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的事和冯家妇关不着。”赵四海转向落寞不语的冯满成兄弟,“若你们也和你妈一样想,那往后和莱莱还是别来往了。
这么些年,你们‘姥爷’喊了几回?前头是我没叫你们登门,可之后呢,我被莱莱喊去给你们出头分家,也没说不叫你们登门吧,谁专来看过我老头子?人心换人心,老头子可不糊涂。”
赵四海这一番话,冯满成兄弟俩的脸倾刻间烧成了红布。
这会儿他们才知自己根本就没立场。
见他们还算知羞耻,以后就是外人了,该讲的礼数还是要有的。赵四海对冯满成说,“按理今天你结婚的日子不该来讲这些,可今天不当面说清楚,老头子怕后头总被堵家门说,你家里起的头,只好你担待吧。好好办酒,我们就不叨扰了。”
见赵水柳还要上前,兄弟俩一左一右拉回她,“妈,你别再闹了。”
赵四海自觉该说的都说完了,又得了田永根应承明早去了就给他先开证明,他招呼自家的俩孩子:“莱莱重润咱回家。”
直到三人出了院子,那边田凤花才敢冒头问是不是该上菜了。
上次亲见赵四海一脚踩下去瓷器就碎成沙,这回一见赵四海的身影,再想起自己刚才的煽风点火,她躲得比谁都快。
其实见过的谁不怕呢,冯大锤从头到尾都没吭一声,冯有福也只敢擦边劝几句,赵四海他们确实惹不起。
刚进门就遇到这样的事,虽没有从头细说,可顾湘心思灵秀,也听出了七七八八,冯满成没争过冯莱莱,冯莱莱从冯家脱离出去了。
赵四海的本事都知道,不出工也有钱花有粮吃。
可能日子比村里人好过些,顾湘却看不上。
冯满成还想让她的孩子给赵四海学整骨,她是绝不会答应的。
她本来是嫌弃的,可看到冯莱莱很愿意,就连李重润都肯让孩子将来姓赵,这让她又不确定起来。
她嫁来冯家就是想抄冯莱莱后路,让她既遭李重润厌弃,又没娘家可靠的。
可现在却一条也没实施成,顾湘有些气馁。
她牺牲这么大,这绝不行。
——
回到石屋,看时间才十一点半,时间还算充裕。
大事抵定,算是和不孝女彻底撇清了,赵四海竟觉着卸下了好沉的包袱一样,从没有过的轻快畅意。
都没用冯莱莱和李重润再求,他老人家大手一挥,“拿几块饼子,姥爷领你们屋后头上山。呆会儿你俩比比脚程和准头,午饭是干吃饼子还是有大荤,得自己显点本事了。姥爷今天就等着吃现成的咯。”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两人通力合作,装了饼子,冯莱莱还把空间里觉着能用上的调料都装了一些出来,装了一书包,又换了身破旧方便的衣服,用时不到十分钟,快赶上行军速度了。
赵四海带两人从他的石屋后绕过去,沿着引下来的溪流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了山脚下。
这一片儿半山腰下几乎都是陡直的山壁,赵四海带着他们在山壁下左右巡视了一番。
赵四海指着一处对两人说:“这里你们还得再等等。”
这意思就是对他是构不成难度的。
这里山壁最陡峭的地方直成九十度角,除了藤枝悬垂攀爬,间或壁缝处见凹凸,太险了。
李重润更了解一些,这样的山壁,攀岩高手不带装备都不敢挑战。
两人一起向上望去,都是悠然向往。
赵四海脚下不停,带他们又往左边走了十多米,来到山壁稍缓处,山壁的植被和缝隙也更多更密些。
“第一次就从这儿上,以后咱们半个月就上次山,一个月后你们从最陡的地方试试。我先上,你们看好了再跟着。”
话落,他一个跃步,脚尖在山壁上轻点数步,人已经轻灵地飞纵上了两米之上。
之后他随手抓着藤枝借力,脚都不往壁缝里落足,仍只在壁上点踏,手脚快速闪换,下面两人目不暇接间,赵四海人已经到了壁顶。
他往下喊话:我喊开始,你俩一起,看谁有本事先上来。”
那还等什么,两人摆好姿势,眼里都是势在必得。 虽然还在追求表现期,这会儿李重润可没有想让份儿。
第42章 比试
从知道冯莱莱坐着吐纳就是练功, 内功是真实存在的后,李重润也开始十二分地努力起来。
这半个月来,扎马步, 学拳脚招式,他自觉进益良多, 就是赵四海也几回夸他悟性没的说,竟也能弥补下根骨的不足,两下取长补短, 时候长了或能颇有建树。
这些话大大激励了李重润,也是他不过习武几天, 身体素质明显见好, 气喘无力没了,精神饱满了, 上辈子专业健身教练陪练多年,也没这么立杆见影的效果。
他起初不过是想锻炼加强体质,可这会儿已不这样想了, 他真的对传统武道产生了浓厚的学习兴趣。
最近十天, 他开始早起半个小时扎马步练习之前的内容, 等冯莱莱起来打坐时,他就专跟赵四海学习新的招式内容,效果就更显著了。
每天四点半起床,他白天竟一点不觉着疲累犯困, 相反还体力充沛, 丝毫没有倦怠之感。
勤能补拙, 他比冯莱莱多练, 总不能被落下太多了吧?
差生李重润是抱着这样想法的。
半山腰山壁上,赵四海一声大喊:“开始!”
两人同时动作, 开始攀爬。
李重润这么久的套路招式不是白练的,虽不能像赵四海那样连环飞脚,可跃步腾挪的动作还是很优美有章法的。
他起势很速度,抢先了冯莱莱好几步。
冯莱莱每天只静坐,什么招式动作也没学过,山也险陡,她不敢托大,开始只老老实实抓着藤枝,脚下小心地踩着壁缝往上爬。
前半程,李重润几个动作后已遥遥领先。
这让他放心不少。
就跟雄性求偶其间,都是全方位展示自己的优秀和美丽。
李重润现在也是有点这个心态,他想让冯莱莱觉着自己是高大完美光辉的。
领先优势已这么明显了,李重润又想也不能让冯莱莱输得太难看,想着要不着痕迹地放些水,总之他要赢,冯莱莱也要高高兴兴的。
为了成功谈上恋爱,他也是费劲了心思。
现实却是骨感的,还没等他缓下动作,冯莱莱已经开始后程发力了。
谨慎爬了半程,发现自己手脚不是一般的灵活轻盈,眼神敏锐,记忆力非凡,周遭环境只扫一眼即刻在了记忆里,尽在掌握。
眼脑肢体的协调几乎是同步的,手脚利落有绵长的后劲儿。
哪怕只是最普通的攀爬动作,可因为她的动作转换迅捷流畅,看着也有惊人的爆发力。
几个爬坡,冯莱莱就已追尾到了李重润身后。
她也是个坏的,娇俏地笑着:“李大侠,后面狼来啦!”
扰乱完对手的军心,她手脚不停,靠着质朴无华的动作反超,先一步登顶成功。
李重润再奋起直追也没用,落后她三个动作上了山壁。
山壁上,赵四海也没想到。
最近李重润在武课上多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他又确实脑子好使,悟性远超常人。
孙女练习吐纳毕竟时日尚短,他预估今天上山的比试,最好的结果就是两人平局。
看到李重润虽神情如常,可眼里的点点失神还是被赵四海捕捉到了。
入了武道,最怕一起学武的人里有天赋强者,被打击到没了自信都是轻的。
最近被他捧得挺美,赵四海难得起了同情心,安慰说:“重润不怕,回头姥爷再给你想法子,保你差不了太多。”
李重润是真觉着挫败了,他没少听周围朋友说过,女生大多都有慕强心理。
现在他武力值差这么多,冯莱莱还能瞧得上他吗?
“姥爷,你哄我,这样只会越差越多,我拍马也追不上莱莱了。”李重润也不掩饰低落了。
“姥爷要不给他绑个沙袋啥的,一段时间后保证能身轻如燕。”冯莱莱不太负责任地出着主意,霸总失意,她看得挺欢乐的,实在生不出同情心。
没想到却歪打正着了,赵四海对李重润说:“这个行,重润你要能遭起这份儿罪,手腕腿上绑沙袋是个好办法,当年家里内功入不了门的兄弟们都绑,坚持下来的都有所成了。”
李重润立刻有了精神,“姥爷,下山你就给我弄,我能坚持。”
赵四海最喜欢在武道上有追求的,拍着大腿干脆道,“行,我说个样子叫莱莱给你缝。”一时大意,后面又很顺口地,“只一个,可不好半途而废,将来离了这里,没我看着,你也要坚持下去,不然别跟人说是跟我学的功夫,我丢不起那个人。”
李重润多敏锐一个人,马上听出不对来:“姥爷,去哪儿不都是咱一家三口吗,听着怎么像不要我了?”
赵四海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穿了,可说都说了,他又不想编话。
而且他察觉到李重润的态度不对,这是想踏实安心过日子的样子啊。
那咋就不和孙女做真夫妻呢?
他疑惑地看向冯莱莱。
一年后分道扬镳是事实,说出来也没什么。
冯莱莱还觉着李重润装得太过了,得亏她跟赵四海打过预防了,不然他这不是欺骗姥爷感情吗。
瞟了他一眼:“李技术员现在八方来请的,那位傅同志昨天走的时候不还给你留话,说你想去省城随时找他吗。姥爷也觉着我配不上你,私下都劝我不要强赖着你,你要想走我们会平常心对待的。”
冯莱莱等于是把话挑明了,李重润随时走都没问题。
为什么赵四海待他不像最初了,李重润这下全明白了。
若是那会儿就知道了,他肯定会觉着彼此心照不宣最好了。
可现在这样,人家长数着日子等他走呢。
怪不得刚他说将来的孩子都姓赵,赵四海没激动也没关心,感情是当他信口开河了。
必须不能如此被动,姥爷这里他要争取过来。
“莱莱你别误导姥爷,有姥爷有你才是家,你们不走我能去哪儿?”李重润厚着脸皮表决心。
这人是要闹哪样啊?她铺垫的大好局面他都不接招,就为了功夫没学好?
她就要过去拽他说清楚。
李重润却紧跟着赵四海就是不给她机会,“姥爷我饿了,哪儿能搞来好吃的?”
赵四海也留了心眼,他不是没年轻过,很快瞧出李重润看孙女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喜欢,跟最初时已是两样。
他就说嘛,他的孙女哪哪儿都好,看不上她的都是眼瞎的。
现成的孙女婿,还是出息懂事会讨喜的,想长久的留下来,赵四海当然乐见。
不聋不哑不作阿翁,他这个姥爷更要前事不究才行。
他指着前头大片的林子,“里面藏着山鸡野兔,就看你俩有没有本事了。”
李重润像个少年一样撒腿开跑,之后转过来倒着小跑着,肆意张扬地:“冯莱莱别比了,你连鱼都不敢杀。要不我打只山鸡你摘点蘑菇配着?”
正午的阳光在林间的缝隙撒下点点碎金色,四月的山间已染上层层新绿,万物复苏的春季,满目的生机盎然。
蘑菇是要采,她也确实不敢啥鱼宰鸡,可这么赤果果的拿出来说,这是忘了刚才比输了的灰头土脸吧?
“手下败将少吹牛了,还是我抓山鸡你负责善后吧。”冯莱莱笑着跟着去了。
“冯莱莱,打人不打脸知道吗?”
“切,是你先揭我短的。”
听着林子里断续传来的笑闹声,赵四海不紧不慢地走着,时不时弯身拔开植被,看到中意的药草他还要摘了放到背着的筐里。
他觉着靠着那俩是吃不上好的了。
林子里扑腾一番后,才发现山鸡和野兔都不是那么好抓的。
两人先头说着话往里走,林间的小动物们已经都先一步遁走躲藏了。
这片林子里兜了两圈,两人一无所获。
最后还是出来找赵四海求教,两人才知道山鸡和野兔可不是等着你来捉的。
又往前翻了个坡,吃一堑长一智,终于见到了山鸡数只。
两人奋起围抄,奈何人家是长翅膀的,哪怕林木茂密,飞不远,可只要飞到稍高的树枝上,两人就只有陪着兜圈的份儿。比速度是败落了
大概看准了两人奈何不了它们,可能也累了,两人不靠近,山鸡们也不躲了。
这活脱脱就是邈视加瞧不起了。
李重润拣起石块儿,今儿不打下来一只,他都没脸下山了。
冯莱莱被兜累了,也发了狠,跟着拣了一堆石子儿。
不过,打到了算谁的呢?
这个可不能含糊,刚好李重润衣兜里插着钢笔,两人又头碰着头,把手里的石子儿一半儿染上钢笔水儿算冯莱莱的,两人才算打好官司。
冯莱莱还来了个战术藐视,“李重润我让你三招呀?”
看着娇俏可人的佳人,李重润真是又爱又恨。
也是心痒难耐,故意凑近了,挑眉笑出了无限春意,“冯莱莱,你看我头发是不是长出来点儿?帅不帅?”
猝比不及防下被帅了一脸,“卧槽,李重润你好心机,想用美色扰乱我。”跟着就是后仰躲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