吧。”
虞岁岁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进去很快就睡着了。
隔天她倒是很早就醒了，都不用应纵歌叫她起床，大概是因为这几天什么都没做，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和师尊腻歪。
虞岁岁一睁开眼，还在半梦半醒间，应纵歌就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眉心，轻声道：“还不晚，岁岁要不再睡一会？”
她摇了摇头，道：“今天我要去找归海师姐他们。”
本来想说玉绯衣，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师尊一大早又开始拈酸吃醋。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应纵歌的醋劲，他听了她这番话，就说了一句：“岁岁这就要抛下我了？”
“哪里的话，”虞岁岁有些好笑，“师尊不也要回万魔殿处理事务？”
应纵歌皱了皱眉，“那些殿君还是太没用了。”
“所以师尊才是魔尊。”她抬头亲了亲他的眉心，好歹是哄了一句，“今晚再来与我私会吧，师尊。”
“好，今晚岁岁可要快些回来。”他伸手理了理她的长发，“去洗漱吧，我给岁岁绾发。”
等虞岁岁吃完早膳走出月衡殿，应纵歌才瞬移离开。
今日天气晴好，春光明媚，她在温暖春阳中伸了伸懒腰，慢悠悠地走向栖鹤台。
路上，她腰间的弟子玉牌频繁亮起，玉绯衣等人的问候应接不暇。估计他们一直在给她传音，但都被师尊拦截了下来。
唉，真是什么醋都能吃。
被她取名为小月牙的灵鹤一见到她，就发出了一声清越长鸣，亲昵地飞过来，用脑袋拱了拱她的手心。
“小月牙真乖。”虞岁岁摸了摸它蓬松柔软的羽被，道，“带我去扶光山吧。”
他们约在归海落英居住的庭院里。
虞岁岁一落地，就被莫遥扑上来抱了个满怀，还被抱起来转了一圈，“岁岁怎么还是这样轻。”
“遥遥，快把岁岁放下来，别把人家晃晕了。”归海落英嗔怪一声。
“知道啦。”莫遥把虞岁岁放下来，不过还是紧紧地揽着她。
莫遥本就高挑，虞岁岁这三年也没有长个，所以这样看起来更显得她小小一只。
虞岁岁打量了他们一下，发现她现在跟每个人讲话都要仰着头，于是笑道：“现在我是不是要叫你们师兄师姐了？”
孟逢春道：“哪里的话，虽然师尊说过，岁岁以后还是要跟刚入内门的师弟师妹们一起上课。”
虞岁岁“啊”了一声：“还要上课啊。”
悲哉。
“那可不，不过以后岁岁出历练可以捎上我们，给你这个师姐撑撑场面。”柳策笑眯眯地说。
“姐姐，我们平常不去授课庭，不过会去对面的藏经阁，中午还是可以一起去吃饭。”玉绯衣扬眉笑道。
“我还是在执法堂，希望不会在那里遇到岁岁。”玉绯星还是板着一张脸。
“好的。”虞岁岁点头，笑着应下了。
莫遥挽着她的手，亲昵地晃了几下，“今天正好，本来我们还想着要去庆祝绯衣、英子和小孟晋升为镇宗弟子，岁岁也回来了，这不得下山吃顿好的，姓柳的请客！”
“好好好，都听遥遥的。”柳策自然是应下了。
山下开了很多新的店铺，有很多虞岁岁都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她直接上去就是一个买买买。
“有好多东西像是从西北来的。”她看到一把弯月形状的短刀，上面镶嵌着猫眼石，还有她以前在西北见过的胡椒饼。
“是啊，毕竟终于不打仗了。”莫遥指了指前面一家北地风格的酒肆，“里面还有西北过来的舞者，有些人的眼睛是绿色的，很漂亮，宝石一样。”
这倒是好事。
吃完一顿饭，莫遥和归海落英就一人挽了虞岁岁一边手臂，和她到隔间去。
隔间本就是供贵客临时换洗衣物用的，眼下只有她们三个女子，归海落英就有些不安地问：“岁岁，魔尊他是不是对你…有逾礼之举？”
莫遥也很担心，“扶光仙尊每次去魔域，被各种理由请回来后，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其实…”虞岁岁觉得直接跟她们说她和师尊已经在一起了，这个消息可能比较有冲击性。而且，既然茉姐姐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她也不好明说。毕竟仙宗弟子和魔尊两情相悦，传出去难免落人口实。
所以她想了想，道，“没有，师尊待我和以前一样好。”
这也不能算是谎话。
“那就好。”归海落英叹道，“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我们断然是不会轻信，但种种事迹表明，魔尊他对岁岁，确实怀有不伦之情。”
“岁岁以后避着他。”莫遥把她抱了个满怀，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太荒谬了，哪有当师尊的肖想自己的徒弟。”
虞岁岁心想，她们还是没有看过师徒文学。
不过为了让美女们放心，她也只能说：“好的，我会注意的。”
归海落英和莫遥欣慰地点点头，还好她们的翡翠白菜没有被拱了。
吃完饭，玉绯星有事先回了执法堂，其他人就在山下闲逛，虞岁岁听莫遥讲了很多八卦，比如白微霜和澹台翡好像又好上了。
“白微霜有时会来启明山找师尊，如果她来了，那几天我们闯什么祸都没关系，”莫遥哈哈一笑，“师尊如果罚写检讨，就在上面写祝他和白微霜长长久久，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虞岁岁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玉绯衣也说：“我还听说，在师尊的极力推荐下，我们宗门今年会派一批弟子前去合欢宗交流学习，师尊肯定也会跟着去。”
“上一次是丹心阁，上上次是青灵山，以前还有另外两个宗门，”归海落英想了一下，“相比起来，还是合欢宗有意思。”
莫遥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屈起手肘捅了捅归海落英，笑嘻嘻地说：“我看八卦小报上说，如果有拿不下的意中人，就和他到合欢宗的秘境走一遭，英子你不会是想……”
“遥遥！”归海落英面上有些羞红，赶紧伸手去捂了她的嘴。
虞岁岁心想，怎么三年过去了，男女主都还没互通心意啊！她和师尊都在一起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莫遥吐了吐舌头，挽了虞岁岁的手臂往前走了几步，“你们去挑个好地方吃晚饭，我和岁岁去看闲书了。”
“这个我擅长。”玉绯衣和柳策接过这个活计。
他们故意留下了归海落英和孟逢春两人。
莫遥牵着虞岁岁的手，“走走走，岁岁，我们再走快些，让他们两人好好说话去。”
“好。”虞岁岁忍不住小声道，“英子姐不是很早就把长命锁给了小孟，他怎么这么木啊！”
“对啊！”莫遥深有同感，“英子这么漂亮，谁能收到她的长命锁，每天都会笑醒的吧。”
她们进了之前那家书铺，莫遥轻车熟路去翻八卦小报了，虞岁岁当然是去找香香话本了。
然后她就发现，书架上大部分话本都是师徒文学，而且略略一翻就会发现主角都是她和应纵歌。
虞岁岁：“……”
就是说，不要太爱了。
虽然有点羞耻，但她还是买了不少，一边脚趾扣地一边又忍不住想看。
虞岁岁拿起话本，四下张望了一番，很好，没有人注意到她。
于是她翻开了话本，不过寥寥几页就被震撼得头皮发麻。
虽然这一册话本以她和师尊为原型，但加入了一些仙魔对立和强制爱因素，开头就是师尊把她幽禁起来酱酱酿酿，后续就是矛盾激化她逃他追，追到了继续酱酱酿酿的情节。虽然写得很香艳，但主角名字一样真的很容易代入啊！
可能是因为她在雁阙关城门舍身救人，给他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有很多人认为她是一个比较大义凛然的形象，圣洁者被拉入欲海，纯真沾染污浊，加上师徒之名，越禁忌就越刺激。
糟了，她今晚最好不要做和这些话本情节有关的梦。
虞岁岁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有些愣怔地合上了话本，决定还是和莫遥一起去看八卦洗洗脑子，狠狠把刚才那几页的记忆打包丢出去。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去吃晚饭，因为明日一早，三辰宗的镇宗弟子要外出除魔，归海落英他们要早些回去做好准备。
然而，吃到一半，虞岁岁就感受到自己的手镯细微地颤动了起来。
——师尊来催她回去了。
她看着窗外刚黑下来不久的天色，心想这也不算晚吧。
作者有话说：
注：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张岱
第85章 起意
◎恋爱脑是这样的◎
虞岁岁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像是那些被家里老婆催着回家的已婚男人。
坐在她旁边的归海落英给她夹了一筷子芦笋, 问她道：“岁岁，怎么了？”
“没事。”虞岁岁总不能说师尊在等她。
还好这顿饭没吃太久，一行人就回了三辰宗，玉绯衣三人因为有委托所以告辞离去, 虞岁岁也说自己要回月衡山了。
“唉？我原本还想着让岁岁到我那里去吃茶点呢。”莫遥有些不舍地挽着她的手。
虞岁岁舍不得美女难过, 所以她就想了个折中的说法：“我刚回月衡山不久，还没开始收拾东西, 所以我明天再去找遥遥一起吃茶点吧。”
“好！”莫遥很是期待。
柳策就说：“我也想吃遥遥做的茶点。”
莫遥哼了一声：“便宜你了, 走吧。”
一回到月衡山, 虞岁岁人还坐在小月牙背上, 就看到应纵歌站在正殿门前, 向她展开手臂道：“岁岁，我接住你。”
灵鹤可能是感受到他身上的魔气，浑身绒毛都炸了起来。
“没事的, 小月牙，你先回栖鹤台吧。”虞岁岁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然后就从它身上跳下去。
应纵歌稳稳地接住她, 抱着她往殿内走，一边问道：“岁岁去了什么地方玩？”
“就在三辰宗山下, 今天逛了好多地方。”虞岁岁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道, “师尊，我居然还要去授课庭上课。”
“岁岁不如到魔域来, 我也可以教你。”应纵歌是一刻不停地想要拐跑她，“没有岁岁相伴, 白日甚是难熬。”
“师尊要处理事务, 还是让芸嫣长老他们教我吧。”虞岁岁婉拒了。
无论是剑法还是画符炼丹, 师尊确实可以教她，但肯定会一边教一边和她贴贴，练剑要手把手教，法阵念咒估计会嘴把嘴教，大概率会唇贴着她的唇念咒术。
恋爱脑是这样的。
“那些都没有岁岁重要。”他低头用下颌蹭她的发心。
虞岁岁选择转移话题：“师尊，你先等我一回，我去把后殿收拾一下。”
她没忘记昨晚师尊说要睡在她的房间。
“好，我给岁岁沏茶。”应纵歌弯了弯眼睛。
虞岁岁去了后殿，点了桌上的烛火，看着自己可爱温馨的小窝，除了那些随意摆放的不正经话本，可比师尊那极简风的房间有看头多了。
她把话本都塞进了锦囊里，确定没问题了之后就去正殿喝茶了。
“都收拾好了？”应纵歌眉梢一挑。
“好了。”虞岁岁轻咳一声，“我先去洗漱，师尊随意。”
她觉得再待下去，师尊就要过来亲她了。
他弯了弯眼尾，被茶水润泽的双唇嫣红流丽，“那岁岁这一次可别又系了别人的腰带。”
“知道了知道了。”虞岁岁忙不迭溜了。
她从温泉中出浴，还在寝衣上套上了一件衣裳，才走回了她的后殿。
应纵歌在拨弄床头柜上的琉璃风铃，见到她回来，气定神闲地拿了一册话本递给她，“这本放在枕头底下，被岁岁漏了。”
虞岁岁：！
她睁大双眼，上前一把抢过然后塞进了腰间锦囊里，“师尊，你…你没看吧？”
你最好没看！
他走过来，倾身抵着她的鼻尖，唇贴着她的唇轻声问：“岁岁猜一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