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颀暗暗窃喜,这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么?
“你怎么知道他们暗号的?”芯柔悄悄靠过去,问道。
“猜的。”桑颀眼睛注视着周围,脚步一点一点的往后面挪。
“……”真厉害。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她们悄悄的走进了围墙后面,迅速将外衣脱掉,往一道深处跑去。小道很长,直接通往嘉阳城。
魔界……
幽篁山四季都是雾蒙蒙的,虽然依旧有白天黑夜,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还是让人透不过气。山很大,万年前,先魔军将这里开发出来,在山洞中修建了一座华丽的宫殿。
洞中也有等级分层,越往里面走,等级就越高,辈分也就越高。
在桑颀被推下去后,封亦恼羞成怒之下,便将叶绍瑾带回了幽篁山。说来也奇怪,魔尊一般很少带人回来,一般俘虏带回来,就被他随手扔进了地牢里,生死不顾。但是这次带回来的,是一个美人儿。
这个美人儿的待遇极好,被带回来之后,就一直被封亦锁在了自己卧室旁边的房间里。魔界的长老议论纷纷,但在封亦面前,他们也只好悄悄闭了嘴。
别人不清楚,可封亦知道,她不能死,雪龙吟找到之前,她都不能死,她若是死了,想要找到雪龙吟便更加困难,若是屈打成招,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以魔界现在的实力,除了逐一攻破和找到雪龙吟,别无他法。
硬的不行,软的总可以吧?
“真的不吃?这些东西,都是我从凡间里带回来的,听说那里的食物都是上等的。哦对了,那个地方叫皇宫。”封亦将一块儿糕点拿到叶绍瑾的面前,准备喂给她吃。
下一秒,就被叶绍瑾一巴掌打掉在地上,她狠狠的盯着眼前的这个人,她真的恶心极了,“滚!”
她是高高在上的天族公主,现在沦落到此,想要随随便便的就能因为一块糕点哄开心,做梦!
“这样,你吃一口,你只要吃一口,我立马就滚!”封亦十分耐心的在哄着眼前这个女孩子。
叶绍瑾再次打掉他手上的糕点,随即狠狠的踢了他一脚,这一觉正好踢中了位置,“滚!”
还没有瞪叶绍瑾反应,眼前的人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很快封亦的眼睛里全是红色血丝,周身的戾气十分吓人。
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紧着他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一只手将手上的东西往她嘴巴里塞。食物好不容易塞进去,下一秒,又被叶绍瑾吐了出来,糕点屑全都吐在了封亦的脸上。
他连忙擦了擦脸上的糕点,捏着她下巴的力道慢慢的放松了点儿。接着,他慢慢扬起嘴角,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压力袭来,瞬间包裹叶绍瑾全身。
这些天软磨硬泡,看不到半点儿成效不说,也受尽了美人儿的白眼。
“这是你自找的。”
封亦咬上一口手里的糕点,下一秒,单薄无色的两片附上香唇,如同一只洪水猛兽,他逼迫叶绍瑾将东西吞下去,紧着狠狠在她嘴唇上一咬破开了她的牙关。他将舌头也跟着伸了进去,强行让她的舌跟自己的舌来回推放,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
彼此呼吸交织,叶绍瑾被他紧紧的禁锢,动弹不得,腥甜流入喉间让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她推开男人,眼中的情绪千变万化。
“疯子!疯子!”
她拼尽全力的嘶吼,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摔到了封亦的脸上。
这一刻,她真的恨透了这个男人!
第11章 送香吻
围绕着边防外墙走,桑颀他们来到一处农地。在天上之分昼夜,四季只分为四方,这么久没有下凡来,都不知道现在已经到了秋季。各家稻田的稻谷已经黄了一圈,可能是下午时间不早的原因,村民们坐在田埂上休息,准备下田继续割完这一年的收获。
然而太阳依旧没有打算下山的意思,热烈的照在农民的背上。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光膀子的男人用力扇着手中的蒲扇,然而没这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见到又陌生人来,他们纷纷凑热闹似的往这边一看,几个人坐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晓得在说一些什么。
一路上她们走的口干舌燥,葫芦里的水也剩的差不多了,眼看天色要黯淡下去,这大晚上的,不比在山上的时候舒服。只是农村家相比较城里就没有那么开放,他们本就贫寒,外面不清不楚的人遍地都是,怎么可能随便就接纳进屋了?
桑颀只管跟着这条路走,很快跟随着记忆,不远处便出现了一间稍微大一点儿的庙子。庙子比墨柳的还要破,许是太久没有人居住过了,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一旁有好心人看到他们进去,连忙上来阻止。
“看你们这身打扮,应该不是本地人吧?这间庙子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虽然是个安神之所,但是这几年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直有小孩儿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吓人的很,进去的人都没有全须全尾出来的。”
芯柔不以为意,转过头,学着旁边的人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这么可怕啊,但是我们走了这么久了,现在还没有找到能够睡一觉的地方,要不你把我们带回家,让我们睡一晚上?”
紧着她又露出狡黠的笑容。那人立马严肃起来,仓皇的跑了,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晦气。”本来想帮他们的,怎么好心没好报呢?
一听到庙子里面有鬼,南鸢立马跑在了桑颀身后,双手紧紧的拽着桑颀的衣袖。破破烂烂的屋子,好像真的应了那人所说,不断有孩子哭声穿出来。
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桑颀嫌弃的看了一下男人,他缩在后面,头也不敢抬一下。
“娘子,这里面真的有鬼哦?”南鸢缓缓的从后面探出头来,又迅速的缩了回去。
“嗯嗯,相公我有点害怕……”桑颀兴致一来,突然想逗逗这个傻子。
这是成亲以来,桑颀第一次叫南鸢相公,顿时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桑颀转过头看着南鸢,只见他看看自己,又看看前面不知险恶的庙子。
“不怕……不怕……有相公在呢,我可厉害了!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南鸢犹豫片刻,强装镇定的把自己挡在桑颀前面。
一进门,里面的灰尘立刻扬了起来,看样子已经是很久没有人来住了,外面十米远的地方又一块儿栅栏,栅栏旁边有一块牌子,牌子上面写着:凶宅,勿进!桑颀想都没有想,一脚把牌子踢翻在地。
她们找了一个稍微宽敞的地方,再往旁找了一些能火的干柴,只要能够度过这一晚,就够了。许是因为这里距离村边还是比较近,到了晚上一家家开始准备晚饭,香气随着风从老远的地方飘过来,十分的诱人。
自从桑颀叫了南鸢相公之后,他就开始变得异常兴奋,在旁边站起了岗,尽管肚子饿的咕咕叫,口水都快流出来,他还是装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玩儿急了。
夜幕降临,在田里劳作的人都已经回了家,这时垂髫小儿从屋内出来,学着大人的模样,在田埂上驱赶着外面放了一天的鸡鸭回家。到家门口的时候,还不忘清点一下树数目,如果少了一只,小儿还会重新返回到田埂上,继续寻找,直到家人叫回,才匆匆的跑了回去。
不过,桑颀知道那只丢了的鸡在哪儿。顺着南鸢的视线,很快就发现了那只鸡。桑颀朝着他抬了一下头,下一秒,南鸢就开心的区抓鸡去了。
南鸢跟着鸡一直追,可是拿鸡就像是练了轻功一样,就当他以为自己要抓的时候,立马扑上去,鸡又快速的躲开,他立马摔了一个狗啃屎。更可气的是,那只鸡还特意回过头来看了南鸢一下,眼底居然有一丝挑衅。
南鸢气不过,直接站起身,一掌朝着那只鸡劈了过去。他的法力很大,幸亏桑颀他们上来的及时,不然这只鸡恐怕被打的四分五裂。三个人集体压制,可还是被她打的弹飞了好几米远。要不是桑颀这些年修炼的扎实,五脏六腑都会被这一掌给震碎。
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缓缓的站起身。南鸢立马清醒过来,跑上去将桑颀扶住,一脸委屈巴巴,都要急的哭出来了。
“呜呜呜,对不起娘子,这个鸡太难抓了,都是鸡的错,对不起娘子,我下次不敢了,等下我就把我最喜欢吃的鸡屁股给你。”说完,他更委屈了。
“……”大可不必,她可不喜欢吃鸡屁股。
旁边的鸡没有生命迹象了,南鸢迅速将鸡提起来,还没有看够,被桑颀扔给了芯柔。这玩儿不能给他打整,不然到时候不仅仅是身上的鸡毛,鸡肉都会被他拔没。
一般来说,农村里样鸡鸭的人特别的多,因而他们不会去在意这些鸡鸭一两只的丢失。本身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丢失一两只,就当是赏给他们的,一点也不会去计较。当然也不排除斤斤计较的人家,可鸡鸭自己长着腿,跑出来了,谁也没有办法的事儿,只能自己理亏。
最后一片晚霞也落了下去,鸡肉被让在烤架上,香气充满着整个屋子。看着芯柔一点一点的往上面加着调料,桑颀想着,虽然这丫头没有什么大本事儿,但就是因为好吃,身上七七八八跟吃有关的东西总不会少,带着她至少不会饿着。
南鸢刚开始还站着岗,后来因为太香了,他实在是坚持不了,又屁颠屁颠儿的跑了过来,借着烤火的理由,眼睛时刻都盯着架子上面的鸡肉。
“娘子,还没有好嘛?”没隔一段时间,他都要问一遍,喉咙里伸出了手,馋的要死。
等到鸡肉确定熟了之后,南鸢里面上了手,然而刚刚碰到又立刻缩了回去,他眼巴巴的看着却吃不到,心情很是郁闷。
“娘子……烫……”
桑颀也跟着上手,往鸡肉上吹了吹,接着先后掰了一个腿还有一个鸡屁股。
这玩意儿就这么好吃?
早就眼馋了的某人,眼睛立马放出光来,接过桑颀手中的鸡屁股,毫不犹豫的放进嘴里,生怕眼前的人反悔。
“哇,我就知道娘子最好了。”口中的鸡屁股还来不及吞,他赶紧凑过去,一把抱住桑颀,只听吧唧一声,周围的人直接傻眼。
他们还没有啃完的鸡腿儿,直接掉落在地上,,神色开始千变万化。桑颀直接愣在原地,口水和油混在一起,几户糊了她半张脸。
啊!她的脸会烂掉!
南鸢感觉前面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他立马缩了回去。
自己是又做错什么了么?鸡屁股不是娘子让给他吃的吗?为什么她的眼神如此恐怖,感觉要吃了自己一样。难道她反悔了?可是鸡屁股都被吞下去了呀?这可怎么办?
还是说娘子不喜欢亲亲?不应该呀,他们都喜欢亲亲,娘子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就在南鸢吓得不敢动弹间,旁边有什么一把将他拽着从桑颀的身边远离开来。
南鸢看着桑颀要吃人的样子,立马把目光缩了回去,小心翼翼的从架子上扯掉最后一个前腿儿。
“不妨事,我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说着便将手上东西塞在嘴里,起身出去。
天色已晚,但依旧能看到寥寥炊烟,村落灯火通明,赶鸡鸭的小儿早早回了屋,同家人一块儿享受晚宴。
暮色已至,房间里的确出现了平常没有出现过的声音。桑颀站起来在屋子里观察了一番。紧着又走了出去,环看四周,一脸镇定的坐了回来。
“怎么样?真的如村民所说,有鬼?”芯柔盘腿坐在地上,双手从上面又扒拉下来一块儿肉。
“哪儿有什么鬼魂,不过是农村人因为恐惧瞎编出来的鬼话罢了。这个地方正好于两座高山缝中,周围又无其他可供空气进出之地,因而从外面以及从山上吹下来的风也只能经过这条道路。加上此正好是风位聚集最多的地方,前后皆往这儿灌注,或许这座庙曾经发生过一些强盗屠戮的之事,他们只带了一些有钱的东西,剩下搬不走的,只好留在了庙内。经过周围四面八方的风一吹,各种杂七杂八的声音就来了。”
南鸢见自家娘子没有生气了,又笑嘻嘻的黏过去,把刚才扒拉下来的一块肉再扒拉一半下来,给桑颀。
他说,只要娘子开心,他就开心。
第12章 嘉阳城
获月嘉阳,异常之热闹,绚烂的日光铺洒在绿瓦红墙之间,突兀横出的飞檐,随风飘飘的招旗,穿梭各个大街小巷的车马,以及人们脸上恬淡惬意的笑脸。丰收佳节,这样的场景每年都会发生,人多却不杂,热闹却不燥。在监市的管辖之下,一切都尽然有序。
掐指算了算日子,明日便是获月十五了。
进了嘉阳城,外面的魔军便不敢再往里面追进来。嘉阳城门,除了驻守着一些普通的士兵,还有一些昆仑山的弟子隐藏其中,桑颀仔细瞧了瞧,这里早就不是当年那些人,而今这些面孔,是一张也不认识。
桑颀猜测,魔军在三四天内应该不会那么快的找上来,即使找上门来,必定会引起骚动,如此,只要到时候她们再寻找更好的机会出家嘉阳城。
“那为什么不立刻走?这样不是更不容易被发现?”芯柔问道。
“……”芯柔随着桑颀的视线过去,只见一个人儿对着满街的霓虹根本挪不开眼睛。
……确实不成。
“啧,把他打晕不就成了?反正现在他就是一个傻子。”芯柔继续道。
“大胆,怎么能对帝君如此无礼?”一路走来,瞧她挺稳重的,没想到区区仙娥,居然能跟南府帝君如此叫板,看来她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家主子从小跟帝君一块儿长大,两人都被整个天界的人奉为金童玉女,也不是是哪儿来的野丫头,就这样被截了胡。梦幽想着,随即狠狠的刮了桑颀一眼。
桑颀没有理会,接过芯柔的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慢慢来,不着急。”
看着眼前的繁华,也不知道这样的时日还能坚持多久。桑颀眼中没有过多的欣喜,她冷冷的看着前方。这是她以前拼了命都要保护的地方,而今看到这般和谐,反而生出一阵恶心来。
给一条狗一点儿食物,它都能朝着你摇摇尾巴;可这世道呢?区区才过去不到百年,没有丝毫怜悯,不分青红皂白,随便一点风吹草动,便把你所有的付出狠狠扔到地上随意践踏。天道不公,以万物为刍狗,这样的地方,凭什么还值得她为之付出生命去守候!
过去种种,好像又历历在目。当年的事情,她一定要亲自弄清楚,娘亲当年到底犯了什么错?天魔两界一纸休战跟娘亲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有之前在他房间里娘的旧物,他跟娘又有种渊源?
桑颀紧了紧拳头,很快一个大头映入眼前,打断了她的思绪。
“七七娘子?”大头男子歪着头,鼻孔都快杵上桑颀的眼睛了。
在深山老林有了许久,好不容易到了城镇。举目远眺,琳琅满目尽数映入眼帘。往四周看了一圈,南鸢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地方——四季饭庄。
南鸢还没有看到饭庄的时候,便已经闻到饭庄里的香气了。饭庄的生意很好,来来往往的人似乎没有停下来过。店小二不断从里面走出来迎客,脸上的汗珠擦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