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神仙无一例外被岳帝的气势震慑住，识相地退下了。
喂完药后，天帝依依不舍地回望了女儿一眼，无奈地离开了。
两位尊神同时对浅若雪施法检查元神，结果都眉头一紧。
“虽然元神无碍，但是总感觉有些怪异。你已经四千余岁，元神应当成熟浑厚，仙气笼罩不易探测，但是我们一测就能将你的元神一览无余，如同刚形成一般。”岳帝愁容满面。
“孙女，你不能再报喜不报忧了。我们是至亲，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祖父祖母看遍沧海桑田世事变幻，没有任何困难是我们解决不了的。”白后挽着浅若雪的手说。
“上次孙女历雷劫，祖父祖母也是知道的。那时我身负重伤，魔族趁机抓了人质威胁我只身前往魔界，蓄意报复。我自认为有去无回，就想帮一位恩人规避了在凡间的劫难实现她的心愿。结果不想引发一系列灾祸，连累了凡间家人命数改变意外身亡。于是我受到上天的惩戒，元神受到重创刚才险些魂飞魄散。幸亏可儿怜儿用血脉呼应修复了我的元神。不过这术法大损元气，明日她们就会卧病在床，还望祖父母照顾好她们。”浅若雪一气呵成道出事情原委，之后剧烈咳嗽起来。
白后心疼地施法帮浅若雪恢复精神。“别说的这么急，你慢慢说来得及。你父亲再不中用也能顾好那两个小丫头，现在更需要照料的是你。”
浅若雪禁不住流下眼泪。“上天为什么那么残忍，我真的那么罪不可恕吗。”
岳帝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没有错。只是这万物秩序自有定数，强行改变只会适得其反。我们即便是神也无能为力，你明白吗？”
浅若雪心力交瘁地昏迷过去。
“雪丫头，雪丫头……”岳帝爱怜地把孙女从水晶棺中抱起，轻声呼唤道。
白后把一条能安抚心神的项链戴在浅若雪脖子上。“她多缓几天也好，等她再醒就活泼乱跳无需担心了。”
“雪儿真是多灾多难，比她父辈艰难多了。”岳帝眉头紧锁。
“你别再说儿子们了。他们两个当年出生入死，几次差点救不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尤其是沐霖，他再也不能对抗魔族了，却阴差阳错找了一个魔族余孽，真是上天不公。”白后维护道。
岳帝正容亢色地说：“男子就该顶天立地，就算是以一敌万血流成河也不能眨一下眉毛！雪儿一个柔弱的女娃却要承受这么大的责任，受尽了身心折磨，那一桩桩一件件难道我们就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吗？我们虽然让位，但是这六界还有人间的事我们不都洞若观火心如明镜吗？我们只是在那些晚辈面前假装不问世事罢了，他们却真的刻意隐瞒，从不向我们禀告求助！真是一群榆木脑袋，无能小辈。”
“只是这次雪儿昏迷不醒之时元神经历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少阳在她旁边一直守着，危急关头才发现异常，也许是上天的惩戒。六界神仙每每需要历劫飞升，都投生到人间，却从没有为凡人谋福祉，不思回报。想来所有的报应，都压在了雪儿一个神仙身上。”白后思索道。
岳帝反思道：“我们总把人间排除在六界之外，不帮助凡人排忧解难，认为他们没有法力与世无争安全无虞。但他们之中也有无数人命运凄苦命途多舛，我们既然有幻世镜，又为什么不拯救那些可怜的生灵呢？”
第35章 报仇雪恨
三日后……
浅若雪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枉死城门，把鬼界所有灵魂召集在城中，变出一个巨大的审判台。
一面巨大的幻世镜漂浮在审判台上空，恶人的恶行在镜中一览无余。为了不刺激到受害者，浅若雪在镜中施加了必要时遮掩的水雾。本想狡辩脱罪的恶灵们都低下了头。
看着那些肮脏下流的恶行，浅若雪心里泛起一阵阵恶心。她把一排曾侵略别国凌辱妇女的男人用法术升到高空，让所有鬼魂都能清晰看到他们的下场。
“你们说，应该如何处置？！”浅若雪对枉死城的受害女子高喊道。
“把他们肢解了！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女子们怒不可遏，精神崩溃地吼着，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恨发泄出来。
浅若雪不动声色地先造出了恶灵们的血肉，然后一点一点剥离。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响起，连成一片，浅若雪听着却无比舒适，地下的灵魂们目不转睛连连喝彩。
先是凌迟，再是人彘之刑，之后是硬生生扯开他们的头和四肢。浅若雪一次次造出他们的肉体，又让他们经历极其惨痛的死亡，把他们的滔天大罪一一报应，大快人心。
处理了禽兽不如的恶人，浅若雪又赋予了女子们仙身，传给她们修炼之术。这些原本素不相识的人在她看来是如此同病相怜亲如姐妹，她要让她们重获新生成为神界的子民。
又是一批恃强凌弱的男子。他们是封建王朝的王公贵族。他们妾室成群却从不把这些美貌女子当成人看待，一味欺辱玩弄，妾室们还要尽态极妍去取悦他们，否则就只能流落街头甚至投江自尽。
浅若雪轻笑道：“再怎么出身不凡，死后还不是一样卑微如泥。你们在我眼里连猪狗都不如，怎配做人？男子又如何，不也是血肉之躯。如果世间没有女子，何来你们？还妻妾成群子孙遍地，你们一生碌碌无为贪图享乐毫无建树，那配得上你们的荣华富贵尊贵身份？真是可笑至极荒唐无比！”
嘲讽一番后，浅若雪询问妾室们的意见。只听她们畏畏缩缩地道：
“王爷对我恩重如山，让我茶饭无缺一生安稳。虽然王爷有时也发泄一下，让我吃了点苦头，但身为妾室应该承受。只要能让王爷快活，妾身这条命要了都是应该的。”一个小妾卑微地说。
浅若雪听到此言立刻轻蔑一笑啐了口唾沫。她顺了顺气说：“人间早就改天换地没有皇家贵胄了，你还一口一个王爷妾身，还在墨守成规？”
天帝也听不下去了。“你们都是人，应该是平等的。你为他生儿育女还对他温柔体贴，他对你拳打脚踢万般羞辱，你还为他开脱为他求情？你真是愚不可及啊！”
小妾苦痛的泪水一涌而出。“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啊！我家里一贫如洗，父母为了给兄长娶妻费尽心思把我卖进了王府做妾。我一分嫁妆都没有，白收了王府那么多的钱财布帛。我不尽心服侍，哪里过得去良心啊！”
浅若雪望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男子，不知如何是好。
天帝打破僵局说道：“此人的所有财富都不是自己奋斗所得，却从不施舍穷人不心怀子民，更不善待妾室。他应该受到惩罚。既然他的妾室愿意体谅，那就罚他成为妾室的奴隶偿还罪孽。你们几个女子，有异议吗？”
其他几个小妾连连点头。
剩下的几个皇亲国戚也各自受到了应得的惩处。在浅若雪的开导下，妾室们也解开了心结，拾回了自尊。
浅若雪提上了一行特殊罪犯。他们是古代的暴君奸臣，残害忠良罄竹难书。浅若雪施法呈现出他们用酷刑虐杀忠臣良将的画面。
炮烙、点天灯、剥皮……一个个惨无人道的酷刑即便是掩上水雾也让人不忍直视。
浅若雪看得头皮发麻，双手颤抖，身体也开始晃动不稳。
天帝赶忙施法驱动幻世镜替换下女儿，开始审判这些所谓的“真龙天子”。
“你们懂得什么是帝王之道吗？你们分得清是非善恶吗？你们有资格生而为人吗？你们凭什么自命不凡自吹自擂？你们真是衣冠禽兽凶残至极！”天帝说着施法给昏君们造出动物的躯壳。
熊、狼、虎、豺……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龇牙咧嘴，与真正的野兽如出一辙。
浅若雪一时缓不过来，没有变出刑具给枉死之人，直接把寒冰剑扔了过去。
一个身形魁梧的忠臣郑重地拾起寒冰剑，一步步走向曾经效忠的皇帝。
昏君已经变成了恶狼，作势要扑咬忠臣。
忠臣敏捷一闪，扭身把剑插进了狼的背部。
狼又变回了飘渺的魂魄，低着头不敢面对忠臣。
其他人轮番执剑刺死了野兽们，为自己报了血海深仇。
接下来的进谗言诬陷忠良的奸臣。他们变成了老鼠、蛇、狐狸、变色龙……
忠臣良将们把它们踩在脚下直接碾死。看到它们一动不动的尸体时，他们长舒了一口气，有的还仰天大笑，甚至有人喜极而泣。对于生年最早的一个忠臣来说，他已经压抑了几千年，这一刻对他来说太珍贵了，把奸臣踩在脚下是他生前最大的心愿，他心中无比畅快，对天空大喊道：“老天爷，你终于开眼啦！”
接下来是一批现代男人。他们事业成功人生辉煌，却对自己的妻子拳脚相向下手狠毒。为了孩子的幸福她们只能忍气吞声直到孩子成年才得已摆脱。
浅若雪变出了他们曾用来殴打妻子的工具：扫把、炕帚、啤酒瓶、拖鞋、皮带、鸡毛掸子……
看到那些熟悉的刑具时，浅若雪不寒而栗。
天帝看到浅若雪脸色苍白赶忙过去把女儿搂紧怀里。“没事，雪儿，父亲在这儿，都过去了……”
浅若雪苦笑道：“我只是想起做凡人的时候我还是个少女就险些被打死，有点后怕罢了。看来我还是没出息，时间久了应该就淡忘了。”
天帝代替浅若雪对被家暴的女子说：“如果你们还记得自己挨的打，就还回去，否则就再也没机会了！”
几个女子立刻冲过去捡起东西就重重打向丈夫。还有几个女子犹豫了一会儿也拿起工具狠狠打了过去。
浅若雪会心一笑。“真好，他们也有今天。”
接下来是一些色欲熏心卑鄙无耻的强奸犯。他们生前因为受害者没有及时验伤保留证据，导致他们逍遥法外。如今他们无从狡辩，被曾经压在身下肆意凌辱的女子们用刀刺向了他们最脆弱的部位。底下民众响起一片笑声。
一群女鬼飘了上来。她们是古代魅惑君王祸国殃民的妖姬。有些帝王原本英明神武，却抵制不住她们的狐媚而荒废政事昏庸无道。
浅若雪想起自己在梦境中所受的屈辱刑具，立刻幻化出来让她们一一受用。
天帝怜爱地望向浅若雪。“雪儿，你……”
红颜祸水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下方一群男子拍手叫好。
轰走受刑完毕的女鬼们之后，天帝俯下身一个个收起刑具，看到上面的血迹时，流出的泪也变成血滴了上去。
之后是凶杀犯的处置。他们生前因为法律宽松，判了十几年就出狱逍遥快活。如今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残忍行径买第二次单。
一声声闷哼响起，他们这才明白自己的行为造成了受害者多大的痛苦。死亡的那一刻是如此的绝望和悲哀。但其实哪有那么多深仇大恨，只不过是逞一时的意气，就让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失去了生命。他们后悔了，在受害人面前忏悔不已，磕头认罪。
“只有感同身受的时候才会良心发现吗？未免太晚了。”看着眼前的罪犯们，浅若雪感慨道。
之后是一些财产纠纷。比如打电话骗老人投资、敲诈勒索、入室盗窃……这些同样是由于种种原因没有把罪犯绳之以法的悬案，如今一一水落石出。浅若雪将他们集中关押在枉死城的一片破旧木楼中，由受害者们亲自监管。
足足十天十夜，才把所有的罪行都挑出了典型处置结束。
第36章 审判会
因为施法过度，浅若雪身子疲软无力，在天帝的搀扶下才轻轻踩上青鸾的背，由她驮着返回了神界。
这时可儿怜儿早已恢复，见到母亲归来欢欢喜喜地迎了上去。
“妈妈，那些坏人惨不惨？”可儿问。
“惨极了，都是他们应得的报应。”浅若雪脸色苍白但仍然满面春风。
怜儿疑惑地问：“凡间不是有法律吗？为什么他们活着的时候没受惩罚？”
天帝边扶女儿边教导怜儿道：“许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你要见识历练的还多的是。你只要记得永远要心存正义，惩恶扬善，就是合格的神仙。”
怜儿懵懂地点点头。
浅若雪闭关半月后，才法力恢复出了雪月殿。
一个仙使传话让公主去大殿上听审要犯。
“下去吧。”浅若雪摆手道。
她知道要犯是谁，也知道他会承担多大的刑罚，但是她还是不忍看到他下场凄惨。
浅若雪上了殿。
此时岳帝在宝座上正襟危坐，天帝在殿下身着朝服站在一旁。所有的臣子都神情严肃地望着跪在地上不成人形的千羽。
因为多日的水牢囚禁，千羽神情恍惚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最后只是不停重复着我错了，看上去十分狼狈。
岳帝有些不忍，说：“你虽然罪大恶极，但是所幸这一战我们大获全胜，没有伤亡，最后你交出聚魂旗也算浪子回头。而且，你所铸造的法器也大有用处。就重责五十杖，面壁思过千年，也算严惩了。”
千羽听到判罚瞬间清醒，正想磕头谢恩，只听天帝严厉地说：“他处心积虑这么多年闹出这么大一出戏，就这么不痛不痒地罚了，不足以平民愤。”
青鸾也义愤填膺地指责道：“都是因为你，我母亲洛璃仙子才形神俱灭！你就是罪魁祸首，你就应该偿命！”
“青鸾，不得无礼。”沐霖威严地呵斥道。
“我和他还讲什么理，他不就是始作俑者吗？平时看着安分守己的，没想到是个虚伪阴险之徒，这种家伙留着何用？！”青鸾怒不可遏要上前动手。
沐霖一把拉回青鸾，捂住了她的嘴。
天帝冷冷地说：“大殿有大殿的规矩，长辈审犯时没你多嘴的份。念在你痛失母亲就不与你计较了，下次再多言胡来就不要当仙官长了。”
青鸾奋力挣开父亲，对天帝大喊道：“都是你教育出的好儿子，你还跟我摆什么长辈的架子！什么仙官长，我就是个无偿劳工，谁稀罕你给的头衔！”
岳帝大怒道：“好一只品阶高贵的凤凰，在众臣面前不知礼仪冲撞天帝！沐霖，你真是教女有方啊。”
浅若雪庄严地道：“来几个仙使把仙官长带下去掌嘴示众，让子民们都看着冒犯长辈冒犯天帝是什么下场！”
青鸾惊疑地扭头望向浅若雪。“表姐，你为什么要下令打我？你难道就不恨你哥吗？”
浅若雪没有理睬表妹，只见她被身穿铠甲的仙使拖下殿去，然后响起了接连不断啪啪的掌嘴声和青鸾吃痛的呻吟。
一下，两下……二十五下，二十六下……青鸾叫苦不迭，两颊红肿，巴掌印触目惊心，嘴角流出两道血痕。
沐霖忍不住求情道：“青鸾已经知错了，父亲就下旨饶了她吧。”
岳帝白后并不待见这个亲手弑母的带有魔族血统的孙女，对沐霖的求情充耳不闻。
“若雪，我之前打你另有隐情，你不要报复到青鸾身上！”沐霖抓住侄女的肩膀满眼乞求。
“你住手！让她多吃吃苦头长长规矩，否则以后更是要骑到你头上！”岳帝疾言厉色地指着儿子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