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她还以为是错觉,可最近她已经很确定了,它真的在长,参须最起码往外蔓延了有半厘米了,而且参须也多冒了两个头了。
上次怀疑不对时,她用尺子量过了,还数了参须的数量的。
参祖宗还在长,所以冯莱莱也想孝敬姥爷,给他泡点参酒的。
还长势良好的参祖宗,既能给姥爷泡酒,也不耽误卖钱,多两全其美。
不过她也想好了,到时肯定不能全卖,不差钱的前提下,好东西家里也要留点嘛。
这时,李重润拿出收音机递给赵四海,“姥爷,这是我和莱莱孝敬你的。”
赵四海接过来,把在手里就爱不释手起来,“这下不用等村里广播里的戏了,姥爷生受你们的了,谁能有我这福气咯。”
“姥爷,是李重润给你买的,我可没出钱哦。”冯莱莱实话实说。 “你们夫妻一体,一样的。”赵四海可不听她的。
李重润眉花眼笑,“就是,我的还不就是你的。”
狐疑地看向对面的两位,总觉着这两人背着她有什么协议了。
李重润忙挨过去教赵四海怎样调收音机,赵四海也学得全情投入,冯莱莱又无从分辨了。
听着收音机播报的新闻,好酒好菜,家里又添了新成员,钱景一片大好,值得庆贺,冯莱莱也跟着喝了小半盅酒。
小二灰虽不能上桌,她找了个搪瓷小饭盆出来,舀了两汤勺土豆兔肉汤,往里撕了半个杂梁饼子泡软,又给里剔了软烂的兔肉,摆到它面前。
小二灰闻着香味儿,并没有马上埋头吃,反是嗯嗯嗯地在嗓子眼里哼唧着,围着三个人坐的饭桌转了一圈,再看时,小狗眼里正往下淌泪呢。
这孩子太会煽情了,冯莱莱安抚着它的小狗头,让它快吃,它才听话地埋进饭盆,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这小狗怕是有日子没吃饱了。”赵四海都怜惜起来,转头跟小二灰,“到咱家管你吃饱,你安心呆着啊。”
没想到小二灰听懂了一样,还知道抬头给他嗯嗯两声。
赵四海对今天的鱼和虾赞不绝口,说冯莱莱厨艺又上了新高度了。
李重润跟着应和,爷俩差点把冯莱莱的厨艺夸成了地上仅有。
这就太过太假了,冯莱莱赶紧起来揪着李重润去刷碗。
赵四海眼不花不说,还利着呢,小两口下山是什么情形可躲不过他的眼。
小夫妻是不用想着散伙了,想着可期的重孙辈,赵四海捧着收音机听着戏,美滋滋地踱步回自己那边儿去了。
赵四海一走,李重润就不老实起来。
他刷碗都要冯莱莱陪在一边,冯莱莱不肯,他就要过来捞人。
想到在山上时,就是这样来回拉扯着又缠到一处的。
要那样还不定怎么收场呢。
她只好拿本药书,搬个小凳子坐在厨房等他刷碗,好在她现在是开了金手指的,边看药书边陪他聊几句,给一心二用发挥的不错。
小二灰就窝在她的脚边,不叫不闹,时不时地摇一下小尾巴,孩子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清净时刻。
恋爱后,冯莱莱就发现自家对象是个爱黏人的,做什么都想拉她一起。
她想着这是人家的初恋,农村又没有别的休闲娱乐,稍火热点也是情有可原。
假以时间,他也就冷却下来了。
可这会儿,面对着求关注,要贴贴的对象,各种想法和要求不胜枚举,这也太能作了叭。
甚至在想他会不会哪一天突破底线要求举高高?
恶寒下,抖落一身鸡皮,虽然她能做到,她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这人要真作大了,坚决要提前退货的。
最后,不胜其扰下,倒底被他拉着,两人又耳鬓厮磨到了一处。
这会儿冯莱莱就庆幸早做好了约法三章,有上炕是室友这一条,总算有了能喊停的地方。
倚到炕上,看着还站那里匀着气儿的人,脸上的旖艳之色还没褪去,眉目水润含情,多看一眼,她的小心肝就要攥紧些。
亲测过,这就是个勾魂摄魄的妖精,还是个会作的,她真是艳福不浅呐。
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李重润也上了炕。
却不等于没辙了,“好莱莱,你是不是烦我了?我今天是不依不饶了些,就是太喜欢了控制不住,我也不想的。要不你来个狠的,人要是吃撑了可能就没那么馋了,你觉得呢?”
你能跟不要脸皮的人说什么?
“李重润我还要学习的,你不如也做个五年十年的规划什么的,或者前世你感兴趣却没时间做的,现在都可以学起来做起来嘛,别整天就想搞对象的事,你不该是这样的人啊。”冯莱莱无视他的话,循循说服起来。
“前世我能学的都学了,没什么遗憾学不到的。财富和事业都是唾手可得的,前世今生也没大区别。我就想跟你好好搞对象,讨你嫌了?”李重润懒散地靠在那里说道。 这怎么一副大佬退休的样子?
是上辈子把想做的都做尽了,所以对什么都百无聊赖了么?
然后退休的大佬,现在眼里只惦记搞对象了?
因为只有这个是他辈子缺失的。
想到了这些,冯莱莱愁了。
她这还有发扬赵家传承的重任呢,没那么多时间陪大佬整天谈恋爱呐!
突然想起:“你不说想到了挣钱的门路,要忙起来吧?”
“不用,我就是跟黑市那人买了十只两个月的羊羔,到时养到山上,等四个月出栏时赚个差价,忙不着,有的是时间陪你。”李重润心知她是为何,带点小坏地笑睨着她。
冯莱莱也不在乎他看没看穿,“那卖呢,会不会目标太大?”
“到时他都会收,不用我出面。价都谈好了,一斤羊肉一块六,出栏的羊能有一百斤左右。如果能养起来,中间咱再养一批,到时能过个肥年了。”李重润详细讲给她听。
“你这么大手笔养羊,他们不会盯着你找咱养羊的地方吗?”冯莱莱看的年代小说里,可有不少黑吃黑的事。
“盯上又能怎么样,他们谁能上得去?上去了谁能把羊背下来?来才好呢,看不吓尿他们。”李重润不屑哼笑,他还就有恃无恐了。
有机会,那帮黑市的自己当然想自己养,可先得有别人查不到去不了的地儿才成。
没有,就只能干看着。
想在他这儿黑吃黑?他就搁这儿等着看谁敢。
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戾,人来惹他怕是正中他下怀吧,毕竟这人现在闲得只能谈恋爱了,冯莱莱那点担心就烟消云散了。
这人上着班,还捎带把黑市那套鼓捣明了,缺钱分分钟就挣到了,还能有什么能让他分散精力和时间呢?
——
李大佬从无虚言,都没过两天,魏家的报应就来了。
村里有人匿名给公社投了信,说民兵营长魏冬生结婚当天当街撒狗血驱邪,任由家里找人算结婚的吉日,大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看到信的当天,公社就派了调查组下来。
婚礼那天,魏家和冯家还有村干部那桌上狗肉了,去吃席的人都看到了。
过后连着两天也没见到大黄,又从知青那里听说了二灰对着狗血哀鸣的事,这谁还猜不到魏家那天端出来的就是大黄的肉。
一时村里谁家都是唏嘘不已,魏家太不地道了。
那可是一心为魏家的大黄啊!
再对调查组的问询,虽没有添油加醋,可也都一五一十地说了所见。
魏冬生当场就被免去了民兵营长的职务。
第66章 震慑
沅溪大队又恢复了三个小队长轮换担任民兵营长的模式, 重归三姓和谐。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结婚才两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冯魏两家都觉自家倒霉,互相指责着嫌对方拖累了自家、。
都没用魏冬生陪着三天回门, 冯英英自己就回了娘家,还一住好几天, 没有要回魏家的意思。
听冯满同回来说,冯英英宁可离婚二嫁也不想跟魏冬生将就过了,冯有福正打听公社县里有没有条件好的鳏夫呢。
魏冬生这一房在村里名声彻底臭了, 冯英英的工作和工资都是他们离不开的,哪肯放手。
孙大巧也豁出去了, 拉着大儿媳天天下工就跑冯家大门外, 跟唱戏一样细数冯英英当初怎么怎么跟魏冬生表心意诉衷情的,让村里人看了好一顿大戏。
实在丢不起那个脸了, 冯大锤发话,让冯英英回了魏家。
既当初合伙做了初一,如今十五的果子两家只能一起吞了。
就在冯魏两家吵得不可开交之际, 李重润搁黑市买的十只羊羔到了。
李重润早提前留了心, 拿肉换布票找上的霍志军不是黑市买卖做得最大的, 但却是口碑最好的。
用过一次后,李重润决定就可着这人使换了。
再找霍志军谈买羊羔养大了卖羊肉时,他连行藏都没遮掩,倒把霍志军唬了一大跳。
李大技术员在整个县里都是街知巷闻了, 他做的伪装也潦草, 只戴了个帽子, 所以第二次交肉时, 霍志军就认出他来了。
李重润也心知肚明,索性连帽子都不戴就过来找人。
捧着金饭碗的还这么大胆无畏, 李重润这一手反镇住了霍志军。
虽心痒地想知道李重润十只羊羔要在哪里养,却没敢问也没敢找小弟跟踪探查。
直到羊羔来了,霍志军才借着机会试探,说目标太大,李重润一个人也不好运,他这边可以送货上门。
没想到李重润很痛快地应了,约好了晚上在沅溪村口碰头,一点都不怕人窥探的样子。
这事儿李重润和冯莱莱早商量好了,这是只有他们家能干的独家买卖,就是给霍志军看到了,他也只有干眼馋的份儿。
想抢?赵家门里可是三个镇山太岁呢。
所以,晚上在村口碰头后,李重润问他们还送吗,来都来了,霍志军当然想一探究竟了。
就是李重润不让跟,他都准备看能不能悄悄跟着的,斩钉截铁地说要跟。
李重润就直接让霍志军和他的死忠小弟涛子推着一板车羊羔到了石屋。
院子里冯莱莱早等着了,拿出两个藤筐,两人一人背了一个,她当先开道,李重润指挥着霍志军两个推着板车绕过石屋往后面走。
不是要看吗,就给你看个过瘾的。
两人直接来到了最陡峭的地方停下,李重润指着山上对已有点找不到北的霍志军两个说,“我们就在山上养羊,你们上不去,就在山下守着吧。”
一轮满月当空高悬,不用开手电筒,目之所及的地方大体都瞧得清的。
对着山壁刀劈斧削一样的九十度立角,霍志军和涛子都懵逼了,这山猴子都够呛能上去,羊要咋养?
两就看着李技术员和他那个美媳妇儿往藤筐里装羊羔,一个装了俩,一个装了仨,然后,装仨的那个竟是他媳妇背着,他们已经完全不明白了。
明明这短短的几步路,两人就见识到了李技术员对媳妇的各种疼宠呵护的。
为了一次震慑到位,请示了赵四海后,李重润晚上特意把身上的沙袋都卸了,这会儿只觉着身轻如燕,力量在身体各处游走待发。
不过有冯莱莱这个成溪境界的,冯莱莱背三只,他就背两只的,没什么好逞强的。
冯莱莱没动,李重润却退开到五步远,他轻笑道,“冯莱莱,让我三息如何?”
冯莱莱娇笑着,“让你五息也一样。”
话落,就在霍志军和涛子的瞠目结舌中,李重润五步外跃起,再落脚时脚尖已经点在崖壁上,借着那一点之力又拔起,手掌顺势抓着山壁上的凸起,他一个空中翻腾,脚又踏上借力,几个转换,人在山壁上已经上升了数米了。
霍志军和涛子好歹记着他们这是避人的买卖,死捂着嘴不敢惊叫出声,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种高人。
“五息了,我来啦!”冯莱莱朝上放着话,根本不用助跳,人已经平地飞身。
刚被李重润那手震撼住,还在平复呢,这边就看到冯莱莱贴着崖壁飞升,月色下,身形翩跹飘忽,几个眨眼,人就超越了李重润,再倏忽间就到了山壁顶,这还是人吗?
山上两人已经没影了,山下霍志军对着山壁发呆,涛子却两股战战,声都颤了,“军哥,咱是不是不该来啊,看了不该看的不会给咱灭口吧?”
霍志军其实也没谱,不过嘴上还撑着,“没的事,后面还要用咱卖羊呢,你别自个儿吓自己。”
可涛子还是不放心,用更小的,只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军哥,你说是不是那啥……仙儿,要是这会儿他们把羊吃了呢?哪还用咱们卖羊肉,咱……咱还是往村里跑吧,到人多的地方,他们兴许会顾忌些。”
后面已带了些哭腔。
霍志军这会儿也后悔死了,只做自己的买卖就是了,干嘛惦记人家咋养羊嘛?
他其实真没起贪念,就是好多人偷着养猪养羊都被连窝端了,他实在好奇李重润有啥法子能避开人养羊。
几次接触,李重润这个人太深不可测了,绝不是会莽干的人,所以他就更想见识下。
现在见到了,确实是谁都没本事盯梢的地方。
可也真被吓到了,他也是在外闯荡的,三教九流跑江湖的也没少见,听都没听说过谁能练出那样的功夫。
现在涛子这样一说,他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
“跑也没用,就刚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平地儿估计更快,咱半个村子都跑不出去人就追上了,还是安心等着吧,是祸躲不过。”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他这是上赶着作死啊。
人明明给自己机会了,这下好了,只能等着人家发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