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时候是个人都喜欢了,完全相反好吗?能被她喜欢简直比铁树开花的概率还要小。
季淮颂喝了口水:“管谁都叫宝贝。”
“……”
猝不及防噎住,林落烟无言以对。
点她呢,说她刚刚把kiki叫宝贝。
这个词儿,对她来说就是一个人称代词,也可以是物品代词,任何心爱的东西都可以叫宝贝,它甚至可以没有实际含义。
然而季淮颂心里那股恶劣劲儿升起来之后,就不打算放过她。
“怎么没听你叫过我宝贝?嗯?”他微掀眼皮,盯着她,嘴角噙着笑,“叫一声我听听。”
迎上他的视线,林落烟弯唇:“想听啊?”
她拖着嗓音顿了两秒,“下次。”
一句话就被她搪塞了,随心所欲的人偏不听话。
季淮颂也不在意,靠在门框慢条斯理地喝水。
“你喝快点。”林落烟把kiki抱下箱子,“外面的风都吹进来了。”
季淮颂:“我不是给你挡着?”
林落烟笑说:“你以为你有门宽吗?”
随口说完这句话,她转身朝卧室走去,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看了眼侧躺在床上依旧睡得很香的苏浅,又默默把门关上。
回到厨房拿起手机,点开和她的聊天框,敲着等会儿要发的消息。
学校公寓不允许养小动物,虽然有人偷偷养猫,但是猫相对小很多,也很灵活,狗真的太难藏了。
再加上kiki的东西很多,需要一个足够大的空间,综合下来只能放在家里养,所以她给苏浅发消息,说一下这件事,她不在家的时候,就要拜托苏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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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淮颂的提醒下,吃完感冒药出门,林落烟早已经饥肠辘辘了。而且他因为昨晚那个吻,也有点感冒的迹象,蹭了她的感冒药。
“直接回学校吧。”林落烟低头扣安全带,“我想吃六食堂的云吞面。”
反正下午要陪他上课,不如干脆回学校吃。
季淮颂偏头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林落烟察觉到,抬眼,撞上他的视线。她平缓地眨了眨眼睛:“不行吗?”
莫名的,季淮颂觉得他听出了点儿可怜巴巴的语气。就好像不让她吃这顿云吞面,她就马上哭给他看。
有点好笑,又有点可爱。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收回视线:“我现在感到可惜。”
林落烟:“可惜什么?”
“没有早点认识你。”
别人说这话,只能是感慨命运没有让彼此相遇,给彼此一个认识的机会。他说这话,完全是因为当年对她没心思,也缺乏任何主动性。他身边不缺人,总有人趋之若鹜,甚至黏得很,他在这事儿上又是一个不主动不拒绝的人。
而林落烟虽然会主动,却也从来不屑于那些低劣的手段。和其他人不同,她不是往谁身上贴,她是以猎物的姿态主动出场,引别人过来。
尽管他们从出生开始的成长,多多少少就听过对方的名字,偶尔也会共同出现在个别大型的家族场合。只不过那时候他们完全没有交集,隔着遥远的人海,像永不交融的两个圆,哪怕有过几次视线偶然地碰撞,也会无关痛痒地移开。
没点燃,没接近,也无事发生。
听到他说这话,林落烟单手托腮,笑眼盈盈:“你这么喜欢我吗?”
语气里有明显的不信,但故意逗弄更多。
季淮颂没答她这话,低哑的烟嗓含混着笑意:“我挺想亲眼看看,你穿着高定礼服,坐在路边吃烧烤的样子。”
说着,他“啧”了一声,语气和表情一同惋惜,“可惜了。”
“……”
林落烟抿唇,有几秒无语。
有什么好可惜的,就这么想看她的笑话吗?
“不是想看你笑话。”
季淮颂瞄了她一眼,蓦地出声。
林落烟愣了下,眉间轻蹙:“你是不是辅修心理学了?”
她说着想起来,“理学院前几天那个讲座活动,你去了?”
“很难猜?”
季淮颂直视前方,“你写脸上了。”
林落烟瞬间噤声。
她是一个很能控制真实情绪的人,在高压又变态的恶劣环境下,从小就懂得戴面具生活。
今天没有戴口罩,居然被他看出来,又或者说是,居然不小心暴露了真实的情绪。
不免在心里感慨一番,失策啊失策。
到了庆大,季淮颂把车停在天鹅湖畔,牵着她绕过半个天鹅湖,踩上重重叠叠的长台阶。
天鹅湖畔简直是庆大情侣圣地之一,湖里游的是天鹅,岸边走的是鸳鸯。
长台阶两边的桂花树已经凋谢了,树干周围全是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桂花,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余香。
照旧挑了个靠窗的卡座沙发区,林落烟刚坐下,季淮颂就问她:“要什么馅儿的?”
“鲜虾鱼籽的。”她今天因为想吃这个,还记得带校园卡,说着就把自己的校园卡顺手递了出去。
季淮颂没接,垂眼看她。
意识到他没接,林落烟才抬眼看他,微微歪头,眼神询问他又想干什么。
“这么多人,我拿你的卡去刷,别人怎么想我?”
他一手撑着桌沿,语调散漫,没几分认真,玩笑意味更多,说着别人可能的想法,“‘季淮颂这是要入赘啊’。”
林落烟闻言轻笑道:“入赘委屈你了?”
她仰头看着他,未施粉黛的眼眸天然雕琢,漂亮的上目线盛着一种浑然天生的惹人怜,一瞬间将自己放在看似低弱其实并不低弱的位置。
同很久之前,在林老爷子寿宴那个夜晚,她蹲太久腿麻了,跟他撒娇时一样。
也是这个眼神。
半晌,季淮颂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沉声道:“不委屈。”
掌心的温度只落在她头顶几秒,却还是难以遏制的心头轻颤。林落烟看着他走远的身影,思绪不自觉地飘荡起来。
方才她是真的生理性的心头轻颤,她感觉到了。
知道他也没有真心,但不得不承认,跟他待在一块儿,她意外地感到放松。
她不想去深究,这份放松是因为从一开始就被他撞破了真实的自己,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太奇妙了,她不希望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收心了没
第24章 长岛冰茶
“看什么?”
把碗放在她面前, 勺子和筷子递给她,季淮颂在对面坐下。
林落烟回过神,张口就来:“看看我们学校有没有什么我没见过的帅哥。”
闻言, 季淮颂轻嗤一声, 放下筷子, 懒洋洋地往后靠在沙发上,吊着眼尾看她,带着点儿散漫的警告:“林落烟, 说这话小心点儿。反正我已经感冒了, 不怕被你传染。”
林落烟哦了一声, 没当回事。
“我过几天要去芦海参加设计大赛, 跟你说一声。”
上次报名预选的结果出来了, 她进了初赛。
听她主动说这事儿,季淮颂有点意外:“这么乖?还学会跟我报备了。”
林落烟扬声揶揄:“免得你到时候找不到我, 说我始乱终弃。”
季淮颂坦然接纳她的揶揄, 弯唇笑着:“哦, 难道你不是?”
说起这个,林落烟就来劲儿, 立马软着嗓音:“我之前每一次都是被劈腿诶,我很惨的。”
又来了,那副装出来的可怜样儿。
下一秒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顿时泪眼汪汪, 更显得可怜了。
加上她这张素面朝天的脸, 好似一朵被风雨浸染而略显娇弱的白玫瑰。
季淮颂盯着她眼角已经溢出来的泪渍, 抬手,轻轻抹掉:“昨晚没睡好?”
林落烟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声音低弱缠绵, 像小猫呜咽。
昨晚她是和苏浅一起睡的,结果苏浅喝得有点多酒意上头,不仅不困,还拉着她唠了一晚上,东拉西扯,什么都说,就没几个句子结构是完整有逻辑的。
她听得迷迷糊糊,还总在即将睡过去的临界点,被苏浅猛地一拍枕头给惊醒。
季淮颂:“等会儿回宿舍睡一觉。”
林落烟有些诧异:“不要我陪你上课了?”
某个人昨晚在她洗完澡之后给她发过消息,说今天下午有课,来接她陪他上课,然后再去做别的事。
这会儿变得这么体贴。
季淮颂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又不是只有今天下午有课。”
闻言,林落烟轻哼一声:“我下次还不一定陪呢。”
“回去睡觉,乖。”季淮颂低声哄道。
可能因为感冒,烟嗓的颗粒质感更加浓烈,喑哑又低沉,仿若砂石压过纸张。尤其他放轻声音的哄意,落在林落烟的耳朵里,好似被他用手轻轻碰了下。
大脑神经莫名有种酥麻的感觉。
她咬着勺子,抬眸看他:“你还会哄人啊?”
季淮颂失笑:“那不然我刚在干嘛,哄猫?”
重点不是“人”,是“哄”好吗?
他的确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但并不是一个会哄人的人。他对待之前那些女生,耐心大多放在敷衍上,总有耐心敷衍。
一次又一次敷衍,不厌其烦。
林落烟忽觉不妙。
那些朦胧带着神秘感的东西,反而更加让人着迷。她到现在还是不太了解他,但这几天她好像变得有些被动了。
可她不知道,季淮颂同样对她身上尚未揭开面纱的东西感到好奇。
“问你个事儿。”
走出食堂,季淮颂把纸团扔在台阶旁边的垃圾桶里。
林落烟应了一声,示意他问。
季淮颂:“屈炀和苏浅有过一段?”
先是愣了下,没料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而后林落烟笑起来:“不仅会哄人,还很八卦。季淮颂,你真的颠覆我对你的认知。”
双手插兜,季淮颂转身,在她身前倒退着走,步调散漫:“突然就不喜欢了?”
林落烟微微扬起下巴,粲然一笑:“突然就更喜欢了。”
秋日的风拂过,几缕发丝掠过她的面颊。温和的阳光之下,她的眼眸荡漾着波光,眼底的笑意难分真假,但极其漂亮,是所有珠宝的总和也不可比拟,银河捣碎了都不及这半分。
季淮颂的视线被她这番模样占据。
恍然失神。
不可否认的是,他在这个瞬间倏然心动。
他突然很想抓住这个瞬间。
“他们是谈过。”林落烟从他身边走过,“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季淮颂长腿一迈,跟上她,顺势牵着她的手:“向砚南可能在打苏浅的主意。我昨天去了趟屈炀的酒吧,他是不是不知道苏浅回国的事儿?”
在club那晚,他们偶然撞见,几个人坐一桌闲聊了挺久,尤其向砚南明显对苏浅表现得殷勤。当时在他俩的交谈下,他就知道了苏浅过去这一年跑去国外学音乐、刚休学回来的事儿。
林落烟轻蹙眉尖:“屈炀和苏浅的事,你知道多少?”
“屈炀高中那会儿跟我打过几次球,我见过苏浅两次。”季淮颂说,“然后就是上次在club,就这么多。”
她倒是忘了,屈炀上次来看篮球联赛的时候就提到过,他高中那会儿和季淮颂打过几次球。她和屈炀不是一个高中的,以前不知道这事儿。
了然地点点头,林落烟说:“苏浅回国的事,你别告诉屈炀,也别在他面前提苏浅。”
这么严重。
季淮颂有点意外,但他的心思也没怎么放在这件事上,歪头看着林落烟:“不相信你男朋友?”
他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态度散漫,“我这么乖,你一声令下,我肯定听啊。”
触及到他含笑的双眸,定格几秒,林落烟移开视线:“你最好是。”
快走到学生公寓附近的十字路口。
季淮颂想起来:“向砚南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说漏嘴怎么办?”
林落烟:“那我不管,他是你的人,当然算在你头上。”
季淮颂低头笑了下:“我冤不冤啊?”
到了学生公寓楼下,林落烟踩上一阶台阶,季淮颂松开牵着她的手。
从不觉得他是会照顾别人情绪的人,也没想到他会真的送她到宿舍,让她上去补个觉。林落烟一时间摸不清他的态度,又在打着什么算盘呢。
她站在台阶之上,眯了眯眼,问道:“你该不会是想把我支走,去见备胎一二三四吧?”
双手插兜,季淮颂轻嘶一声:“被你猜到了。”
“诶。”
林落烟警告的诶了一声,不悦的情绪溢于言表,抬手揪着自己颈窝处的蓝发,“要不我待会儿睡醒了就去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将她脸上生动的表情收进眼底,季淮颂微微挑眉:“真醋了?”
林落烟剜了他一眼,看向别处,没理他。
季淮颂伸手,手指插进她的头发,撩起她刚才揪起来的那缕蓝色:“蓝色多好看啊。”
说着,指尖滑过她的侧颈,他的手有些烫。
林落烟躲了下,声音平稳:“我说过,我之前的每一段,都是被劈腿,那些人对我来说都一样。”
她停顿了几秒,“季淮颂,别让我觉得,你也不过如此。”
午后的阳光倾斜了几度,落在地面的光影细微地变了位置。
他们俩都站在阴影里。
注视着季淮颂的眼睛,林落烟明显感受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带了几分侵略性。
周身的气流仿佛都变得不那么平缓,增添了些许无形的压迫感,倒是和他那个传说中的哥哥有几分相似。
林落烟舔了舔唇,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躲闪和崩坏:“这么看我干什么?”
季淮颂含笑看着她:“你每次以这种上位者的姿态跟我说话的时候,我都觉得,你格外迷人。”
下一刻,他收回手,“晚上下来穿厚点,不想感冒赶紧好?”
“知道了。”林落烟点点头,不确定的问,“我真的上去了哦?”
季淮颂嗯了一声。
林落烟迟疑地往后退了一步,往上站了一阶台阶:“季淮颂,最后一遍,我真的——”
话没说完,突然被拥入了一个宽阔的怀里。
季淮颂的手扣着她的肩和腰,下巴搭在她的颈窝,呼吸若有似无的落在她的侧颈,他透软的发丝蹭着她的耳朵和脸颊。
林落烟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抱她。
愣怔几秒,她看着对面那颗一点花色都不剩的桂花树,轻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