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子也赞同地点了点头，盯着秦笙的眼神极为严厉与不善。
“老二家的媳妇，你看不见我吗？还是这样没有教养，不懂得喊人吗？你们大哥大嫂说得对，靳言本来在十二年前就该走这条路，被你们耽误得硬生生拖到了现在，一切都该步入正轨了，你们跟着到时候去公证处办理一下手续吧。”
秦笙忍不住地一拍旁边的饭桌，完全没了自己原本教授模样的端庄。
“她们都说，对待地痞流氓和不要脸不该太有教养，我现在深以为然。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也不要蹬鼻子上脸，我没有去找你们麻烦，你们还要上门来，是当我秦家和谢聿秋好欺负吗？你们还好意思说我丢下靳言一个人在谢家？你们还记得我死去的婆婆吗？你们还记得谢靳言究竟是谁的孩子吗？别说十二年前，就算再过十二年，谢靳言也只是我和谢聿秋的孩子，要给我们养老的，你们啊做梦吧！门都没有！”
张园园的眉头紧皱，她没料到秦笙竟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们，甚至连谢老爷子的面子都当场驳回。简直目无尊长，毫无家教，粗俗之极！
“你说的什么话！谢靳言可不只是你秦笙的儿子，他也是我儿子的孩子！谢聿秋都没开口，你一个妇人家有什么好说的？谢聿秋！过去就算了，这些年你还没学会硬气吗？”
秦笙一把拦着谢聿秋，冲在了他前面。
“老爷子，我念在你是我丈夫父亲的份上，没把你赶出去，你就该知足了。只要我和谢聿秋活着，谢靳言永远都不可能过继到他们家，也不会继承什么谢家。我的孩子，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随心所欲婚姻自由！我警告你们，再打这种念头，我不会再顾及你们是我丈夫的家人，我该收拾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谢老爷子被秦笙气的把拐杖一个劲地敲打着地板，还急促地喘着粗气，一副气得快昏倒的模样。
“弟妹，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吧！我们想要给靳言更好的照顾，你不让。现在有大好的未来让靳言去拼搏，你还是不让。做人别太自私了，靳言是谢家的长孙，你不能拴着我们谢家的长孙不放手的呀。你还有一个儿子，也能给你养老，你不亏的呀。你不遂了爸爸的愿望，你们真是大不孝！”
谢家老大一边为谢老爷子顺气，一边抬头就是对秦笙一顿指责。
秦笙身后的谢聿秋再也忍不住了，挡在了秦笙的前面。
“我说爸和大哥，这些年我都忍了，也感激你们照顾过靳言。但你们一而再再而三要抢走我的儿子，欺负我的妻子，始终处于道德制高点要道德绑架我们，简直是荒谬和无耻！我们这次回国也是要与你们说清楚的，儿子是我的，未来是他自己选的，你们别再抱有幻想了！话已至此，你们好自为之！阿川，开门送客！”
陈圳川应声将大门打开，那边的谢老爷子气得胡子都快要歪了。
“你们生不出儿子就该怪自己，总来抢别人的儿子，破坏后辈的姻缘，简直可耻！”
秦笙在谢聿秋身后补充道，还做了个鬼脸。
“好了，各位长辈别吵了。”
轮椅上的谢靳言缓缓地开了口。
“我不会过继，也不会继承谢家。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会履行谢家为我定下的婚约，你们趁早死心吧。”
谢靳言的语气尽是坚决，没有半分软弱和退让。
“我这辈子只想与建筑为伍，娶纪瑜安为妻，与她共度余生。”
第199章 新年快乐
最后谢家人与谢聿秋夫妻闹得不可开交，双方都把话说得很清楚，秦笙直接放话她会休假很长一段时间，别想着趁她们出国又来盯着谢靳言。
谢靳言只觉得心里很是疲惫，他任由陈圳川将他推离客厅，让这些长辈们去争执。他低下头看着手机，纪瑜安刚好给他发来一个表情包。
【你不在我身边，我好累。】
谢靳言毫无顾虑地与屏幕那头的纪瑜安撒着娇，那天的纪瑜安说让他把直球放在该放的地方，那他索性全都释放出来。
内敛和闷骚都见鬼去吧，再藏着掖着女朋友都要跑了。
纪瑜安似乎也守在手机旁边，给谢靳言发来了晚餐的照片。
【都是我做的，外婆说好吃，给你解解馋吧。】
谢靳言看着照片心里一暖，纪瑜安就是这样的人，她不会去逼问你的事情，而是用她的方式来安慰你。
【我好想你。】
谢靳言等了好久纪瑜安都没回复，他想纪瑜安应该是不会回复了，忽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纪瑜安发来了一张冬至的照片。
【它说它也想你。】
谢靳言的眸底瞬间盛满了温柔，他仿佛在跳动的冬至身上，看见了藏在它身旁的纪瑜安。
冬至说它想他，她也在想他。
陈圳川眼见谢靳言就跟变脸似的，一下子黯淡一下子又盈满亮光，就猜到手机屏幕那头是牵引着谢靳言心情的女孩。
谢靳言正巧抬眸与陈圳川对视，眼底的柔和毫不掩饰地展露着。
“你说她能答应不搬走吗？”
陈圳川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小的弧度，似是在鼓舞面前的谢靳言。
“万一呢？”
万一呢。纪瑜安真就听了秦笙女士的话呢？
陈圳川也希望谢靳言这一次就能如愿以偿，否则就凭着外面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纪瑜安还能有多少次可以走向谢靳言？
“如果能直接远离他们就好了。”
谢靳言话音刚落，盯着陈圳川看向房门外的视线，顿时清楚陈圳川心里在想什么。
一直以来，谢靳言没有完全与谢家撕破脸，还是看在谢聿秋的面子。谢聿秋在国外就跟他说，谢家说什么不听就是了，只要坚定地不理会，谢家人也拿他没办法。
谢聿秋当年就是这样，谢老爷子不让谢聿秋与秦笙结婚，谢聿秋直接在母亲的授意下偷了家里的户口本，跟秦笙领了证还一直住在秦家。
谢老爷子气坏了，紫砂茶壶都摔碎在地上也改变不了谢聿秋跟秦笙领证的事实。谢老爷子在得知谢聿秋要出国时大发雷霆，指着谢聿秋大骂：“你要是跟她一起出国，以后休想得到谢家的一点帮助。”
谢聿秋很硬气，后来真的再也没有靠过谢家，一步一个脚印都靠着自己闯过来的。
所以谢聿秋坚信，他都可以摆脱谢家的束缚，他的儿子谢靳言也一定可以。但他低估了谢家人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嘴脸，即便是他们出了国，也将目光盯着他的儿子，怎么样都不放过他们。
“我劝你尽快处理这些事情，不然纪瑜安要远离你的理由就会很多。”
陈圳川的神色凝重，耳畔里还在不断传来客厅那里，谢家人喋喋不休的争论声。
陈圳川小时候也看过一次，秦家带着人去谢家抢回谢靳言时，他也跟着去了。他亲眼目睹一向x对他们小辈和蔼亲切的外公外婆，对着谢家人有多么的强势，也永远记得年少时谢靳言眼底的麻木不仁。
如今似乎再次重来，他面前依旧是麻木的毫无光亮的谢靳言，只是这一瞬间他们都是成年人，不再是十二年前毫无发言权的孩子。
谢靳言木着脸，垂眸回复着纪瑜安，企图在纪瑜安这里寻求安慰。
【它想我，你也想我。】
【我解读得对不对？】
纪瑜安抱着手机，不自觉地轻笑出声。趁着纪外婆还在房间里收拾，她的手指飞速地在手机键盘上打着。
【对的，你说的都没错。】
“喵！喵喵！”
冬至适时地叫了几声，在餐桌旁翻了肚皮。纪瑜安宠溺地对翻着肚皮的冬至笑着，只觉得此刻极为安逸。
她实在是舍不得冬至，她就征求纪外婆的同意把冬至带回了家。冬至适应能力也特别好，到纪外婆家里还没有半个小时就跟在纪外婆后面晃悠了，还来回蹭着纪外婆。
纪外婆也从未尝试过家里有带毛的小动物，因为纪外公猫毛过敏的缘故，家里也不允许养小动物。她觉得新奇得很，跟冬至混熟了以后就抱着冬至上躺椅，一边听戏曲一边轻轻抚摸着冬至，一人一猫就惬意地享受着午后时光。
“这猫哪里来的？你去领养的还是买的？”
纪瑜安刚领回冬至的时候，纪外婆好奇地打量着冬至，因为在电话里纪瑜安并没有详细说明情况。
“这猫是谢靳言的，但严格意义上这也是我的猫。”
纪瑜安把前因后果实实在在地与纪外婆说了，但中间省略了自己险些从脚手架上摔下来，谢靳言腿骨折了与她同居的这些事情，只是说了十二年前她母亲住院时，冬至的渊源。
纪外婆沉默了很久，看向冬至的眼神里都变得柔和多了，好似在透过冬至回想起十二年前，纪语年还在的时候。
“谢靳言不要这只猫吗？”纪外婆疑惑地又问了起来，她俯下身抱起了蹭她腿的冬至。
冬至丝毫不反抗，乖乖地窝在纪外婆怀里。
“要的，只是暂时养在我这里。因为过年了，我要回来陪您，所以猫就想着一起带回来。”
纪外婆点着头，双眼紧紧盯着怀里的冬至。
“好，今年我们仨一起过年。”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纪瑜安迎来了与纪外婆的年三十，她与纪外婆一同忙活着年夜饭，还给冬至做了豪华版的猫饭。
下午六点准时开饭，纪瑜安的心被一阵巨大的满足填满，她看着餐桌对面坐着的纪外婆，还有她脚边埋头吃着猫饭的冬至，忽然觉得这一切真好。
“外婆，希望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我要一直陪在您身边。”
纪外婆眼见纪瑜安拿起面前的果汁要敬她，她也笑脸盈盈地拿起面前的果汁，难得过年纪瑜安同意她喝上一点点。
“小安，外婆希望你工作顺利、身体健康，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珍惜眼前人。”
纪瑜安瞬间就明白纪外婆的言外之意，借着过年她也想与外婆探讨。
“外婆，我知道您是怎么想的。谢靳言的家境跟我相差甚远，我也不想重蹈我母亲的覆辙，所以我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走向他。”
纪外婆却罕见的不是劝她的语气，也是认真地询问道：“你实话告诉外婆，你喜欢谢靳言吗？”
纪瑜安听着耳边冬至吃饭的吧唧声，脑子里闪过的全是她跟谢靳言一起住时的画面。
她完全骗不了自己，粉饰太平地说自己不喜欢谢靳言。
“喜欢。”
她的嘴比脑子还快地回应着纪外婆，她反应过来后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小安，你已经有答案了，剩下的路该你自己走了。外婆很喜欢小谢，但不再会强迫你决定了。小安，新年快乐。”
她看向纪外婆眼底的认真，也点着自己的头。
“新年快乐，外婆。”
纪瑜安的脑子一直循环播放着她与谢靳言相处的场景，直到晚上接近零点前她洗漱完，她回到床上看着大家的祝福微信。
零点零分，她准时收到了两条微信，一条是温时慢。
【安安，新年快乐！今年必须给我接很多修复的单子，攒很多钱！】
纪瑜安笑着给温时慢回微信，思索着温时慢今天大概不用值夜班。
【慢慢，新年快乐！温医生今年依旧要努力救死扶伤，迎接更多新生命的到来！】
纪瑜安回复完退出了温时慢的界面，看见了谢靳言的微信。
【纪瑜安，新年快乐。】
【希望能与你一起过春天。】
纪瑜安的心里忽然就有了答案。
这会是一场到得了春天的梦。
第200章 车祸
大年初七的早晨，纪瑜安在床上自然醒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冬至在她的床边睡得香甜，随着她的动作还翻了个身，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她蹑手蹑脚地从冬至身旁绕开，翻身下了床。
这几天难得休息，她就熬夜看视频，早上也就起得很晚。纪外婆丝毫不在意纪瑜安的作息，想说让她想熬夜就熬夜吧，等到上班的时候也不可能熬得动的，反正午饭会留给她的。
纪瑜安一直觉得纪外婆在该民主的时候，也极为民主。所以她没有感受到其他人迫切想要离开长辈的心情，反而觉得在外婆身边住也没有半分压力。
纪外婆听见纪瑜安起床洗漱的声音，就从躺椅上起身给纪瑜安热了菜，好让纪瑜安一洗漱完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纪瑜安洗漱完出来，就看见三菜一汤摆在桌面上，还有一碗饭已然盛好放在了桌子上。冬至不知何时跟在纪瑜安身后，蹦跶且熟练地跑到客厅跳上了纪外婆的腿上，拱了拱纪外婆的肚子才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冬至，你倒是极会拿捏人心。”纪瑜安好笑地看着冬至的一系列操作，总感觉冬至就是知道这个家是纪外婆说的算，便疯狂讨好纪外婆。
纪外婆还很吃这一套，一把把冬至搂在怀里，还把毯子盖在了冬至的身上。
“瞎说什么，小猫能有什么坏心眼？”说着，纪外婆又伸手抚了抚冬至的小脑袋。
纪瑜安坐下埋头吃着饭，瞬间横扫了盘子。
她刚刚吃饱喝足，就听见门铃响了起来。
纪瑜安疑惑地起身到玄关处，趴在门上的猫眼看了看，外面是行动自如的谢靳言。
她一下子拉开了大门，撞进谢靳言盈满笑意的双眸里。
“纪瑜安，新年快乐。我来给外婆拜年了。”
纪瑜安的视线往下移，谢靳言的腿分明已经恢复如常。他的手里还拎着几袋东西，看上去是进货的模样。
“你腿好了吗？”
她回头看了看客厅的纪外婆，又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询问着谢靳言。
“好了，现在行走没问题了，就是不能跑跳。”
谢靳言的脸瞬间变得更为温柔，也配合着纪瑜安的音量压低着声音回答。
“小安，是谁呀？”
纪外婆的声音传到了纪瑜安和谢靳言的耳里，谢靳言倾身上前，纪瑜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谢靳言好笑地看着纪瑜安的反应，没去纠缠打趣，径直走进屋子里对着客厅的纪外婆打着招呼：“外婆，是我来给您拜年了。”
纪外婆眼见谢靳言提着那么多东西来家里，抱着冬至就站了起来走向谢靳言。
谢靳言轻车熟路地换着鞋，冬至从纪外婆怀里跳了下来，冲向谢靳言的方向疯狂蹭着谢靳言。
“果然是你的猫，还是跟你亲近。”
纪外婆笑看谢靳言与冬至的互动，又看着那些放在地上的东西。
“小谢，你来就来了，那么客气做什么？你吃了吗？要不要外婆给你做点？”
谢靳言摇着头，一把捞起了在他周围打转的冬至。
“不用了，外婆，我吃过了才来的。这些是我母亲准备的，她回国了。她让我来征求您的意见，如果您方便的话，她想找时间登门拜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