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回了顾墨琛，我也按照你所想，看守着他，保护着他，也禁锢着他。
我一生都在遵从你的意愿生活，因为养育之恩，将我一生的所愿所爱都奉献给了你。
现在，我只是不想再受你控制了。
不，是我早就不想被你控制了。
所以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墨琛，羡慕他从来都可以反抗你的强权控制，从不生活在你的意愿之下……他是多好的孩子。”
随着顾辽远的声音，他手腕上的血液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
房间里弥漫着血腥味。
夹杂着顾老夫人不断的急促呼吸声。
“不做这个手术，其实你也还有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几年的寿命。”顾辽远忽然笑得更加灿烂，“只不过，注定生活质量不会高了。”
顾老夫人听到这话，呼吸更急，心脏的位置全是压迫性的疼痛和憋闷。
这种难受，要忍受几天尚且非常艰难，x还不要说忍受几年。
她盯着顾辽远，只能这样盯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辽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顾如斐呆愣地看着这一幕，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辽远和顾墨琛经受过的那些东西，是他从来没有经受过的，所以他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但是隐隐之间，又能想象到那种极致的压迫。
第181章 总之离他远点
顾辽远自己伤了手臂，没有给顾老夫人做手术的事情传来。
苏棠失手打翻了茶杯。
张管家忙收拾，说道：“以前每次看到顾医生的时候，只觉得他性情古怪。我完全没有想到，他是最先喜欢夫人的那个。”
她口里的夫人，是霍景芝。
苏棠低声说道：“只是为了顾老夫人，他就伤了手腕，以后怕是不能拿手术刀了。是行业里巨大的损失。”
“是啊，可是想想他这一辈子，也真是可惜。”
苏棠想起霍景芝坟头上那一束鲜花，应该是顾辽远送的。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顾辽远对顾墨琛和霍家人，向来只是口上强硬，实际上却很愿意帮忙。
一方面他爱慕霍景芝而不得。
另一方面，他羡慕顾墨琛对于顾老夫人的反抗。
他活得挣扎又别扭，所以性情古怪，让常人难以理解。
顾墨琛是没被顾老夫人毁掉的顾辽远。
而顾辽远是被顾老夫人的控制欲毁掉的顾墨琛。
……
在一家咖啡馆里，苏棠见到了顾辽远。
摆放在他杯子里的，不是咖啡，而是白酒，苏棠闻到了酒味。
“顾医生。”苏棠坐下。
“难得你还想着来看看我。”顾辽远喝了一口酒，笑问道，“最近可还好？”
“我们都挺好。”苏棠说，“顾医生，你的手腕，还是去医院重新包扎一下吧。”
顾辽远的手腕上缠着纱布，鲜血还在浸出来，一看就是随便包扎的。
顾辽远说道：“没关系，死不了。”
“你这样，让霍阿姨又怎么能安心呢？”
顾辽远顿了一下，随即才苦笑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景芝她，从来都不知道我喜欢她。”
苏棠确实很意外。
顾辽远愿意把这些事情说给她听：“我喜欢她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只有顾老夫人发现了，用养育之恩压着我，让我不要喜欢她。我这么懦弱的人，就算景芝知道我喜欢她，她也不可能会喜欢我吧。”
“但是她若是知道，你一直在帮墨琛，她对你，至少也会有不一样的感情。”苏棠轻声说道。
顾辽远苦笑了一下，斜靠在椅子上：“你这丫头。”
连顾墨琛都一直以为，顾辽远是顾老夫人帮忙打压他的帮凶。
但是苏棠却看出来了，在顾墨琛成长的过程当中，顾辽远是帮了许多忙的。
能将顾墨琛那一刀都不当回事的人，顾辽远怎么会是帮凶？
苏棠又开口：“其实墨琛心中也未必不明白，你对他的帮助。只是他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想法会走偏也正常。他只要稍微多想一想，就能明白。而且我相信，他现在已经明白了。”
顾辽远又是一笑：“你这丫头。”
“顾医生，去医院包扎一下吧。”苏棠轻声恳求。
这一次，顾辽远没有反对。
……
苏棠陪着顾辽远去了一趟医院。
顾辽远包扎完之后，没有多停留，很快打车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棠失笑，也跟着往医院外走。
前方有人的轮椅卡住了，苏棠上去说道：“需要我帮忙叫护士吗？”
轮椅里的人抬起头来，盯着她。
苏棠认出了那张妖孽至极的脸庞，穆赫繁。
她知道这人无需帮助了，转身就要离开。
“苏棠！”穆赫繁叫住她，“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苏棠没有停留，只听到他说道：“跟顾墨琛有关的。”
“你说。”苏棠转身回来。
“你知道顾氏集团现在的境况吗？”穆赫繁问。
苏棠淡淡说道：“顾氏集团的境况跟你现在对我要说的话，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确实没有。但是顾氏集团出现困境，想必你是清楚的。”
“有困境也不妨碍墨琛去解决困境。”
穆赫繁笑：“确实。我只是觉得，如果他一直把心思放在这些上面，对你就太冷淡了。”
“穆先生，你说的这些话，已经超出了你的身份了。”苏棠觉得这个人有些故弄玄虚，对他感觉并不好。
“抱歉。”穆赫繁诚心实意说道。
苏棠没再跟他计较，说道：“再见。”
“苏棠，顾氏集团有任何问题，都欢迎你来找我。”
穆赫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苏棠只觉得莫名其妙。
回到嘉誉公馆，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想起这件事情，跟顾墨琛提了一句。
“穆赫繁主动找的你？”
“也不算主动，是我陪顾医生去包扎伤口，刚好遇到了。”
顾墨琛颔首：“以后遇到他，离他远一点。他这个人，很危险。”
“嗯。”苏棠点头。
“他可能对你有不正当想法……”
苏棠忍不住笑起来，“怎么会？虽然我确实长得稍微好看了那么一丢丢，但是也不至于每个男人都对我有想法吧？”
她的语气逗笑了顾墨琛，她真的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
顾墨琛笑：“总之离他远点。”
“好酸啊，今晚张姨做菜是不是把酱油放成醋了？”苏棠给顾墨琛夹了一块排骨。
顾墨琛逗她：“可能只有我嘴里的菜是醋味的。”
“我不信。”
“给你尝尝？”顾墨琛将她拉过来，靠近她，吻上她的红唇。
……
顾氏集团。
顾墨琛也挽回不了的颓势，让人心惶惶。
整个顾氏大楼里，又变得一片兵荒马乱。
会议室里，顾墨琛坐在主位上。
他淡声说道：“你们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其中一个股东想了想站起身来说道：“顾总，现在顾氏集团已经没什么希望了。我觉得，不如直接让穆总来兼并，还有可能保住一些顾氏本来有的东西。”
“我拿什么来让他兼并？”顾墨琛问，“就这样下去，他能兼并我们，本来就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顾总你自己手上的公司，不是还有一些项目吗？我们用你的项目去求和，穆总看在这些份儿上，也许还能保留顾氏集团的核心部门，你也可以继续留在集团做事。”
顾墨琛上下打量他：“你是说，到时候顾氏集团成为穆家的附庸，而我也跟随着穆赫繁做事？”
“对，这样我们所有人都还有所去处。”
第182章 都成为了弃子
“是穆赫繁这样告诉你的吗？”顾墨琛轻描淡写地问道。
“当然不是！顾总，这是我们自己想的！不过到时候可以跟穆总好好谈！”
顾墨琛沉吟片刻：“支持这个决定的人，举手。”
一时之间有几个人举手。
没有举手的当中有反对者：“与其按照你们说的做，还不如一直死守着公司，大不了到时候一起破产就是了！让顾氏集团归穆赫繁所有，还给他打工，这屈辱谁受得了？”
“这话就不对了！给谁工作不是工作！何况到时候还能保留顾氏集团，何乐不为？”
“还有人吗？”顾墨琛问。
于是，缓缓地又有人举手。
顾墨琛环顾一圈四周，今天与会的都是顾氏集团的元老、股东、公司高层核心人物。
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赞同让顾氏集团求和，主动被兼并，归顺穆赫繁。
顾墨琛对一旁的陆旭说：“就他们了。”
陆旭起身说道：“举手的各位，从今天开始，你们不适合再留在顾氏集团了。”
“什么？”这些人吃惊。
“从此以后，顾氏集团跟你们没有关系了。”
这些人更为吃惊。
顾墨琛淡声说道：“穆赫繁开出了更好的条件给你们，我不反对你们离开。你们走吧！”
“顾总，我们没有……”
顾墨琛神色冷峻，没有再说话。
陆旭替他开口：“没有吗？从之前顾如斐掌管公司开始，你们就有意无意说服他，想要和穆赫繁合并。
合并后，自然你们就可以一边留在顾氏集团帮穆赫繁当内应，一边拿着穆赫繁给你们的资源发展。
正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加速了顾氏集团走向破产的边缘。
你们瞒得过顾如斐，怎么可能瞒得过顾总？”
这些股东顿时明白了，今天这会议，就是顾墨琛给他们设的局。
为首的人惊诧说道：“就连这段时间，顾氏集团一直表现得摇摇欲坠，都是你设的局，故意想要引我们露出马脚，是吗？”
顾墨琛这才开口：“不错。顾氏集团现在运营状况虽然比不上之前，但是远远没到最后那一步。不放出点烟雾弹出来，怎么能让你们暴露得这么快呢？”
“顾墨琛，你从来没信任我们！”
“我给过你们很多机会。但是你们一边跟穆赫繁勾搭，一边又想霸着顾氏集团的一切不放，做人，没有这样的好事！我也不是顾如斐，可以被你们哄得团团转。”
这些x人被顾墨琛全部揭穿，也不再掩饰了：“顾总，虽然现在顾氏集团还可以支撑，但是你真的觉得，可以撑很久吗？”
“这就不是你们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其余没有举手的人，也十分惊讶，真的没料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不少人都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他们的言语左右和动摇。
陆旭对这些人说道：“各位，多说无益，请吧！”
这些人脸色都不好看。
原本他们就脚踏两只船，未来进可攻退可守，给自己留有余地。
现在被顾墨琛撕开了遮羞布，顾氏集团是绝对待不下去了。
在穆赫繁那边去，带着这样的身份，也很难得到重用。
临走的时候，其中一个股东说道：“顾总，你用这样的方法来试探我们，以后怕是又要用同样的方法，来试探其他人吧？在你手上做事，还能有什么安全感？”
他这话是故意的，就是为了离间顾墨琛和留下来的人。
就算现在一时不起作用，只要埋下了这颗雷，以后有的是机会有人会引爆这个猜疑的点，让顾墨琛难处理。
顾墨琛平静地回视着他：“安全感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留下的人当中，有人想去穆赫繁或者任何公司那边，顾氏集团绝对好言相送。
可是，一边吃着顾氏集团的饭，将顾氏集团的情报送给别人，又一边幻想可以得到别的公司的重用，这美梦能不能成为黄粱一梦，还真是不好说。”
顾墨琛如此一说，其余人心早就安定了。
只要他们不三心二意，又怎么会被顾墨琛刻意针对？
在那群人要离开之时，顾墨琛开口：“黄董！”
黄董正是刚才一力跟顾墨琛唇枪舌战的那位股东。
被顾墨琛这么轻描淡写叫住，他心底却反而升起了不少焦灼。
他只能停下脚步来静听顾墨琛还会说什么。
顾墨琛淡声说道：“今天你们是无事离开了，不过等到哪天查到你们用了公司内部资料给穆赫繁，以及利用职务之便做了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还要请你们帮忙配合回来进行调查。”
黄董等人，这次才是真正的从头凉到了脚底。
顾墨琛说的这些事情，他们怎么可能没做过？
而他们并没有完成穆赫繁交代的任务，让顾墨琛主动归顺，穆赫繁又怎么会保他们？
对于两个公司而言，他们都成为了弃子！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些人离开后，顾墨琛平静说道：“散会。”
他起身率先离开。
剩下的人被今天这场会议镇住，心中多少都有敬畏和忌惮，至少没人敢重蹈覆辙了。
沈谨言跟上顾墨琛的脚步：“穆赫繁也当真是可恨，他明明可以直接兼并顾氏集团，却依然要让这些人来说服你，想让你去求和，保留住顾氏集团，以后让你以副手的身份，替他工作！”
“不这样，怎么能从打败我之中找到快感？”顾墨琛现在已经明白穆赫繁的心态。
他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顾墨琛在他手上委屈求全。
沈谨言笑：“可是千算万算他也没想到，顾氏集团的颓势，只是你放出去的烟雾弹。想要兼并顾氏集团，他真是做的清秋大梦！”
……
顾氏集团将这一批人清理出去后，股价顺利地回升。
所有业务有序地进行。
这一切，苏棠并没有完全参与，也多少都猜到了。
顾墨琛这段时间十分忙，她心中早有预感，顾氏集团不可能轻易失败。
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回家养身体的邱蔓菱，气得砸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
第183章 苏棠，你别后悔！
“顾墨琛！”
“苏棠！”
邱蔓菱真的恨！
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拿掉孩子的时候，顾氏集团陷入危机，说好的会分给顾如斐和她的能保他们衣食无忧的富裕生活的分红，可能完全到不了手里。
她才果断地想拿掉孩子，顺便碰瓷苏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