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笔下反派的黑月光——尾刀【完结】
时间:2023-07-23 14:41:21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得先找得到路出去再说?”
  祝萤看着自己在地上胡乱画的东西,一个哭泣的火柴小人,边上竟不知不觉中写下秦屿的名字。她自己都吃了一惊,连忙用脚把泥巴给擦去,掩盖方才留下的痕迹。
  “祝萤?”
  忽而一声陌生的呼唤仿佛出现在黑夜中的救赎神一般,将祝萤的思绪牵引过去。
  来人提着一盏小灯,臂弯处挂着一个食盒,脸映照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在黑夜的衬托下生出几分亲切来。他赶紧快步走下台阶,让祝萤看清了他的脸。
  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往下是紧抿的薄唇,仿若天神雕刻的最完美的作品,没有可以挑出错处的地方,与秦屿不同的是,那双眼睛里全然没有任何哀怨和阴郁,而是同眉目间一如是的正气凛然。
  可也正是因此,反倒让她觉得前者的眼睛更纯粹,后者更像是背负许许多多厚重的使命。
  现在他俊朗面庞上挂着急切,在见到好端端的祝萤后才像是松了口气,旋即添上几分嗔怪:“为何不去试炼大殿见掌门,到处乱跑?你可知多少人出来寻你?”
  祝萤还沉浸在亲眼看到这么人神共愤的脸的惊喜中,便顺势问了下去:“多少?”
  “……”齐羽山没料到这个时候她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顿时怒上心头,“祝萤!你既然要跟着我来比试大会,就莫要给人添麻烦。这不比得在归元宗能由着你胡闹,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叫宗主该如何是好?”
  灯光映照在她茫然的脸上,让齐羽山又不忍心再说什么重话,他这个小师妹平日里在宗门中骄纵惯了,这次也不知道是打的什么算盘非要同他一起来比试大会。
  按理说各门派所有金丹期和元婴期的弟子都会从中擢选三到四人前来,祝萤也符合条件。但她毕竟是宗主女儿,平日里又不学无术,没人指望她能在比试大会上夺得什么好成绩,为归元宗拿下魁首,更怕要么她的性子伤到别人,要么在比试大会上技不如人伤了自己。
  但她哭天喊地,非要宗主同意,几番软磨硬泡之下,宗主只得答应,并叫他照顾好这唯一的宝贝女儿,还特意派了两个外门弟子看顾她。
  念及此,齐羽山叹了口气:“莫要再乱跑了。”
  末了,他递过来一条丝带,让祝萤牵着跟在他身后,小心地走上阶梯离开这偏僻的地方。
  而祝萤却将注意力用来分析方才他一口气说的那堆话里的重要信息。
  她记得恶毒女配来这个比试大会遇到反派的契机就是为了跟着男主角齐羽山,并且会会和男主角有些许瓜葛的反派,给他点颜色瞧瞧,这才有了之前发生的欺辱和挑衅,以及书中所讲述的后来将反派带回归元宗任意欺凌等种种。
  那么眼前这人就是——
  “系统,他是不是我写的男主角齐羽山?就是我的好大儿!”祝萤双眼放光,激动地在脑海里同系统分享喜悦,“果然跟我写的一样正义凛然,帅得人神共愤!”
  【的确是。】但系统似乎不为所动,完全不在意男主角,倒是更加关心那个生死不明的反派,【宿主,你可长点心吧!攻略反派的任务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啊!】
  它对一路正到底只知道降妖除魔和谈恋爱的男主角不感冒,反而一想起反派那可怜的模样,身上伤痕累累,眼里含着泪意,神色却又倔强无比,它就觉得心痛。
  “你怎么比我还着急?这不是才出来吗,别慌。”
  祝萤跟在齐羽山身后慢慢走着,在他的带领下十分顺利地找到出去的路,两人一前一后终于回到了试炼大殿外面的空地。
  “你可记得去住……”齐羽山正想询问她还需不需要护送回住处,结果一回头便对上她热烈的眼神,平日里被她纠缠惯了,也不是没见过她痴痴的表情,但现在这样子总有一种——
  慈母看孩子的怜爱之情……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他被祝萤瞧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还顺便往后退了一步,把丝带扯了回来。
  祝萤刚想上前一步同他搭话,就被立马阻止了:“你忘了我现在,咳,不能和女子靠得太近。”
  齐羽山扬了扬手里的丝带,才让祝萤想了起来。恶毒女配为了测试自己在男主角心中的地位,以及刺探他和其他女子的关系,便偷偷给他下了一种药,名叫探情水。喝下这种药的人若是与除了自己心爱之人以外的异性有肢体相处,便会觉得恶心难受,浑身不舒服。
  很显然,这是来自暗恋男主角已久的女配自作聪明的小把戏,顺便给男女主角感情升温进行助攻。
  不过此时的男主角还没有意识到他这个毛病正是面前的祝萤造成的,一时半会儿还没法解除。
  “我不碰你。”祝萤心虚地后退了两步,“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齐羽山将带在身上的食盒递给她:“你不是一直带着我给的镯子?我能感应到。给你带了晚饭,拿回去吃。”
  祝萤接过食盒,袖子滑落,露出一小截手臂,玉白的手镯正安安稳稳地缀在手腕上。她有些疑惑,并不记得自己设定过什么镯子的事。
  【宿主!!!宿主!不好了!】
  与此同时,系统又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检测到反派现在生命值、体力值非常、非常虚弱!他快不行了!】
  【得赶快去救救他!】
  祝萤也开始心慌起来,系统都这么着急了,想必事情十分严重。按照现在的剧情,反派被宗门师姐带走,试炼大会结束,那么反派这段时间一直被关在——
  【柴房!】
  “师兄,你知道柴房在哪吗?”祝萤急切地求助齐羽山,对方见她突然这般着急,也没有浪费时间多问,将她带到院子门口,看见那被人撬坏的锁,心下觉得有些古怪,才想要伸手阻拦她:“你去做何事?”
  这里是崟一宗的地盘,自然不能乱跑。他深知小师妹平日里胡作非为惯了,总想着得管管她。
  “救人命。”祝萤来不及跟他多说,推开门往里走,随即看着也想要跟上来的齐羽山,犹豫了一瞬,“师兄,你还是先别进来了,在外面等我。”
  想到他现在和反派之间的那一层关系,要是两人相见……
  抛下不知所云的齐羽山,祝萤抱着食盒麻利地找到柴房。
  门只虚掩着,里面亮着油灯,微弱的光亮让她看清了地上的一片暗红的血迹和那蜷缩着的身子。
  若不是白日里她见过秦屿穿的是件白色道服,此刻都不敢认那满是斑驳血痕的衣服原先到底是什么颜色。他缩成一团,背对着祝萤,让她看不见他的模样和脸色。但脚踝上是扯得紧绷的铁链,尖刺早已经牢牢嵌入皮肉里,而背部似是受了鞭伤,衣服被撕烂,里面皮开肉绽,根根分明的血印子映入她眼底。
  没有颤抖,也没有哀嚎声,只有血在不断地流,也不知道流了多久。
  少年的身上可以说没有一处是没被伤过的。
  “秦屿……”
  祝萤被这一幕吓到。
  现在最要紧的是为他医治。
  她赶紧放下食盒,走上前,想要去取他脚踝上的铁链子,可是刚走了两步,却听见一道低沉嘶哑的声音:
  “走开。”
第4章
  短短两个字却不知道耗费了秦屿多少气力。他将脸埋在臂弯藏起来,任谁也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和狼狈的样子。
  祝萤往他身边走去的脚步停顿了一瞬,心里也有些犹豫。看他此刻蜷缩的样子,似是防备的状态,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愿意别人看到他这个模样,更何况还是白日里才欺负过他的“自己”。
  但面前这人生死不明的样子让她没时间再去想别的。
  她快步走上前,看见他脚踝上的锁链,却不知该怎么取下。铁链子上了锁,看起来又坚固,而且死死地禁锢住他的脚踝,那不到半米的链条光凭她双手的蛮力是无法取下的。
  于是祝萤立马拿出收纳袋,将佩剑取出来。原身作为归元宗宗主的女儿,所带的佩剑自然是上好的,尽管她现在的实力还尚且无法掌控这把剑,但用来砍锁链是绰绰有余了。
  这把剑名唤清欲,是归元宗宗主亲自打造,特意叫她带上来参加一年一度的宗门比试大会。这剑身光滑铮亮,线条流畅,映照出祝萤眉目间的惊艳,剑柄底端镶玉刻着她的名字。
  【你马上就是一个合格的救赎反派的宿主了!】
  系统察觉到祝萤的想法,在一边欢欣鼓舞地加油鼓劲。
  【没错!就是这样!拿起这把剑砍下去!把锁链破坏掉,然后把反派带——】
  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祝萤手里的剑……没拿住掉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清脆的声响。
  “……”祝萤尴尬地使上两只手,用尽力气才将剑举起来几厘米高,艰难地挪动到锁链边上。
  果然这等好剑就不是她这种刚突破金丹期的人有资格把玩的。
  但除了这剑,手边也没有趁手的武器能够用来斩断这根链子。
  好在人虽然配不上剑,但剑却是不负盛名,十分争气。祝萤吃力地用剑砍了两下,铁链子竟就轻而易举地被斩断,松开了对秦屿的桎梏。只是那铁环还牢牢地圈在他的脚踝上,又紧紧贴合,里面的尖刺早就将皮肉吃得死死的,她一个学艺不精的伪剑修可没办法给他解开。
  “你还能走吗?”祝萤蹲下来,伸出手想要扶他,但碍于对方比较排斥的态度便耐心地问了一句,双手停滞在他的血衣前。
  秦屿依旧把脑袋埋得很深,方才叫她走,对方竟然没有任何理会,还笨拙地扛着剑替他斩了锁链,此时竟又看起来颇为好心地替他着想。
  到底是换上一张假面,又等着什么时候背刺他一刀呢,还是说换了个捉弄人的法子,只是想看到他这无人救济的一面,好在日后嘲弄他?又或者同以前有些人一样扮演救世主,自以为是地想要拯救他?
  他忍不住在心里阴暗地猜测着。
  总之无论哪一种,都不过是曾在他面前一幕又一幕上演过的把戏。
  他动了动僵持已久的手臂,用手背轻轻擦拭嘴角温热的鲜血,耳边仍是女子那略显担心的询问:
  “或者你们这的医修在哪?要不我还是去找人来给你……”
  祝萤想着他身受重伤,脚上又被弄了这么个玩意,看起来应是行动不便,不如直接叫一位医修过来替他疗伤。虽然崟一宗的人都不大待见他,但理应是不会看着他流血过多而死的。
  不过话还没说完,她猝不及防地对上秦屿的眼睛,这才看清对方双目通红,眼中含着冷意,叫她看了只觉心尖像是触碰到冰山的一角,冷得发颤,且那样子不仅无法用自己的温度融化,还企图将自己也拉入冰窟之中,被寒冷给裹挟。
  少年的脸上不知是从哪蹭到的污渍,与血迹混同在一起,嘴角是擦拭过的血痕留下的印记,左眼眼尾缀了一颗不大不小的泪痣,额间的碎发早已被冷汗打湿,而那薄唇却是毫无血色,堪称惨白。
  然而还没等她继续说下去,或是细细看清楚他的神色,分辨出个一二三来,一只宽大的手掌便突然握住她的脖颈,吓得她身子一颤,惊叫出声音来。
  秦屿的手足够冷,正值夏日周围都还是干热的,脖子上没什么布料用来遮掩,便使得暴露无遗的肌肤更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手掌的凉意,如同他脚踝受到的伤一般,像一根根针贯入她的肌肤。
  同时他手上还在使劲,虽然看上去受了重伤,但拿捏她却是轻而易举。
  祝萤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就连系统也被打了个出其不意。
  【?!宿主,我亲爱的宿主!难道你马上就要嗝屁了吗?!任务都还没做呢呜呜呜……完了,我的业绩没了!】
  “……”祝萤抓着秦屿的手臂,用力地反抗拍打着,想让他松手,可对方一点要松的意思都没有,脸上仍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他用了些力气后似乎没有再继续往下使劲的打算,只是现在这力道就已经让祝萤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一句话说不出来,就像一条案板上的鱼,任他宰割。
  而秦屿则一直在观察她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想要错过一丝一毫:“我说了,离我远点。”
  或许是因为他很少说话,又受了伤,所以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落在祝萤耳边就更带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哎,自己写的也只能自己受着。
  祝萤从方才短暂的惊诧中回过神来,恢复如初,心里默默叹气。
  【宿主,你居然都不害怕吗?他可是反派耶,会杀人的反派耶!】
  和疑惑的系统一样,秦屿也对她脸上那仅有的甚至已经不复存在的讶异感到奇怪,只是他并没有问出口,而是压在心里,手上微微松了力道。
  “放开她!”
  一道男声打破了两人之间僵持不下的局面,也挽救了祝萤就要被冰冻的脖子,随即飞来一枚石子将秦屿的手臂击中,让他松开了手。
  齐羽山匆匆赶来,将祝萤护送到柴房另一侧,看着她大口喘气的样子,紧拧着眉头,怒气横生地盯着那边躺在地上冷眼相看的秦屿,动了动唇终是瞧见他这一身的伤后没有开口,转而问到祝萤:“没事吧?”
  虽然方才祝萤叫他在外面等着,但空气中弥漫着的浓烈的血腥味和她的尖叫声,让他不得不闯进来一探究竟。
  祝萤是跟着他来的,他自然得护好,万不得让她出了什么事。
  至于躺着的那个,他并非不认得,甚至可以说日日都将其挂在心上,恨不得与他好好比试一番,一决高下,为父母报仇。
  只是眼下却是做不到的。
  “师兄,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你看他嘴唇都白了。”祝萤摇摇头,脖子上的压迫感消失后,她又想起秦屿的现状,赶紧叫齐羽山想办法。
  齐羽山上前一看,果然如她所说的那般,秦屿的脸色过于异常,尤其唇色发白,泛着淡淡的乌紫,看起来像是中毒症状。
  “中毒了还有力气折磨别人。”他一边冷冷道,一边上前为秦屿诊脉。
  齐羽山的母亲曾是有名的医修,他自然从小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学了一些医术。而这一诊才发现的确是中了毒,但好在剂量很少,并没有太大的危害,也刚好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中毒?!”祝萤缓过气来,提着裙子走到他旁边,有些惊诧。她注意到门口那打翻在地被踩碎的碗,馊掉的米饭和白菜撒得一地都是,看起来像是有谁匆匆进来弄倒的。
  而她这一嗓子却是引来了秦屿的注意。
  “莫不是这饭菜有什么问题?”祝萤有些生气,崟一宗的人给反派吃这种东西就算了,竟然还下毒。也难怪未来等反派黑化之后,死得最惨的便是他们。
  【不,你还没让人杀光宗门,就让男主一剑捅死了。】
  系统适时地出现,补充了她思索里的遗漏。
  祝萤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这么说起来好像她确实有点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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