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院之间也是互通的,隔开的墙上开了一扇月亮门,能自由出入。
卿江望向晏沙秋,得意地问,“怎么样,漂亮吗?”
不管晏沙秋觉得漂不漂亮,她反正觉得特别漂亮。
就前世一直幻想的古代庭院,在她掌下实现,有种梦境成真感。
“喜欢。”
晏沙秋说这话,比卿江还要高兴。
晏沙秋有种,卿江在布置两人新房的满足觉,在乎的不是景色,而是心意。
更何况,卿江审美不错,庭院处处精致,细节处处美观。
卿江呼出一口气,宣布道:“闭关。”
晏沙秋有些舍不得。
他凑向卿江,道:“师姐,我陪你闭关吧。”
卿江拒绝,倒不是担心全力闭关时被晏沙秋给暗害了,而是灵气就那么多,两人混在一起闭关,会抢灵气。
晏沙秋拉着卿江的手,软绵绵地道:“师姐,我待你身边,不仅不会捣乱,还会聚集灵气,起增益作用。”
漂亮师弟撒娇,谁顶得住呢?
反正卿江顶不住。
她晕乎乎地答应了,等清醒时,已经盘腿坐在地上。
卿江:“……”
算了,就这样吧。
她正准备闭目,晏沙秋缠了过来,伸手抱住卿江,头压在卿江肩膀上,不等卿江说什么,漂亮师弟变成龙头,她身子腰腹也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
卿江眨眨眼,又眨眨眼,眼前金色的眼睛没有变,黑色的细密的鳞片似那绸缎般腻滑,鳞片上的纹络奥妙异常,如瀚海如画。
金色眼睛下边,是玄色的鬃毛,鬃毛油光水滑,似水草漾动,鬃毛之下,两根长长的龙须舒卷,调皮地蜷缩着。
眼睛上边,是两根矮矮小小的龙角,龙角并不光滑,看着粗粗糙糙的,如同白珊瑚,它泛着碎砂似的彩色光泽,圆滚滚的,有些可爱。
卿江视线下移,又落到那双金色眼睛上。
金色眼睛眨巴眨巴着,眼睫毛很长,让人想起卡兰资大眼睛,这双大眼睛里,闪烁着紧张与期待。
祂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不肯放过她任何神色变化。
卿江她,还真没什么神色变化。
自己都不是人了,师弟忽然从人变龙,好像也合理?
对于师弟不是人,她早有预感,现在忽然瞧见师弟原形,毫无纠结地接受了。
她喊了一句,“师弟?”
“嗯。”龙须紧张地卷成一团。
卿江露出个笑,伸手去摸龙鬃,龙鬃看起来硬,但摸起来很软,卿江从储物袋里摸出把梳子,给晏沙秋梳鬃鬃,边梳边道:“怎么忽然想着化作原形?化作原形更舒服一些吗?”
晏沙秋又“嗯”了一声。
见卿江欣然接受自己,晏沙秋很是开心,他腰腹用力,将卿江盘起。
他早想这般做了,攀附在卿江身上,不用分离。
“你什么时候觉醒的血脉?很小吗?那你体内神龙血脉,很浓郁啊。虚灵没有找到你?你是有什么特殊法子遮掩血脉吗?”
卿江收起梳子,去摸上边龙角。
龙角温热,肉感十足,捏一捏,Q弹软萌,并在卿江视线下,一点点地染上红色,犹如红珊瑚。
卿江吓了一跳,收回手。
她盯着那变了色的龙角瞧,眼神诡异。
不会修真界的龙,和她前世小说设定差不多,龙角很敏-感,摸龙角和摸哔哔差不多吧?
晏沙秋没答这个问题,他软绵绵趴在卿江身上,见卿江松手,催促道:“师姐,怎么不摸了?”
卿江眼神飘忽一瞬,问:“摸龙角有什么含义吗?”
没那个色-色的意思吧?
晏沙秋迷蒙的眼也跟着飘忽,“没,就只允许亲密的人摸。”
只允许爱人触碰。
爱人触碰时,像是触摸到了神魂了,舒畅得四肢五骸都舒展开来,和九尾狐让喜欢的人舔毛梳毛是一样的。
卿江松了口气,手又伸上去,“那它也怪敏-感的。”
摸一摸,从白变红,让人难免想多。
“舒服。”晏沙秋只简单地应了一句,闭上金目,沉浸在这舒畅感里。
卿江没有克制身上气味,龙角被摸的舒服,加上帝休香味,让晏沙秋熏熏然,飘飘然,恨不得就此睡过去。
他调整了位置,将头搭在卿江腿上,一吸灵气聚拢而来,一呼杂气飘忽而去,顿时卿江身侧,只剩下纯纯的不必灵根提纯可直接吸收的灵气。
卿江:“???”
她知道了,帝江、神龙、帝休,只有她最没用。
她盘腿闭目,运转功法,开始修炼。
晏沙秋睁开双目瞧了卿江一眼,复又闭上,陷入沉眠。
一人一龙,同时修炼,却互为增益。
闭关岁月不知时,不知不觉,二十年过去,卿江修为堆到筑基中期,炼神决也进阶到第三转。
她伸了个懒腰,摸摸晏沙秋的龙角。
趴在卿江腿上的晏沙秋懒洋洋地睁开双眼,瞅了卿江一眼,尾巴尖缩了缩,又继续睡下去。
卿江摸完龙角,又开始摸龙身,她将圆滚滚的大-腿粗的龙身抱在怀里,摸了摸。
龙鳞很细很密,若非摸上去确定这是凉凉的硬硬的泽甲,只看外表,还当是锦绣华裳。龙身肉肉的,抱在怀里摸不到骨头,并不硌人,像抱着个软枕,当然,比软枕重。
触感温凉,若是热地,抱着一定很舒服。
卿江将龙从头撸到脚,捏捏鹰爪似的龙爪,推了推晏沙秋。
晏沙秋不愿意从卿江身上移开,身子一用力,反而缠得更紧,他懒洋洋地喊道,“师姐?”
睡得餍足,还未全醒,声音沙沙得很有磁性,像是有根小羽毛勾了勾卿江耳廓,让卿江不甚自在地揉揉耳朵。
她坚定地推推晏沙秋,“我要出关了。”
晏沙秋不情不愿地放开卿江,化作人形,他从身后环抱住卿江,脸颊磨蹭着卿江的侧脸,软绵绵地开口:“师姐。”
“别撒娇了。”卿江一边红着脸,一边冷酷地拒绝晏沙秋,“再缠着我,我也不可能继续闭关。”
晏沙秋又蹭了蹭卿江,不情不愿起身,“那师姐接下来要做什么?”
“祭炼本体。”她炼神决三转,她想试试。
“好。”。
出了伴生空间,外边是烈日骄阳,结界外边,纸鹤不断啄击着结界,几十只,锲而不舍。
卿江打开结界,纸鹤似乳燕投林,扑到卿江怀里,卿江接过,点中其中一只。
是章晓华的。
在抱怨。
“卿江,你明明在宗内,怎么不回我信息?”
再点开一只,还是章晓华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再点开一只,还是章晓华的,“你这个狠心绝情的女人,我要和你绝交。”
卿江:“……”
第64章 艳丽男修
卿江继续点开其他的纸鹤, 不出意外,全部是章晓华的。
从一开始的高兴她回来,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去聚一聚, 到之后的暴躁、心平气和、傲娇,“出关了联系我。”、“出关了也别联系我, 我出去游历了, 别问爹什么时候回来,爹回来了会告诉你这个不孝女, 不像某个不孝女, 回来得悄无声息, 一点都不懂老父亲的关心。”
卿江摸摸鼻子,她回来时确实忘了通知章晓华。
纸鹤使命已达, 自燃成黄纸灰,须臾, 卿江眼前干干净净。
她淡定地给自己除几个去尘诀, 摸出玉简,联系章晓华,“你去哪里游历了?”
章晓华傲娇回道:“你管我,我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到,火玉城?”
章晓华是器修,前往器修天堂火玉城,是最佳选择。
章晓华气:“显摆你能耐是吧, 跪安吧。别聊了, 浪费我玉简。”
玉简能传递的消息也是有限的, 用完了就只能换玉简, 章晓华不缺玉简, 他是故意气卿江。
卿江也瞧出来了,这是他气还没消呢。
她给章晓华留言,“给你一块帝休叶,你回来时,找你师父要。”
章晓华麻溜回道:“真的?你这家伙,就知道拿捏人,打一巴掌给一块甜枣。”
“那这甜枣要不要?”
“要,当然要。能不能多给两块。”
卿江还准备回,旁边晏沙秋从身后搂着她的腰,下巴搭在卿江肩上,吐出的热气喷到卿江脸上,“师姐,你和章师兄还要聊多久?”
卿江受热气一熏,耳垂至腮,染上薄薄的玫红,晏沙秋瞳仁更深,很想含着耳珠品尝,但他知道,卿江会不高兴。
他喉结动了动,还是移开视线。
卿江回了章晓华一句,“就一片,爱要不要,我还有事,不聊了。”
又应晏沙秋,“别搭着我,头好重,不聊了,去中心广场。”
见卿江收起玉简,晏沙秋满意了。
他直起身,拉着卿江的手。
见卿江耳珠因为没有热气喷染又恢复正常,有些遗憾,又有些意犹未尽。
到了中心广场,人流一如既然地多,外圈挤挤满满的全是人,内圈要贡献点,本来以为人不多的,但也挤挤满满的,不过,不同于外圈的人在闲聊,如度假,内圈的人都在专心致志搞学习。
内圈和外圈,形成鲜明对比。
像是内圈是学霸世界,外圈则是学渣世界,内圈‘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习,外圈吃喝玩乐偶尔学习。
“额,内圈是被这些勤学好问的师兄师姐霸占了吗?”卿江看不懂这发展。
旁边有修士答道:“当然是因为,内圈要十贡献点一时辰,每分每秒都不能浪费啊。十贡献点,好贵的。”
“宗主降价了,之前不是贡献点半时辰吗?”
“弟子抗议啦,一群亲传弟子引经据典的提出,半时辰十贡献点的不合理处,通过讨价还价,宗主换成十贡献点一时辰了。”
旁边修士满是羡慕,“哎,可恨我以前不喜欢做宗门任务,现在想享受也没贡献点享受。”
平时不知任务勤,需贡献点方悔迟。
卿江肃然起敬。
宗主这招高。
不仅调动宗门弟子做任务的积极性,还让修士知道时间的珍惜性。
要是以前,绝对不会有修士这般抓紧时间休息,生怕浪费一分一秒的情况在,只看外围弟子就知道,免费的就是不知道珍惜。
内围固然香味浓郁,能让人凝神静心、心情愉快,但外圈也不差,可是内外氛围截然不同。
盖因为一个免费,一个要昂贵的贡献点。
卿江拍拍晏沙秋,道:“师弟,我走了。”
她要是走进去,只会打扰到这群专心学习的修士,她还是悄悄的化作一道风钻回本体吧。
晏沙秋点点头。
卿江身形虚幻,须臾消失不见。
晏沙秋眸光动了动,遁入虚空,也跟着散去身形。
只有旁边那个修士还想再说,扭头一看,诶,人呢?
卿江从树里出来,没有瞧见谢舟南和老者,谢舟南藏剑成功,无需再在帝休香味下修身养性,倒是瞧见其他长老,俱是生面孔。
这些长老瞧见卿江,露出个和气的笑。
他们没有给礼物,之前富贵修士给卿江的礼物是个陷阱的事,大家都知道,默契地不再给见面礼,而是将礼物给了宗主,再由宗主给卿江。
卿江跟着笑,脆生生喊道:“各位长老好。”
“好,好。”其中一名长老望向卿江,笑道,“小娃儿是法修?那知道术法施展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能给礼物,可以问功课,提点提点嘛。
卿江也知这个机会难得,坐在帝休树前,认真回答,“术法最重要的是控制。”
面如冠玉头发皆白的长老含笑点头,“不错,是控制,法修不像剑修有剑,器修有火,阵修有阵,但法修有术法,术法是法修的肢体延伸,是法修的一部分。但是,法修能够控制术法,驭使术法如同手臂一般灵活,不过是最浅的一层……”
白发长老就着卿江的话,深入浅出地给卿江上了一课。
卿江术法天赋本来就高,听着老者的课,不断进行头脑风暴,之前有些地方不懂,或者自以为懂其实是半懂不懂的地方,豁然开朗。
她冥冥有悟,坐在地上,就这般陷入顿悟,顿时,周围灵气似扑火的飞蛾,铺天盖地聚集而来,这些灵气如丝般裹住卿江的身体,形成一张白茧。
白发长老抚着长须,暗暗点头,“此子悟性上佳,我仙云有福。”
其他长老视线落到外边专心致志全神贯注或学习或修炼的修士,纷纷点头。
白发老者这时又道:“小友在空中藏匿已久,不如现身一见?”
藏在虚空中的晏沙秋权衡片刻,从虚空中走出,他站到卿江之侧,朝这些长老行了一礼,“小子晏沙秋,见过各位长老。”
白发长老瞧见晏沙秋身上的紫色宗服,并不意外,他们神识强横,中心广场一举一动尽在他们眼底。
白发长老只朝其他长老笑笑,“此子小小年纪,忒为儿女情长。”
就这么片刻,也不愿分离,巴巴地遁入虚空赶了过来。
其他长老也跟着笑。
情情爱爱一事,于他们而言,是很久远的一件事,远得恍惚好似上辈子。
他们或许一生都不曾心动,或许年少有过心动,多年后释然,一心扑在道途上,又或者当年心动,修成正果,纵然多年道侣相处,也没这少年这般黏糊。
说真的,不仅仅是他们,就算是宗门内那么多小儿女,也没哪对,和他这样黏糊吧?
修士闭关,分开数年,数十年是常有之事。
如他这般,连这点分开都忍不了的,他们并不看好。
情深不寿。
晏沙秋得了这个评价,并不辩驳。
他这一族,便是如此,至情至性,刚烈无比。
白发长老窥着晏沙秋形色,收回劝说之语,“罢罢罢,‘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就不当讨人厌的小老头了。”
只要那小女娃不陨落,这小男娃便不会失控,而那小女娃是帝休,只要他们护好帝休本体,小女孩自然无事。
他们老矣,也只有这么点作用。
晏沙秋站在卿江身边,这是一个保护姿势,他站着的身躯很放松,看似毫无防备,但正是这种放松,一旦哪有攻击,他能迅速出招。
所谓的以无对有,从一至万物。
白发长老瞧见这一幕,愈发可惜。
幸好不是他弟子,要是他弟子这么恋爱脑,他必然敲破他的狗头,看看里边都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