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吕芬芳却是臭骂她一顿，操起扫把将她赶出家门，把她的衣服、日用品也一并扔出去，让她滚。
她是外地人，没有父母，婆婆是她唯一的亲人。
被赶出家门，刘如仙无处可去，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一直站在门外。
过往邻居对她指指点点，有人上前来问她发生了什么，她老实回答，哀切地表达了自己受到的伤害，希望能得到帮助。
那些人却是满脸的八卦与兴味，不停地追问她细节，问她感受，往她心窝戳了一刀又一刀。
刘如仙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什么叫做绝望。
这天她在门外待到天黑，才有个男人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提出要帮助她，刘如仙信了，再次受害。
她接连被骗，身心备受折磨。
不懂得报警，求助无门。
反而在一次次的哭诉中给别人带来了大量茶余饭后的谈资，为他们的生活增添了无限的乐趣。
她成了小镇最放荡、最贱的女人。
那些男人的老婆见她一次打一次。
其余人说起她，不是摇头叹气，就是嫌弃厌恶。
就连小孩子，都会唾上一口，骂她“贱东西”。
超市老板不敢再用她，她没有了住处，又失去了收入来源。
也有几个好心人帮助她，给她吃的，收留她。
但她们很快被她连累，被流言伤得体无完肤。
那些人都收回了伸出的援手，与她保持了距离。
只有牛秋海完全无惧外界的风言风语，一直帮助她。
给她吃，给她住，还保护她。
那些男人再伤害不到她，恼羞成怒，觉得是牛秋海吃了独食，对他恶语相向，甚至怒而动手。
牛秋海从来不怕他们，每次对上都是硬刚，即使他因此而多次受伤。
他对她没有任何图谋，做到这种程度，只是因为不忍心。
他是个真正的好人，但没能有个好结局。
赶走刘如仙的次年，吕芬芳生了一场大病。
病好后身体虚弱，不仅无法继续上班，生活都很难自理。
她这时候想起了刘如仙这个儿媳，找到她，让她回去服侍她。
刘如仙没傻到那种程度，没有同意。
吕芬芳就坐在牛秋海家门口嚎啕大哭，翻来覆去骂着狗男女，引来众人的围观。
流言再起。
那些意图不轨的男人给吕芬芳出主意，让她去派出所告状，告牛秋海拐骗智力残疾人。
吕芬芳去告了，但没有告成，反牵扯出那些男人对刘如仙犯过的罪，一个没剩全被送了进去。
经过此事，刘如仙学会了有事找警察，在之后被那些男人的家属骚扰时，都没有吃到什么亏。
那些家属奈何不到她，又气不过，起了杀心。
第209章 傻儿媳7
一个最为偏激的女人弄了耗子药，两家齐下，同时将吕芬芳和牛秋海父女给送走。
刘如仙没有离婚，这时候已经回了婆家，那顿饭她因为胃口不佳，吃的少，经抢救及时，捡回一条命。
她在警察陪同下去看了牛秋海父女的遗体。
一天前还好端端的人，此刻躺在那里了无生息。
脑海中是他们的音容笑貌，心中是沉甸甸的难受。
离开医院，三伏天的太阳照在身上，她只感觉到入骨的冷。
一个老太婆带着她的几个小孙子冲过来，眼里带着怨毒，嘴里骂着各种难听的话，要打她，要她给他们的亲人偿命。
他们是那个偏激女人的婆婆和儿女。
警察阻拦住他们，他们就躺到地上耍无赖，喊警察打人，各种撒泼打滚。
吸引来半条街的人围观。
给警察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目睹了警察焦头烂额，花费大半天时间才处理好这事，刘如仙心底形容不出是什么感觉。
临别时，警察让她放宽心，好好生活，有事尽管找他们。
她答应得好好的，当晚就吊死在了那家人的门口。
将那老太婆和她的几个小孙子吓得够呛。
—
刘如仙迷惑地看着婆婆。
石蒜给她说了几个人名，“你记住，除开这几个人，剩下的没一个好东西。”
“好人就那么少吗？”刘如仙愣愣的，过了几秒她忽然笑出声，“妈，你说漏一个人了，你把自己给忘了，真傻。”
石蒜也笑，不再谈论这事，领着她往超市走去。
一路上偶遇不少出街来买菜的人，被问起午后的事，石蒜都只有一句答复：车大牛以为我家如仙傻就好欺负，现在被警察抓起来了，要关十天。
看着他们目瞪口呆说不出话的样子，想到他们不在婆婆说的几个名字里面，刘如仙挺直腰，露出了一脸的我不好惹。
石蒜暗自摇头，拉着她回到超市。
门边的水果摊上，牛秋海正在给客人称苹果，他五岁的女儿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以泡沫箱为桌子，正在画画。
“瑶妹，你放学啦，今天老师教你什么了？”刘如仙熟稔地开口询问。
牛梦瑶翻过画本，将上面五颜六色的一条海豚展示给她看，“今天老师教画海豚了，姨姨你看漂亮吗？”
“是鱼呀，好漂亮呢。”
“不是鱼，是海豚。”牛梦瑶纠正她。
摸着头笑，刘如仙实在区分不出这有什么不同。
牛梦瑶把画撕下来，递给她，“送给你了姨姨。”
“送给我呀，”刘如仙眼中浮现一丝惊喜，伸手接过，“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牛梦瑶摆了摆小手，将注意力放回到画本上，继续她未完成的画。
自始至终，没给石蒜一个正眼。
她自小因为妈妈跑了，受了不少白眼与欺负，很敏感，能区分得出谁对她不好，谁对她不好。
而吕芬芳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永远失去了做奶奶的机会，不喜欢小孩子，看到小孩子总忍不住目光深沉。
被她吓哭的孩子有不少，喜欢她、亲近她的，是一个都没有。
第210章 傻儿媳8
她对牛梦瑶还格外看不惯。
因为牛秋海总让女儿把一些摔伤、砸伤、表皮有破损的水果送给刘如仙。
她觉得牛秋海对刘如仙有企图，她讨厌这个男人，连带着讨厌他的女儿。
如果不是给刘如仙的水果有她一份，她早和牛秋海翻脸，让他离刘如仙远一点。
见女儿这样明显的区别对待，牛秋海的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但石蒜没有在意，朝他客气点点头，带上刘如仙进入超市。
牛莉莉已经下班，换班的几个同事老远看见婆媳俩，顾不上买东西的客人，自超市里出来，围住她们询问事情的处理结果。
得知车大牛被拘留十日，惊呼出声。
都以为只是小事，是吕芬芳小题大做，没想到会这样严重。
里面的客人被吸引，跟着出来看热闹。
议论纷纷。
当中一个体型高瘦的男人，双眼看着刘如仙移不开，目光放肆。
曲家栋，吕芬芳的邻居，剧情里第一个伤害刘如仙的人。
他的老婆，就是性子偏激，买耗子药那位。
石蒜微胖的大妈身躯挡在了刘如仙前面，叉着腰，“看够没有？你个王八！”
她声音很大，打断了那些人的议论，将他们的目光吸引过来。
“骂谁王八呢，”曲家栋像一点就着的鞭炮，怒气炸裂出来，“你个死胖婆娘……”
“你就不觉得奇怪，为啥你几个孩子，没一个像你，也不像你老婆，不像你家里任何人，反而像村西的曲永安？”
曲永安，剧情里第二个伤害刘如仙的人。
这个时候出来买东西，都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人，相互之间都认识。
听见这话，围观群众眼中当即浮现浓浓的八卦与兴奋，低声议论起来。
“仔细想想，家栋的孩子好像是和永安有几分像。”
“我觉得不止几分，起码有七八分。”
“不止吧，我怎么觉得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是，他们确实很像，不说我都没有留意到。”
“说来，我见过几次家栋嫂子和永安打招呼，笑得可热情了，一回头见着我，那笑就收起来，问也不问。”
“我也见过几次，他们在角落里拉拉扯扯，可亲密了。”
“我见过……”
“……”
七嘴八舌之间，现场一下多出好几个曲家栋老婆与曲永安奸情的目击证人。
讽刺的是，其实曲家栋的孩子并不像曲永安，而是像他们的外公、外婆，舅舅、姨妈。
这些人造谣生事的本领，可见一斑。
曲家栋不管这是不是造谣，他此刻回想起和妻子结婚以来的种种，感觉疑点重重。
再顾不上许多，扭头就离开了超市。
那些人想跟着他去看热闹，又舍不得石蒜这里的热闹，转而问起车大牛是怎么被拘留的。
“那么想知道，你们打一架，下手重些，就能亲身体会被关起来的过程了。”
那些人笑，锲而不舍地追问，并把提问目标转换为刘如仙。
给机会也不知道珍惜……
石蒜低低叹气，将这些人暗地里做的一些阴损事爆了出来。
第211章 傻儿媳9
爆出来的阴损事，损的都是在场人的利益。
你偷看过他老婆洗澡，他顺走过他婆娘的贴身衣物，她和你男人说过荤话，你和她汉子一道上过厕所……
乌七八糟的一通爆料，成功点燃这群人的怒火，他们眼红脖子粗地先是骂架，而后控制不住动起手来。
群殴的动静吸引来隔壁商铺的老板、员工，吸引来路过的人。
他们津津有味的看热闹，不停地询问打起来的原因。
石蒜如实告知，他们听得眼也不眨，目光专注中透出兴致勃勃，丝毫不顾那边已经有人受伤、流血……
石蒜没有袖手旁观，一边和围观者解释，一边劝他们住手，还上前去拉架。
她出手的时机很巧，每拉住一个人，都能让他们多挨几下打。
然后被他们怒火更盛地挣脱，重新加入战团。
导致他们越打火气越大、下手越重。
她还抽空将一旁发呆的几个同事喊回神，让她们来帮忙。
这些人在超市门口打架，她们不能袖手旁观，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但她们不是石蒜，没她那个能耐，根本就拉不住，还白挨好几下打，痛得直冒肝火。
眼看旁边的货架都被打倒，货物掉落一地，石蒜才摸出手机来找警察。
一群鼻青脸肿的人被民警带进派出所，事情被围观者传扬出去，引发小镇人们的关注。
这事信息量大，比刘如仙被车大牛非礼要劲爆得多，瞬间吸引了小镇居民几乎所有的注意力。
大家再没有空当去议论关于非礼一事的细节，闲暇时都在讨论那些人之间的关系。
到底是谁和谁占了谁老婆的便宜，又是谁和谁的老公不明不白。
越讨论越分不清。
最后，衍生出十几个全新的版本，一个比一个离谱。
斗殴被抓的这群人，由于他们认错态度良好，没有一个进去和车大牛作伴的，被警察好好教育一番之后，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派出所。
感受着身上伤口传来的疼痛，郁闷不已。
他们都是出来买菜的呀，不过是顺道听了个热闹，看到当事人，想打探更多细节而已，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吕芬芳是怎么知道他们那些污糟事的？
正百思不得其解，被旁边商铺的老板、员工们团团围住，询问他们那些污糟事的各种细节。
面对那一双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眼睛，这群人心底冒火，差点没忍住再次动手。
粗鲁地推开围观的人，大步离开。
—
第二次自派出所出来，天已经黑下来，石蒜再次拉着刘如仙来到超市。
门口处没有了水果摊的踪影，牛秋海已经收摊，带着女儿回家吃饭。
超市里被打倒的货架已经扶起，重新摆好货物，正是饭点，店里没有什么客人。
几个员工站在门边，探着身子和隔壁奶茶店的老板娘交谈，议论刚才那群人的污糟事。
眉飞色舞、口沫四溅、手舞足蹈。
那激动模样，堪比中了好几千万的彩票。
连婆媳俩进入了超市也没有一个人发现。
第212章 傻儿媳10
石蒜是来买菜的。
吕芬芳家里有几分地，种有稻米和好些杂粮，婆媳俩业余时间都是用来打理庄稼。
也养有几只鸡鸭鹅，每天都有蛋捡。
但最近雨季，青菜长不起来，大家都得买。
吕芬芳从来没有买过菜。
在蔬菜稀缺的时候，都是捡超市里剥下来的黄菜叶子来吃。
当来到蔬菜区，刘如仙就十分熟练地自称底下拖出来满满一大袋的黄叶子菜。
这都是吕芬芳今天上班的时候捡的。
这么大一袋，挑拣出其中比较嫩的人吃，剩下的还能喂鸡鸭鹅，十分划算。
石蒜看了眼那袋子菜，扯过塑料袋，自货架上挑了些小白菜和一条丝瓜。
又打开冰柜，取出条两斤重的海鱼。
一一称好。
“妈，咱们今晚吃鱼吗？”刘如仙双眼亮亮的，满蕴着喜悦，她最喜欢吃鱼了。
“嗯。”石蒜淡淡地应了一声，提着东西朝门口走。
刘如仙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将那一大袋菜扛到肩上，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将收银员喊回来，在她讶异的目光下付过钱，婆媳俩步行十分钟，回到了家。
这是一栋一层半的小平房，小小的院子被一米多高的围墙围着。
推开哐啷哐啷响的铁门，唯一的鹅在黑暗中发出嘹亮的喊声。
“鹅鹅，”刘如仙回了句，扛着黄叶子菜走进去，按亮了屋门口檐下的灯。
半大的灰鹅卧在灯下，拉了好几坨屎，看见主人回来，站起身，伸长了脖子朝她大声叫唤。
刘如仙回头偷偷看了眼婆婆，快速用脚将鹅屎拨弄到黑暗隐蔽处，放下袋子，自里面挑出特别黄的几片菜叶，喂给鹅吃。
石蒜锁好院门走进来，一边摸出钥匙来开门，一边说，“不用挑了，要挑也挑好些的，鹅还小，这些这么黄，还是留着明天喂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