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团跟了进来。
很快，邱夫人安排的记者也跟了进来，架好了摄像机。
两边的记者都得到了指示，如实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无需粉饰太平，也无需拼凑事实。
这样的采访，自然是让他们乐意的。
很快，顾如斐和邱夫人陪着邱蔓菱走了进来。
邱蔓菱来之前，专门化了一个妆容，既显楚楚可怜，又不让气色显得难看。
她进来之后，落座，说道：“大哥，大嫂，你们今天专门来道歉，我没什么准备，也无需你们太过自责。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就好。我不苛责大嫂推我下楼的事情，只是想到孩子没了，我难免伤心……希望到时候你们能够到孩子的墓前，也诚心道个歉。”
她一番话说出来，楚楚可怜。
记者们早就打开了摄像机，邱夫人那边安排的记者更是直接开始直播。
这场事先毫无宣告、没有任何预告的直播，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前来观看。
听到邱蔓菱的话，激发了大家强烈的好奇心。
沈谨言翻了个白眼，不由好笑，这位大姐竟然是这么想的吗？
邱夫人也跟着说道：“对，你们态度诚恳的话，这件事情我们就可以算了。”
顾如斐则是说道：“大哥，大嫂，你们觉得呢？”
顾墨琛开口说道：“邱蔓菱说，那天苏棠推了她，导致她摔下楼梯，没了孩子？”
“这是事实，不是我信口说的。”邱蔓菱说，十分笃定。
那天楼梯口的监控已经被她提前弄坏了。
其余人也好，其余位置的监控也好，都只能看到苏棠推她的画面，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她碰瓷的画面了。
看直播的观众已经大概了解了事实情况，都不由为邱蔓菱发生。
“苏棠长得那么无害，怎么这么恶毒啊？”
“推人家导致流产，这张脸就算再好看，我也很难共情啊。”
“苏棠还没说话呢，你们就武断判断，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邱蔓菱对着苏棠说道：“大嫂，我没污蔑你吧？”
苏棠淡声说道：“邱蔓菱，你自己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又怕拿掉孩子，会被顾如斐指责，断掉顾家对你的信任，所以故意栽赃给我，让众人都以为，孩子是被我搞掉的。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恶毒了？”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不想要孩子！你少拿自己生不了孩子的事情，来嫉妒我！”
邱蔓菱掩饰着眼里的一抹慌乱，拉着顾如斐的手，“如斐，你别听她胡说！为了污蔑我，她真的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我污蔑你？邱蔓菱，自从顾氏集团出事，你就已经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了，你敢说，没有这个想法吗？”苏棠问。
“没有！孩子是如斐的，也是我的心头肉，不管顾家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可能会放弃！”
第179章 被苏棠将证据砸在脸上
邱蔓菱信誓旦旦。
众人倒是觉得她说的话挺有道理。
拿着孩子的性命来碰瓷苏棠，确实没什么必要。
苏棠淡声说道：“那为什么出事之前，你去过几家医院，咨询做流产手术的事情呢？”
邱蔓菱脸色顿时一变。
顾如斐脸色也跟着微变。
她忙说道：“如斐，苏棠乱说，我没有……”
见她到现在都还死不悔改，嘴硬不肯承认。
苏棠也没必要给她留面子了。
她拿出了几家医院的监控录像。
录像当中，邱蔓菱分别去了三家医院，咨询了三个不同的医生，询问哪种流产手术，对身体的损害最小，恢复最快。
不过最后，她也没做出决定。
明摆着的证据就放在眼前，众人对邱蔓菱的观感也顿时为之一变。
“原来邱蔓菱真的不想要孩子了！”
“既然都有流产的打算了，那她也没那么爱孩子嘛。”
“这不就好了，现在孩子没了，正如了她的意了！”
邱蔓菱望着顾如斐难看的脸色，摇头：“如斐，我没有……”
苏棠说：“我替你总结一下吧。顾家出事，你本来就不想跟顾如斐结婚，孩子也不想要了。但是即便如此，你也想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不想让人知道孩子是你主观上不想要的。
所以在碰瓷我之前，你吃了流产的药物，然后佯装被我推下楼。
这样，既可以让你不需要受到指责，也可以让我受到舆论审判。
邱蔓菱，需要我拿出你买流产药物的证据吗？”
邱蔓菱面对着证据，情绪崩溃：“苏棠，不要再说了！不准说了！”
顾如斐抓着她的肩膀：“蔓菱，你真的不想要我们俩的孩子吗？”
“顾如斐，我们拿什么来养孩子？”邱蔓菱无从抵赖，哭着说道，“我们没有事业，顾氏集团又一塌糊涂，生下孩子做什么？”
顾如斐痛心：“我说过，就算是靠我们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
“怎么可能过得很好！靠我们自己，能赚多少钱？什么都没有了，靠我们自己又能改变什么？你看，我去争取一个小小的客串的配角，别人都能因为苏棠一句话，剥夺我的资格，我们又怎么可能还过上从前的日子？”
“我明白了，过不上从前那样的日子，在你看来，就不算是好日子，对吗？”顾如斐眼里闪着失望。
“不然呢？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为什么我不能想着过更好的日子！
你没有经历过在异国他乡被人欺负的日子，你也没有经历过要一边打工一边上学的日子！你怎么知道那样的日子有多辛苦！
你生来就是顾家的二少爷，锦衣玉食的长大，怎么x知道那样不是人过的日子是什么滋味！
我回来了，就是为了过好日子的，懂吗？”邱蔓菱近乎疯狂地说道。
邱夫人忍不住在一旁说道：“蔓菱，顾家给不了你的，我也可以给你，你何必这么执拗……”
邱蔓菱看向她：“就是因为你们从小将我给搞丢了，我才过了这么多年辛苦的日子！
你能给我的有什么？我想要演的剧本吗？我想要进的组吗？哪一样你给了我？你能给到我？”
“蔓菱！”邱夫人也不由痛心，原来女儿是这样想的，“我们可以从小剧组做起，未必一定要一开始就进大剧组……”
“我已经是邱家千金了，为什么还要跟别人一起争取那样小小的机会？这个孩子只会成为我的累赘，不会给我带来好处，我为什么要留着它！”
无需苏棠再多说，众人已经看清楚了邱蔓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也无需记者们润色着笔，邱蔓菱的言行，足够让人知道事情的是非曲直。
苏棠不想看他们的表演，起身对顾墨琛说道：“我们先走吧。”
“好。”顾墨琛陪着苏棠一起离开。
记者们也开始陆续离开。
邱蔓菱反应过来自己的疯狂言语，有些后悔。
但是后悔也无用了。
一旦做过那些事情，就算她不说，也会被苏棠将证据砸在脸上。
顾如斐十分失望：“所以当初跟我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我是顾家二少爷，而不是因为我是顾如斐，对吗？”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邱蔓菱说。
“邱蔓菱，我们分手吧！”顾如斐说完，决然地转身离开。
邱蔓菱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
邱夫人叹息道：“何必呢？何必呢？”
……
苏棠和顾墨琛往外走。
顾如斐快步走了出来。
看到两人，他嘴巴微张，想要说什么。
但是苏棠和顾墨琛脚步并未停留，保持着刚才的速度朝外走去。
顾如斐终究是失去了说话的勇气，只能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
沈谨言扬了扬手机，说道：“那就把今天的视频，给顾老夫人送去一份了？”
“随便。”顾墨琛无所谓地说道，“你送与不送，这消息迟早也会传进她的耳朵里。”
“那倒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邱蔓菱的孩子出生呢。”
苏棠回看了一眼邱蔓菱所在的会议室，心中不是没有遗憾。
有些人的孩子要得那么轻而易举，却并不想着珍惜。
她一心想要孩子，却并不能如愿。
真是事实难料。
她回头，看到顾墨琛正垂眸望着自己，她回给他一个恬淡的微笑。
心中顿时通透豁达，有顾墨琛在，是不是有孩子，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
晚上，沈谨言来嘉誉公馆。
进了顾墨琛的书房，他说道：“顾老夫人看完了视频，心脏病突发了。”
“噢。”顾墨琛并不意外，也并不关心。
沈谨言知道这视频对顾老夫人而言，是杀人诛心。
顾老夫人最在意的东西无非就是子嗣，邱蔓菱这种做法，是切切实实给了她一刀。
“琛哥，需不需要给她调用一个医生？”
“监狱方面在这些地方不会亏待她的。”
沈谨言懂了，这就是让他不需要再管这件事情了。
也不怪顾墨琛无情。
这一切都是顾老夫人自己种下的因果。
第180章 亲手划断手腕
医院。
顾老夫人被送往紧急手术。
手术后，她被暂时安排在加护病房。
此刻，只有顾如斐陪伴在她身边。
他脸上笼罩着一层阴影，低着头看不出在想什么。
张曼丽没来，她和朋友打麻将去了。
医生走过来说道：“病人现在的心脏出现了很大问题，这一次手术是不够的。如果要保证她的身体状况，必须得重新做手术。”
“那就重新做吧。”顾如斐说。
“可是鉴于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个手术的风险很大。现在能够做这个手术的医生，没几个。”
顾如斐问道：“没几个就是有，那谁能做？”
“顾辽远。”
顾如斐顿了顿。
这倒是好办。
顾辽远是顾老夫人一手养大的孩子，对她言听计从。
无非是给他打个电话的事情。
想到这里，顾如斐当即去拨打电话。
果然，顾辽远答应马上回来。
……
顾如斐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新买的一套房子里。
张曼丽正打完麻将回来。
“你奶奶怎么样了？”张曼丽问了一句。
“顾叔叔马上回来给她做手术。”
张曼丽哦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但是也没提出要去照顾。
顾如斐当然明白母亲在顾家曾经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不管也正常。
但是他不能不管。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是被奶奶疼爱长大的。
……
次日，顾辽远回国。
他回国的消息，也很快传入了顾墨琛的耳朵里。
早餐的餐桌上，苏棠捧着牛奶说道：“既然顾医生能回来，那治疗好顾老夫人肯定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顾墨琛淡声说道：“无所谓，不能治好她就躺在病床上。能治好她就回监狱。”
苏棠伸手放在他手背上，“那之后，我们就不要再接受跟她相关的信息了。也免得干扰我们的心情。”
“放心，对于她，我早已经无爱也无恨。”顾墨琛说，“她是否活下去，是否活得很好，于我而言，都不过是陌生人。”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苏棠不想他抱着那么多恨生活。
顾墨琛看上去，是真的将一切都放下了。
……
医院里，顾老夫人勉强醒来。
心脏的位置压得她喘息都很不舒服，她呼吸粗重，艰难地坐起身来，靠在床背上。
顾如斐说道：“奶奶，顾医生马上就要到了。他很快就可以给你做手术，你也会很快好起来。”
顾老夫人说道：“唉，算他有点良心。”
“放心吧。”
顾老夫人说：“我这一把老骨头，好不好得起来，都没关系了……”
她说着，不断地穿着粗气。
心里想是一回事，真正的身体上的负累，还是让她十分辛苦。
气管里像是堵着什么，每次呼吸都牵扯到心脏极度不舒服。
这样没有质量的活着，确实让她极度难受。
她心中又盼着顾辽远赶快过来了。
片刻后，顾辽远走了进来。
他单手插兜，长身玉立。
“辽远。”
“叔叔。”
顾如斐将位置让给他：“请你帮奶奶看看吧，她现在身体很不舒服。医生都说，这个手术只能你做，才有极大的把握。”
顾辽远说：“我已经看过病历了，确实只能我来手术。”
“那什么时候安排？”
“但是我不想做。”顾辽远开口。
顾老夫人一阵气闷，呼吸不过来地紧急喘气。
顾如斐忙扶着她，半晌她才缓过来。
“为什么不给奶奶手术？”他质问。
“老夫人养大我，我本来该不计一切的回报。所以，她五十岁那年心脏病病发，我帮她做了手术。”
“你意思是做了那一次，这次就不管了是吗？”顾如斐很生气，“可是就算奶奶不是养大你的人，她也是病人！医者仁心，你们医生不该不管病人的死活！”
顾辽远笑起来，笑得很开心，像是和顾老夫人之间完全没有任何龃龉。
他说道：“是啊，医者仁心，这是医生的道德和本能……”
他亮出手腕，左手掌心里亮光一闪。
只见他右手手腕上顿时冒出汩汩鲜血。
顾如斐惊呆了。
“现在，我的右手手腕已经被挑断了筋脉，我医者仁心，却也是无能为力了。”
“你！”顾如斐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顾老夫人更加急速地咳嗽起来，喘息声比风箱还大。
“奶奶！”顾如斐忙扶着她。
良久，顾老夫人才缓过来，说道：“你……竟然这么恨我吗？”
“我已经不恨了。”顾辽远很平静地说。
他声音辽阔浅淡：“你养大了我，所以我从小就很感恩，所有事情都听你的。
你说让我不要跟霍景芝在一起，因为顾昌平喜欢她，我答应了。
你赶走了霍景芝，我也遵守你的想法，不去追求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