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宴泽将视线抛洒,见到的只有女生穿温婉风露肩杏色纱裙的身影,肩上背着一个湖蓝色的双肩书包,手里捧着厚厚的书。
发色是乌黑的,用一根带草莓花的卡通黑发绳扎在脑后,一条柔顺的长马尾,随着她走路的姿势清丽的晃动。
皮肤很白,挖空的裙肩露出的两个肩膀小巧圆润。
迟宴泽一看就知道她跟那些整天围绕在他身边的女生不一样。
她这种太乖了,他根本不会考虑下手去撩她,因为乖乖女的心很容易被伤害,事后要是轻易的掰了,她们被伤了,他会觉得很罪恶。
这是迟宴泽的认知。他从来不碰这种类型的女生,其实他懂,她们也许自认平凡,但是也许存在在灵魂深处的自尊心会更强。
“看什么呢,好看吗?陈颂,你烦不烦,怎么能这么欠,当我死了啊?”见迟宴泽毫不避讳的朝离去的那个医学院女生看去,苏玟夏不爽到了极点。
“是不是还嫌每天让我头疼的不够多啊?”她娇嗔着,闹起了大小姐性子。
“开个玩笑而已。”陈颂笑笑,抿了口马克杯里的咖啡,然后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其实这两年陈颂都亲眼看到了,苏玟夏真的不算是迟宴泽的女朋友。
外面一直在下雨,还下得有些大,他们是来避雨的,不然也不会进来,学校咖啡馆的咖啡,一般他们是喝不下的。
“走吧。雨小了,晚上陆允锦过生日,在绿灯港包场,去晚了不好。”
陈颂觉得这里的咖啡真的不好喝,他跟迟宴泽趁着无聊说几句荤话,苏玟夏也不让,太无趣了,于是就要求走。
绿灯港是京北一个著名的美式娱乐会所,瞄准的客体是年轻类的,财力丰富的消费者。
到京北来两年了,迟宴泽现在唯一瞧得上的就是这里,他在里面长年累月的包了一个包厢。
“行,那就走吧。”迟宴泽明白了陈颂的意思,答应了。
苏玟夏跟着他们,从来都是被安排的类型,他俩说走,苏玟夏只好跟着走。
三人从咖啡馆走出,下楼,来到校园餐厅门口,见到外面雨其实很大。
是入夏的阵雨,雨点打得校园内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
陈颂又留意到那抹俏丽的杏色裙摆,适才在咖啡馆里没看仔细,现在一眼望去,他将她曼妙的身材曲线尽收眼底。
陈颂叫迟宴泽:“泽爷,前方斜四十五角度。”
迟宴泽抬眼,漫不经心的看过去。
女生侧脸莹润洁白,脖颈修长,着及膝长度的杏色乔其纱连衣裙,一双腿笔直,脚踩白色系带帆布鞋,站在屋檐下躲雨。
她忘记带伞了,因为强烈雨势不得不滞留在原地。
迟宴泽扬声问:“谁啊?你认识?一直叫我看。”
“不知道,挺绝的。”陈颂说。
这种绝不只是因为她的身材跟长相,更因为她身上的那种冷感的气质,会让瞩目她的人得到一种关于优美隐喻的联想,如同诗里写的那种。
她是在冬日东栏篱笆下铺陈的新雪,安静凛然,洁白无暇,清艳绝伦,等到太阳一出,就任性的孤高的化了,并不能被任何人占有,却叫任何人都念念不忘。
见两个男生都被那个医学院女生吸引到,苏玟夏特别不赞同的生气,“哪里绝了,浑身上下凑起来能有一千块吗?一副穷酸相!”
“呵。”迟宴泽不屑的牵唇笑了。
原来这就是苏玟夏衡量一个人的标准。
知道自己再多看这个女生几眼,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发生,迟宴泽说:“走吧。去车上,站这儿挺傻的。”
于是,三个富家子弟撑伞路过没带伞的周柠琅,上了一辆银色的库里南。
那也是迟宴泽的车,但是这车上的是京北的牌照,因为是新买的,在大一下学期刚开学的时候,他嫌他的跑车去京北郊外攀岩装不了太多装备,于是就随便买了一辆越野车。
线条感强烈,涂装颜色超级矜贵的越野车很快在雨中离去。
周柠琅看着他们路过,想了一些不该想的事,很快回神来。
手机上一条邀约她去暑期兼职的微信出现。她投的简历通过了他们的初选。
待遇是一天八百二十元,一周只干两天,周六跟周日,大提琴演奏。
周柠琅回复:【好的,谢谢通知。】
等她再抬头,迟宴泽的库里南已经驶远。
周柠琅继续站在原地等雨停。
下雨的时候,她不太喜欢淋湿自己,那样会弄得自己很狼狈,她本身也不是一个着急的人,她可以慢慢等。
第17章 绿灯港
绿灯港今天有人包场,门口停泊的全是天价豪车。
周柠琅打车从北清大来,那场突兀侵袭城市的阵雨已经停了。
这一带是京北的酒吧街跟夜店区,她第一次来,有点找不到北,找到面试地址的时候已经迟到了。
金碧辉煌的会所前厅里灯火通明。
正欲进入的周柠琅被拦下,门童觉得她不像是要进来消费的样子,而且今天有贵客包场,来参局的都是一些贵人。他们怕周柠琅破坏贵客们的雅兴。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
“我是来面试的,我找詹珍妮。”周柠琅说出那个跟她联系的那个女经理的名字。
这儿的确有个大堂经理叫詹珍妮。
绿灯港隶属于一个巨型国际酒店集团,储运集团,詹珍妮是从港城储运的五星酒店调过来做大堂经理的,还是个高材生,拿着澳大利亚某知名学府的酒店管理专业硕士文凭。
“我跟她约好了八点见面。”周柠琅出示了詹珍妮约她来这里见面的微信,门童问过之后,将周柠琅放了进去,姿势礼貌但是态度却很冰冷的带她进去。
“詹总的办公室在楼上三楼。”站在大厅的侍应为周柠琅引路。
周柠琅的脚踩在那些质地柔软的地毯上,脚步有些发虚,不到二十岁的她第一次踏足这些声色场所,浑身不适。
她家里管她很严,她上中学的时候,连学校附近的网吧都只去过一两次。
酒吧跟KTV这种场所更是只在班级搞活动,被班长动员,要求全班同学都去参加时,她才勉为其难的去了一两次。
现在,走进绿灯港这座酷似奢侈宫的奢靡会所,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她也思忖了好久是去做家教,发传单之类的这种低级兼职,还是做这种来钱快的。
她事先仔细了解了这里是正式的休闲场所,隶属于世界知名酒店集团储运酒店,北清大的酒店管理专业好多学长学姐毕业了都进这个集团就业。
最后,她才来这里。
“就是那里。你过去就行,詹总在办公室里。”楼道上站着的侍应给周柠琅指了指。
“好,谢谢。”周柠琅点头。
周柠琅走过铺陈着紫色地毯的廊道,暗夜星辰般的灯光布景在她头顶漂移,空气里满溢着让人感觉晕眩的香气。
一楼大厅连着花园,有个著名的摇滚乐队在露天演唱,周柠琅看出来了,原来今天有个阔少爷在这里过生日。
来面试的周柠琅碰巧遇上了。
詹珍妮的办公室在三楼,生日宴的主场所在一楼大厅跟花园。
上了三楼以后,即使隔那些纷华靡丽有些遥远,周柠琅也算是身临其境的感受到了这一切是多么让人醉生梦死。
那些生来就有钱有势的二代们像昏醉迷蒙的飞蛾一样,围绕在一起,纵情声色。
周柠琅抬首,见到前方墨绿色的霓虹灯点点星迹,像萤火,点在靠近露天的布景墙上,制造出旖旎又暧昧的情致。
绿色是一种好颜色,它昭示着生命力,也刺激人的欲望。
绿灯的时候,开车的人总会想要点油门提速。
这个布景做得真的很好。
是这个顶级销金窟最具代表性的一处软设计。
在那暧昧的氛围里,男生跟下午在校园咖啡馆里,周柠琅遇到他时一样,穿休闲黑色衬衫,下身是修身浅灰牛仔裤,奶白帆布鞋。
很随性的打扮,敞开领口两粒扣子,露出参差的锁骨跟骨骼感强烈的喉结,姿势懒痞的背靠墙站着。
冷白的脸被那些绿灯照得莹莹泛绿,显得更白了,斥满冷感的欲。
骨节分明的手瘫软得像没有骨头一样,被他怀里的女人拉向她莹白的腰肢。
眼看就要搭上了,他故意装作没力气,从她腰肢边滑了下去。
“讨厌,不兴你这样的。”她再拉过来,搭在她腰上,要他搂她,娇嗲的拖音指责他,“都这么久了,还不碰我。”
他听完这个这么久后,于是再让他的手打滑。
她再娇嗔,继续拖音:“你闹什么啊?”
他不语,手又一次打滑。
她扭了扭自己的腰,发起主动攻击,将纤柔的身子朝他身上蹭去。
他太高了,她也不矮,可是还是觉得跟他距离那么远,她不信,垫脚跟他面对面的磨蹭上去,嗓音愈发的娇甜,“到底亲不亲我?不亲我要生气了。”
她穿吊带亮片礼服裙,胸前两团鼓鼓囊囊的,就探在他眼皮底下,时不时故意去碰他的硬胸膛。
他们靠得那么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碰上了的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染在她胸上了。
她愈发为他脸红心跳。
他真的好蛊,跟她这么靠近,什么都不对她做,她身子就为他发飘了。
在那股子让人晕眩的煽惑下,她勇敢的凑唇,想主动吻他。
他果断移开线条锐利的下颚。
她最后亲到空气了。这样的情形不是第一次。
终于,“迟宴泽,今天必须亲我!”苏玟夏的耐性用完了。
“后面有人来了。苏玟夏,你害点臊。”迟宴泽提醒她。迟宴泽见到了一个单薄的身影上三楼来了。
“你别管嘛。都好久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苏玟夏不想就这么被打断,她今天好不容易找个场合跟迟宴泽亲近。
今天是陆允锦的生日会,迟宴泽喝酒了,被他们灌的,还喝得不少,苏玟夏想男人酒后都会乱性。
苏玟夏想抓住这个机会跟他锁死。
陈颂有一天说漏嘴了,迟宴泽还是个处。
虽然身边漫天翻飞般的来来去去了那么多只飞蛾,迟宴泽还在等那盏能让他找到方向的,在迷蒙的白雾里为他亮起的绿灯。
“迟宴泽,谈恋爱真的不兴你这样的,凭什么你跟那个北影的校花去开卡丁车不带我?你们还开两天,还一起住酒店?暧不暧昧啊?她晚上去过你房间没有?”
在拐角处驻足的周柠琅亲眼见到迟宴泽的手再一次被苏玟夏拉向她。
这一次部位不是腰,是她套在性感礼服裙里的两团酥。胸。
周柠琅的眼睫剧烈的浮动,她真的不想看到这种他跟他女朋友调情的画面,她以前看得太多了,现在让她站近了再看,她会觉得更难受。
她站在楼道转角的阴影里,迟宴泽知道有人来了,但是不知道这人是谁,只依稀看见是个女生,还以为是陆允锦的朋友。
今天他们飞院的陆允锦在这里举行生日派对,请了很多人,北清大校园里的,其他学校的,还有一些社会上的,方方面面的人都来了。
对方自出现后,便小心翼翼的站在阴影里,迟宴泽没留意到她是谁。
但是迟宴泽并不是做戏给这个第三者看,才不碰苏玟夏。
因为他真的腻了,烦了。
跟苏玟夏在一起是为了给陈颂面子,他到京北来上大学,陈颂照顾了他不少,此前陈颂专门跟他聊过苏玟夏这个人,还有她家里的背景,意思就是能做戏就做一下,算是给陈颂面子。
在入学的这两年,迟宴泽才会跟苏玟夏若即若离的在一起,但是迟宴泽记得自己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苏玟夏是他的女朋友。
苏玟夏倒是一直在对外狂秀恩爱。
“苏玟夏。”迟宴泽抽掉了被苏玟夏抓住的那只手,并且将它举高,不让苏玟夏再有机会碰它。
“我们就到此为止。”他口齿清楚,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苏玟夏的眼睛说。
“迟宴泽,你说什么?!”苏玟夏异样震惊。瞳孔都在颤动。
身段颀长的男生站在那道绿灯的背景墙前,从裤袋里掏出一根烟,低头,衔在嘴角,再抬眸来,那双粲然的桃花眼里已经毫无波澜,盛满厌倦。
“从现在开始,别来缠我了,我不高兴被你缠了。”他冷漠至极的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苏玟夏被气得如同花枝乱颤,连问三次。
这是哪里刮来的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风,把苏美人的温柔甜美人设都刮掉了。
“不为什么。”含着那根没燃的烟,迟宴泽很冷淡,他低头,伸手进裤袋,专心的摸打火机。
现在他对嘴里这根烟的兴趣都比苏玟夏大,起码它能让他感到片刻的清净。
“如果非要理由的话,就是我觉得你的胸太小了。我不喜欢摸。”
男生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真的是个让她被他拒绝的理由。
争执的发生就是苏玟夏拉他那只看着就让人浮想联翩的手到她胸前,要他染指她的软玉温香。
然而他却剧烈的拒绝了。
苏玟夏以为只要是个男人,在这种场合都会受不住自己。
哪有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但是却有有胸摸却坚持不摸的迟宴泽。
“你说,说什么呢。玩笑开大了好吗,是不是最近总被教练员抽中做示范,练习强度太大了,累着了,不高兴?”
苏玟夏试图缓和他们之间的气氛,故意放缓已经着急了的语调,“不高兴你别拿我撒气呀,我已经那么懂事了。从大一到现在,你身边有多少相好,我都没真正的干预过,我今天就说一次你去开卡丁车,没带我,你气这样至于吗?”
苏玟夏说话的分贝愈发低下去。她太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