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没睡?”宋晴礼双眸露出惊恐。
她的双只手都被擒住,男人黑眸划过那根泛着寒光的针,轻笑了一下:“会扎针吗?不如我教你?”
“不不不不......我会,不用你教。”少女察觉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心脏跳的很快:“顾......顾先生抓的太紧了,能不能松开些?”
男人眸中毫无波澜,伸手夺过她手里的长针。
少女慌张不已,瞳仁猛地一缩,她咽了口唾沫,嘴角扯出个苦笑:“老老.....老公,我错了,你松开我,昂?”
宋晴礼是真的怯了,这里装的就是少量的镇定剂,注射以后只会让人渐渐进入睡眠,但这镇定剂并不是少女所怕的,无非就是睡个好觉的事儿,但这10cm的长针在灯光下可冒着寒光的。
“这么细的脖子,要是被针戳穿了,那可就太煞风景了。”男人把她的口罩摘了,长针轻轻的抵在少女细嫩的脖子上,他瞧见少女脸色惨白,眼睛滚圆滚圆,像只被猫抓住的小耗子,顿时,嘴角生出丝揶揄:“晴礼,你知道今天白日想杀我的人是谁?”
少女额间滑落冷汗,她不敢动,樱唇张了张:“不知。”
顾泽川低笑了下,待他再次抬眸的时候,眼底渗出丝戾气:“既然不知,你今晚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可以和白日对我行凶的人归为一类?”
宋晴礼脑子感觉被人炸过了,一片空白,她扁了扁嘴,眼眶里泪水打转。
男人黑眸涌丝无奈,见势忙阻:“针不长眼,敢哭出声,扎到你,可是自找的。”
少女抿唇抽泣,眼眶一圈红彤彤,看着怪可怜的,随着她的抽泣幅度时大时小,顾泽微收抵在她脖子上的长针。
夜凉如水,窗外吹来一阵冷风,宋晴礼脑子才清醒一些,她感受到禁锢自己双腕的手力量减轻,身下男人压制住自己的除了体重,并无力量,她余光早早就注视到顾泽川将长针拿远。
一不做二不休,与其做人身下鱼肉任人宰割,不如勇上一回,说不定可以占山为王,称霸.......
少女曲腿一顶,男人闷哼一声,双腕挣脱之后,她翻身跨坐在男人腰间,只是这一秒钟发生了太多,以至于肩膀上插着根长针,也是后知后觉。
“你......针.....”宋晴礼说完后就觉得头晕的厉害,随即翻了个白眼,失了意识。
顾泽川黑眸泛着冷冷的情绪,还没等他做什么,坐在他身上的少女迎面倒下。
脖颈部有一温润触感,少女呼吸清浅全都铺在男人脖子上,头上戴的护士帽掉了,毛茸茸的头发撒满了枕头,男人身上绷紧,长睫轻颤。
从少女的兜里掉出个油性大头笔,男人捏在手里看了眼,黑眸里尽是揶揄,这怕是第二个作案工具吧。
如她这般性子毛毛躁躁的,有眼下这结果也不稀奇,料想着就算有人想要杀他,也不会派一个这么蠢的。
方才,瞧着她哭的那么卖力,夜已深,也动了放她回去的心,谁知,这贼心不死的少女还敢伏击,动作太大,长针不巧扎进她肩膀上,这可就怨不得别人。
男人将长针拔了扔远,单手圈着她的腰坐起身,少女的脑袋就像是没骨头似的,往后仰着;白炽灯清幽的光线洒在她脸上,糯白圆润的下巴,樱唇微涨,浅露贝齿,不说话的时候,她的容貌是视线的焦点。
顾泽川轻抚着她的后脑,少女的脑袋无意识的磕在他肩膀上,清浅的呼吸铺撒在令人耳。
酥酥麻麻。
男人黑眸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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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光大亮,云彩漂浮。
宋晴礼尖叫的声音从厕所传出,她两只手气的发颤:“顾泽川,你个混蛋!”
镜子里少女的脸:嘴边用油性笔画了两根弯弯的胡须,很是对称,就像西方爵士们喜欢留的长胡子那样。
此刻,现在在少女的脸上,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昨晚她拿着镇定剂和油性笔潜入顾泽川的病房,就是为了把他弄晕后再把脸画花,奈何事情生了变故,她被自己带过去的长针扎晕,还被自己带过去的油性笔画花了脸。
少女胸口炸裂,她后悔死了,那油性笔水很难洗掉,已经用了很多清洁用品,脸都搓红了,都没擦去半分,她今天可是要去剧组吃开机饭的,顶着这张脸还怎么见导演?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男人坐着轮椅,被人推了进来,他路过厕所的时候,看着少女滑稽的脸,轻咳遮住了笑声,但声线还是能听出他的欢愉:“剧本我已经让人送来了。”
“顾泽川,你真是心眼比针眼还小,我长这么大,还未曾........”宋晴礼气呼呼的从厕所冲了出来,那个架势还真有‘泼妇’那意味了,只是待她看清楚推男人进来的人之后就偃旗息鼓了,一个跟门框一样高的黑衣保镖,脸色十分警惕,眼底满是杀气的嗔了过来。
男人让人将早餐端进来,温声道:“先吃早餐吧,我让人送你去剧组。”
宋晴礼坐在桌边,一点食欲都没有,她脸色闷闷不快,而坐在对面的男人不时轻笑,偶尔投来打趣目光,简直好不快活,
“这家的灌汤包每日限购一百份,好些人因为吃不到苦恼,你真的不尝尝?”男人声音温柔。
一笼也才六个,她碗里就有五个,还有一个顾泽川夹着递在她嘴边。
少女低眸看着碗里的灌汤包,她在想,顾泽川这般示好难道是道歉?
第20章 :又是个花瓶。
春色渐浓,入眼皆是绿意盎然,宋晴礼已经坐上顾泽川安排的车前往剧组;少女脸上的油性笔被粉底液遮盖住,已经看不出来了,窗外折射的太阳金光闪过长睫,她眼底流转着疑惑神色,在想顾泽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早吃早餐的时候,她赌气就是不肯吃,就算顾泽川把桌上的菜夸的多独一无二,她都不肯动筷子,顶着张滑稽的脸,眼角郁郁不快;而后,男人竟然亲自夹了个灌汤包递到她嘴边。
他那瑞风眼里闪着柔光,一手持筷,一手怕她滴汤放置于下巴处,温雅模样就像一道直击人心底的光。
少女磨了磨牙,一口咬破汤包薄皮,故意叫那汤汁全都滴在他掌心的,他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她故意,明明只要他生气,就算是让人将她从窗户顺出去也没人抗旨,但他却并未表露半点情绪。
他黑眸里毫无不快,男人手持着筷子,上面只剩个空壳包子皮,他还轻轻用筷子碰了少女的唇,催促道:“嘴里的快咽下,小猫也比你吃的快。”
真是怪哉怪哉。
宋晴礼坐在车后,整个人就像被浓雾捆住,眸子里云里雾里的都瞧不真切。
车子突然停了,少女收回思绪,‘哗~’的一声车门被人拉开,车外一个身着肉色职业西装的女人,戴着墨镜画着红唇,浑身上下的透着一种:老娘天下第一。
女人上了车,拉下墨镜看了眼身侧的黄毛丫头,然后生生翻了个大大白眼,目视前方,漫不经心的憋了句:“又是个花瓶。”
“......”宋晴礼不知所措,她总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可就算是这是位大人物,也不能第一次见面就说人家是花瓶吧?
“虽然不知你是何方人物,但我们第一次见,你就先入为主给我戴上花瓶的帽子是不是有失偏驳?”
“哼,你有代表作品吗?”女人侧头,姿态昂昂像只傲娇的白天鹅,言语间透着不屑:“演过戏吗?”
宋晴礼抿唇不说话。
“是会唱歌还是会跳舞?”
“有什么傲人的资历吗?”
“怎么不说话了?”女人又是一声冷笑,收回视线看着前方道路:“所以我叫你花瓶,定位很准确了,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不是花瓶是什么?”
“不过......”
宋晴礼屏住呼吸,略有期待的眸子看着她,心想这位言语犀利的女人嘴里难不成还有夸人的话?
“不是谁都有资格当花瓶的,所以花瓶用在你身上是称赞。”
宋晴礼都有些怀疑这是夸人的话,对吧?
“我叫李真,以后就是你的经纪人,我可从没带过一个新兵蛋子,你是第一个。”
“李.....李真?”少女惊讶的嘴巴闭不上,她眸子里放着光紧盯着身侧女人,这就是带出众多影后影帝的王牌经纪人-----李真!
最最最重要的是,她还带过萧逸。
李真瞧见她这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嘴角勾了勾:“别太开心了,做我的艺人,没那么容易。”
说着,李真就伸手捏着少女的下巴,左右看了下,又捏了捏她的鼻子,揉了揉她的脸,上下打量着她的身段,最后只发出一声冷笑:“条件不错,就是这双狐狸眼太招摇了。”
“李姐,是谁......”
“我劝你不要问我来龙去脉,若不是受人胁迫,我也不会沦落到给一个新兵蛋子当经纪人,以后跟着我,少说多做,最好是不说多做,娱乐圈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把你那些少女幻想全部给我抹掉,从今天起,做任何事都得和我汇报,不要私自面对媒体说一些废话。”
宋晴礼点头如捣蒜,头顶竖起的呆毛也跟着晃来晃去,她彻底被这位经纪人给征服了,这强势又极有效率的样子真叫人着迷。
她本就是在校学子,虽还没入娱乐圈,但对圈子里的事儿还是颇有了解的,倘若有一个好的经纪人,那在圈子里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李姐,我叫.....”
“宋晴礼,我知道,闭上嘴,先把导演和主演和一些配角认一认,别一会儿到了丢我脸。”李真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上面是这部剧的导演和主演还有一些镜头比较多的配角。
宋晴礼再次感叹李姐的办事效率,原本还愁着,她一个新兵蛋子要是到了现场不认识人就麻烦大了,眼下有了这秘籍,她心安稳许多。
少女捧着文件翻看。
这部剧是古偶仙侠剧,名叫《剑鸣九天》,说上来是部大制作,但是因为后期特效花费巨大,所以在选角上就节制了些;听李姐说,这剧本是由小说改编的,从一年前就开始筹备开拍,并且小说作品有很多的书粉,要是没拍好恐怕是要遭到书粉攻击。
因此选出符合原著的角色颇为重要。
剧组的人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这部剧从选角到今日都还没有人知道,这也是导演的用心良苦,毕竟现在这个社会舆论的力量太大了,若是因为舆论影响了拍摄就会造成不小的后果。
车子一路开到了深山古寨,据说今日不但要吃开机饭,还有男女主角的戏,所以剧组的演员们都不辞辛苦的来到了这偏远的地方。
宋晴礼到的时候,古寨的一块空旷地面上已经停满了车,大大小小的车密密麻麻的停放在一起;不少人看到这辆豪华的房车还以为是男主角萧逸来了,谁知下来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女。
“这谁呀,从没见过,也是我们剧组的吗?”
“长得确实不错,但是演艺圈有这一号人吗?”
“我去,你看她身侧站的是谁?”
“李真!我滴妈,李真不会是这个女孩的经纪人吧?”
“天哪,这人什么来头,这房车不便宜呀,能请的动李真也是个后台硬的,这怕不会又是个靠什么干爹上位的花瓶吧?”
“嘘,说什么呢,小点声,她看着你呢。”
宋晴礼从小车就感受到四周围探照灯般的目光,听到周遭人的议论,她锐利的眸子扫视了一遍,身侧的李真就往她腰上掐了下,低语:“笑,花怎么开,你怎么笑。”
第21章 :跳梁小丑
飞龙古寨,是靠近山林的一个寨子,这里的风俗和景色都独居特色;于翠绿之间耸立红柱飞檐的楼房,全是木制,鲜少能见到现代化的家具。
宋晴礼揉了揉后腰被掐了的肉,脸上堆着花一般的笑,朝着那几位闲散嚼人舌根子的配角们挥手打招呼。
“你们好,初来乍到,多多帮衬,我叫宋晴礼。”
“帮衬倒说不上,宋小姐来势汹汹,豪车配军师,怕是我们这些小虾米都不配一桌吃饭吧。”说话的女人叫谢可儿,是万年的女反派,单眼薄唇高颧骨,生的一副刻薄样貌。
宋晴礼的记性极好,方才在车上已经熟读李姐给的文件,此刻见了面早就知晓对方底细。
少女欣然走近,眼梢的笑意不曾放下:“你就是谢可儿?《上古剑诀》里的四师姐,我太喜欢你了,能和我拍张照片吗?”
谢可儿嘴角都压不住,她的眼神飘忽忽的,周边的几个小虾米都唯她马首是瞻,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女人昂起下巴,端着姿态,好生傲娇;要说只是普通的影迷她自然不会这么傲娇,但眼前这位的咖位显然是个迷,但从出场的架势看来,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没想到你还挺有眼光,既然是影迷,那我就和你拍一张吧。”
“欸,好勒,这照片我拿回家,可得裱起来挂墙上。”宋晴礼心中暗笑,拿出手机拍了张合照,她人美嘴甜,奉承人家几句立马就打成一片。
而,李真一下车就朝着导演和制片人的方向寻了过去,她在圈子混了好些年,好多明星大腕都得给几分薄面,这些导演和制片以前都是打过交道的,自然熟稔。
“呦!李真,今儿个真是好日子,你这是又回到萧逸身边当经纪人了?要我说你当初把人带火了之后,就立马抽身离去,委实有些吃亏了。”苏制片见着老友,立刻把墨镜都摘了,眼尾的褶子堆了三四层,身侧的几位导演也走近寒暄。
李真不急于一时解释,只等他们说完,才欣然开口:“我现在不是萧逸的经纪人。”
“昂!?”苏制片和导演们都楞了楞,抓耳挠腮大惑不解:“咱们这剧里除了萧逸的咖位,谁还请得动李大经济人,恕我眼拙,猜不出来。”
“难不成是女主角苏琴琴?她是最近爆红的女团综艺出来的,粉丝是挺多,但是这咖位差了点。”李副导思忖片刻。
“不对啊,苏琴琴这是第一次演戏,她的经济人我还见过,是个叫小宇的男人。”苏制片陷入疑惑。
就在制片导演都在好奇剧中难道是有什么大人物,他们未知晓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少女们的尖叫声,随着萧逸的保姆车一入场,剧里大大小小的配角都像是成精的妖怪,围着车子嗷嗷尖叫呐喊。
其中有一少女举止还特别出众,直接稳坐一颗矮脖子树杈子上,嘴角简直要冽到耳朵边了,她拼命的朝着萧逸挥手:“萧大,萧大,颜霸天下。”
树叶剪碎金光,少女眼眉生艳,笑的开怀,一身桃色裙子,混不怕树上虫蚁,抱着个矮脖子树毫无形象的冲他挥手,为他呐喊尖叫。
男人眼中总闪星光,嘴角浅笑,梨涡迷人,深深的看了挂在树上的少女一眼。
人红是非多,不管走到何处都乌央乌央一片人,因此萧逸出来拍戏很少在室外活动,大多都是室内,身侧还有一圈铜墙铁壁般的保镖围着,生人勿近。
随着一闪而过的人群,宋晴礼还迟迟不肯在树上下来,花痴般的笑容眺望着男神远去的地方;直到身侧投射过来好些审视的目光,少女余光一瞟,身子不经一颤,差点跌下树杈,她看到李真向下绷紧的嘴角,还有她藏在墨镜下神秘且看不真切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