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快的。”
“我认识雪饼的时间比你长，难道我在你心里那么冷血。”
“雪饼躺在病床上，我去那边给人吹蜡烛唱生日歌？”
“不是不是，”莫郁安急忙否认，“但你在给简明瑶过生日，而且生日是很重要的事……”
“没什么重要的，那边也不怎么样，还是医院里清净。”
郑末途想到郑载道在那边虚与委蛇，就反胃地吃不下东西。
“没什么重要的，你周末还陪人出去？”
莫郁安顺嘴回了一句。
但郑末途抓住了盲点：“你怎么知道我周末陪简明瑶出去了？”
第50章 咬你
啊，我刚才说了什么……
莫郁安大脑一片空白，脸上表情都呆滞了几秒：“额，我就是远远地路过，远远地看到了一下……”
“路过啊？”郑末途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一点弧度，“这么巧？那怎么不过来打声招呼？”
“你们在约会，我干嘛过去。”
莫郁安心虚地把目光转移到墙上。
“你怎么知道在约会？”
“都穿着情侣服，还不是在约会？”
“连什么衣服都看得见，好像也没有隔得特别远。”
郑末途眼神玩味地看了她一眼。
“你诈我？”
莫郁安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说漏嘴了。
“没有，随便问问。”
郑末途怕她兔子急了要咬人，快速把话题带过。
他这才想明白，乖乖女哄人哄到一半就不干是因为什么。
莫郁安正脑袋发热，无地自处的时候，医生终于从诊疗室里出来。
两个人快速围过去。
“医生，小猫伤势到底怎么样？”
郑末途问。
“猫咪确实被打得还挺严重，”医生的声音在夜晚的医院听来有些疲惫，“流了不少血，左前腿骨折了，应该是被小孩子高空摔下来，而且还发烧了。”
“刚才拍了和超声，没有发现其他问题。虽然伤得有点重，但没有生命危险。”
“小猫有点脱水，现在在输液，需要留院观察。你们得过几天才能把它接走。”
“好，谢谢医生，”莫郁安听到没有生命危险，悬着的心才放下了点，“那么我们能进去看它吗？”
“可以，小猫在诊疗室隔壁的输液室，你们可以直接过去。”
医生交代完费用和治疗的相关事情之后，就转身回去继续工作了。
两人赶快走到输液室。
郑末途周三才去小花园喂过一次雪饼，经过他半年多的喂养，以前瘦成皮包骨头的流浪x猫，好不容易才圆润了些许。
以前胆怯怕人的猫也有了活泼可爱的模样。
但才两天没见，他觉得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小成一团、没人疼没人爱的流浪猫。
它那个时候被附近人家养的同类欺负，找到的食物会被抢走，娇生惯养的家养宠物也不稀罕吃，抢来之后也就是随意玩弄丢弃，存心捉弄这只吃百家饭的小流浪猫。
郑末途发现它的时候，雪饼可怜地趴在地上，旁边有一只体型比它大两倍的狸花猫，爪子锋利，按着一小块鸡肉，也不吃，就在地上来回摆弄，沾得全是灰。
雪饼打不过它，就只能可怜兮兮地在一边看着，委屈地一声声喵喵叫。
郑末途听它叫得凄惨，于是跑到附近超市，买了块鸡胸肉喂它，还得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生怕又有猫抢食。
从此以后，他就时不时到小花园那里去，碰到雪饼就会喂点东西，还伴在旁边“看守”。
养了半年多，竟然长了点肉。
但现在雪饼缩成一团趴在病床上，前爪一只插着输液管，一只打着绷带，身上还带着干掉的血迹和灰尘，简直比他第一次见的那次还惨。
雪饼认出郑末途，绑着绷带的那只爪子微不可察地动弹了一下，脑袋对着他，虚弱地“喵”了一声。
“雪饼乖。”
郑末途靠近病床，轻柔地一下一下给它顺毛。
声音听来温柔得如同夜色。
“啊，他果然更认识你，”莫郁安看雪饼眯着眼睛，状态很平和，“刚才我带它来医院，它还在惊吓中，对靠近的人都还很害怕。”
她略后怕：“爪子乱舞，我差点没办法把它带过来。”
“爪子乱舞？”郑末途迟疑，安抚雪饼的手停下来，“那你被抓到了？”
“额…抓到一点点，”莫郁安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联想到这里，磕磕巴巴地，“就只是一点点，应该没事的。你不是说给雪饼打过疫苗了吗？”
“打过是打过，”郑末途皱眉，“但雪饼是野猫，每天接触的环境比较脏，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他转过身，朝莫郁安伸出手：“抓哪儿了？让我看看。”
莫郁安却把手向后缩了一下：“就手心几道，一点点而已，没什么事。”
她越躲，郑末途越强硬：“没什么事就拿出来我看看。”
“就…一点点，”莫郁安见逃不掉，把手心摊开。
郑末途抓过她的手腕：“这叫一点点？好学生语文学得不好？”
灯光下，莫郁安掌心的伤口看得清楚。
白皙的掌心上总共有五道抓痕，两道较浅，而另外三道都出血了，显然是雪饼在应激状态下很用力的一抓。
郑末途托着她的掌心，手中感觉纤细柔滑，她皮肤白，所以更显得伤口严重。
“你这个伤口有点深，不打狂犬疫苗，也要打破伤风。”
“不要，”莫郁安一听到打针就头皮发麻，害怕地收回爪子，“我等下用肥皂水消毒就行了吧……”
“不行，雪饼是野猫，每天接触的病毒多，要谨慎点。”
郑末途定好了主意：“宠物医院对面就是第一医院，等下你跟我去急诊科。”
莫郁安垂死挣扎：“但是我想再多看一会儿雪饼……”
冷血的郑末途已经拉着她走了：“它要在医院休息几天，你一整个周末都可以过来看。”
“但是现在你必须跟我去医院。”
*
莫郁安短短一个晚上，跑了宠物医院，又跑急诊科。
对白花花的医生制服和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道都有点了。
又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过她的手之后，一板一眼地说出诊断：“伤口消完毒了，破伤风可以不用打。”
莫郁安心里一喜。
那医生又把她的希望破灭了：“但因为是野猫，而且你同学又不记得猫的疫苗是否在有效期内，建议你还是去打狂犬病疫苗。”
“以防万一。”
“别啊……”
莫郁安想让医生把那话收回，但她的命运已不由她自己决定了——
郑末途拿起她的诊断单和就诊卡，冷漠地朝她勾勾手指：
“走，打针去。”
穿着粉色大褂，长相甜美的护士姐姐，拿着不锈钢托盘缓缓地向她走来。
这一幕，在莫郁安看来，无异于最恐怖的噩梦在眼前上演。
“……护士姐姐真的来了，”莫郁安失控地抓住身边的人手臂，“郑末途，你这个大坏蛋，为什么要逼着我打针……”
“我身体健康着呢，雪饼也肯定没狂犬病，根本不用打。”
郑末途觉得自己的右边胳膊要被她卸下来了：“我没逼你，是医生说的。”
莫郁安现在根本不讲道理：“那谁让你带我来看医生的，我不来，医生就不会让我打针。”
“只要不考试就不会挂科是吧？”郑末途笑，“你怎么跟陈期那个学渣一个逻辑？”
“你害怕，可以抓着我的手。”
郑末途安慰她。
莫郁安恨恨地：“如果我咬你一口，能让你也打针吗？”
第51章 喝粥
打针的全过程，莫郁安就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只要护士姐姐有一点细小的举动，她都会一惊一乍。
护士姐姐刚拿棉花给她擦了擦酒精，她就凉得从凳子上窜起来：
“不行不行，我要回家，这太可怕了，我受不了了……”
郑末途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不动声色地伸手护着她的腰：“莫莫，别乱动。”
护士姐姐倒是见识多了这种场面：“妹妹别怕，打针一下就过去了。姐姐技术精湛，不会折腾你的。”
“但是这狂犬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要是真感染了，就没得治了。而且还会流口水，死得很难看的。”
“妹妹长得这么漂亮，你忍心自己流着口水死掉？”
“好吧。”
被护士这么一恐吓，莫郁安原来还不担心的，这下还真害怕起来。
她又乖乖坐了回去，不放心地问护士：“姐姐，您刚才没骗我吧，真的就一会儿？”
“真的，”护士姐姐耐心地安慰她，“我可是练家子。”
“好。”
“姐姐，我的命就交到你手里了。”
莫郁安把自己的头狠狠地扭过去，决心看都不看“惨案”现场一眼。
但是视觉被剥夺后，其他感官敏感多了。
完全能感受到有人拿着东西正在靠近她，使她惯性地就想回头看。
就在她马上要把头转过去的时候，郑末途上前一步，大手一扬，把她往自己的腹部一按。
？？
突然被按住后脖颈的莫郁安……
这坚硬的触感，莫不是传说中的腹肌？
她脸蛋慢慢升腾起红色……
还有他衣服上的味道，一股淡雅的茉莉花的味道萦绕在她鼻尖。
想不到郑末途这么狂放不羁的人，身上竟然还有一股这么清新的花香？
莫郁安正胡思乱想，手臂上就传来一阵的刺痛。
不一会儿，护士姐姐的声音就响起：“好啦，你可以放开你女朋友了。”
然后，莫郁安才得以重见光明。
刚才被捂得太严实，重新看见灯光都自带加强效果。
莫郁安眼含泪光，正“情意绵绵”地望着郑末途。
他也仿佛沐浴在天堂的圣光当中，高大圣洁：“好了，以后死的时候就不会流口水了。”
流你大爷！
*
郑末途离开生日宴会的时候将近七点，而等走出第一医院，门口的电子显示屏显示，此时北京时间，九点过十分钟。
来来回回折腾了两个小时。
郑末途身上立挺的西服都皱巴了不少。
他想起莫郁安刚才在宠物医院说的，是上完物理竞赛课，之后就马不停蹄把雪饼送到医院。
然后自己又跑了一趟医院，所以肯定还没吃晚饭。
乖乖女今晚折腾得够呛，刚才打针又七上八下的。
她长相本来就属于勾人心魄却又清新脱俗的那种。
刚才哭过，眼睛鼻子红通通的，乌黑的长发披露在肩上，唇红齿白，在夏夜的晚风中像落难的仙女。
“带你去吃饭？”
郑末途心里一动，开口询问。
“好啊，”莫郁安现在肚子里只有中午食堂的饭，当然愿意，“那我们吃什么？”
他们正说着，郑末途口袋里的电话又响了。
今晚第二次，不合时宜地响起。
郑末途拿了出来，却没立马接。
莫郁安也看到了屏幕上的“明瑶”，目光黯淡下来：“那你回去过生日吧，我回家吃饭好了。”
“过生日？”
郑末途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才想起来两小时之前，自己不在冷冰冰、散发消毒水味道的医院，而是在觥筹交错、富丽堂皇的酒店里。
但他却不是很想回去那里。
刚消停了片刻。
郑末途的目光平静，果断地把电话挂断：“我来的时候生日已经过完了。”
“过完了？”莫郁安有点奇怪。
他过来的时候不是才七点吗？有钱人都是这么早过生日的？
“嗯，”郑末途默默把手机放回原处，“走，我带你去吃东西。”
莫郁安还有点犹豫：“那你也不应该不接别人电x话吧？”
“没事，”郑末途没忍住，勾了下她鼻子，“你现在是病号，陪你最重要。”
“好吧。”
莫郁安慌张了一晚上的心被小小的欢喜填满，也不想管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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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末途一身手工西服，富家少爷的气质。
莫郁安以为他要带自己去什么高级米其林餐厅，还担心自己钱没带够。
但没想到，他带着她，拐进了一条不起眼的一条小巷。
在一家叫“魏记粥铺”的小店面前就停了下来。
小店装修简单，但打扫得很干净。
暖黄色的灯光，像日剧里的深夜食堂。
郑末途走到厨房后台，打了声招呼：“魏阿姨，两碗鸭肉粥。”
里面传出一道中年妇女的声音，热情地喊道：“末途是吧？这么晚还来喝粥？”
郑末途竟也耐心地回复：“阿姨是我。”
“今天有事耽误，跟一个同学现在还没吃，特意带她来尝尝您家的粥。”
“诶，好孩子，还照顾阿姨生意，”里面的魏阿姨回道，“马上就好啊。先跟同学坐一会。”
“你认识这里的老板？”
“以前的邻居。”
“你认识的老板真多，”莫郁安啧啧称奇，“卖酒的认识，卖粥的也认识。”
“不愧是商业大鳄的儿子。”
郑末途被她的脑回路折服：“那我还认识学校里偷偷卖烟的，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商业大鳄。”
“不用不用，”莫郁安摆手，“没有这个需求。”
第52章 像你
“你刚打了狂犬病疫苗，要吃清淡的，忌口辛辣刺激的东西。”
“喝粥正好。”
郑末途这边在回忆医生刚才说的话，魏阿姨那边正好把粥端上来。
“小姑娘，阿姨跟你说，”魏阿姨边上菜，边热情地介绍，“我的鸭肉粥可是很有名的，街坊邻居都特别喜欢。”
“我炖的鸭肉粥，高汤是自己熬的，鸭肉也是选的肉质上好的本地鸭，”魏阿姨一一说起自己的鸭肉粥就自豪，“我加了黄酒和葱花香菇，味道又鲜又甜，保证你喝了一碗还想再喝。”
“诶，好的，阿姨，”莫郁安冲老板甜甜地笑了一个，“我肯定好好品尝。”
“行了，阿姨，”郑末途调侃，“知道您这粥是天下第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