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也不知是如何救的你,可我知道是我救得你。”盛泽转身看着自己儿子,小声道:“京墨,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解释,我真的不是不回来,我惦记你们。”
说着,他怕儿子不愿原谅自己,端起桌上的酒碗又饮了一碗,接着一碗又是一碗.......
盛京墨看着盛泽铁了心饮酒求原谅,走到盛泽背后抬手将他敲晕。
“来人将他扔出去。”盛京墨冷声命令道。
门外的士兵,小声道:“国公爷,郡主传了话,让国公爷适可而止。”
“秋日冷寒,您若是将他扔出去,他定是熬不住的。”
“.......”盛京墨沉默。
音音,是如何猜到他要作什么的?
“国公爷,方才您差遣末将去拈花小苑取酒,郡主特意将我等留下训话,让我等看着国公爷千万莫将国师扔出去。”门外士兵亮出白卿音,意图打动国公爷,也好免去自己多管闲事的责罚。
盛京墨沉声道:“郡主可有说要如何惩治他?”
士兵小声回道:“郡主说就让他趴在这儿睡一晚,以示惩戒。”
士兵话音刚落,盛京墨便推开房门,冷睨整合眼前士兵:“这么喜欢多管闲事,这么喜欢传话,今晚你在这儿陪着他。”
“若是他有任何意外,本将军唯你是问。”语落,盛京墨已经踱步离去。
士兵立刻踏进屋子瞧见盛泽又起身喝酒,立刻上前:“国师大人,您不能再喝了,您已经喝了不少。”
“再喝下去会出人命的。”士兵连忙将盛泽手中的酒碗夺下。
盛泽却好似发了疯一般去夺酒碗:“你还给我,这些酒喝不完,京墨不会原谅我的,你把酒碗还给我。”
“国师大人,将军已经原谅你了。”士兵看着发酒疯的盛泽,苦口婆心的劝着,心中不由暗暗懊悔,为何自己要给郡主传话。
盛京墨并没有回屋歇息,而是光明正大的敲开了拈花小苑的大门。
即是未婚夫妻,也就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身边留两个丫鬟门卫看守,自证清白便可。
盛京墨看着强打着精神等自己的白卿音,柔声问道:“音音,你知道我会来?”
白卿音并没起身而是命令一旁丫鬟给盛京墨添了一杯茶,盛京墨端过茶杯,小丫鬟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白卿音看着盛京墨,轻声道:“我见你手下的人来我府上搬酒,我便知你想要做什么?”
“也知你心里定然不痛快,便在这儿等着你。想要好好陪陪你。”白卿音温和的看了一眼盛京墨,柔声问道:“你现在心情如何?可还是怒气未消?”
盛京墨轻声道:“没甚感觉,心里空唠唠的,便想要来寻你,见见你。”
这些年彷徨无措时,他总会想要待在她身边,唯有此他才能心安。
她起身握着他的手,柔声哄道:“我知你恨了很多年,记了很多年,可当他回来之后你却连恨都没有了,心底便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京墨哥哥,会不会恨,有没有恨都不重要的,只要你自己宽心就好。”白卿音握紧盛京墨的手,轻声宽慰道:“你总与我说,人生在世多有不易,你我身居高位受过磨难与苛责,却能得陛下宠爱已是不易,没什么可抱怨的。”
“我不想要求你什么。原不原谅随心就好。”
“只要自己痛快就好,不要顾忌任何人。”说着,她拿起一块糕点喂到他唇边:“吃些甜的,会开心一些。”
盛京墨不忍拒绝小姑娘便将糕点咬入口中咽下,而后小声道:“你是拿我当小孩子诱哄吗?”
白卿音噗嗤一笑,笑着道:“你若是真如小孩子一般好哄,那倒也挺好。”
语落,白卿音轻轻打了一个哈切,而后强打着精神陪着盛京墨。
盛京墨瞧见小姑娘困倦的眉眼,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床榻上:“我已想通了,你好好歇着便好。”
白卿音轻握着他的手,低语道:“若是能够早些成亲,我便可以陪在你身边,不让你孤单时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
云姨多年不问事,京墨哥哥有事自然不能与她商量,只能一个人受着。
如今盛伯父虽然回来了,可分别多年早已是无话可聊。
“音音,你说这样的话,有这样的心意,我很开心,可是音音,你会将我逼疯的!”他屈膝半蹲在白卿音面前,握着她的手,抚着自己的脸,意图慰藉他心中的躁动。
他是一个男人。
听了这样的话,难免会胡思乱想。
白卿音迷迷糊糊并没有听清楚盛京墨说了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抱怨着:“舅舅将所有军方事物都交由我监督审核,我忙了一天……”
说着,便没了声音。
盛京墨看着睡熟的小姑娘,盯着她红润的唇瓣,似是被蛊惑一般轻轻吻了上去。
“嗯!”小姑娘觉得呼吸不畅,便翻身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睡去。
盛京墨看着踢了被子的小姑娘,觉得憨厚可爱的紧,无奈叹了一口气,将被子替她盖好,方才转身离去。
陛下,将越来越多事物交给音音处理。便是说陛下有了新的主意。
他要回去好好筹划一番。
“郡主睡下了。好好照顾她。”语落,他便离去。
回到府邸还能听见自己父亲吵嚷着要喝酒的声音,他推开屋子一掌将撒酒疯的男人打晕,而后扔到自己母亲房里。
姚氏看着满身酒气的盛泽,脑海一片空白:“这……”
“母亲今夜去东边厢房住一晚,明日等他醒来,让他亲自将你的屋子收拾干净。”说完,便又要离开。
姚氏见儿子要走,连忙问道:“他都喝成这样了,你原谅他了吗?”
“说不上。”盛京墨回眸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男人,大步流星而去。
第248章 我是皇子,你能奈我何?
“陛下,臣有要事奏报。”盛京墨看着即将离朝的嘉宁帝开口唤住了他的脚步。
嘉宁帝刚要起身,又坐了回来,皱眉道:“何事?为何方才不报?”
他虽然坐下来的,可心底却越发没底。
事情拖到下朝才说,定是犹豫了很久。
这世间能够让京墨犹豫的绝不是小事。
盛京墨自袖间取出奏折交到易公公手上,而后小声道:“此案罄竹难书,不宜声张,陛下还是小心处置。”
大皇子虐杀宫女一事,若是声张,皇家颜面与威望皆失。
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事情未发酵之前,将事情压下去,解决。
嘉宁帝翻开奏折,目光倏然变得幽冷,哆嗦着双手去翻阅盛京墨递交上的证词,和记录宫中无故便失去踪迹的宫女的名册,以及大皇子府中旧臣的口供。
“陛下。”易公公最先察觉到嘉宁帝异样,立刻上前扶着嘉宁帝的身子。
“孽障,孽障!”嘉宁帝气的语无伦次,似是受到极大的打击一般。
盛京墨心中一紧,他没有想到嘉宁帝受不得这种打击,立刻示意易公公让朝臣退下。
吴同洲等人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也明白定是皇子惹了祸,惹怒了陛下,便都悄悄退了出去。
盛京墨上前扶着嘉宁帝,轻声道:“陛下,臣是不是.....”
“与你无关,不论你何时将这些案卷呈上来,朕都受不住。”嘉宁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撑着自己身体的盛京墨:“京墨,如果朕没有这些儿子,多好。”
盛京墨开口劝道:“陛下,您........”
“京墨,朕待你和音音若骨肉至亲,朕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你们身上,你们万不能让朕失望啊!”嘉宁帝抓住盛京墨的手,叮嘱道。
“自你和音音入宫,朕瞧见他们是如何对你们的,朕几经敲打他们却由明转暗偷偷下手,那时朕便知道他们无容人之量。”
无容人之量,又如何能广开言路,接纳谏言,再造盛世。
“朕对他们还是心存一丝希望,可是他们越长大朕越是失望。”
“京墨,你安排一下,朕去见一见他,朕要知道他为何会变成这样?”嘉宁帝握着盛京墨的手,依着他的身子才找到起身的力量。
盛京墨扶着嘉宁帝,一步一步离开大殿..........
“盛京墨,你来做什么?看本王的笑话吗?”历楠翼看着盛京墨带着人闯进自己院子便是一阵冷嘲热讽。
“你也莫要太过嚣张,如今父皇身边只剩下本王与老三。即使我们身陷方寸之地依旧是君。”
“我是君,你是臣,未来如何犹未可知!”他看着盛京墨,眸底浮上一丝淡淡的嘲讽。
盛京墨瞧着他趾高气昂的模样,心底不由为嘉宁帝感到悲凉。
陛下一生宏伟,却生出这么几个不成器的儿子。
“大皇子向来以敦厚著称,今日言语怎的这般轻狂?连装都不装一下了吗?”盛京墨看着大皇子,轻声问道。
他不想挑起事端,嘉宁帝便在门外的马车里坐着,他怕大皇子出言不逊惹怒嘉宁帝。
大皇子却笑:“盛京墨,便是我沦为阶下之囚也轮不到你来冷嘲热讽?”
“今日,是奉陛下之命给你送礼物的。”盛京墨挥手让手下士兵将历楠翼杀害宫女的名单,和老宫人的证词。
历楠翼接过折子,粗粗瞧了一眼,不屑道:“盛京墨,你便是将这些呈现到父皇面前又如何?这些证据不过是片面之词,做不得数。”
“再说不过是死几个宫女太监,父皇绝不会因为那些低贱之人,惩罚本王。毕竟他只剩下我和老三这两个儿子了。”历楠翼笑着道。
“我是皇子,便是我罪犯滔天,你没有证据,你又能奈我何?”历楠翼甩下一句话,转身便要离开。
“谁说我没有证据。”盛京墨挥手,手下士兵尽然有序的将担架抬到历楠翼面前。
担架上盖着白布,隐约可以瞧见白骨的形状。
隋大壮见最后一具尸体抬上来时,命人揭去了担架上的白绫。
历楠翼见到如此的白骨,心底发毛,扬高了声音为自己壮胆,厉声斥责:“盛京墨,你将这些尸骸拉到本王府邸,到底是何意?”
盛京墨指着地上一具具尸体,厉声骂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杀了那么多人,定要处理尸首。这些都是你曾今杀害的宫女太监的尸首。我今日将他们挖掘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好好认一认,让你数一数这些年你到底杀害了多少人。”
历楠翼看着满地尸首,目光冷冽,毫无畏惧:“谁知你是从何处寻来的这些尸体,来污蔑本王。”
盛京墨瞧着站在自己面前历楠翼一眼,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悠悠叹道:“大皇子还真是能言善辩,“刚正不阿”啊!”
“你无需要冷嘲,我是东沅大皇子,你不过是一个区区武将,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可以查办当朝皇子?”历楠翼背脊挺直,意喻自己行端坐正一般。
崔公公站在历楠翼身后,目光若毒蛇一般紧紧的盯着盛京墨,一直伺机而动。
盛京墨自幼身处皇宫要应对皇子捉弄,长大后进入军营应对明枪暗箭,又岂会发现不了那一双毒蛇一般的眼睛。
他踱步来到历楠翼身边,抬手揪着崔公公的衣袍将他拖到自己眼前,质问道:“崔公公,你这般盯着本将军,是想要对本将军下手吗?”
“国公爷,您说这话有些过了。”崔公公气势立收,小声道歉,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盛京墨将崔公公扔到地上,厉声呵斥道:“说,这些年,你待在历楠翼身边,应当见了不少龌龊事。若是你能检举揭发,本将军可饶你一条性命。”
“你莫要威胁恐吓与老奴,大殿下是清白的,他从未杀过人。”崔公公立刻开口,为大皇子辩驳。
“我手下士兵亲眼瞧见大皇子行凶,若不是你拼命相救那女子,那女子早已命陨。”
盛京墨看着嘴硬的崔公公和历楠翼,眸光一寒蕴着惊涛骇浪:“郡主在拈花小苑落水,是不是你们怂恿二皇子,误导二皇子?致使郡主落水。”
“是也不是?”盛京墨声音很轻,却激起千层巨浪。
第249章 嘉宁帝被气昏了
“盛京墨,你休要胡说八道?胡乱栽赃。”历楠翼双手附后,厉声呵斥,可双腿早已抖如糠筛。
杀几个宫女不是重罪,可伤害音音在父皇心中却是大忌。
他藏了那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为何盛京墨会发现?
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盛京墨是如何得知?
“果然是你!”盛京墨见他哆哆嗦嗦、慌张无措的模样,便知幕后之人就是历楠翼。
“是你怂恿二皇子让忠勇候借宁湘的手谋害郡主,又寻了机会困住二皇子,想要自己取代二皇子的计划英雄救美,定下婚事。”盛京墨一步一步向历楠翼,冷声叱问道:“是不是?”
“不是。当然不是。我家殿下为人宽厚,与二皇子交情不深,更不知二皇子与忠勇候幼女有染。”崔公公冲到盛京墨面前,将历楠翼护在自己身后,大声解释。
“郡主落水一案详情,我从未宣告与他人知晓,你是如何知晓忠勇候幼女与二皇子有染?”
盛京墨直接抓住要害,大声唤道:“来人,将大皇子和崔公公拿下,严刑逼供,不论如何都要查出郡主落水真相。”
“盛京墨,你不过是一个公侯,你有何资格对当朝皇子行刑?”崔公公挡在大皇子面前,誓死要保护历楠翼周全。
盛京墨却是冷笑,抬腿,一脚便将崔公公的腿骨踹断。
“啊!”崔公公倒在地上:“你是朝廷命官怎能动用私刑?”
“啊!”话音未落,盛京墨已踩断了他另一只腿。
盛京墨听着他凄厉的惨叫声,抬腿生生踩断了崔公公的双臂。
隋大壮识趣堵上了崔公公的嘴巴,阻止他不让他大喊大叫。
盛京墨踩着虎纹战靴一步一步向历楠翼走去,威胁道:“你若是说出来,我会让你少受一些苦。”
历楠翼看着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崔公公,眸底浮上一丝畏惧,道:“盛京墨,本王是皇子,你是朝臣,你怎敢私审皇子,怎敢在皇子面前动用私刑?”
“你就不怕父皇杀了你吗?”
盛京墨捏着历楠翼的手肘,用力一握,历楠翼发出一声哀嚎。
“盛京墨,你真的不怕死吗?你不怕父皇宰了你吗?”历楠翼出生皇室贵胄,何曾受过这样的责罚,大声道:“就算音音落水是我做的,我是皇子,也轮不到你来审我?”
“那朕有这个资格审你吧!”嘉宁帝踱步踏进府苑,目光紧锁在历楠翼身上,气息不稳,眸底杀意甚浓。
“父皇?”历楠翼看着突然出现的嘉宁帝,吓得惊慌失措。
父皇竟一直都在。
盛京墨这才心惊,他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忘却陛下被气坏了身子,受不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