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他似有些幽怨,“这才几天,你就厌烦我了?”
“没有,我没有,”虞岁岁忙不迭说,“只是刚好有事情要做。”
“可是岁岁,我刚才就想说——我已经到了月衡殿,还给你做了晚膳,你真的要夜不归宿吗?”
她改口说:“我立刻就回去,师尊。”
不吃白不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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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问碧
◎送香囊不是向师尊求婚的意思吗?◎
月衡仙山笼罩在绚烂暮色中, 虞岁岁从花树下走过,衣襟上盈满了浅香。
应纵歌坐在露台的藤椅上,见到她回来就弯起眉眼,向她伸出了手, “岁岁, 来。”
“师尊…”虞岁岁坐在他腿上,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刚想开口套点有关苍渊海的信息, 就被喂了一勺莲藕汤。
她咽下去之后就按住他的手, 问道:“师尊, 苍渊海在哪里?要怎么去?”
“岁岁什么都不知道, 就急着要过去?”应纵歌亲了亲她的鬓角,“与我有关的事情,怎么就不见你这么上心。”
什么都能醋一下。
虞岁岁伸手戳了戳他, “师尊,我跟你说正事呢。”
“我的事情就算不得正事了?”
眼看他又要纠缠没完, 虞岁岁赶紧亲上他的唇, 以吻封缄,被她亲了的唇角翘起弧度, 师尊分明是故意那样说的, 就是为了算计她这一个亲吻。
吻毕, 应纵歌低头在她头发上蹭来蹭去,虞岁岁看着他一副被哄得心满意足的样子, 就开口问道:“好了,师尊该告诉我了吧。”
“不急, 岁岁先吃饭, 慢慢听我说。”他挽了衣袖, 伸手夹了一筷子剔骨的鱼肉去喂她。
“唔,好吧。”
“苍渊海地处南雍和魔界之间的八千里荒野,常年被蜃气环绕,是一座不与外界往来的孤岛。传说苍渊海居住着龙女,龙女镇压邪魔,所以南雍沿海一带每年都会选一名姿容卓绝的少年送去苍渊海,祈求龙女庇佑。”
虞岁岁点点头,又问道:“那为什么最近需要修士去苍渊海除魔?”
“因为其实苍渊海的龙女已经失踪了百年之久,原本被镇压在海下的邪魔就趁机现世,兴起祸端,正气盟已经派出了灵修,另有几个宗门前去襄助。”
“感觉会很热闹…”虞岁岁有些好奇,“献给龙女的少年姿容卓绝,不知道有多俊美呢。”
应纵歌但笑不语,只是桃花眼里含着杀气。
虞岁岁看见他那副快要微笑着杀人的表情,赶紧轻咳了一声:“师尊最好看。”
应纵歌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吃完了晚膳,虞岁岁估摸着他应该没再纠结方才她那句话,才问道:“师尊,我要如何去苍渊海?”
应纵歌勾了她一绺发丝在手上抚弄,闻言挑了挑眉,道:“岁岁,我还在吃味。”
看来还在纠结,并且非常在意。
虞岁岁心下无奈,有些好笑地亲了亲他眼尾那颗泪痣,“师尊,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再说,那是献给龙女的,只有师尊才会完完全全是我的。”
“岁岁知道就好。”他还是好哄的,“每年三月初,苍渊海周围的蜃气就会散去,只有一天时间,这一天也是沿海一带给龙女送去夫婿的时候。今年的话,刚好是明日。”
虞岁岁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出发,应该赶得上。”
她就要从他怀里起身,又被环着腰身按了下去,应纵歌说:“岁岁去哪,我自然是要陪着去的。”
“好,”虞岁岁点点头,“那我们乘云舟过去?话说云舟能不能在海上运行?”
应纵歌不知可否,只是轻声说:“岁岁先闭上眼睛。”
虽然有些疑惑,不过她还是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温热手掌轻轻覆上她的眼睛,下一刻,她就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
“好了。”应纵歌放下了手,“这是沿海最大的城镇,问碧。”
虞岁岁睁开眼,周围已经不是月衡仙山,而是一条月下溪流,他们坐在一叶扁舟上。
两侧溪岸上种满了杜鹃花、扶桑花还有山茶,都是热烈的红色,树枝上零星挂了几盏红纸灯笼,花色与灯光倒映在溪水里,像是打翻了无数盒胭脂。
“问碧有道穿山入海的溪流,每到春来就花开满溪,被誉为胭脂春水。”应纵歌拥她在怀,轻声跟她说,“明日既是给龙女送夫婿,也是女子祈求良人的节日,她们会在胭脂春水旁折花放入香囊,送给心仪的男子,希望喜结良缘。”
他说着,轻轻摇了虞岁岁一下,像是在向她暗示着什么。
“师尊要我送你香囊?”虞岁岁听明白了。
应纵歌低头埋在她颈窝里,两扇长睫蝴蝶一样扑闪在她颈侧,声音比抚过春花的夜风还要轻:“可以吗?”
虞岁岁“唔”了一声:“可是听起来,送了香囊不就是在向师尊求婚的意思?”
应纵歌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桃花眼比这一溪胭脂春水还要潋滟温情,“确实也有这种寓意。岁岁要是有意,我答应都来不及。”
这句话里含着几分柔软易碎的试探。
“那也要等明天再说。”虞岁岁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嗯。”他若无其事地吻了吻她的鬓发。
溪水缓缓向前,很快,虞岁岁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海浪声,夜风裹挟着些许咸涩的潮湿水汽。
扁舟向海,只是应纵歌牵了她的手,轻声道:“岁岁,你说过要等到明天,那就在问碧暂住一晚可好?”
“可是,”虞岁岁有些犹豫,“我怕明天就跟不上师姐他们…”
“跟得上。苍渊海暗
丽嘉
流汹涌,只有送给龙女的贡船熟悉水路,所以今夜他们都会在这一带落脚,明天再跟着贡船。”应纵歌说。
“好,那我们就去找个客栈吧。”虞岁岁用出一张御水符,于是他们乘坐的木舟偏转了方向,逆着溪流往回漂,直到前方出现城镇灯火。
“二品的御水符,”应纵歌看着她用出灵符,就问了一句,“岁岁现在画符可有什么问题?”
虞岁岁现在才想起来,明天她还有漱幽长老的灵符课,忘记请假了。
“我不知道,我这几天就没画过符。”她摊了摊手,她还是她,一个半桶水符修。
“没关系,岁岁用我画的灵符就可以。”他揽着她的手臂缓缓收紧,“再多依赖我一些也没关系。”
“师尊太纵容我了,不是有句俗话,‘慈母多败儿’,我会被师尊惯坏的。”虞岁岁还是想好好上灵符课——明天以后的。
“惯不坏的。”应纵歌将她抱了起来,木舟靠了岸,栈道连着长街,街上行人不少,很多商铺都没有关门。
虞岁岁没好意思让别人看见,所以她从师尊怀里下来,借口说是要去前面买炸虾饼。
然后接下来她就双手捧着一张比她脸还大的虾饼,咔擦咔擦地啃着。
“岁岁现在很像这个。”应纵歌买了一个糖画,让她看上面的图案——是一只抱着东西啃得正欢的仓鼠。
虞岁岁:“……”
真的有那么像吗?
她有些不服气,走到卖糖画的摊贩前,让老板给她画了一只猫,那猫团成一团,栩栩如生。
虞岁岁付了钱,然后就拿过去递给应纵歌,“喏,师尊是这个。”
他翘起唇角,“嗯,刚好凑一对。”
“……”她低头,继续去啃她的虾饼了。
没走几步,虞岁岁看见了一家客栈,就拉着应纵歌过去了,店小二讲的是当地方言,见她听不懂,就带着浓厚口音问:“吃酒还是住店。”
“住店,要一间上房。”她说。
“只要一间?”店小二愣怔了一下,看着她身后的应纵歌,道,“姑娘挑这个时间来,我还以为您要去胭脂春水那边求良人,不过看来您身边已经有一位公子了。”
虞岁岁已经吃完了虾饼,她拍了拍手道:“有良人就不能去摘花玩吗?”
“能,当然能!去年有个大小姐,就是给好几位公子都送了香囊,让他们争风吃醋,最后变成比武招亲了。”店小二嘿嘿一笑,“二位里边请。”
应纵歌闻言就眯起眼睛,牵着虞岁岁的手用力了几分。
因为虞岁岁不太好意思,所以他们连牵手都要借着衣袖来遮遮掩掩。但这店小二多嘴说了这么几句,她很担心师尊一吃味当众来亲她,所以她忙不迭往楼上走。
一进房间,应纵歌就说:“岁岁的香囊只能送给我。”
“师尊,有没有一种可能,”虞岁岁对了对手指,“我其实不会做香囊。”
不要为了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争风吃醋啊!
“如此也好,”他倒是放心了些,“我没有的,别人也休想有。”
虞岁岁:“……”
她走到桌案边点了烛火,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刚才的炸虾饼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干。
“岁岁别喝这些,我给你沏茶。”应纵歌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挽袖开始沏茶,一边对她说,“你可以先去洗漱。”
虞岁岁“唔”了一声:“师尊这回不怕我在你沐浴的时候睡着了?”
“岁岁困了就睡。”他低垂眼眸,唇角弯着,“待你明天醒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好。”她应了一声,忍不住道,“只要师尊不闹我,我是不会这么早就睡觉的。”
“今晚不闹你。”应纵歌说。
“真的?”虞岁岁半信半疑。
“真的。”他翘起唇角,提醒道,“快去洗漱吧,不然等会水冷了,我可要和岁岁一起洗了。”
虞岁岁嘶了一声,忙不迭拿了衣服过去洗澡了。开玩笑,一起洗绝对要出事。
等到她躺在浴桶里,忽然想起来,什么等会水就冷了,只是借口而已,凭他们俩的修为,怎么就不能加热几桶水了?
等她洗漱完,拉开浴桶旁边的帘帐走出来,应纵歌已经沏好了茶,示意她坐到他腿上,“岁岁过来,我给你擦头发。”
虞岁岁选择相信他刚才那句“今晚不闹你”,走过去坐在他腿上,端起茶杯喝着茶。
应纵歌拿了软巾,细致地擦干她的头发,又拿木梳蘸了花油,将她的发尾慢慢理顺。
虞岁岁见了,心中感叹,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男妈妈。
“其实这些小事我自己来就好。”她并没有那么娇气。
“可是我喜欢,真想为岁岁做一切事情,岁岁最好连床都不用下。”他轻声道。
虞岁岁:“……”
听上去很醉生梦死。
她三两口把剩下的茶都喝完了,伸手轻推他的肩,“师尊去洗漱吧,我要躺到床上去了。”
“好。”他放下她已经干爽柔顺的长发,起身走开前还要吻一下她的耳朵。
虞岁岁把床帐放了下来,脱了鞋袜钻进被窝里,她方才洗漱的时候师尊已经铺好了床,现在枕头和被褥都是晒足阳光的暖香。
她听着床帐外的水声,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一双眼睛眨了眨。
想看话本,但是师尊就在一旁沐浴,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就在虞岁岁犹豫要不要拿出话本开看的时候,还在沐浴的应纵歌说:“岁岁,我的寝衣落在桌上了,帮我拿一下好不好?”
“好。”她没多想,抱了桌上的衣裳走过去,绕过了屏风。
“师尊,我——”虞岁岁顿时忘记了自己该说什么。
她以为师尊会把浴桶外面的帘帐放下来的,但是并没有,只隔着一架屏风,所以她一览无余。
师尊真是肤白貌美大长腿…不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吧。
应纵歌转眸向她看来,眼尾那点泪痣无端生艳,他伸手将鬓发往后撩,手背上筋骨舒张,带起的水迹沿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流淌,滑过喉结与锁骨,肌理如玉的胸膛,清晰起伏的人鱼线,往下是…
虞岁岁脑中一炸,猛地低下了脑袋,只盯着手里抱着的寝衣。
肯定是因为水汽蒸腾,不然她的脸才不会这么烫。
“岁岁,”他缓声提醒她,“你把衣物放下来就好,当然,想继续看的话,我不会介意。”
“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虞岁岁差点跳起来,像是被什么给吓到了一样,赶紧撒手把他的寝衣放下来,转身快步离开,背脊挺得很是正人君子,就是走得同手同脚,还差点被屏风给绊倒。
后面师尊可能还叮嘱了她一句什么“走路要当心”之类的话,反正她脑子里面已经是一团浆糊了,听也听不清楚。
虞岁岁掀起被子,蹭地一下钻了进去,在被窝里双手捂脸,心跳和思绪乱成一团毛线球,被很多只猫玩得乱七八糟那种。
不行,她需要平复一下。
她又开始默念色即是空,一边念一边想起刚才看到的景象,偾张有力的肌肉线条,块垒分明的腰腹,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师尊堕魔之后,身躯好像更加…性感又充满侵略性。还有如果她刚才没有看错的话,那个尺寸,是真实存在的?
糟了,她念的已经不是色即是空了,变成了色即是师尊。
虞岁岁觉得整个被窝的温度都升高了,可恶,根本就平复不了一点点。
这时她听到了应纵歌的声音,他一连唤了好几声“岁岁”,她都还没太能反应过来。
于是应纵歌掀了被子,把她从被窝里剥了出来。
虞岁岁觉得忽然没那么热了,还有些懵懵然地抬起头,就对上了他温柔含笑的视线。
“!”她猛地往床榻里边一耸,背脊都贴上了墙。
“怎么了?”应纵歌坐在床榻边,低眉垂睫的模样看起来温和无害,再加上那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虞岁岁怎么欺负他了。
“没、没什么。”虞岁岁小小声应道,又一点点从墙边挪了回来,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只露出来上半张脸。
“那就早些休息。”应纵歌熄了桌上那盏油灯,在她身旁躺了下来。
虞岁岁自从那边的床褥往下一沉就僵了身子,接下来应纵歌像往常一样伸了手臂过来她拥入怀中,她更是僵硬得像是一尊雕塑。
应纵歌轻抚她的背脊,想让她放松下来,他有些好笑道:“我又不会对岁岁做什么,说了今晚不闹你的。”
师尊不会对她做什么,可是谁来阻止她对师尊想些什么啊!
她深吸了几口气,只能选择聊点什么来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于是她问道:“师尊,你知道归海师姐他们在哪吗?”
“不知道。”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