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一是在微博上公开的,一千多万粉丝怎么也没想到,嗑的CP突然就换了人。布谷鸟CP的粉丝在评论区鬼哭狼嚎成一片。
何袅袅看到这条微博,并不惊讶。谷一和马敏的相处她看在眼里,两人对彼此的爱意,从眼神中,就一目了然。
春季尝鲜节很快结束,有何年归的大力帮助,就连镇上的鲜花也卖得很好。
蝉鸣响起的时候,何年归的暑假也来了。
何袅袅的公司招了更多的人,夏天没有尝鲜节,也没有应季食用菊花,公司里大家各司其职,把店铺做好就行。何袅袅已经给自己放了假。
今年的夏天尤其热,即便是夜晚,何袅袅也在院子里待不住。太阳下山之后,大地也冒着绵绵的热气,蒸得人汗流浃背。
傍晚,红婶送了一只大西瓜来,用网兜装着,还挂着水珠。红婶开心地说:“这是自己家园子里种的,我在河里放了一下午,现在吃啊,冰冰凉的。”
何袅袅把刀在西瓜上轻轻一碰,西瓜就裂开了。她干脆把刀放下,轻轻一掰,西瓜就一分为二。一半插了勺子,另一半留了一部分,切了小块。小块的分给小蘑菇和咩咩解暑。
然后来到院子里,冲着何年归家的方向喊:“年年,来吃瓜!”
不出一分钟,何年归就跑来了。两人抱着西瓜,盘腿坐在客厅蒲团上,吹着风扇闲聊,挖着瓜吃。勺子插进瓜里,发出“唰啦唰啦”的声响。红婶给的东西,都是经过她好好挑选的,这个瓜沙中带脆,又甜又多汁。
“今年夏天好热啊……”何袅袅懒洋洋地感慨。
“那我们要不要去个能纳凉的地方?”何年归语调也懒洋洋的。
“去哪里好呢?”
“你记不记得,我们在两年前,我们约了要在夏天,去一个地方?”何年归看何袅袅。
“青岛!”何袅袅猛地想起来,然后难以置信地说:“已经两年了吗?”
何年归无奈中带着一丝幽怨,说:“是呀,已经两年了,你还没兑现。”
何袅袅掏出手机,说:“我看看最近的一趟航班,是什么时候。”
何年归惊喜,猛地站起来,往家里跑,一边喊着:“我去收拾行李!”
两个人是在第二天傍晚下飞机的。刚下飞机,就感觉这个地方,跟何家村不一样。夏天的傍晚,风是微凉的,拂过皮肤温柔又舒服。
终于跟心爱的人到了期待已久的地方,也终于如愿,定了一间大床房。何年归拉着行李去办理入住,已经有热情的小哥跟何袅袅搭讪,给她介绍来青岛一定要吃的美食,何袅袅一边听,一边认真地在备忘录里记下来。
何年归拿到了房卡,换单手拉两个行李箱,去拉住何袅袅的手,说:“不用听别人建议。我室友就是青岛人,要吃什么,玩什么。我都清楚了,你问我就行。”
何袅袅跟那位热情小哥说再见,小哥挥着手,说:“玩得开心啊!”
何袅袅被何年归拉进了电梯,何袅袅嗔怪道:“干嘛这么着急啊,我还没跟人聊完呢。”
“他也太殷勤了,我感觉目的不纯。”何年归指着何袅袅穿的裙子,“况且你今天穿得这么漂亮。”
“你想太多啦。”何袅袅说,“看你那眼神,要打人似的。”
何年归别开眼,说:“我哪有?”
“青岛小哥可不好惹哦。”何袅袅笑着说。
“怎么不好惹?”
“你没听过一段流传很广的话吗?‘青岛小哥不好野(惹),野(惹)了卯你眼,卯你眼还不敢捂,捂了捣你肋叉骨,你还不敢哼哼。’哈哈哈……”何袅袅说着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这么短的时间,你还学个顺口溜。”何年归吐槽。
“我还做了攻略呢。”何袅袅说,“我们要先去海鲜市场买海鲜,然后去啤酒屋加工,可以吃个爽。”
“那今晚就先按照你的计划走吧。”何年归说。
来到青岛的海鲜市场,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海鲜市场”。海鲜的摊位一眼望不到头,各式各样的活海鲜,在水盆、水缸里养着。各个都比平时在超市里见到的要大些、生猛些。
太多选择,就容易选不出来,何袅袅看到什么都想试一试。市场的老板们也很热情,看何袅袅卖得多,还送了一袋蛤蜊给她。
两人拎着两大袋海鲜去了啤酒屋,跟老板商量着做了一桌。有香酥虾、香辣蟹、凉拌海螺,辣炒蛤蜊,剩下的海鲜干脆一起做了海鲜烩饼。
海边的海鲜,不单单是大,也更鲜。加上大厨熟悉的烹饪,道道美味。香酥虾的壳酥脆入味,虾肉弹牙,可以不去壳,直接吃。海鲜烩饼里的小饼,切成了三角形,有一指厚,吸了各种海鲜的精华,劲道、扎实,越嚼越香。
凉拌海螺虽叫“凉拌”,其实是温的。海螺切成了片,里面拌了青红椒、大葱和香菜,吃起来很清爽,海螺肉很紧实,嚼起来很筋道,是最快光盘的一道菜。
何年归还叫了一杯扎啤,何袅袅听说青岛扎啤很好喝,也心心念念想来一杯。何年归把自己的那一杯递给何袅袅,说:“你如果想喝,就尝尝我的吧。”
“小气。”何袅袅嘟囔着,喝了一口。青岛啤酒的味道,跟她喝过的所有啤酒味道都不一样,是清爽适口的,没有明显的酒精味道,也没有那股发酵的怪味,回味还有一丝丝清甜。如果用来配海鲜,简直是完美。
何袅袅尝过之后,更加按耐不住想来一杯。何年归抓着何袅袅的手不让她点,说:“上次就是因为你喝多了,我的道德不允许我趁虚而入。这次你可不能再喝醉了。”
何袅袅明白了何年归什么意思,害羞地憋了憋笑,说:“那我还是吃海鲜吧。”
何袅袅的默认,让何年归也期待和开心起来,把盘子都往何袅袅面前推了推,说:“你多吃点。”
第116章
何年归和何袅袅是挺着肚子从啤酒屋出来的。第一顿的海鲜,实在是太好吃,以至于两个人都已经吃饱了,还忍不住再吃,就都吃撑了。
两个人手牵手走在海边,盛夏的海风带来丝丝清爽,把身上由内而外的暑气,全部都吹散了。
两个人没有乘车,一路沿着海边走回酒店。海边的舒适,贯穿室内外,好像连酒店的空调都要比家里的舒适些。
何年归进门后,迫不及待地放下包去洗澡。何袅袅先回了几个工作消息,浴室里的水声响突然响起来的时候,何袅袅不自觉往浴室瞥了一眼。
酒店的浴室玻璃是半透的,在透明的玻璃中间,做了一条一条的白色透光横条,像是打开的百叶窗。何年归的身体就在这样半遮半掩的玻璃后面,肌肉线条的轮廓,看得清清楚楚。
何袅袅有点慌张地别开脸,心跳跟着加快了起来。她又期待,又紧张,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回工作消息,索性把手机往桌上一叩。可不看手机,一双眼睛,却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那呼啦啦的水声,扰乱着何袅袅的心弦,让她有点难以自抑的烦躁。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浴室的水声停了。何年归在里面问:“你要不要来洗澡?”声音在玻璃浴室里回荡之后传出来,像是加了混响。
“你先出来。”何袅袅磕磕绊绊地说,“要……要浴巾……裹上浴巾。”
“好。”何年归的话语中添了笑意。
何袅袅快速洗了澡,出来时候,何年归躺在被子里,刚刚裹着的浴巾,被他搭在椅背上。何年归笑意盈盈地看着何袅袅,他的视线像是长了钩子,紧紧勾在何袅袅脸上,看得何袅袅两颊发烫。何袅袅顺手关了灯,说:“不要看了。”
何袅袅在黑暗中去伸手摸索床,手腕突然被抓住,猛地被拉入一个滚烫的怀抱。没有光,触觉就越发灵敏。他的呼吸起伏,清晰地传递给她。
何袅袅推着何年归,说:“我有点紧张。”
“不要紧张,有我在。”
“就是因为你,我才紧张。”
“紧张的话,路可能会比较难走,你也会不太舒服。”
“你怎么这么懂?”
“因为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
……
灯光突然亮起,何袅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年年,我饿了。”
何年归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何袅袅有点无奈,说:“晚上吃了那么多,居然还饿了……”
“因为确实比较消耗体力。”何年归笑笑,拿出手机看看还能点什么外卖。何袅袅扯了扯被子,盖住胸前,往何年归身边靠了靠,想看看有什么好吃。何年归看了一眼何袅袅紧紧抓着被子的手,问:“干嘛这么警惕?”
“专心看吃的。”何袅袅强调。
何年归不解地嘟囔着:“明明摸都摸过……”剩下的字被何袅袅的手给捂了回去。并凶凶地瞪了何年归一眼。然后夺过何年归的手机,看吃的。即便是有了肌肤之亲,被看到,何袅袅还是会觉得很羞耻。
“听说青岛的海鲜馄饨特别好吃。”何袅袅说着在搜索框里搜馄饨,居然还有几家可以送。但是打开菜单页面,却犯了难。里面的馅料种类实在是太多了――除了常规的鲜肉、三鲜和素三鲜,还有蟹黄、蛤蜊、虾仁、黄花鱼、虾虎……
“虾虎是什么?”何袅袅好奇。
“虾虎就是皮皮虾。”何年归说。有个青岛的室友,他已经了解了很多有差异的名词。
种类太多,店家贴心地给了全家福选项,每个馅料都可以尝一尝。
馄饨很快送来,一打开,满屋鲜香。靠海的青岛人已经完全拿捏了各类海鲜,无论是怎么烹饪,都不见一丝丝腥味。
馄饨皮滑溜溜的,包裹着嫩弹的馅料。不同的口味,鲜味不尽相同,像是海水,一浪高过一浪,直让何袅袅把汤底都喝完了,还不满足。
“生活在海边真的太幸福了。”何袅袅感叹。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又吃了烫嘴咸香的甜沫、比脸还大的大蒸包、又脆又香的脂渣、地方汽水崂山可乐、劲道有嚼劲的烤虾……感受了过山车一样颠簸的公交车、热闹的大学路红墙、清凉好玩的海滩……
最让何袅袅惊讶的,是青岛人民的热情。何袅袅和何年归一起去巷子里找一家餐厅,用地图却怎么导航都不对,就问了一位路人阿姨。那阿姨说:“你先沿着这条路往东走,看到红绿灯以后往南走,第一个胡同往西一拐就看见了。”
何袅袅听懵了,她几乎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只能说:“阿姨,您可以用前后左右跟我们讲一下吗?”
没想到那阿姨干脆说:“直接我带你去吧。”
何袅袅本以为是自己要求过分,让阿姨觉得麻烦了。没想到阿姨是真的走在前面,把他们带到了店门口,然后摆摆手就走了。
这热情,瞬间让何袅袅和何年归想在青岛安家。
假期结束,何年归回到学校,何袅袅又忙起了自己公司的事。只是现在公司人多,何袅袅空闲时间也多了,也经常去何年归学校找他。毕竟现在何年归是公司里的大客户,于公于私,何袅袅都有正当的理由。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转眼间,何年归就毕业了。
何年归作为优秀毕业生,在毕业典礼上发言。何袅袅被特许坐在观众席前排,仰望着台上的何年归。
何年归跟何袅袅相处的时候,一直未脱孩子气,加上他在何袅袅面前就只会做饭,让何袅袅总觉得他还是三年前那个人。可今天站在台上,才发现,他早就很成熟了。发言条理清晰,眼神坚毅中有温柔,看得出,台下有不少同学投出了钦慕的目光。
何年归发言结束,主持人上来互动,说:“你还有什么个人宣言要说吗?”
这种时候,一般会说一些名人名言或者说几句激励人的话,“学无止境,保持一颗学习的心”之类的。可何年归被问到的时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何袅袅,就望着台下的何袅袅,说:“我很感谢我的女朋友袅袅,我很爱她,如果没有她,我今天是没办法站在这里的。”
这个时候,镜头拍向何袅袅,她的样子被投在大屏幕上。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何袅袅看着屏幕里不知所措的自己,又无奈又社死。然而更社死的是,何年归突然从学士服的大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说:“其实我想在毕业典礼上跟我女朋友求婚来着。”
台下的同学们尖叫起来,哄闹着、欢呼着,礼堂里乱成了一片。何袅袅更加不知所措了。看得出何年归也很紧张,但他并不慌乱。匆匆忙忙跑下台,单膝跪在何袅袅面前,问:“袅袅,我会继续好好努力,一刻也不停留地跟上你的脚步,为你做各种好吃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何年归话未说完,眼里已经噙了泪。同学们的喧闹声,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两人一路走来的种种,突然在何袅袅眼前不断闪过,从何年归放在车门口的那双雨靴开始,两人就有了联系。何年归越来越优秀,何袅袅的身体也越来越健康,他们都因为彼此,而变得更好。何袅袅含泪伸出手,何年归激动地跳起来,把何袅袅紧紧揽入怀中。
何袅袅被何年归抱着转了两圈之后,拍了拍何年归,说:“快点把麦克风还给主持人了。”
“你哦。”何年归无奈笑笑。何袅袅总是这么理智。
何年归毕业之后,留在村子里,做了线上营养师。这样可以一直跟何袅袅在一起,两人就不用异地了。何袅袅的公司越做越大,办公地点也建在了市里。只是何袅袅这个老板,不怎么常出现在公司里。她还是更喜欢留在田园里,研究食用花的品种。
正值春季尝鲜节,街上很热闹,何袅袅又要去她的试验田里看花。她去找何年归,何年归正在跟客户电话沟通。轻轻捏了捏何袅袅的手,低声说:“你先去。早点回来,今天给你□□吃的清蒸白鱼。”
何袅袅点点头,慢慢往试验田走去,一路上都有熟人打招呼。
红婶和燕子各开了一家农家乐,生意很好,老远就挥着手,脸上洋溢着笑。
大壮已经开了第二家民宿,都建在河边,大壮奶奶在民宿前种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
何家豪的餐厅主打各色食用花,阿雅奶奶正坐在他家店门口休息,见到何袅袅就说:“今天来我家吃饭啊!”
何家村变了,家家户户都都改建了新房,道路宽阔平坦,田里种起了各个品种的食用花,村民们脸上喜气洋洋,充满希望。
却又没变,大家见了面还是“吃了吗?”“来我家吃饭啊。”还是一年四时,享受着平淡的一日三餐。
何袅袅从黄色花海中徐徐前行,看着漫山遍野的食用花,她不由得庆幸,当初自己留了下来。
改革开放时期,伟人提出的先富带动后富。虽然那时候何袅袅还没出生,但其真知灼见让她时常感慨。
村子体量小,可以用几年的时间,发生大变化。而国家体量大,任重而道远。如今已经走过了四十年,有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而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如果可以,何袅袅希望自己也可以成为带动后人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