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怜一愕,慌忙摇头:“我……我那天说心里有人是骗你的……”
她急于解释,眼神赤诚无比。
男人眼神缓缓松弛。
她刚喘出一口气,忽然,男人竟然俯下脸,径直擒住她的唇。
她身子一软,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唇齿厮磨间,传来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你说的无法让本王信服。不如本王亲自检查一下,王妃是否为本王保持了忠贞……”
他竟然怀疑她的忠贞?
难道他看到了她和段夜凰在一起的一幕?
可是那会儿夜色那么黑,他们又藏得很深,他突然就走开了,怎么能看得到?
男人在她脸上、唇上轻啄,她浑身血为之涌。
男人将她提了起来,坐在他的腿上,这样的姿势让她颤抖。
她是喜欢他的……
其实得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并不应该羞愧或者抗拒。
与所爱之人做快乐事,无需扭捏。
她虽然身手不错,但是并不如其他常年练功的女人粗枝大叶,反而她很秀美,腰很细,仿佛狠狠一扭就会折断,柔软地侵袭着男人所有的感官。
北玥流云浑身上下有热意不断地涌流。
忽然,男人将她抵在水池的墙壁上,手扣住她的细腰,更加疯狂地气息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
无数的桃花瓣被男人的动作激荡,凝聚成一道道旋涡,而旋涡中的男人,或许是因为饮酒的
缘故,已经把持不住……
第34章 叫
忽然,凭空响起一阵琴音,从院子外传来,在浴室里回荡不绝。
那凄凄切切的声音,竟然是长相守的曲调。
似乎是七弦琴发出的声音。
究竟是谁,在深夜的未央宫,弹起七弦琴?
北玥流云瞳仁里的赤红慢慢褪去,恢复了漆黑,猛地推开凤倾怜,眸光四处扫视。
“谁……”他对着窗外琴音传出的方向,大声追问,脸上的表情有些破碎,眼底更是涌起空前的痛苦。
可是那琴音竟然戛然而止。
“不……”他推开怀中的女人,在溅起的无数浪花中上了岸,冲出了殿门,站在空空的院子里,四处寻找着什么。
可是院子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不由地看向黑沉沉的夜空,仿佛在问苍天:“沫儿,是你来找我了么?”
凤倾怜留在水池中,身体的热意慢慢地褪去。
她脸上的惊愕也慢慢地褪去了。
拿浴袍裹住身体,也走出房门,正看到惨淡的月光下,北玥流云的神色凄清无比。
他笔直地站在院子中央,垂在身侧的手有些颤抖。
或许是他幻听了。
也或许他碰了那个女人,沫儿的鬼魂便来惩罚他了。
忽然,有人拿寝服披在他的肩头,他回过头正对上凤倾怜那充满不解的眼眸。
“殿下刚才在找谁?找那个弹琴的人么?”她想问他口中的沫儿是谁,难道是锦娘的小名?
“对不起。”北玥流云眼底划过一抹歉意,脸上都是挣扎:“是我幻听了……”
这种关键时候幻听,还真是……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只要你心甘情愿。”话毕,凤倾怜便转身准备回寝室。
他不愿意碰她,她也并不是很想……
毕竟没有爱情的滋润,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很快乐。
而且刚才的气氛一旦被破坏,就很难再生出兴致来。
已经有宫女整理好了床铺,明亮的红烛下,北玥流云怔怔坐在床上,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寡淡。
眼神一直阴晴不定。
锦沫已经死去,装作锦沫弹琴的人,是谁?
凤倾怜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她整理好头发,便温柔地望着北玥流云:“夜色很深了,殿下就寝吧。”
今夜,两人一起沐浴,还在浴室做了很亲密的事情,虽然最后被一曲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琴声打断,但是她对他没有那么疏离了,反而觉得很亲近。
一直触摸不到的仿佛画中的男人,竟然真实地想要拥有她。
她刚才在浴室里,被他疯狂的欲望包裹住,被这种感觉冲昏了头。
其实,她根本不介意锦娘的存在。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北玥流云并不留恋锦娘,他甚至从未和锦娘一起就寝过。
或许,他只是对女人不太感兴趣罢了。这些日子的轻慢,或许因为婚姻不由自主,拿她撒气而已。
北玥流云目光扫了一下床铺,毫无血色的唇泛起一抹嘲讽:“今夜,母后让我们圆房……”
“那就一起睡。”凤倾怜故意装作看不懂他忽冷忽热的眼神,把枕头并排放在床头:“你睡这边,我睡这边……我睡相很乖,不会打扰你的……”
北玥流云见她并不抗拒和他在一起,心底泛起一种特别的情绪,眼神也越发地复杂:“也好。”
他走过来,掀开被褥便躺在了床上,而凤倾怜也没有扭捏,和他并排躺在一起。
窗外,依稀能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应该是陈嬷嬷她们在探听他们的动静。
北玥流云忽然翻身覆住她的身子,低声在她耳边命令道:“叫……”
凤倾怜眼睛睁大,北玥流云喝道
:“不叫,就来真的了……”
凤倾怜心底一紧张。
如果在浴室那会儿,他真的对她做什么,她便不会抗拒。
但现在,热情没了,她一点都不想。
凤倾怜目光盯着他阖黑的凤眸,眼底多了一丝戏谑的笑意,红唇贴住他的耳垂,在他耳边配合地咿咿呀呀地叫了几声:“恩……啊……”
北玥流云借着月光睇着女人红透了的脸颊,唇角忍不住弯起一丝浅浅的弧度,似乎是笑,又似乎是责备。
凤倾怜盯着男人唇角的弧度,微微抿起唇。
原来他对她除了冷漠,也会有别的表情,他其实并不是捂不热的石头……
第35章 正躺在他的怀里
窗外陈嬷嬷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悄悄地转身离开。
而北玥流云也从凤倾怜身上下来,平躺在她身侧,脸色在黑暗里,越发地幽暗,阴晴不定的。
这一夜,凤倾怜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她似乎感觉到身侧男人翻来覆去,无法安眠。
她半夜似醒非醒之间,似乎看到一抹视线紧紧笼罩住她,那似乎是北玥流云。
他坐在床侧,深沉地睇了她许久许久,然后又站在窗口,手指掠过那些堆积如山的书案,发出哔哔啵啵的翻书声音……
夜色越发深沉,他心里的挣扎似乎无人知晓。
第二天,凤倾怜醒过来后,正发现自己正躺在男人的怀里,手正搂着男人的腰。
她仓皇地坐起,穿上衣服便下了床。
与此同时,北玥流云也醒过来,望着她仓皇的样子,不由地笑了笑:“你慌什么?”
凤倾怜哪里会告诉他,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一觉睡到天明。
她心里有些羞涩,不知道怎么办。
“当年在不夜城一战中,也没见你如此慌乱……”
他果然记得她。不过不记得她救过他,只记得她在战场上斩杀他的手下了。
两军对垒,他们都隔着千军万马,他都能记得她的脸,可是却不记得她单独救他的样子了。
凤倾怜低哼了一声:“那不一样,那是战场。”
女人声音隐含着一丝不悦的情绪,被男人敏锐地捕捉到。
她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你把我这里也当战场便是。”北玥流云丢下一句话,便起床,有丫鬟和太监进来伺候他穿衣,他大手一挥:“你们都下去。”他指了指凤倾怜:“让王妃伺候本王穿衣。”
丫鬟和太监笑着退出去,凤倾怜无奈,便过来为他穿衣。
她的个子比较高挑,也只是头顶到男人的下巴。
她站在他面前,为他系上铠甲的绶带,北玥流云低垂眼帘,正能看到她白腻的脖颈,还有藏在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疤痕……
她的话哪句真哪句假?她真的为别人自杀过?
他的骄傲让他抑制住想问清楚的想法,沉默地转过身去,眼底,不自觉的冷了一些。
今天是生辰宴第二天,他白日留在宫中陪父皇处理政务,晚上还要携凤倾怜参加生日饮宴,没空探究她的过去!
穿戴好,北玥流云便携带佩刀,头也不回地去勤政殿了。
凤倾怜则去未央宫正殿,向皇后请安。
“昨夜过得怎么样?”皇后道:“说说看,我有没有可能很快抱上孙子?”
凤倾怜有些尴尬:“母后,昨夜……我们还没有……突然有人在殿外弹琴,郡王就抛下我……”
“什么?”皇后有些惊讶也有些生气:“本宫已经为你们筹谋至此,你们怎么还那么不争气?”
大婚大半年了,可是竟然还没有圆房,传出去岂不是成了人家的笑柄?
凤倾怜有些委屈。昨夜那种情况,她都那么主动了,最后他突然不要命地往外面冲,弃她于不顾,难道怨她么?
皇后挥了挥手:“算了,日后本宫再为你想办法吧。你出去吧。”
凤倾怜离开后,皇后找来陈嬷嬷:“你去想想办法……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一定要让鬼戎公主成为郡王的人……否则夜长梦多……”
——
整整一天,北玥流云都魂不守舍的。
夜晚,酒宴。
北玥流云一杯一杯地饮酒,终于醉了,伏在几案上,浑身的酒气。
忽然,未央宫的角落里响起阵阵琴声……
那熟悉的嘶哑的声调在热闹的宫廷中响起,平添几分诡异。
北玥流云猛然抬头,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神情越发地不好,忽然
从桌旁站起,目光四处搜索。
银雪郡王步伐凌乱地朝着墙角走去,所有人都停止饮酒,顺着郡王的步伐,纷纷看过去。
凤倾怜心底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丝琴声那么耳熟,就好像是藏在听雪阁楼上那个七弦古琴发出的琴音,嘶哑,幽暗,仿佛泣血的哀鸣……
昨夜就曾经响起过,没想到现在竟然又开始响起了。
是谁在演奏那把琴?
她紧跟着北玥流云,朝着墙角走去。
北玥流云忽然在一盏宫灯下停住步伐,目光紧紧盯着墙角。
第36章 血色真相
墙角,一个身穿素衣的女子,正抱着一把七弦琴,一手拨动琴弦,弹出泣血一般的琴音,另外一手扶着琴身,手指甲紧紧扣着木头,几乎扣断指甲。
她脸上都是疯狂和讽刺的笑容。
弹的曲子,却是赤唐出名的丧葬曲目。
在郡王妃的生辰宴上,竟然有人弹丧葬曲!这分明是奔着郡王妃而来!
她不是别人,竟然是锦娘!
这是郡王妃的生辰宴,锦娘作为郡王妃的“情敌”,并未被宫中邀请进入。
她是如何拿走阁楼里的七弦琴进入未央宫的?
凤倾怜脸色发白,脸色难堪。
看向四周,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她。
皇帝和皇后也从最高处的宝座上站起:“什么人?怎么会闯入宫中?”
还弹着奔丧一样的曲子!
皇后的脸色已经可以用盛怒形容。
北玥流云看到锦娘,酒意立刻就散去了,脸色铁青,厉声喝道:“锦娘,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你想死么?”
锦娘脸上都是疯狂的笑意,笑着笑着两行眼泪便从眼眶里挤出,划过苍白的面颊:“今天,我就是来找死。等我和鬼戎公主说了我们的恩怨,我就可以毫无愧疚地到地下见我的哥哥和姐姐了……”
“不许再说了!”北玥流云大声喝道:“穆七。”
穆七应声而出,脸上都是为难:“殿下,我,我没能拦得住锦娘。”
“带她回去。快!”他很怕父皇母后把锦娘永远留在这里。
这是锦家唯一的骨血,是锦辰和锦沫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这是他必须保住的属于锦家的血脉。
然而已经来不及,皇后厉声喝道:“来人,把这***拉出去,就地打死……”
“母后!”北玥流云眼睛通红,转身跪在地上:“母后,求您不要惩罚锦娘……看在儿子跪地求您的份上……求您……”
慕云皇后脸上都是失望和愤怒:“当初我就是应了你的求情,才留了她一条命。可是她胆敢闯入未央宫。难道她还想找我这个皇后复仇不成?”
“哈哈哈……”锦娘忽然疯狂地笑起来:“姐夫您男儿膝下有黄金。为我哥哥跪过一次,为我姐姐跪过一次,就不要再为我跪下了。”
北玥流云厉喝:“锦娘!你闭嘴!”
锦娘却抱着琴,越过人群,走到凤倾怜身边,眼睛直直地疯狂地盯着凤倾怜:“鬼戎公主,你想知道真相么?”
凤倾怜目光颤抖地看向周边人群,又看了看锦娘,双手在身侧紧握,脸上的表情却沉静:“你想告诉我什么?你为什么叫他姐夫?”她的手指了指北玥流云,眸底似乎猜到什么,可是又不敢相信。
“你不是想知道这把琴有什么典故么?我来告诉你。”
“我已经知道。这把琴是开国皇后的遗物。”凤倾怜脸上划过一抹倔强:“你不用再说一遍了。”
“不是的。他们骗了你。”锦娘苍凉的声音飘荡在诺大的宫殿里,一字一字仿佛锤子,砸着凤倾怜的心脏,凤倾怜有些莫名的紧张,很害怕锦娘说出什么她难以接受的真相,她不想听,可是锦娘已经慢慢讲述起来。
第37章 血色未央
“曾经,赤唐有一位心怀抱负的皇子,13岁便到军营里历练。在军营里,他认识了一个姓锦的心怀天下的穷苦少年。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皇子得到皇帝的器重,而那个穷苦出身的锦姓少年也凭着战功,成为皇子的左膀右臂。”
“皇子爱上了锦公子的妹妹,他们私定终身。可是好景不长,两个国家开战。皇子和锦公子一起上了战场,结果锦公子却被敌国公主斩杀于阵前。敌国公主甚至看上了皇子,想要成为皇子的妻子。
为了达到霸占皇子的目的,她让皇后杀死了锦公子的妹妹,扼杀了皇子的爱情。
锦家并非军阀世家,人微言轻,锦公子虽然战死沙场,却并未得到任何战功。皇子即便跪地求功,都被皇帝拒绝。
锦家就这样家破人亡,而那个公主却风光嫁给了皇子,和皇子过上了夫唱妇随的生活……”
北玥流云脸色越发苍白:“锦娘,不要再说了……这不是事实。你根本不知道我这些日子心里的煎熬和痛苦。”北玥流云厉声喝道:“你想活下去就不要再多说什么!听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