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择没了话说,脸色很不好看:“让开。”
虞天歌偏偏挡着他的路:“你就知道气我,一天不气我,你就浑身难受是不是?”
慕择无语:“虞天歌,你属猪八戒的?绝活是倒打一耙?”
虞天歌把手机通讯录递到他面前给他看:“你看清楚,我这手机里就一个联系人,不是养鱼号。以后再敢话里话外讽刺我是女海王,我就亲你,狠狠堵住你的嘴,你说一次我亲一次,亲到你说不出话来为止。”
她又把他当成小妹妹调戏,慕择简直对眼前这个轻佻的女人厌恶透顶,他咬着牙,感觉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掐死这妖女,他的眼神随意又嫌弃地从虞天歌手机屏幕上划过,瞥到她的通讯录界面上确实只有一个联系人,那人的名字是......慕择的目光在那一瞬间猛地停滞,脑中有根弦被意外拉紧,他死死盯着虞天歌手机里的那个名字。
“江让......”他缓缓念出自己以前的姓名,那是他在被父亲接回慕家之前用过的名字,是他告诉那位姐姐的名字......虞天歌,她,她是,虞天歌竟然是......不,这怎么可能,一个是他眼里轻佻浪荡的妖女,一个是他心里潋滟皎洁的月光,她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她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她们不应该是同一个人......
慕择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他既混乱又反感地盯着虞天歌:“你......”
“我又怎么了?”虞天歌见他眼神古怪,看起来对她厌恶至极,但细细一瞧又觉得充满柔情,有点精神分裂那意思了,虞天歌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怪瘆人的。我调戏你也不是一两回了,你怎么还没习惯?”
她把手机收起来:“总之以后不准再讽刺我是女海王,不然你嘴上的伤口就等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吧。”
这回是她准备先走了,每次都是他先离开,把她甩在原地,现在也该轮到她潇洒一回。虞天歌拍拍慕择的肩:“弟弟,回见。”
她拎着包要从他身边走过去,忽而感到手腕上多出一道压力,虞天歌回头,惊讶地发现美人弟弟竟然拉住了她,这让她多少有点扬眉吐气的惊喜感,看向他问:“怎么了啊?你还舍不得我了?”
慕择怔怔地盯着她,他想问她有关“江让”的事,但又不知如何开口,事实摆在眼前,一切的证据都表明虞天歌就是他惦记了好些年的那位姐姐,他不明白那位温柔善良、陪伴他成长、照亮他阴暗角落的白月光,怎么就突然变成眼前这只妖气冲天的花蝴蝶了。他无法接受,他甚至有种被虞天歌毁了他心中那抹皎洁月光的感觉,慕择松开虞天歌手腕:“你走吧。”
虞天歌“嘿”了声,揉了揉手腕说:“上次在你家门外边骂你阴晴不定,看来还真没骂错,一会儿打雷下雨一会儿艳阳高照的,把我当猴耍呢?”
慕择不想看见她,他撇开目光:“我对你艳阳高照过?”
虞天歌冷哼:“又是给我送哮喘喷雾,又是拉着我不给我走的,弟弟,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她凑近他,旖旎香气便随着她的呼吸荡来他鼻间,慕择喉咙微微发紧,他往后退了半步,虞天歌步步紧逼,贴在他耳边用温软的气音说:“这叫欲擒故纵,会让我以为你在钓我。”
她说这话的语气暧昧至极风情万种,身上那丝陌生的香水味更是给慕择一种危险又勾人的迷幻感觉,像极了诱人堕落的妖。慕择抿紧唇,防御性将她推开:“你住海里的?这么喜欢发•浪?”
虞天歌回讽道:“你住西游记里的?怎么跟个唐僧一样?”她盯着他唇角被她咬出的伤痕,“长得漂亮就多谈谈恋爱,要都像你这么不近女色,人类不早就灭亡了?”
这时候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虞天歌看过去,听到一道陌生的男声在门外响起:“天歌,你在里面吗?我能不能进来?”
虞天歌这才想起她的相亲对象还在外边等她,心想这位弥勒佛一样的人物倒还挺绅士,随即回道:“我马上出来。”
这么一说,又觉得哪儿不对劲,显得她跟美人弟弟躲在这儿干什么坏事一样。不过她倒是希望能跟他一起干坏事,又看了美人弟弟一眼:“我先走了,你跟同学好好聚餐。”
说完又拉住他衣服:“不准跟那些小妹妹去看电影。”
慕择现在说不上对虞天歌是什么感觉,换做之前,听到她这么说,他要么冷淡地推开她,要么嫌恶地讥嘲她,可现在他竟一时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来对待虞天歌才好,便冷着一张脸什么话也没说,也没推她喊她滚。这让虞天歌挺意外,意外地差点就想上去亲他一口看他反应了,不过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得寸进尺,相亲男还在外面等着她呢,虽然她准备过会儿就跟相亲男说咋俩不合适,但毕竟是她妈老同学的儿子,总不好节外生枝。于是虞天歌只好忍住去亲美人弟弟的冲动,说:“总有一天要你对我朝思暮想。”
撂完这一句“狠话”后,虞天歌就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走出包厢,慕择看她跟“弥勒佛”一边说笑一边同行离去,胸腔里堵上一团烦闷,扰得他浑身难受,他是真的无法接受虞天歌就是那位姐姐的事实,这件事的糟糕程度仅次于那位姐姐的真实面目是个抠脚大汉。
晚饭后,相亲男开车送虞天歌回去,车停在虞天歌小区外边儿,虞天歌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压根儿不合适,你想赶紧结婚,我还想多玩两年。你想找贤内助,我喜欢玩刺客和射手,不喜欢打辅助。我俩要真在一起,不止是要吵翻天,还顺带着要影响你妈跟我妈的同学情。”
相亲男虽然对虞天歌有好感,但那也仅仅是因为虞天歌生得美艳,皮肤雪白,曲线凌美,是男人见了很容易心动的类型。可他其实不缺女人,更何况虞天歌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不懂进退就没意思了,说:“明白。相亲就这样,合得来就处处看,合不来就当一起吃了个见面饭,大家交个朋友,不是非得要谈恋爱才能收场。”
两人聊了几句,虞天歌觉得她妈同学把儿子教得挺好,这位男士挺有风度。把话说开后,虞天歌就打算走人了,她拎包下车,走到车前头跟相亲男挥手告别,给这场她妈安排的相亲彻底画上句号。
目送相亲男的车掉头离开,虞天歌转身准备进小区,谁知却瞥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她前方不远处,那车停的位置跟相亲男刚才停车的位置离得很近,虞天歌不由弯起唇,总觉得美人弟弟有点儿不对劲,目的不纯,不进小区就算了,还把车停在这么个位置上,想干嘛?
她走过去敲响驾驶座的玻璃,随着车玻璃徐徐降下,弟弟那张颠倒众生把她迷得五迷三道的脸就出现在她眼前,虞天歌冲那一脸冷淡矜傲的少年眨眨眼:“弟弟,你跟踪我?”
慕择看她举手投足间妖里妖气,没好气地皱眉讽她:“跟踪你?你也配?”
“那你把车停这儿干嘛?”虞天歌凑近他些,轻声撩拨,“不是想等我一起回家?”
她身上的香气又跟妖精一样缠上他,慕择不由自主挑了眉:“不带我在这儿吹风?”
“坐在车里吹风?弟弟,你蒙谁呢。”
“我怎么吹风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虞天歌好心情地笑道:“不跟女同学去看电影,跑来小区门口吹风,我怎么看上了这么一有情调的弟弟?你说我是不是捡到宝了?”
慕择也觉得这事做得有些匪夷所思,他怎么就莫名其妙跟在虞天歌车后头回来了?怎么就鬼使神差把车停在虞天歌那辆车附近了?怎么就不由自主看了虞天歌全程、直到见她下车后冲那位“弥勒佛”的车挥手了?
还不是因为在她手机里看到了他以前的名字江让!
慕择现在别提有多混乱,以至于做出了这些无意义的行为,他看向虞天歌那双邪艳风情的狐狸眼:“要不要捎你一程?”
说完虞天歌惊了,他自己也惊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慕择捏了捏手心,觉得自己真多余问她。
虞天歌笑出声来,他这是昨晚被她亲傻了?早知道一个吻就能解决的事,她合该第一眼见他时就捧住他的脸好好亲一通。虞天歌花枝乱颤地拨了下头发:“好啊,那就捎我一段呗。”
慕择被她那种轻佻花蝴蝶的姿态给刺到,敛目:“我后悔了,你自己跑回去吧。”
说完关上车窗玻璃,毫无温情地开车离去,只甩给虞天歌一个绝情的车屁股,虞天歌皱眉,他刚才是在耍她玩儿?
第16章
虞天歌看着那辆逐渐消失在小区拐角的车,有些无语地呵了声,接着就自己走路回家了,反正也就百来米距离,她还不稀罕蹭他的顺风车呢。
在一楼等电梯时,她盼望着能最好跟弟弟再来个偶遇,虽然不稀罕蹭他的车,但她还是很稀罕见他的人的,多瞅瞅美人,总不会吃亏。
可惜的是电梯里空荡荡,没有她期待的少年,虞天歌揣着丁点儿的失落走进电梯,倒有些提不起力气来了,回到家后,她把包随意丢在沙发上,正好瞥到她买来后还没送出去的领带,虞天歌嘴角就这么不自觉地往上翘去,她走到茶几边,拿起那枚精巧的领带礼盒,转身就出门向对面走去。
砰砰砰在对面门上敲了几下,虞天歌脸上难得漾开少女情思般的笑意,等待少年给她开门的期间,她不由感概,要是这美人弟弟早生几年就好了。
绝艳弟弟没过多久就来给她开了门,虞天歌挺意外,冲站在屋内的慕择笑:“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轻易给我开门呢。”
慕择现在对虞天歌的态度处于迷雾状态,他别扭而冷淡地看向她:“长了手不会按门铃?”
虞天歌理直气壮:“你家门纸糊的?敲两下能坏?”
慕择瞧见她那双挑满风情的狐狸眼就觉得不舒服,跟他心里温柔皎洁的形象出入太大,他语气不大好:“你有什么事?”
虞天歌朝他晃晃手里的小礼盒:“给你买了礼物,领带。”
说完,生怕他再度关门将她隔绝在外似的,她立马推开他进屋,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弟弟,你家有没有冰激凌?”
慕择被她推得往旁边错开身子,他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却没赶她走,他关上门,说:“谭思博前段时间买了一些,应该还有。”
其实虞天歌根本没奢望能听到他的回复,可没想到她的美人少年不仅回答了她,语气还挺正常,没带挖苦讽刺,这让虞天歌既意外又好奇,不正常,今天的弟弟不太正常。
她转身看他:“你说什么?”
慕择往沙发那儿走,没迎向她的视线:“我说什么了?”
看他自顾自坐到沙发上拿起了一本书,虞天歌走过去站在他跟前:“你说你家里有冰激凌。”
慕择目光落在书页上的文字,看也没看她一眼:“有什么问题?”
虞天歌笑笑:“今天对我的态度怎么这么好?”
慕择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看书,因为他又闻到虞天歌身上那股旖旎撩人的香水味,心里又开始变得古怪起来,抬头看她:“拿完冰激凌就赶紧走。”
他说话的时候,虞天歌就盯着他的嘴唇看,他唇形完美,色泽薄润,嘴角有枚暧昧的小伤痕,是她的杰作,衬得他欲得要命。虞天歌拿走他手里的书,扔去一边,在他要发作之前很不要脸地跨坐去他腿上,慕择整个人一僵,脊椎骨瞬间如过电,低声呵斥:“虞天歌!”
虞天歌面对面跨坐在他怀里,伸手按住他的肩:“弟弟,知不知道领带有两种用法?”
慕择努力隐忍火气,面色不善道:“从我身上滚开。”
虞天歌就喜欢看他被她气得不行的样子,那含怒的美目,那抿紧的唇线,简直好看生动得像是夏日里的火焰,别提有多带感。她偏偏要挑战他的底线,娇媚着声音:“除了可以系在脖子上,领带还能用来绑在情人的手腕上。”
慕择长这么大,真是头一次碰上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偏偏这放荡的花蝴蝶又是他心里圣洁的白月光,他觉得自己的一腔纯情都被虞天歌给毁了,这让他尤其烦闷憋屈,他心里膈应得厉害,冷声道:“再说一遍,滚下去!”
虞天歌才不听他的警告,她拆开手里的领带包装盒,取出那条墨蓝色的领带,随手将包装盒扔到旁边后,她就挑着领带到他眼前,骨子里的不安分令她以招惹他为乐:“弟弟,不知道用这条领带能不能牢牢绑住你的手腕......那画面想想还挺刺激,真让人期待。”
她这话这语气充满了少儿不宜的因素,彻底激怒到慕择,他无法容忍自己的月光被她本人这么践踏,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愤怒,慕择一把从虞天歌手中夺走那条领带,紧接着就在虞天歌反应过来之前将那条领带缠上虞天歌的手腕,他力气大得骇人,虞天歌觉得自己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慕择捉住虞天歌的另一只手,就这么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用那条虞天歌自己亲自买回来的领带,将虞天歌的双手牢牢绑在了一起,“你想这么玩儿?我成全你。”
虞天歌睁大眼睛:“你给我松开!”
“你这么有本事,知道领带的这么多用途,自己松。”
说完就要把虞天歌从他怀里推下去,虞天歌哪能任由自己作茧自缚,怎么着也得扳回一局,她举起自己被绑在一起的手腕,胳膊往前那么一抻,轻而易举就把慕择给套进自己双臂之间:“不是要玩儿吗?一起玩啊,我自己怎么玩?”
慕择恨死了她的轻浮:“虞天歌,你就这么缺男人?”
“我不缺男人,我五行缺你。”虞天歌赖在他怀里,“要么给我解开,要么给我当坐垫,你自己选。”
慕择算是发现了,这女人就是存心要招他惹他,她就这么喜欢看他发火?有病吧!慕择毫不客气地拽虞天歌胳膊,虞天歌就拼命用胳膊去夹他脖子,两人争斗间难免擦枪走火,虞天歌渐渐发现不对劲,好像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硌着她了,她顿住,耳根不由红了红,身下的少年也僵住不动,两个人像是被同时按下了静止键,数秒的沉寂过后,虞天歌噗一声笑出来:“弟弟,你不纯洁。”
慕择年少气盛,又没谈过女朋友,哪能禁得住虞天歌这么个撩拨法,他脸颊泛起潮红,有点儿生气又有点儿难堪,撇过脸没去看虞天歌。
虞天歌心情大好,觉得这回可算是被她揪住他小辫子了,她凑到他面前用轻软的语气嘲讽他:“昨天说我恶心,今天就整这一出,你说你是不是口是心非的典型?”
“虞天歌!”慕择沉声,他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太陌生太丢人,以至于倒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了,他连语气都开始变得不自然,“你,你先下来。”
虞天歌恶意点他火:“好嘛,你想自己做坏事?不用我帮你?”
慕择咬牙:“你到底懂不懂礼义廉耻?”
“比你懂。硬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你!”
虞天歌笑,把手腕伸到慕择面前:“先帮我把领带解开。”
慕择红着耳根帮她解开领带,虞天歌从他身上下来,拿起先前被她扔去一旁的书,塞到慕择手里:“多读圣贤书,能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