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柔手撑在地面上艰难地咳嗽着,发丝贴在白皙的脸上,因为咳嗽双眼泛红,水眸弥漫雾气。
没过多久突然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气环绕着她,湿透的衣服重新变得干,乌黑的秀发飘逸如仙,整个人都焕发出清澈灵动的仙美感。
那条花藤已经消失不见了,若不是她亲身经历,真的很难相信这些是真实存在的。
忽如其来的暖气已经消失了,姜怀柔却丝毫没有放松,她感受得出刚才的暖气是内力,难道这里有人?
姜怀柔环视四周,最终看向被帘幕挡着更高一层的高台,脚步站定语气肯定道:“是你引我过来的。”
依旧寂静无声,姜怀柔抬步走上阶梯打算掀开帘幕,只是在她动手之前帘幕被一股力掀开至两边挂在了花藤上。
她猝不及防同一双沧桑燃尽的紫色眸子对上,顿时注意力被那双紫瞳吸引,就像漩涡般引人不自觉地悬溺,同他一样的妖异倾城,乍一看,不似凡人,倒像是远古之神。
长发如瀑,被花藤缠绕着手臂禁锢在原地,细长如玉的手指低垂,上半身□□,外面罩了紫色外衫挡住了隐隐约约露出的绝佳身材,长眉似水,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紫色眸光平静地落在眼前绝美女子的脸上,他在等她开口。
姜怀柔并未走近,而是站在原地坦言:“需要我帮你点开穴位吗?”她也只是客气一下,不点开她怎么知道如何离开这里?好不容易有个人出现,自然得好好问问。
更何况这人既然引她来此想必也是有自己的目的。
姜怀柔提步向紫眸男子走去,紫眸男子并没有阻止,他内力深厚,若是阻止早就把她震飞了。
深邃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姜怀柔走到他身旁时已经感到有些拘谨了,找准穴位,“好了,你可以开口说话了。”退开说道。
“解开。”
沙哑压迫的两个字足以显出紫眸男子的蔑视与不屑,满是上位者的尊贵傲气,姜怀柔淡然地对上他的目光,不落下风:“你先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一阵劲风袭来姜怀柔就被打落在阶下,硬生生摔出了一口血水,背部的伤口也更是肆虐。
姜怀柔冷目起身,随手擦掉嘴角流淌的血,“我能解穴,亦能封穴。”脾气差劲,说动手就动手,是个唯我独尊的。
“妄想。”也许是刚能说话,紫眸男子说话还并不是很流畅,能简则简。
姜怀柔凌然而立,“话别说太早。”调动内力就冲了上去,紫眸男子面不改色地动了动手指,与此同时,缠在他手臂上的花藤也动了,迅速生长不仅拦下了他的攻击还加强了禁锢。
紫眸男子轻皱眉头,挣扎着试图挣开花藤,姜怀柔乐了,收起攻势慢悠悠地走近无可奈何的紫眸男子,“都告诉你了话别说太早,脾气这么差,你说我要不要也直接把你揍到吐血?诶哟,不行,太残忍了,就把你揍成猪头,你说我这个注意好吗?”
寒光乍现,“想死直说。”
不错,多了两个字。
姜怀柔眼中似是闪着小火苗,“你是如何做到每次说话都能往人怒点上乱踩的?你还是别说话了吧。”环视一圈,看见了什么不由眼前一亮。
过去捡起,但还差点什么,寻找间,一条花藤蹭了蹭她的脸,姜怀柔拿开一笑,“小花藤,先委屈你一下喽,待会儿就给你洗得白白净净的。”
紫眸男子看着眼前的一人一藤,哦不,黑化的花藤,顿觉不妙,“你若敢对本座做什么,定让你后悔来这个世上。”
姜怀柔最后一点犹豫也没了,“小花藤,动手。”
花藤欢快地晃着朝紫眸男子白皙如玉的脸上晃去,在紫眸男子侧脸躲避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右画了两下,然后直接闪走伸到水里洗干净自己藤身上的黑色花粉。
姜怀柔眼眸含笑地满意点头,“不错,你可别张嘴啊,花粉有毒。”又走到缠着紫眸男子手臂的花藤旁,随手搭了上去,“低调些不好吗?说吧,怎么离开这座岛?”
紫眸男子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姜怀柔撇嘴道:“也不蠢啊。”还没说完就觉手下一松,垂眸看去,哪还有花藤的影子?
有人笑了,不过不是姜怀柔,紫眸男子冷笑一声,活动着手腕,红印赫然,下一瞬直接捏住了姜怀柔的脸,把她带到另一旁,又快速松开抓着她的胳膊试图把她的手放在花藤上。
姜怀柔也反应过来,迅速甩开,紫眸男子双手被藤蔓缠住那么久自然有些脱力,容易挣开,“若想让我帮你解开这束缚就客气点,既然你没有好好商量的意思,那就再见喽。”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何花藤被她碰到就松开了,但这不乏又为她增加了一项筹码。
说罢转身就要走,见此,身后的人终于松口了:“站住,你是想离开这座岛?”又接着道:“本座倒是有一个办法,只需你解开这花藤。”
那花粉有没有毒他自是清楚。
姜怀柔神情不变,淡然转身,“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出尔反尔?”
紫眸男子眼中闪过明显的不屑,“本座一向说到做到。”不就是离开这座岛吗?
“我不信。”她没有理由相信一个刚见过不久并且威胁打伤自己的人。
冷郁的目光威胁般地落在对面,“你过来,本座把这个暂时给你总可以了吧?”紫眸男子已经自由的右手抚上脖颈下的吊坠项链,仔细摩挲了几下就一把拽下。
递了过去,姜怀柔没回答,长密如蝶翼的睫毛扇动,雪亮的眸子里尽是安静躺在紫眸男子手中的那个吊坠,冰蓝色的星盘有金色点缀,神秘低调。
姜怀柔又深视一眼才收回目光走过去打算接住,紫眸男子却突然收了手,“本座又如何相信你?”毫无波澜的眸底也同样有不信任。
“你搞清楚,这吊坠对你重要,于我却一文不值,我还不至于拿了它就跑,这样吧,一起。”然后二话不说便伸手要放在花藤上,紫眸男子纤长的手指勾住黑绳,姜怀柔拿过星盘。
也不过几瞬,花藤便退去了,姜怀柔心中疑惑,为何她一碰花藤就会这样?一次是巧合,可现在明显就是因为她的触碰。
第51章 只能这样了
紫眸男子获得自由后踉跄几步,与此同时,一声痛呼传来,紫眸男子抬眸看去,挑眉一笑,冷声道:“怎么?想讹本座?”
姜怀柔一只手按住头部忍不住跪倒在地,脑海一阵刺痛,全身上下充斥着剧痛,心脏狂跳不止,白皙的手指紧握,在身上渐渐显现红色藤印时再也压制不住地崩溃痛呼:“啊!”
不像是假的,紫眸男子随意看了眼痛苦万分的女子,无意间看见姜怀柔后脖子露出的图案,平静道:“看来是个短命的,星盘还给本座,你已经没有离开这里的必要了。”
姜怀柔攥紧手中的星盘,意识模糊地颤声道:“你答应过的。”
偏偏这时候雾藤发作了,若是这人是个不讲信用的大可直接杀了她一走了之。
紫眸男子随手把外衫系好,盯了她几许,紫眸幽深,薄削上挑的红唇微张:“也罢。”
优雅矜贵地走近弯腰揽过倒地的姜怀柔,脚下轻点使用轻功伸开手臂平衡着从上方的水泉飞出去。
水泉也是依靠潮磁石的引力并不会落下。
紫眸男子再次使用内力烘干全身,瞥了眼小脸皱成一团的人,不满地轻啧一声便随手也一块烘干了。
吹了声口哨,没多久竟然迎面飞来一只大雕,紫眸男子飞身而上,丢开姜怀柔之后拂过外衫盘腿坐下。
姜怀柔眼前一片漆黑,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更感受不到大雕柔软的毛发,唯一可以感知到的就是疼痛,可她更知道,雾藤发作的后果远不止这些。
大雕响亮地鸣叫一声振翅而飞,紫眸男子闭上眼认真地感受风带来的清凉,又睁眼想拿过被姜怀柔紧紧攥在手里的星盘,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掰不开那只手,索性暂时放弃等她醒了再拿回。
随意躺下,紫瞳盯着天空若有所思,化不开的神秘。
......
“诶,你看那是雕吗?上面好像还有人。”
“是雕,别看了赶紧找人吧,正飞着的雕背上哪来的人,你看错了。”
那个侍卫叹了口气道:“这不就是大海捞针吗?还不如那几支侍卫去陆上搜寻靠谱。”
另一个侍卫低声驳斥:“注意些,听说船上还有殿下的暗卫,被听到什么不该说的小心小命不保。”
说来也是,他们已经在海上找了许久,船队也在慢慢向岸上行驶上岸搜寻,现在留在这找人的也只剩几艘了,过不久他们也需要靠岸。
......
慕容凌夜这两天实在发愁,墨海珠在御景煊那儿时刻不离身,他根本没机会下手,正想着突然有人喊了他一声:“慕容公子,您喜欢大海吗?我看您已经在这站了有些时候,便过来问问,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正是之前被姜怀柔看出对慕容凌夜有意的那个舞姬,此时此刻正脸颊红晕地温婉笑着垂头,眼神不住地乱瞟。
慕容凌夜心下不耐,面上不显,淡声道:“现在不喜欢,你已经打扰了。”拒绝彻底,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舞姬没想到看起来温和的琴师拒绝起来竟然这么绝情,当即眼睛都红了,“为什么?难道您真的喜欢那个臭丫头吗?她都已经葬身大海了,您何必留念?”
说完周遭气氛突然就变了,舞姬惧怕地后退几步一双瞳孔胆怯地看着冷下气息的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慕容凌夜寒声道:“滚。”
恢复清静后慕容凌夜凝声自语:“只能这样了。”
......
尚承风踩在青石砖上一顿乱踩,激动道:“脚踩实地就是踏实。”踩着踩着就转过身背对着其他人了,“该怎么告诉姜伯父他们啊,我实在不忍说出口。”
一旁的慕容凌夜先是看了眼巷口,抿唇坚定道:“交给我吧,也应该由我来说,你们都先回去吧。”
御晏之脸色有些黑,没想到竟然是姜贺的女儿姜怀柔,“本王懒得管,随你们,只是别给本王招黑。”说罢直接走了。
尚承风连忙跟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凌夜,拜托了。”
慕容凌夜挥手向他示意放心,瞥了眼一侧一言不发的御景煊,“你怎么还不走?”
“看戏。”嗓音冰冷平静。
慕容凌夜拍了拍衣袍,轻笑道:“那殿下看吧,我就先走了。”好不悠然。
呵,御景煊,待会儿可有你好受的。
御景煊迈步寻了张摆在街道边的茶桌坐下,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轻点桌面,如果细细观察会发现正好是分秒时差,狭长的凤眸玩味地看向一侧的巷口。
过了一会儿,巷口闪出来一个背影,那背影稳住后就转身狂奔,在看见茶桌处的人时止住了步子。
“是你是不是?!御景煊,你可真够阴的。”慕容凌夜一手拍上茶桌凑近面无表情的御景煊气急败坏道。
御景煊往后一靠,气势不落半分,“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墨海珠你就别想了,看那边。”
慕容凌夜随着御景煊侧脸示意扭头看去,十几个人朝这边追来,顿时低声咒骂一句,凝声道:“真有你的,墨海珠,我拿定了。”
话落手上聚力发出攻势,御景煊摆动左臂挡住,起身。
慕容凌夜凝视而立,那十几个人见自家主子被攻击更是加快了速度,纷纷将慕容凌夜围了起来。
“那就试试看,你能不能拿到。”御景煊清冷道,说罢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
慕容凌夜攥紧拳头,闪身与那十几个人缠斗在一起,这场面很快吸引了很多路人围在四周,窃窃私语。
他没有被人围观的癖好,目光一凛,不再周旋,一掌打开围堵脱身。
刚回到无音阁,管事的就跑了过来,着急忙慌地说道:“阁主,您快看啊,今日午时突然闯进一批人,气势汹汹地把人丢在这就走了,拦也拦不住。”
慕容凌夜沉眸看着倒在地上伤残有数的人,同样也是平民装扮,但不同的是,这些人是他的手下!
“这些是自己人,至于擅闯无音阁的人想必是脑子有病,不用管。”慕容凌夜一字一句地咬牙道。
管事的默默点头,“明白。”阁主的怒气根本忽略不了,太反常了,平日里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上了楼,慕容凌夜取出信纸落笔,南芷虽说人在青洲,但也时刻关注着小柔的近况,该说的,还是得说。
……
大将军府。
姜贺稳重有礼地把突然造访的二皇子殿下恭敬迎到上座,面上坦然,实则内心一顿慌张。
不似之前的冷漠,这次姜贺再见御景煊时明显感受到他的疏冷减少了,“不知二殿下突然造访,有失远迎,可是有什么要事?”
御景煊指尖随意搭在扶手上,“接下来本殿所说可能对您二老冲击力较大,你们心里有个准备。”
这敬称猝不及防把姜贺给惊恐到了,赶忙摆手笑道:“二殿下尽管说就是,我们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郑锦乔也婉声附和:“您说就是。”
有些出神的御景煊闻声流转目光低沉说道:“不久前出海寻物,您女儿也在船上,偶遇海事风波不慎落海,本殿已经在尽力找人了。”
姜贺不由往后一摊,满脸惊恐,颤抖道:“什么?!怎么会这样,柔儿她……”
一旁的郑锦乔更是瞬间泪流满面,受了刺激直直晕了过去,大厅里顿时一阵兵荒马乱。
姜贺惊呼:“夫人!快,把夫人扶过去休息,让府上的医师瞧瞧。”他还不能走,柔儿的事还没问清楚。
心疼的目光落在晕过去的郑锦乔苍白的脸上,一直到看不见人了才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这才转身对上御景煊,“前不久柔儿的确告诉我们要外出一阵子,具体什么事并没有说,恕我爱女心切,烦请二殿下告知柔儿为何会在那艘船上?”
姜贺说着说着一向驰骋沙场流血不流泪的汉子也眼眶红着盈满泪水,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那艘船是晏王出海游玩之用,本殿也在上面,其余的,本殿也不清楚。”就算清楚,也不可说,多惹事端。
姜贺焦灼了:“这可如何是好?船舰的调动需要经过圣上同意,可奏折如此之多,就算加急送去也排到何年何月了,哪里能现在就赶紧出发啊!”
像是无意识的自语,又像是对御景煊说的,“姜大将军不必着急,本殿已经调去五支船舰,没有消息也不乏是个好消息,周边的大陆都有搜寻。”
冷静清寒的嗓音自带一种抚平人心的力量,姜贺下意识地叹息点头,又猛地反应过来,惊声失态:“多少?五支?!”
皇城下已知的船舰总共才十支,一个支部十二艘船,二殿下竟然能调动五支之多?!
可姜贺不知道的是,御景煊调动的并非皇城下的船舰,而是凌云殿培养的精锐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