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捡也要去外边捡。
不一定只有情人节才可以卖花。城花季长,其实这门生意可以一直做下去。
既然想做下去就要做长远计划,想做就做!
她列出长远计划的必备清单:推车经常借不好,可以短期租借给点钱,来回打车去松岭的路费着实贵了些,一个来回最少要90,拉货车才50。
天不冷的话其实可以坐晚班地铁转公交,后面剩余不通车的路可以骑自行车,可以在下次拉货的时候搞个自行车,不用的时候藏在路边,再租个帐篷,回不来就住那,反正大晚上的郊区林子应该没人会去。
除了坏人,她现在都不怕鬼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人心和穷更可怕呢。
席英向来是决定什么就会去做,次日趁着午休空档就办妥了租赁工具装备事宜。
周六试水一天,如果可行周日就可以继续。
正当她撑着头计划美好钱景时,偏有人喜欢煞风景。
知道别人讨厌她偏偏要凑过来膈应人,只见笑的无害又纯真的孙春燕将一袋零食放在她桌上。
袅袅婷婷站在那,像一朵天然无公害的小白花,软糯的嗓音听地她反胃,“英英,抱歉,你被欺负的那样惨,我居然袖手旁观,可是我真的太怕了。”
没什么观众,她这唱哪出呢啊?
本来不想搭理她,跟她说句话都浪费空气,可席英瞄到门口安慕的两个走狗,顿时来了兴致。
“没事,你也说了安慕像条疯狗,怕她咬你,我理解,”这句话席英说的尤为大声,孙春燕顿时变了脸色。
看她煞白煞白的小脸儿,这才与她小白花气质相得益彰嘛,席英起身将收好的作业抱起,走时还不忘在她耳边轻笑,“东西就不用了,留着给自己上供吧。”
真是好可惜,她主人不在,希望安慕的小跟班尽可能详尽的将刺探的情报能完整的转达给她,最好能添添油加加醋。
不过转瞬间孙春燕的神情就恢复如常,甚至嘴角还勉强挤出一抹笑,可是攥的发白的拳头却出卖了她。
周五早上又是悲催的值周,她都开始摆烂了,记不记都随她心情,可教导主任竟然还不打算撤了她的干事。
更让她窝火的是下个月学校准备出台一些新标准来规范学校干事。
靠,真有你的,不加大力度整治那些接二连三违反校风校纪的刺儿头,老抓着他们这些弱势学生干嘛?老师不想上估计是怕自己也被打吧?
更可恶的是以后还会和评选优秀干部还有奖学金挂钩。
席英揣着满心的不平有一笔没一笔的划拉着本子,头都没抬。
可一声猥琐又轻佻的调笑声硬是让她闻声识出了人。
“真没想到,还真是个大美女啊,安慕真是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臭名昭著的王钊跟无恶不作的安慕真是狼豺般配天生一对。
“你怎么不抬头看我?我今天可没穿校服啊,嗯,头发也长,”他试着凑到席英耳边,席英吓得一跳跳得老远,动作已经够迅速了,可还是没逃过令她作呕到一天没吃下饭的那句“下面更长。”
有的人不说话光是站在那里就可以恶心的人想绝食,别说他再开口,那简直就是生化危机!
席英不敢抬头,只是紧紧抿着唇,忍着那股汹涌的一股又一股的往上反的恶心,她怕下一秒就吐出来。
看她一直垂着头,王钊以为自己挑逗到了她,害羞了,哈哈大笑着跟那些败类像群流氓一样扬长而去。
后来一天没吃饭的席英下午坐车的时候真的吐了。
到了松岭山下,席英将货车上的自行车,租来的帐篷,还有蓄电灯都搬了下来。
就在上次遇到诈骗那俩人的路口一直往里走,大概百余米就到了她打算驻扎的场地。
割草,打地桩,铺木板,搭帐篷,从灼日当空干到夕阳西斜。
眼见最后一点红日在山间隐去,席英匆匆的点了把火,不知道会不会被防护林的人逮到啊,这个季节应该没事吧?
席英略有些忐忑不安,她正架着小锅吸溜面呢,就隐隐听着远处传来一阵轰鸣的引擎声,由远及近,还没等她停下吸溜的声音仔细聆听,“轰”的一声,一辆反着光的瘪瘪敞篷车从她来时的小路冲了进来。
席英这辈子头一次觉得音速是比光速快的!
一辆本不该出现在这的豪华跑车它就这样不合时宜的出现了,车和她好像都很措不及防!两两相对可能都想说点什么可此情此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有罪魁祸首还像个没事人似的垂着脑袋靠坐在副驾驶。
什么情况????!
席英根本不敢靠近,现在是要打110还是119?或者先打个120?
她以为自己很淡定,可是哆哆嗦嗦的筷子挨着不锈钢饭桶嗒嗒嗒的敲着颇有节奏的变奏曲,尽管怕的非常隐晦可慌的却非常明显。
吓得,纯属吓得!要不是她弹跳惊人,是不是她现在也变成了车头那堆变形的帐篷和铁锅?
手都不打鼓了,可车上的肇事者居然还没有打算下来表个歉意,谈下赔偿!
不会真的噶过去了吧?!
席英正想上前查探一下车内的人是死是活,还没抬脚就看到驾驶座缓缓抬起一张迷蒙的面孔。
踏马的,还是老熟人!
这都能碰见?真是阴魂不散!晦气!晦气!
荆郁努力睁开还有些模糊的双眼,一眼扫到端着饭钵浑身汤面满脸愤恨的小傻子,有气无力的轻笑道:“好久不见啊,小傻子。”
第27章
半夜三更城郊荒地, 少年少女就着月光的清辉打量着彼此,少年坦然无畏,少女愤然难抑, 一个人的剑拔弩张。
衰啊, 真是命衰,为什么一遇到荆郁就没好事?哪怕在家里蹲着兴许都能掉下个大炸弹。
荆郁无视她的眼刀,闲适地环视一圈,探出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将撞飞的折叠凳勾了过来, 毫不客气的问都没问就坐下了。
还能更不要脸么?
骂他之前她还有另一件更关心的事,“你这车一会儿会不会爆炸?”
又是看傻子的眼神。
席英忍着怒火压着脾气咬牙道:“你赶紧该拖车找拖车, 该报警报警, 赶紧把车弄走,这是我的地盘!”看见你就烦。
其实除了愤怒和焦躁, 还有一些她也弄不懂的情绪又开始影影绰绰萦绕于心,莫名的失望、委屈和着其他情绪拧着八股麻花劲儿纠纠缠缠逐渐攀升, 直到这股劲头越拧越紧,越紧越让她透不过气,最终攻克了她的心理防线。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失望潜意识里觉得两人再怎么也算是有些情谊在的,没想到他真的袖手旁观任她陷入因他而起的绝境, 他也变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可是, 以前的他不这样的!
心理防线的崩塌导致无尽的委屈慢慢蚕食着本来就快要分崩离析的理智。
席英强憋着一口气, 也不管会不会二次刮蹭他的破车,毫不客气地使着蛮力想将帐篷从车头拽下来。
她还不想\8 幕天席地对付一晚。
可是怎么拽都拽不出来, 从旁边看已经变形了,这是她花了整整50块钱租的, 刚买的煮面锅也看不到了,蓄电池的大照灯也碎了。
席英突然就卸了力,浑身像被掏空了般瘫坐下来。
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干什么事就没有顺顺利利的时候,在距离路边百余米的野地里搭帐篷都能让跑车给撞了,这合理么?
为什么就可她一个人坑啊?
她也不想干了,想拿就都拿去吧!她没钱,没人,没家。随他们看她哪地方值钱割去卖了吧!
荆郁正发着呆,就听到那边传来几声隐隐的抽噎。
她哭了?
为什么哭?
刚开始还不信,等他走到瘫坐的少女跟前,看着她泛着水光的面容,才确信她真的哭了。
为什么哭?这就吓到了?
她胆子大如牛,说被吓到,他可不信。可对方抬头怨恨的瞪了他一眼后哭声就愈演愈烈,甚至渐渐有收不住的势头,荆郁有些烦躁。
也有可能真的被吓到了,毕竟这样横冲直撞过来,好像她还在吃面。
他鲁莽了。
荆郁破天荒的开始自我反思起来。
可他还生气呢!
断断续续的抽噎慢慢演变成连续的呜咽,席英长这么大哭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就算哭也会找个没人的地方,绝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怯懦,可是她太伤心了,这都什么破事啊,好事从来轮不到她,中彩票概率的破事她一碰一个准。
荆郁站的笔直如松,一言不发,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她哭。
如果不是揪在一起的眉头和绷紧的下颌线明明白白暴露了此时少年的心境,还以为冷心冷肺的少年早已绝了七情六欲不会再为任何俗事所扰了呢。
过了好久,对荆郁来说,这确实很漫长,因为人还在哭。
“别哭了。”清冷的声音根本不像在哄人。
席英抽抽着身子抬头看了一眼正木着脸俯视她的无情之人,怎么?哭还不让了?就这还想管她?她哭他家大门口了?他算哪根葱?
好家伙,这句一出,原来的呜咽直接变成嚎啕大哭,荆郁再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这下他彻底慌了,尝试着放低声音,“别哭了,有什么哭的。”
又补了一句,“下次不吓你了。”
本来还想说我的错,可这三个字硬是在嘴里绕了两圈,还是没能吐出来,他长这么大还没跟谁低过头道过歉。
靠,原来这一遭是他故意整出来的,她就说自己又没刨谁家祖坟,怎么可能点背到这种地步,“你,滚。”抽抽噎噎的声音凶起来都少了些往日的气势。
“别哭了好不好?”少年早已卸下了伪装,笨拙的翻来覆去只会这一句。
怎么哄也哄不好呢?
“你是心疼这些垃圾……”
呜嗷一声,哭声震天!
“这些……宝贝……”荆郁连忙改口,说的很违心,“我赔你啊,你要多少说个数!”
哭的他心烦意乱,还有刚才那怨恨的一眼,他有些吃不消。
“说啊,现在不说以后可就没……”
完了,这下炸了三峡大坝了。
嚎啕的哭声震的他脑子嗡嗡的。
他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尝试着学着别人诱哄的语气,确实温柔了许多,“你能不能别哭了?我赔你,都赔你,想要多少你开口。”
可对方就是不说也不表态,就是嗷嗷的哭。
荆郁仰天长叹。
“你要怎么样!你说!”给人的感觉好像只要她眼下能说得出他就能办得到。
话音刚落,就见下面的人比划了一个十一个八,什么意思?
十八块自然不可能,“十八万?!”
看下面的人点点头。
“你特么怎么不去……”
又是呜嗷一声。
“手机给我!”荆郁认命的捏着眉心,明知到这是不对等的索赔,甚至可以说是敲诈勒索,可是比起让他心慌意乱的哭声,他更乐意给钱。
如果席英这时候再大胆一点,要个一百八十万,荆郁兴许都会给。
席英虽然还在哭可是不耽误她一抽一抽的将收款码打开,荆郁拽着她的手机想拿过来,她不给,两人拉扯了一会,荆郁有些不耐烦道:“手机给我!”
席英就是不给,最后荆郁忍着脾气扫码转了20万。
席英看到钱包的几位数,直直数了四遍才数明白,这是真的?她抹了抹眼睛,使劲瞪大,不信!
可这真的就是个,十,百,千,万——十万啊!十八万!不对,还多两万!
这下轮到席英抬起头看傻子似的看他了。
荆郁愣了片刻,顿时如大梦初醒般,他怎么就突然着了她的道了?!虽然那点钱都不够他一只鞋的,可怎么就让她莫名其妙得逞了!?
这种被人算计成功的感觉荆郁无法容忍,俯身就去抢她的手机。
席英一扭躲过了他扑过来的手,再一扭又躲过了他笼罩在头顶的身躯。连滚带爬的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一个单膝俯身一个蜷缩跪趴,一个抢一个藏,抢着抢着,荆郁就不知道怎么把人抢到怀里了。
席英此时像个遇敌的穿山甲,将手机藏于腹部努力将自己团成一个球,被长手长脚的荆郁完全拢在身下。
荆郁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无意间瞥到了她俯身露出的白色棉质胸衣,荆郁顿时僵住了,脖颈间的发丝有意无意的蹭着他的喉结,痒痒的,就连怀里的这团绵软都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馨香,直往他的鼻子里钻,像百合,不对,更像茉莉。
说不上来什么味儿,熏得他整个人晕晕乎乎。
穿山甲没有意识到危险,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扭动着身子,妄想拱出去,“给我的就是我的了,还要耍赖要回去,真没品,没信用!”
怎么就连生气都像在撒娇。
荆郁身上身下被蹭的着了火,他哪试过这个,恐怕这时候席英破口骂他,他都会觉的她是在撩拨他。待他发觉自己鬼使神差做了什么时,自己都吓了一跳,见鬼似的将怀里的绵软一把推了出去。
席英窝着头努力将自己团成团生怕荆郁抢到手机,自然不知道荆郁做了什么,只是察觉到身上的桎梏静了片刻随后头顶被什么压了一下,然后拢着她的那座大山僵硬了一瞬就发神经把她推开了。
靠!还好地上都是草,不然脸就要抢地了。
席英可不管他为什么发疯,起身就跑到车的另一边,确保不会被他逮住,才敢转身看向僵在一旁动也没动的人。
今日的月光分外皎洁明亮,将周围的一景一物照的也分外清晰。
荆郁看着远处的少女一脸防备看着他,更加心虚,强装镇定的吼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你什么眼神?”
席英觉得莫名其妙,他还有脸说?还没怎么样?都要抢钱了!还要怎么样?
看她紧紧抱着她的破手机,一双秋水剪眸亮闪闪的看着他,好像今晚的星星全部都被她装了进去,真好看。
荆郁别扭的看向别处,“给你了就是你的了,我还不至于跟你一样言而无信。”
荆郁的嘴骗人的鬼,抢钱的刚才也不知道是谁!
两人隔着三四米远,一个心虚别扭,一个防备怀疑,就这么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林中黑鸦划过半空中的圆月,扑闪着翅膀从一个枝头飞向另一个枝头,留下一声啼叫,提醒着两人时间不早了。
“饿了,搞点吃的来。”荆郁率先打破沉寂
席英重新开始打扫战场,找找还有什么能用,听到他理所当人的要饭,她觉得他有病,凭什么?“没有,想吃饭就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