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石蒜拦住他，摸出脱落了一个按键的老人机，“做了坏事还想一走了之，做什么白日梦？”
车大牛顿时恼了，举起骨节嶙峋的拳头，“你个死婆娘！信不信我揍你？不过是抓了把，有什么大不了，你这样威胁我是想干吗？讹钱？你才想的美！”
“别别别，”店长牛莉莉忙过来劝，“吕芬芳，算了吧，不过是抓了下，又没有少块肉，大家街里街坊的，就别计较了。”
“牛莉莉，”石蒜按下派出所的电话，冷笑，“那你让他抓一下给我看看。”
牛莉莉表情一滞，一时说不出话。
石蒜看着车大牛，将手机凑到耳边，“你尽管动手，这可是故意伤害，好几个摄像头等着记录你的罪证。”
车大牛脸上出现一丝迟疑，见她电话接通，开始和民警讲述事情经过，态度终于改变，“不要，你不要报警，看在都是一个镇的份上。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你要钱是吧，我给，我给你。”
石蒜没有理会他的哀求，与民警说明情况，挂掉电话。
完了。
车大牛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再没有半分先前的嚣张。
即使这事不至于坐牢，但惊动了警察，绝对会闹得整个镇子人尽皆知。
这让他以后怎么做人？
第204章 傻儿媳2
心底后悔，不该趁着曲永强死去，就来欺负他的傻老婆。
以为吕芬芳厌恶这个儿媳不会帮她，谁想……
牛莉莉重重地叹口气，拉住石蒜低声责问，“吕芬芳你也太冲动了，事情闹大可是会影响超市生意的，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干了？”
“怎么？想炒我？你有这个资格？”石蒜双手叉腰，老气横秋的看着她。
牛莉莉脸沉下来，没说话，只胸膛急剧起伏。
吕芬芳自超市开业干到现在，整整十年，比她这个店长资格要老得多。
连老板都敬她三分。
想到这，牛莉莉是越来越气，她的目光扫过旁边惊惶无措的车大牛，顿了下。
她一把抱住石蒜，喊道，“车大牛，快走！”
管她吕芬芳是因为什么这样护短，反正她偏不如她的愿。
气死她！
车大牛很快反应过来，拔腿就往超市外面冲去。
石蒜一膝盖撞开牛莉莉，脱下一只鞋，自开始穿就没有洗过一次的布鞋散发出陈年咸鱼的芬芳，她眉头狠狠皱起。
手上动作不停，用力将鞋子给扔过去，准确砸中了即将出门的车大牛的脑壳。
陈年咸鱼的气味随着空气流动，弥漫了半个超市。
几个员工脸上色变，纷纷捂住了口鼻。
车大牛脑壳一阵剧痛，抬手摸到个大包，痛得泪水都快流出来了，回头就骂。
“吕芬芳你个卖不出去的死老娼妇……”
牛莉莉痛得躬着腰，不忘抬头瞪了他一眼。
蠢货！骂你妈逼骂，还不快跑！
车大牛反应过来，转身却被门外摆水果摊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他不声不响，但线条深刻的脸上神色坚毅，壮硕的身躯像一堵墙，一堵车大牛无法翻越的墙。
“牛秋海我跟你说这不关你的事，你最好快快让开，不然大家闹僵了可是不好看。”体型差摆在这里，车大牛有些怯，但仍强撑着没有退缩。
“好看？大白天的欺负人傻寡妇，你还是不是男人了？”牛秋海自是不会被他不轻不重的几句话吓退，冷声反问。
恼怒不已，车大牛眼中浮现出那种看透了的神色，讥讽道，“装什么好人！你不也对傻寡妇有想法？不然干嘛总让你女儿送她烂水果？我问三问四要不到一只，说什么可以退货，却是全进了傻寡妇的肚子！”
一番话引起超市里靠近门口几个人的注意。
感觉到他们打量过来的视线，牛秋海有些恼，“你胡说什么？我让瑶妹给她水果，是因为瑶妹总跑进超市里玩，每次她都会帮忙照顾，这是……”
车大牛打断他的话，“你倒是个好爸爸，才几岁的女儿都利用，只是，如果她知道你是要给她找个傻后妈，不知道会不会愿意？”
牛秋海被他气得胸膛不住起伏，差点忍不住要撕烂车大牛那讨厌的嘴脸。
“自己心黑，所以看什么都脏，”石蒜赤着一只脚走出来，嫌弃地套上布鞋。
她心里盘算着等回头弄点啥秘方来泡脚，嘲讽道，“你每天吃饭，看见碗里的都是屎吧，真是可怜。”
第205章 傻儿媳3
车大牛回头，正好对上她满脸的嘲讽，锐利得像一根长针，直扎入到他的心底。
脸上仿佛还残留着火辣的感觉。
怒火中烧，车大牛不信他还打不过一个婆娘，举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石蒜淡定地一脚踢出，正中他的膝盖，车大牛身躯失去平衡，迎面扑倒。
一声脆响之后，惨叫声杀猪一样响起，车大牛嚎叫着坐起身，露出满嘴的血。
地板上一团血印，还有两颗门牙。
“吕芬芳我跟你拼了！”
车大牛气得眼红，强撑着起身要去打她，石蒜转身就跑，“啊啊啊啊没天理了，死变态非礼了我家傻儿媳还要来打我这个老太婆，救命，救命……”
她在前面跑，车大牛在后面追。
一直插不上话的刘如仙见状，面露关切地冲过来，“妈，我来帮你。”
“打死你个……”
石蒜一把拉住她，拖着她一起跑。
剩下的话就此卡在喉咙，刘如仙满脸大写的懵。
牛秋海正为石蒜的操作迷惑，民警到了。
派出所距离这里不到一千米，他们来的很快。
牛秋海脸上露出丝恍然，和两位还算熟悉的民警打过招呼，让到了一旁。
民警没进门就看到大喊大叫拖着儿媳到处乱跑的吕芬芳，以及追在后面满嘴血的瘦小男人。
两个民警表情瞬时严肃，大步追进去，“站住！说你呢，对，站住，蹲下，双手抱头。”
车大牛不敢违抗，听话地照做。
石蒜停下脚步，拉着不知就里的刘如仙，满脸控诉，“你们可算是来了，再慢一步，只怕我们婆媳都要被这家伙给打死了。”
车大牛不服，缺了门牙的嘴巴开合，“你倒是有脸说，打得我牙都掉了，到底谁打死谁？”
石蒜并不理他，“警察叔叔，他牙是打我的时候不小心绊倒磕掉的，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婆，可做不出那样凶残的事。”
两位民警有些头大，其中和吕芬芳更熟的那个抓了抓头，“吕芬芳，你和我妈一样年纪，就别学小朋友的称呼了。”
另一个点点头，让她描述事情经过。
“这个该死的，”石蒜指着蹲着的车大牛，“趁着日杂日化区没有客人，只得如仙一个在里面，就去非礼她，以为她傻就不懂得吭声，没想到她会喊出来。事情败露，他想走，我不让他走，他就要打人，自己没站稳摔倒磕了牙，还赖我。”
车大牛不忿地瞪她，数次想要插嘴，都在民警威严目光的逼视下放弃了。
待石蒜说完才小声分辨，“我不是自己没站稳摔倒，是她踢的。”
他挽起裤腿，露出干瘦的一截腿，挨了一脚的膝盖处看起来却是十分正常。
车大牛整个动作僵住，一时无语。
两个民警直摇头，找到牛莉莉要看监控。
牛莉莉各种推脱，一会说监控摄像头坏了拍不到，一会说这里电脑看不了，都被石蒜当场戳穿。
“警察叔叔，她就是故意阻挠你们，她是和车大牛一伙的，先前还不给我报警，还拦着我帮助车大牛逃跑，你们快点把她也抓起来。”
第206章 傻儿媳4
牛莉莉和两位民警也是熟人，但此刻对上他们威严的目光还是忍不住的犯怵。
她缩了下脖子，声音带着些低弱，“我也是为了吕芬芳好，大家街里街坊的，闹得这样难看实在不好。”
“这你就不对了，”民警语气严肃，“猥亵妇女可是涉嫌犯罪，你包庇他……”
“我没有包庇他的意思，”牛莉莉有些慌了，“只是大家都一个镇的，我不想闹的太难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不过就是抓一下而已。”
“换位思考，”民警语气没有变化，“如果是你，你身边的女性亲人遇到这事，你还觉得只是小事吗？”
牛莉莉低下头去，“对不起，但我真不是故意包庇他……”
民警点点头，继续提出要看监控。
牛莉莉不情不愿地配合。
监控完整地拍下了车大牛犯罪的经过。
包括他和石蒜的对骂，牛莉莉的阻拦，他和牛秋海在门口的对峙，他追着婆媳俩跑了半个超市……
石蒜打他那一巴掌也拍下了，但没给车大牛带来什么伤害，不算个事。
踢他那一脚算是很重，却偏偏没有拍下来。
正好被货架、收银台给遮挡住了。
询问过超市里的所有人，唯一看见石蒜出脚的牛秋海表示没有这回事，车大牛就是自己没站稳摔掉牙的。
好好教育了一番牛莉莉，时间来到下午，街上的人多起来，超市也迎来了人流小高峰。
在无数双眼睛好奇的注视下，民警将三位当事人带回派出所。
正式录口供之后，石蒜领着东看西看的刘如仙离开。
车大牛被拘留十日。
走出派出所大门，夕阳斜照，将婆媳俩的影子拉得老长。
电话响起，是老板打来的。
石蒜撇撇嘴，接通了放到耳边。
老板开门见山，表示他已经从牛莉莉那知道了发生的一切。
关切地询问了事情经过，以及她们婆媳俩的状况，啰啰嗦嗦好大一通。
石蒜没有认真听，只偶尔嗯一声敷衍应付。
老板感觉到她的态度，终于切入正题，“吕芬芳，我明白你关心儿媳的心情，也十分赞成你报警，但当时毕竟是在上班，你不该把事情闹的那么大，影响了超市的生意。”
石蒜冷哼一声，“这不怪我，要怪就怪牛莉莉非要帮着车大牛，超市今天的损失，都该算在她的头上！”
老板一副劝说的语气，“吕芬芳，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也不要怪牛莉莉，她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怕影响到超市……”
“少跟我说废话，如果是你女儿被车大牛揩油，你还能这样心平气和？”
老板沉默，良久才开口，“也确实是牛莉莉的处理欠缺考虑，我已经说过她了，你就别再放在心上了。”
石蒜没有说话，只等着他的下文。
终于，这只铁公鸡说出了他这次通话的真正目的，“吕芬芳，牛莉莉告诉我，事情发生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半，距离你们婆媳下班还有一个半钟，你们今天的上班时间，就算六个半钟，你看你们是选个日子加班加回来，还是直接从工资里面扣。”
第207章 傻儿媳5
乡野小镇的经济很差，人均工资不过两千。
超市的工资是每月1800，每天8个钟，没有全勤，没有奖金，没有假期，休息一天扣60块钱，一个小时7块5，一个半小时就是11块3。
以吕芬芳的性子，一定是第二天加班加回来。
石蒜却不在意，“扣吧。”
挂断了电话。
“妈，不是老板吗，为什么你手机上写着的是铁公鸡？”
吕芬芳的老人机声音很大，刘如仙听得清清楚楚，婆婆挂电话的时候，还看见了上面的备注名。
“铁公鸡就是他很抠门、很小气的意思。”
刘如仙哈哈大笑，引来了街上许多人的注意。
今天发生的事已经传出来，整条街就连烤鸭店里的烧鸭都知道了“好便宜超市”里的傻寡妇被非礼的事。
作为小镇最大的超市，刘如仙又在这里上了几年班，很多人认得她。
当即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那些人满眼的八卦之火，肆无忌惮地大声讨论，甚至有人上前来询问细节。
刘如仙看不懂他们眼中看热闹的神色，见他们脸上带笑，也露出笑，问什么就准备答什么。
石蒜瞪着那些人，“那么想知道，等车大牛被放出来，找他亲身体会一下不是更好？问啥问！”
拖着傻儿媳就走。
那些人愣在原地。
啥？
车大牛被关了？
就因为摸了下傻寡妇的屁股，这屁股是金子打的？
有路过的高中在读学生实在看不过眼，停下脚步，好好给这群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大叔大婶们普及了一下法律。
“妈，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也不等我和他们说几句话。”刘如仙脚步匆忙地跟着婆婆，抱怨说。
“不要理那些人，他们不安好心，那么高兴，是在取笑你呢。”
“可我感觉他们挺好的呀。”
“他们不好，对于你，这镇子没几个好人。”石蒜低低叹了口气，不住摇头。
这地方的很多人，又蠢又坏，又没有同理心。
他们习惯把别人的痛当笑话，当成忙碌生活中难得的乐趣。
吕芬芳，给小镇人们提供了不少的乐趣。
当刘如仙自超市最里面跑出来找婆婆，得到的不是维护，而是责备，是“你不犯人，人不犯你”，是轻飘飘的“摸一下不算什么，值不得如此的大惊小怪”，是“别这样大吵大闹的影响了生意，你还在上班”。
放任车大牛大摇大摆地离开。
无视刘如仙眼中的不解与委屈，转头就跟超市员工编排，定是她行为不够检点才惹得狗男人大白天的忍不住要动手。
骂她娼妇，儿子才走没几天就这样耐不住，也不知道是不是儿子还在时就和别人搞三搞四……
自她口中出来的恶意猜测，经超市员工传出去，很快就成为了所谓的事实。
刘如仙长相不错，加上人傻，一直有心怀不轨的人打她主意。
曲永强还在的时候，防得紧，那些人找不到机会。
他死没几天就传出这种事，顿时那些人再按捺不住，纷纷出手。
第208章 傻儿媳6
经车大牛一事，那些人都知道刘如仙会喊会反抗，都没有采取直接硬来的方法。
他们都是先装好人靠近她，再把她骗到没有人的地方。
刘如仙是智力障碍，但清楚有些事只有夫妻之间能做，只是体力悬殊反抗不过，还是不幸受害。
她第一次受到伤害，就在事后找到婆婆，向她哭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