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男生被吓了一跳，撞他一下，“干嘛呢苏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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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这天，天空比前几日要晴朗太多，在阳光的照射下，累计许久的积雪也逐渐开始融化。
在苏榆清看来，除夕才是年味儿最足的一天。
一家四口都起了个大早，各自分工，徐秀云和江文昌去大门口处贴对联，苏榆清和江翊则开始装饰屋子，将从家居城里买的摆件全部按位摆放好。
原本欧式装修的别墅内，也因随处可见的红色元素，为新年的到来增添了几分喜气。
徐秀云走回客厅来拿双面胶，看到每个门把手上都多了个吉祥话的挂饰，眼前一亮，“呦呵，这个不错啊，门上还能挂呢啊？”
苏榆清拿着新买的红色格布，“是啊，我看这个挺好的，就买了好多，在每个门上都能装饰一下。”
徐秀云越看越满意，“这一看就知道是榆清想的主意。”
苏榆清指了指茶几上的水果篮，“那个是哥挑的，也特别好看。”
“不错，你俩继续弄吧，一会儿你江叔叔就要去接爷爷奶奶了。”她拿着双面胶又走去院子里。
苏榆清见徐秀云出去了，从桌子上拿了两个她特意留着的门挂，过去戳了戳江翊，“哥，你看，我特意找了两个，这俩可以挂咱们的卧室门上。”
江翊放下手中的坚果，直起腰，看着她手里的两个，念出上边的字：“岁岁欢愉，年年胜意。”
她点点头，“这个是上下句的，咱俩一人挂一个，怎么样？”
“行，但是我挂哪个？”
“……岁岁欢愉？年年胜意？”
就在苏榆清以为他们两个要进行一场祝福式的谦让时，譬如江翊说希望你能开心，所以你挂岁岁欢愉吧，结果，他还认真思考了好久，最后憋出一句：“要不石头剪刀布？”
两人把右手背到身后，嘴里一同喊：“石头剪刀布——”
苏榆清出的剪刀，江翊出的布。
他把岁岁欢愉那个塞她手里，“你赢了，你挂这个。”
苏榆清一脸懵地接过，“为什么我赢了就要挂这个，咱们开始前都忘说规则了。”
江翊颇有道理地解释：“因为我突然想起来，当初我送你花的时候不是写了句话吗，就是岁岁欢愉的意思，所以你挂这个。”
“假如刚才我输了呢？”
“那你也挂这个。”
苏榆清无奈笑说：“你早说不就得了，反正咱俩这两个寓意都很好。”
江翊弯腰摆了两下果盘，又站直小声说：“不过我的房间就是你的房间，你的房间也是我的房间，所以不管挂哪个，祝福都是咱们一起的。”
她甜甜地弯着眉眼，向上举起，“心有灵犀啊哥哥，我也是这个意思，那岁岁欢愉就可以用在我们两个身上啦。”
江文昌和徐秀云贴完对联和大门上的福字后，就拿着车钥匙接江翊的爷爷奶奶去了，老两口也在郊区的老式居民楼里住着，身体都还硬朗，平时也不打扰儿女，每逢新年都会特意接过来，人多也热闹些。
只是苏榆清每每见到江翊爷爷都有些莫名的发怵，所以尽量少言少语，显得乖巧听话一点。
虽然认识这么多年了，但她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爷爷不喜欢自己。
江文昌已经离开一会儿了，徐秀云正在厨房里和阿姨看午饭情况，他俩拿着装饰品上了二楼。
往墙上贴窗花的时候，苏榆清没忍住，问：“哥，你说为什么爷爷奶奶们都不喜欢我呢？”
她没有明确到底是谁的爷爷奶奶，不过显然都适用。
江翊停住手上的动作，胳膊缓缓垂下来，看她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她看着他，又说：“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可我真的意识不到，你能不能站在旁观者的视角跟我说说？”
江翊把窗户打开了些，屋内的空气流畅许多，他侧过身体，“他们不喜欢你是他们的事情，你为什么只想着反思自己？可你本就不需要所有人的喜欢，不是吗？”
苏榆清低了低头，“我知道，其实我的爷爷奶奶倒是无所谓，可那是你的爷爷……”
她心里一时间有些压抑，挠了下头发，“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们不是以这种身份在一起的，而是正常的谈恋爱，那他应该会很喜欢你的女朋友，毕竟爷爷喜欢你，爱屋及乌嘛。”
窗花没贴稳，松垮地在空中飘了几下。
江翊弯腰从地上捡起来，随手放到桌子上，深深地看她垂着的眼眉，“所以你就要为了这个，把你和我分离开吗，什么叫喜欢我的女朋友，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划清界限？”
苏榆清拉他的手，摇头：“不是的，就是因为我不想和你分开，所以我希望家人能祝福我们，可爷爷现在就不喜欢我，如果知道我们谈恋爱，他肯定会更生气的。”
“如果他不能接受我爱的人，那他就不是真的喜欢我。”
苏榆清心头一颤。
他将她朝怀里拥了拥，低下头：“我和爷爷本身就没什么感情，你是知道的。况且他喜欢的只是孙子这个角色，无论谁在我这个位置，他都会如此。”
“可你喜欢的是我对不对，只是我。”江翊摸着她的脸，嗓音很轻。
苏榆清点点头，抬起澄澈的瞳孔，“哥哥，我会为了你去努力和长辈们相处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别人还好，但对于爷爷这边，你只要和他保持距离就行，不要你去迎合他的想法，我永远都不需要你去委曲求全。”
苏榆清很听他的话，她也知道，他说的都是很对的，也只有他才会全心全意地为她考虑。
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和往常一样，要么老实坐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要么去帮着干活，也挑不出什么差错。
反倒是江翊，总是跟在她身边，围着她转来转去，做什么都要带上她。
徐秀云和江文昌倒是习以为常，没什么意外的，但很少见面的爷爷却对他们的亲密程度有些不舒服，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奇怪。
苏榆清找了个合适的机会，两人在厨房洗杯子的时候，她偷偷说：“哥，你别总是跟着我了。”
江翊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她还没回答，徐秀云就走进了厨房，看他们一眼，“榆清，小翊，你们把那两个洗一洗就好了，出来坐吧。”
“好。”苏榆清回应了一句。
话也没来得及说，她和江翊把杯子拿了出去，放到了茶几上。
看着客厅中央的长条沙发，苏榆清找了个远些的位置，心里正默默祈求江翊千万别坐过来。
谁知他下一秒就在她身边落座。
果不其然，爷爷也终于忍不住了，板着脸：“江翊，过来跟爷爷坐。”
第88章 烟花
江翊纹丝不动, “我在这儿就挺好的。”
爷爷面色尴尬，轻咳一声，又教训道：“平时多跟你爸说说工作上的事, 对你以后有帮助, 包括怎么跟你的导师相处, 都要跟你爸请教请教。”
“嗯, 我知道了。”
“还有，不要总是围着一个女的转来转去, 重心要放在学业上，事业才是男人一生最重要的东西。”
苏榆清把手机打开, 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 如坐针毡。
江翊笑起来，对着看电视的奶奶说：“奶奶, 你听见没有，爷爷说他要离你远点，他准备发展老年事业去了。”
奶奶瞪了爷爷一眼，不屑地剥瓜子吃, “就凭他？要是没有我，文昌能上好大学吗, 说的自己有多大出息一样。”
爷爷也没敢说什么，吃了瘪。
江文昌一直手机回复着各种祝福短信，皱眉说：“行了，大过年的，就别说那些了。”
徐秀云给两位老人一人递了一个橘子，圆场：“爸妈, 待会就春晚了，听说今年有好多节目呢。”
“榆清, 小翊，你俩也吃个橘子，现在的沙糖桔可甜了。”她招呼道。
江翊拿了两个，给苏榆清手里放了个。
她接过，剥皮塞进嘴里，低头给好朋友们发着新年祝福，看她们分享过来的年夜饭，低头聊的不亦乐乎。
上方弹出来了条消息。
【fly.：等十二点的时候去二楼看烟花吧。】
【木清清：你说的也太早了，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fly.：提前预定一下，省得你只顾着和别人聊天。】
收到这条消息后，苏榆清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人家不知什么时候开发除了窥探功能，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关注她的动作。
【木清清：那好叭，让我的助理安排下我的时间，不然业务太繁忙了。】
【fly.：你的助理说了，你今天晚上所有的时间都归男朋友所有。】
【木清清：？？？？我的助理我怎么都不知道？】
【fly.：因为你的助理就是我啊。（扭屁股.jpg）】
【木清清：你这叫滥用职权！（打屁股.jpg）】
自从聊天开始，两人都安静了下来，各自靠着沙发嘴角都带着笑，论四个家长都没想到，在手机里居然还藏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徐秀云看了看电视上的时间，起身去柜子里拿了几个红包过来，给江文昌递了两个，她率先开口：“榆清，小翊，这是我给你们的新年红包。”
江文昌也伸过胳膊，“这是我那一份。”
他俩放下手机，各自接了过来，喜悦地向他们道谢，苏榆清开心地捏着厚厚的红包。
奶奶见状，用胳膊肘捅了爷爷一下，爷爷示意去拿外套，奶奶把羽绒服给他拿过来。
他从拉链兜里掏了掏，摸了两个红包出来，但不知为何在手里调换了个位置，然后才朝小辈们递出去。
苏榆清连忙起身想要接过，结果还没拿到手，就被江翊截了胡，他一手将两个红包全抢了过去。
她满头雾水的把手收了回来，徐秀云和江文昌也是一脸不明所以，一时间大家全部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约而同地看向江翊。
他悠然自得的坐了下，将两个红包在手里捏了捏，扭头：“我先给你拿着。”
“为什么？”苏榆清委屈。
徐秀云一直在看着他们，“小翊怎么还抢妹妹红包啊？”
江翊将新拿的两个和刚才父母给的两个都放到了一起，耸耸肩满不在乎：“我是她哥，我给她拿着不很正常吗？”
苏榆清生气地瞪他，但当着爷爷奶奶，她又什么都不敢说，只得啪啪啪的打字：【你太讨厌了！居然抢我的红包！（大哭.jpg）】
【fly.：乖啊，我又不是不给你。】
【木清清：那你为什么抢我的？】
【fly.：我愿意。】
苏榆清懒得理他，见尤熙给她转发了几条视频过来，心大倒是忘的也快，马上开开心心的和好朋友激励讨论起来了。
江翊见她的注意力不再放到这里，悄无声息地把红包往兜里一塞，动作自然地起身去了一楼卫生间。
门反关上，他靠在洗手台前，将红包一并拿出来，把父母给的还是塞了回去，重点就是爷爷刚才给的这两个。
他一手拿着一个，简单捏了捏，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两个红包全部拆开，从开口处一看，这厚度差的也太明显了。江翊无语地哼笑一声，他这爷爷还真是偏心到极致，也就是苏榆清这种傻乎乎的性格，还挺高兴。
他各自看了看纸币的数量，然后从厚的那个里分出来了一部分，放到了另一个红包里。
做完这一切，江翊才装作没事人一样，把红包原封不动地塞回了裤兜里，关灯离开了卫生间。
伴随着新年倒计时的推进，夜幕愈发深浓，但屋外一朵朵灿烂的烟花绽开声，打破了原属于深夜的沉寂。
分针一圈圈的转动，今年最后的几个小时也在慢慢溜走。
江翊扯了她一下，“去楼上看看烟花吧。”
苏榆清收回手机，点头。
长辈们都被春晚里热闹的小品吸引了，一时间无人在意他们的去留。
两人踩着楼梯，一步步地朝二楼走去，直到拐弯过去后，江翊才急不可耐地挽住她的手，苏榆清回头看了眼，也反拉住他。
直接走去了视野比较好的阳台。
站在栏杆前，虽然温度有些低，但此时抬头看见的天空，却只独属于除夕的这一晚。巨大而绚烂的彩色烟花近在眼前，美好只停留在这一瞬，下一秒天色又恢复了黑沉，但紧接着，更加耀眼的火树银花与之替代，使人目不暇接。
“好看吗？”
“嗯嗯，好看。”
“那等明年我们也可以去放烟花。”
“好呀好呀。”
江翊掏出手机看了眼，侧身和她面对，满脸期待：“今天是我们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新年，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苏榆清借着烟花深情地和他对视，“确实有想跟你说的。”
他迫不及待地问：“什么？”
她撅着嘴，伸手向下指了指，“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我的红包还给我？难道你要自己昧下吗？”
“……”江翊无言以对，敢情刚才人家的深情款款都是自己的错觉，“你就不能说个情话什么的？财迷。”
苏榆清去摸他的裤兜，“谁让你抢我的红包！我还要压岁呢。”
江翊把她的红包还给她，弹了下她的额头，“快点，新的一年马上就来了，难不成你什么都不想跟我说？”
她把红包塞进自己的兜里，拿他的手机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是11点58分了。
苏榆清微踮起脚尖，圈住他的脖子，情意绵绵地注视着他，耳边的烟花声越来越烈，两人离的很近，她很轻的嗓音仍然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江翊，新年快乐。”
“我爱你。”
江翊拢着她的身体，在两个年头的交接之处，低头吻住了她。
伴随着新年倒计时的钟声敲响，新年的烟花在这一刻集中爆发，黑暗的天空被无数花火点亮，时针和分针一同指向十二点方向，手机中朋友群发的新年祝福短信也在两人兜里震动个不停。
毕竟现在还处于地下恋情的阶段，也不敢耽误太久，温存了一会儿，就急忙下楼去了。
老年人的睡眠时间比较早，所以大家又一同看了半个小时的春晚，耐不住睡意的袭来，关掉灯，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随着夜幕的深入，屋外的鞭炮声也渐渐减弱，熬了许久的人们也进入了睡梦中，期待着大年初一的到来。
清晨。
以苏榆清平时赖床的习惯来讲，她可能要躺到中午，但毕竟是新年的第一天，大家还要在一起吃第一顿饭。
她还迷糊着，门被极轻地敲了两下，要不是随后门被人打开，恐怕会以为是老鼠钻门的声音。
江翊蹑手蹑脚地进了屋，见她规规矩矩地平躺着，他在床边坐下，捏了捏她脸上的肉，“还装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