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照千枝雪
作者:留将
简介:
糖衣撕下,只余黑云压城,十面埋伏。
他说,这是玄冥镜。
姜怀柔循着目光看去,一轮巨大的光影拔地而起,金色繁花镶边,映着两手相牵。
“为何送我这个?”彼时她只觉好奇。
只见他初见时的冷漠不再,眼含柔情,溺了一船清辉:“护你平安。”
再见玄冥镜时。
她独自站在疮痍之上,眼前是万千的剑气破云叫嚣,血色呼啸般地碎裂在风雨飘摇的镜像中。
“你们已是穷途末路,投降吧!”敌军首领桀骜地望着傲骨难维的女子笑面癫狂。
姜怀柔直起身,手中满刃腥红的剑紧紧不放,目光冷静而绝然。
“那就看看,到底是不是穷途末路。”
旋即,决绝转身迎向重重碎下的镜片,与敌军首领同归于尽,以己之血,破了这死局。
红光之中,被雨水打塌下的眼睫轻颤,御景煊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
步步靠近皆成荒唐,雾中相守转瞬成空。
重逢,你会选择守护还是缄默?
披着刀的小甜文哦~
【阅读指南】前文的一些谜团会随着剧情的推展而渐渐浮出水面,可能是无意间的谈话,可能是重磅推敲,一起看下去吧~
*长文案
初见时,他是旁人口中未曾谋面的天之骄子,承皇帝旨意破天荒地竟然屈尊亲自护送当朝大将军一家入京。
她是趁因入京开始惦念起京城寒梅的将门嫡女,清婉安然,娇温伪装。
姜怀柔抬眸间,只见他没什么表情地在与父亲寒暄,并未注意到这边。
而后长腿轻松一跃跨坐上马,神情淡漠,清冽如酒的嗓音清晰地传到在场之人的耳中:“出发!”
路上,她问:“大哥,进京不是应该走左侧的路吗?这右侧的道路我走过多次,并未听说有通往京城的道路啊。”
她那向来不拘礼法,自在随性的大哥姜尧闻言漫不经心地撇她一眼,不以为意,泰然自若地弯起唇角调侃:“小妹大可放心,二殿下总不至于把你给拐了去,你还是可以见到惦念许久的京城寒梅的。”
只是姜尧没想到的是,自家的大白菜在不久的将来还真就被他口中的二殿下给挖走了。
驱驾的车夫正打算在下个路口拐车入京,却突然听到前面的人低沉出声,语气冷硬。
再加上御景煊本就气势骇人,蓦地一惊,吓得车夫差点从马车上摔下去,“左拐,本殿带路。”
这位虽非太子却有太子之荣,天下尊称一声煊殿,这声“本殿”也显出与其他皇子的不同之处,让人不敢造次。
于是乎,车夫局促不安地紧了紧手中的缰绳,与自己走惯了的右侧道路背道而驰,又不敢出声质疑,只敢胆战心惊地遵命。
姜怀柔本在马车里闲得无聊,却忽然嗅到阵阵浓郁的梅花清香,掀帘看去,十里雪梅,流动如画,在寒风中傲然挺立于天地之间,惊艳难掩。
后来的一日,微光染尽芳菲色,他稳步向她走来,长身玉立,宛若天神。
素来冷漠的他现在却认真地一字一句对她说起撼动真心的承诺。
“初见时,你探窗看十里寒梅,云蒸霞蔚,而今两心交付,愿以千树繁花相赠,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好?”
*短文案
她外出半日,却无奈带了一块玉珏回来。
顾及她伤势未好而蹙眉叮咛着的人正心疼道:“伤还未好,不可过多走动,今日就算了,往后几日乖乖待在庭院,知道吗?”
刚点头应下外加一句“其实还挺想出去”的姜怀柔只听“啪嗒”一声,不该出现时偏要登场的玉珏赫然在地。
颀长的身影不急不缓地拾起那块显然是男子所佩的玉珏,幽若深潭的眸底带着一丝危险,玩味道:“放你出去半天,可就带了一块玉珏回来,这就是你想出去的理由?”
姜怀柔讪笑着慌张补救:“当然不是,怎么可能呢,玉珏哪儿有你好看?”
御景煊气息寒沉地稳步向姜怀柔靠近,在她躲闪之前把人锁在怀里,温热的掌心停在腰侧。
冷笑一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行,最好别让我知道有不知好歹的野花往你身边跑,不然,非得亲手把它给薅秃了!”
凉飕飕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姜怀柔一个激灵,下意识偷换概念悄悄说了句:“薅秃了土壤养分不全。”
御景煊:......欠收拾。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怀柔御景煊 ┃ 配角:无 ┃ 其它:无
一句话简介:悄悄复仇时顺带暖化了似雪的他
立意:但愿人长久
第1章 江城有霜始得归
嘉宁国,建德十三年。
漫天飞雪的江城被笼罩在万家灯火之中,繁华街道上的商家店铺都急匆匆地挂上了崭新的奇巧灯笼。
这灯不为揽客,不为佳节,只为欢庆原骠骑大将军姜贺带领一众将士奋战,成功取得边关大捷。
现如今姜贺等人班师回朝受封接赏,而江城离京城不远,预计明日就该抵达江城携带家眷一同前往京城了。
姜怀柔带着婢女知书穿梭在人来人往的平遥街,目光不停地落在周遭的店铺上,江城的建筑侧重精巧雅致,青砖黛瓦堆砌而成的楼阁如同绽放的紫薇花。
正值深冬,飞檐下隐隐有处理后残余的冰棱,透着刺骨的寒。
两人一前一后又走了好些阵子,见自家小姐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愿,知书忍不住出声:“小姐,您看了许多铺子都未曾有合心意的,老爷明日何时到家还不是个定数。”
又上前细心裹了裹姜怀柔有些松散开的狐裘披风,这才退下说:“如今天寒,又是夜里,前几日舟车劳顿,您身子刚好,逛的久了难免不适,咱们还是先些回府,明日奴婢再陪您早些来挑选礼物可好?”
正打算迈步的姜怀柔闻言回过身来,看向一脸担忧的知书,本想说无碍,谁知这一看竟发现小姑娘的嘴唇煞白,清秀的脸颊上透着不正常的红,一看就知道是给寒到了。
姜怀柔急忙拉起知书放在身前的双手,眉头紧锁,又稍带力气地放在手心一顿搓,这才有些温热,柔声说道:“我这一逛竟忘了时辰,你啊,还担心我,也不瞧瞧你自个都冻成什么样了,走吧,快些回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爹在边关三年有余,如今打了胜仗,解决了嘉宁国一大患,举国欢庆,娘和大哥收到加急捷报时她还在魏远山拜师从学,听到消息便急匆匆地辞别师傅赶回江城,紧赶慢赶总算在爹回来之前整顿好。
只是这挑选礼物的时间有些紧张,她也不想让自家娘亲代为挑选,不然爹知道了又该假意埋怨她让娘亲大人费心了,至于她大哥,不在爹面前招惹她就谢天谢地了,思此,又不禁唇角染上几分笑意。
知书无意间瞧见姜怀柔温婉绝色的脸上带着笑意,挠挠发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好奇问道:“小姐是因为老爷明天归家团圆才如此高兴吗?”
倒也不是她瞎猜,小姐去魏远山多年,只偶尔回江城小住几日,要说归乡之喜,那也是体会过多次,现下唯一值得高兴的可不就这件事嘛?
姜怀柔轻笑着抬眼看了看这平遥街的万家灯火,心上浮起的尽是对父亲的自豪与思念,樱唇轻启:“对啊,我十岁那年就去魏远山拜师,同亲人相见的机会本就不多,父亲又出征打仗,危险重重,如今胜了,我自是好生高兴。”
知书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正想出声说点什么,没曾想刚吐出一个音节便被一道略显着急的声音打断,:“姑娘请等一下!”
两人停住步子,疑惑地向后看去,入眼是一位青衣男子,身形似竹,面容俊逸,此刻正对着她们欲言又止,看得姜怀柔都要怀疑方才唤住她们的到底是不是他了。
见那男子仍是如此,姜怀柔心上不禁有些不耐,这么冷的天,她毕竟自小在魏远山修习,自是不觉有多难耐,可知书这丫头怕就受不住了,更何况这人说话吞吞吐吐,尽是消磨时辰。
姜怀柔敛了敛神色,淡然问道:“公子可是有事?”
青衣男子正在紧张沉思说些什么好,听到清婉的嗓音传来面上明显一怔,但也很快就恢复神色,先是礼貌行了个平辈间的拱手礼,这才温声回道:“在下名为萧云逸,本在茶楼同好友小聚,无意间看见姑娘在这平遥街逛了许久,不知在下可有荣幸请姑娘饮杯热茶?”
与此同时,茗香阁三层的雅间,一众人正好奇地透过薄窗打量着楼下的状况,其中一位动作略显浮夸的宝蓝色衣着的男子瞧见楼下好友那拘谨的模样不禁大笑出声:“你们瞧云逸那拘谨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硬逼着他去似的,这出息!合着全给咱兄弟们了,哈哈哈!”
另一个俊逸的清秀公子打趣似的接过话:“可不是吗?方才这小子说着说着就起身要走,还以为有什么急事,谁知是瞧上人家姑娘了,也不知相貌如何,能让这一向乖巧的云逸慌了神。”这话便有些口无遮拦了。
一位配有长剑的男子急忙摇头否了赵谦的言辞,摆手说道:“此言差矣,赵谦你可不要信口胡言啊!这姑娘我认得,也曾在魏远山修习,不过非同一师门罢了,我虽在清执涯,却也时常听同门提起,都说这姑娘清婉大气,相貌更是一等一的好,尔等莫要再议,不然兄弟我就只能拿出魏远山护短的架子给你们瞧上一瞧了。”
明眼人都知这人是玩笑话,却也不乏提醒,索性就随意应和几句便不再好奇了,只有那坐在首位一直沉默不语的白衣男子轻轻晃了晃搭在椅扶上的胳膊,随意摆弄着手中的折扇,只是将目光落在了那道已经离去的倩影上。
萧云逸此刻正暗自懊恼,是他未考虑周全,只顾着自己紧张无措,全然忘了这天寒地冻,寒凉不可久待,不过好在她婉拒了,只是些许失望还是免不了的。
方才饮茶时,无意间往楼下看去,本想看看雪势如何,谁知这一看竟看到心上去了,倒不是他见色起意,初见时确有十分惊艳之感,杏眸精致灵动,琼鼻高挺,樱唇妖娆,略有些清冷的轮廓竟完美地勾勒出清扬婉兮,一袭暖色斗篷更是将那种岁月静好的气质烘托得淋漓尽致,论姿色,他属实未见有可与其相比之人,论气质,那是旁人学不来的清丽,就好像,仅此一人有。
他就是被这种出尘的气质所吸引,鬼使神差地就想同这位姑娘交个朋友。
等萧云逸回到雅间时,一众好友便忍不住想打听一番实情了,最先开口的还是“口无遮拦”的赵谦:“云逸,咱兄弟几个可是瞧见了,你快快招来,不然今日这茶钱可就算你账上了!对吧,慕年?”
徐慕年轻笑一声,俊美的脸庞上略有随意,一边用折扇抚平了白色衣袖上的褶皱,一边接话:“一群大男人,倒在这打听起兄弟的好事了,这是作甚?”
这话不禁没有让众人消停,反倒换来一阵爽朗大笑,以及萧云逸的咬牙切齿:“徐慕年!什么叫‘好事’?你信不信我回去就告诉姨母你又逃了季大师的课在这逍遥快活?”
他的这位好表哥,生得一副好皮囊,让这江城的女子大多暗许芳心,徐府的门槛都快被踩踏了也不见徐慕年有些许惊慌,反倒是不胜其烦的姨母一声令下将他丢去季大师府上学武去了。
徐慕年轻啧一声,丹凤眼里满是笑意,“萧云逸,我三岁那年就不打小报告了,”随即又唤来小二结账,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拍打几下衣衫就阔步离去,“走了,不送。”
众人望着那道被腰带束起更显颀长的背影不禁又犯了难,徐慕年被戏称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是有几分道理的,就这嘴上功夫就能让对方这心里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回到府上的姜怀柔还没坐稳就瞧见自家娘亲一脸悲痛地朝她走来,语口惊人:“柔儿,你是不是忘了为娘还在这饭厅等你用膳?你大哥说你是因为为娘厨艺不精才溜走的呢。”
姜怀柔先是观察一番姜母神色,风韵犹存的美艳面容上带着浓浓的失落,嘴角不禁微抽,若不是了解娘亲,她都要负荆请罪才能缓解这愧疚之情了。
不由在心里默默问候了一遍姜尧,轻声笑着解释:“怎么会呢?柔儿最喜欢吃娘做的糕点了,这不是明日爹就回来了,想着挑些礼物送给爹,只是一路上不曾有欢喜的。”
不过有一件事大哥说对了,厨艺不精,犹记年少时有一次爹正带着他们兄妹二人学习兵法,顿觉庭院一处直冒黑烟,不久便火光冲天,赶到时只有一脸烟尘的姜母郑锦乔,三人庆幸之余又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随即齐齐点头,这厨房怕是得派人看守了。
郑锦乔闻言又迅速换了一副脸色,丝毫不见方才的情绪,笑嘻嘻地说道:“哼!娘就说嘛,柔儿怎么会不喜欢娘做的糕点,定又是你那不成器的大哥,等你爹回来了再收拾他。”
又顿了顿,“至于礼物,这天寒地冻的,柔儿切莫冻坏了身子,不然你爹见了可是要心疼的,回头娘把库里钥匙给你,就不必再往外面跑了,你这孩子,刚到家还没休息片刻就急着往外跑,瞧瞧这小脸冻的,快些回院泡个热水澡早些休息吧。”
又慈笑着看向知书:“知书也是。”
“是,夫人。”
第二日,平遥城的百姓皆整装等候,规规整整地站在街道两侧,翘首以盼盛卫军的到来。
姜府上下也早早就站在府前等候,郑锦乔此时立于最前方,也心系姜贺,自是觉察不到身后的动静。
姜怀柔今日选了一件珊瑚色的绸缎衣裙,绣有兰花图案,是郑锦乔专门请南方的绣工早早为姜怀柔准备的,通过南方特有的绣法将那几个点缀的兰花都立体清晰起来,衬得佳人更如出水芙蓉般婉约,精致的腰带束起不盈一握的纤腰,水袖翩翩,高挑清雅。
再旁边的是一位容貌略显刚毅,气势凌厉的贵公子,玉冠束发,肤色白皙,狭长的凤眸此刻正好奇地盯着姜怀柔头上的发饰,若仔细看还能发现这位贵公子嘴角微抽。
不行,他实在忍不住了,“姜怀柔,合着为兄从奇珍阁送至府上的首饰你是一件也没瞧上?这些瞧着就沉,哪儿有为兄奇珍阁里的轻巧?”
用上好晶石磨制而成的细碎长链,在额前以明珠点缀,从发髻两侧穿过作结,顺着半披的秀发汇聚如流,乌发间又有其它灵动的装饰。
姜怀柔漂亮的长睫微闪,暗自深吸一口气缓神,耐着性子说道:“这些都是工匠细细考虑过的,更何况礼制如此,自是不可怠慢。”
又柔声意味深长道:“就好比,大哥总是嫌弃娘亲做饭难吃,却不得不吃,总是趁娘亲不在时悄悄溜走,还······”
姜尧本就被这番话给吓得直冒冷汗,急忙看向前方,确认自家娘亲没有露出其它情绪,这才拍拍胸口急忙打断姜怀柔的话,一脸的可怜兮兮:“打住打住,我的好妹妹,莫要再说了,不然为兄我今日可少不了一顿打,昨日是为兄不对,传话不严谨,为兄在这给你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