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彻底放松下来后,池芋忍不住开始回想沈时礼认真和她说,会养她一辈子的话。
还有他温暖的怀抱,有力的臂膀,身上好闻的气味。
想着想着,她脸又不自觉地开始有些发烫。
沈时礼回来时,看她小脸红扑扑的,不由担心摸了下她的额头:“你怎么脸这么红,不会发烧了吧?”
“没有啦,可能是病房里有些热。”池芋略微羞赧躲了下他温热的掌心。
“那我空调再调低点?”他收回了手,幽幽睨了他一眼。
“嗯……”池芋垂下长睫,一时有点不敢再和他对视,掩饰拆起了他买回的士力架。
等填饱肚子,补充完能量,她确实头也不晕了。
她偷瞄了眼在她床边板凳上低头看手机的沈时礼,泛白的灯光打在他的头顶,照的他肤色冷白,也衬得他眼底隐约有些发乌。
她是昏迷后睡了六七个小时,现在凌晨三点也不觉多困。
但他可是从机场赶过来后,就一直挺到现在没合过眼。
她不由心生了几分不忍,轻戳了下他的胳膊说:“我哥已经到海城在往医院来了,你就先回家睡觉吧。”
“没事,我刚好也有点工作没处理,就陪你到早晨,确认你可以出院再走。”沈时礼抬起眼帘,淡淡道。
“谁家大半夜的处理工作啊,我批准你回去了,你就别跟我墨迹。”池芋板起了小脸,还是想赶他回去休息。
“怎么,心疼我了?”沈时礼眸光轻荡了下,语气幽幽。
“……谁心疼你啊!少自作多情。”池芋微微哽了下,局促挪开眼神说,“我只是觉得你坐在这里,我也没法安心睡觉。”
“那我坐到外面走廊去。”沈时礼说着就站起了身。
“……”池芋愣了愣,无奈喊住他说,“我是觉得你照看我到这么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你还是先回家休息吧。”
沈时礼脚步顿了下,默了几秒,缓缓转过头说:“会过意不去,我能将这理解为你已经原谅我了么?”
“……原谅了也不代表我答应了你。”池芋抿了下唇,有点别扭道。
“我知道。”沈时礼笑了笑,竟重新坐回了她床边,“那我更不能回去了,要继续好好表现才行。”
“……”池芋噎了片刻,无奈躺回枕头,拗过了脸,“随便你吧,累得又不是我。”
“嗯。”沈时礼轻瞥了眼她染了粉色的耳廓,唇角轻牵了下,俯身想帮她扯一扯快要掉下床的被角。
感受到背后有沉甸甸压迫感过来的池芋神经紧了一下,火速又转过了脸:“你要干嘛!”
沈时礼手一滞,幽黑瞳眸无辜看向她说:“帮你扯下被子,快掉到地上了。”
“哦。”池芋登时为自己过激的反应感到有些尴尬,眼帘一垂,局促应了声。
沈时礼不禁眼睛轻眯了下,幽幽反问:“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图,图谋不轨。”池芋磕巴了下。
“这可是在医院。”沈时礼有些好笑地看了看她。
“你上次在缆车上,不一样也那什么了。”池芋眼神飘忽了下。
“……”沈时礼被她噎了下,眉眼里流露出了些许的无奈,“你想太多了,我现在只想让你抓紧时间睡觉休息。”
“明明是你之前的表现,才让我忍不住多想的。”池芋硬撑为自己辩解道。
“好,是我的错。”沈时礼帮她轻扯了下被子,低声哄她说,“现在可以安心睡觉了么?”
“嗯……”池芋轻抿了下唇,重新背过了身子。
但不知道是昏迷时睡了太多,还是因为沈时礼依旧守在她身边的缘故,池芋辗转反侧了半天也没能睡着,口还被空调风吹得有点干,于是她又坐起了身。
“怎么了?”察觉到她动作的沈时礼立马抬起头,放下了手机。
“我想喝水。”
“好。”沈时礼起身去一旁桌上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了她。
池芋仰起头咕咚咕咚喝着水,余光瞥见沈时礼深邃眼眸一直在看她,不禁有点不自在地放下矿泉水瓶,轻瞪了他一眼:“干嘛盯着我看。”
“看你这喝水的速度,怕你突然呛到。”沈时礼淡淡笑了笑。
“……你盯着我,我才容易被呛到。”池芋撇了撇嘴。
“怎么?我看你,你会紧张了?”他点漆般的瞳眸轻轻眯了下。
“谁紧张了。”池芋心脏砰砰跳了下,努力和他对视道,“就算你再靠近点看我,我也心如止水。”
“是么?”沈时礼骨节分明的手压了下床边,身子戏谑般地朝她倾了倾,双眸直勾勾地探入了她的心底。
池芋长睫扑簌簌地颤了颤,想躲开他炙热的注视,又不愿丢了面子,干脆以进为退地也往他跟前凑了下,强撑看着他说:“当然。”
两人此时的距离几乎不足20厘米,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鼻尖,烫得她耳根红了红。
他深井般的眼底似有暗流涌动,好像一不留神,她也会被卷入一般。
她不由轻垂了下眼帘,视线落在了他线条分明又莫名性感的薄唇上。
一瞬间,她又记起了两人在港城时的那场激吻。
轻飘飘晕乎乎,又让人欲罢不能。
“怎么不敢看我了?”沈时礼轻挑了下眉梢,薄唇轻启,语气幽幽。
“……”
池芋咽了咽喉咙,强迫自己撩起了眼波轻荡的眸。
两人视线重新交汇,她看见了他锋利的喉结也轻滚了下。
房间里的温度在上升,外面似乎又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地砸在了玻璃窗上。
盖掉了她愈演愈烈的心跳声。
沈时礼一瞬不瞬盯着她晃动的眼波,身子又试探压低了一点,鼻尖几乎要触到她的鼻尖。
池芋轻抿了下唇,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但下一秒,她想象中滚烫的温度并没有落在她的唇间。
而是听到了咔嚓一声开门声。
池芋身子一僵,迅速后撤了一下,睁开了眼。
视线越过沈时礼宽阔的肩头,和推门而入的池呈撞了个正着。
第64章
看到池芋惊慌的小眼神, 沈时礼身子也微微滞了下。
但只秒的功夫,他便神色如常地直起身,仿佛毫不在意是谁推开了病房的门, 只淡淡对池芋说:“不好意思,是我看错了。”
“啊?”池芋愣了愣, 眼神在他和走进门的池呈之间乱飘了下。
“我以为你额发遮挡处有之前没检查到的撞伤,原来只是灯光的阴影。”沈时礼语气平静地解释了句,才不紧不慢地回头看了眼风尘仆仆赶来的池呈,和他自然打招呼道。
“你来了。”
“嗯。”池呈微喘地点了下头,攥紧的拳头也松了开来。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两人贴得那么近, 以为沈时礼是在亲池芋,整个人都懵了下,差点没冲上去将他从她身前拉开了, 再揍上一拳了。
后面听到他平常的话语, 他才意识到是自己想太多了。
原来他只是在帮她检查伤口。
虽然也没真的动手, 池呈还是为自己内心的误解产生了些愧疚,不好意思看向他说:“真是辛苦你了,帮我照看了这么久的人。”
“没事,应该的。”沈时礼淡淡笑了下,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了身,“你来坐吧。”
“不用不用, 我都坐了一路的出租车了, 站会儿不要紧。”
池呈摆摆手,径直走到了池芋床的另一边, 眼神担忧地瞅了瞅她:“圆圆,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还晕么?”
“不晕了, 之前那么晕是饿的,吃了点东西就好了。”池芋讪讪笑了下,快速瞄了眼气定神闲坐回椅子的沈时礼,心想这男人也太会装了吧!
从台词到神情,简直毫无破绽。
不过也幸亏他反应够快,不然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哥解释两人刚才在做什么。
“那就好,你这次真是吓死我了。”池呈松了口气,又伸手摸了下她额头。
“干嘛啦。”池芋瞅了他一眼。
“看你脸有点红,怕你发烧了。”池呈眉头轻敛了下,收回了手。
“……我可能是热的。”池芋局促抿了下唇,余光瞥见沈时礼似乎是轻笑了下。
可恶,都怪这狗男人。
他刚才肯定是想试探吻她,看她会不会躲。
而她确实也被他浓墨深刻的眼眸给蛊到了,第一反应竟然是闭眼,而不是推开他。
不行,她之后得硬气一点,不能再被他这样拿捏了。
不然他肯定觉得她岂止是原谅了他,估计已经在想答应他了。
“哦。”池呈转身拿起空调遥控器看了看,眉头轻蹙说,“我看这空调温度已经调挺低了,你还是别贪凉,省得头没事,身子又给吹感冒了。”
“嗯……那就这样吧,我要继续睡觉了。”池芋扯着被边,重新躺回了床上。
“好,你睡吧。”池呈顿了下,看了眼坐在床对面的沈时礼,“埃文,你快点回家休息去吧,我继续陪她就好。”
“没事,我明天上午的飞机,医院这边过去还近,我就不回家折腾了,毕竟现在已经3点多了。”沈时礼淡淡道。
“哎,真的太不好意思了,让你守到了这么晚,等你港城回来了,我必须得请你吃顿大餐。”池呈歉意笑了笑。
“跟我不必着么客气。”沈时礼轻牵了下唇角,站起身说,“我去楼下抽支烟,你来坐吧。”
“嗯,今天真的辛苦你了。”池呈又郑重其事地道了声谢,才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床边的人换成了池呈,还是因为过这半天她终于折腾困了,池芋这次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
再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透亮,雨也完全停了。
等医生做完最后一次检查,确认没事后,她便获得了出院的批准。
在等待池呈去窗口帮她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池芋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身边在手机处理工作的沈时礼,想问他是几点航班,又怕让他觉得她已经被他拿捏住了,开始关心他的行程了。
察觉到她视线的沈时礼微微顿了下,撩起了眼皮:“想问我什么?”
“没什么。”池芋赶忙敛了眼神,轻抿了下唇。
沈时礼沉静注视了她片刻,主动开口道:“等你哥回来,我就要去机场了。”
“哦。”池芋假装不在意地应了声,“那再见了。”
“……”沈时礼轻顿了下,继续和她说,“我这次不太确定会离开多久,半个月内应该是回不来了。你如果有什么事,以发微信给我,我可能会回的不及时,但看到一定会回。”
“我才没什么事找你,别自作多情。”池芋扯扯嘴角,轻嗤了声。
沈时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在池呈回来后,三人就在医院门口告了别。
池芋跟着池呈上了出租车,又忍不住回头瞄了眼车窗外的沈时礼。
他眉眼淡薄,面容冷峻,一手打着电话,一手拉开了后面一辆出租车的门,俯身坐了进去,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或许是因为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到他,她莫名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车开出去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心似乎又被他牵着走了。
赶忙摇摇头,将这恼人的情绪驱散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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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车祸的事情,池芋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才重新回杂志社开始了工作。
有了上一次写沈时礼采访稿的经验,这一次关于劳埃德的采访稿,她写得快了许多,而且初稿还被主编表扬了,说她作为一个新人,写得相当不错了,成长地非常快。
“主编您过奖了,主要还是丹丹姐教的好。”池芋谦虚笑了笑,还不忘带一波张丹丹。
“不过关于南浦新村社区改造的专题,你们别忘了安排下时间,再去采访一下那边的居民。”
“嗯,丹丹姐在安排了。”池芋乖巧点了点头。
心里却盘算起了另一件事情。
就是沈时礼除了刚到港城时跟她报了个平安以外,之后再也没有发过她任何的消息。
她不知道他这是在欲擒故纵,还是工作上出了什么事,完全没空给她发微信。
但她倾向于是前者。
毕竟他之前在海城时也挺忙的,但还是会每天问候她一两句。
再加上在医院的那一晚,她明确说过原谅他的话,他可能就没一开始那么积极主动地要哄她了。
起初几天没收到他的消息,她还挺沉得住气的。
可现在两周都过去了,他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就开始有点慌了,但又拉不下脸没事去主动微信他。
毕竟他走的时候,她都把“不会给他发微信”的话撂在那了,还让他别自作多情。
她再没事找事地去联系他,岂不是很尴尬。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社区改造这件事,还能作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她去联系他。
所以在完成对南浦居民的采访的当晚,她就整理一下居民的主要反馈,以非常官方的口吻发送给了他。
结果一直等到要睡觉了,她也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不禁心态开始有些失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也睡不着。
直到凌晨一点多,她手机终于震了一下,她赶忙解锁看了眼。
埃文:【多谢反馈】
……
就这?
甚至不多问一句她采访过程顺不顺利?
池芋咬了咬唇,不太甘心捏着手机等了半天,也没再收到他一条消息。
靠!故意晾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