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狗屁金发碧眼公狗腰,多说多错。
“你觉得你是金发碧眼公狗腰吗?”她眼巴巴地看着他。
季淮颂:“不是。”
“所以嘛。”林落烟勾勾他的手指,“什么菜不菜的,我难道不是只喜欢季淮颂吗?”
被哄到了。
季淮颂眼底的笑意溢出眼角,眉尾微扬:“你最好是。”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他随手转了转手机,“你那个摄影社社长,跟你表白了?”
“……”
庆大果然没有秘密。
提起这事儿,林落烟就觉得无语。
她尊重任何人的喜欢,但是社长在她已经明确表示过拒绝的情况下,还那么大张旗鼓地给她表白。倒是没有什么社死的,但她觉得她给过别人尊重,却没有被尊重。
而且新学期开学,他们社团肯定又要聚餐。
她会去。
这团里有很多跟她关系不错的朋友,她没必要因为一个不重要的人,逃避似的不和朋友们好好聚餐。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有这事吗?不记得。”林落烟无辜摇头,三年否认。
季淮颂觉得她这副装傻的样子娇俏可爱,单手撑着头看她:“听说他喜欢你挺久啊。”
林落烟翻了翻教材,看他给她记的笔记:“是吗?”
季淮颂笑着:“你不知道?
林落烟:“不知道啊。”
转眼就看到季淮颂直勾勾的眼神,她收了戏,“好吧,我知道。他表白的时候说了,我大一刚进摄影社的时候就喜欢我了,我也明确拒绝过他了呀。”
季淮颂抬手,将她颈窝凌乱的鸢尾蓝发丝捋了捋:“这么乖?”
“他又不是我的……”菜。
话到嘴边紧急拐了个弯,林落烟生硬的换了个说法,“他又不是我喜欢的人。”
看到老教授端着保温杯进教室,要接着上课了。
林落烟压了压课本:“我今天晚上要在图书馆学习,学到闭馆。你陪我吗?”
“那不然呢?”季淮颂说,“季老师要监督学习。”
林落烟哦了一声。
季淮颂伸手,极其自然的同她十指相扣,像上节课那样,又压在了腿上。
林落烟:“嗯?”
季淮颂再次把她的书扯过来,眼睛都没眨一下。
“手冷。”
看着他的侧脸,林落烟无奈弯了弯嘴角。
没完了这人。
庆大社科图书馆晚上十点四十才闭馆,林落烟和季淮颂呆到十点半。
中途季淮颂去隔壁研讨室和课题小组的成员开了一个组会。
“好困啊。”
坐进大G的副驾,林落烟伸了个懒腰,“今天学猛了,我脑子都要打结了。”
上了整整一天的课,一会儿珠宝设计,一会儿管理学。尤其她在图书馆正学着管理学基础知识的时候,班长突然在群里发了一个专业课作业的分组,她又稍微看了点珠宝设计的东西。
反复横跳。
“睡会儿,到了叫你。”
车内暖风开足,季淮颂随手打开车载蓝牙,按照她的习惯,坐车的时候要听歌。
是那首《Off My Face》。
“One touch and you got me stoned(一次触碰足以让我停滞)”
“Higher than I\'ve ever known(我从未体会过的美妙)”
“You call the shots and I follow(你发号施令而我会立即跟随)”
红酒调慵懒的曲风缓缓荡开,安抚着林落烟的神经,车窗外偶尔闪过的霓虹都仿佛变得暧昧起来。
林落烟还真在路上睡了一觉。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副驾驶的门被打开,季淮颂正要弯腰抱她出来,林落烟先睁开了眼睛。
“我突然有点精神。”林落烟顺势朝他抬手,被他抱出副驾,“齐霏安利给我的纪录片我还没有看,等会儿看看。”
季淮颂随手按亮电梯楼层:“不困了?”
林落烟:“有一点点,但不想睡。”
犯困和睡觉,是两码事。
就算已经哈欠连天了,也不想睡觉,想做的事太多了。
清脆一声响,家门被关上。林落烟让季淮颂把自己放下来,蹲下身朝kiki张开双臂。
“宝贝。”
kiki晃着尾巴跑过来,围着林落烟和季淮颂转。
正想把kiki抱起来,瞬间天旋地转。
她被季淮颂抱着坐在了沙发边缘,她坐在他的腿上。
季淮颂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看看。”
林落烟有些懵:“看什么?”
再抬眼,视线稳稳地撞上对面的镜子。
对面墙角放着一面全身镜,照着沙发这一角。
她的裙摆有些卷起来,腰间横着他的手臂,掌心扣着她的腰,血管青筋透着旺盛蓬勃的张力。
下巴搭在她的肩颈,他靠在她的耳边,低哑的声音疯狂地摩挲着她的耳蜗。
“落地窗还是镜子,宝贝,选一个?”
耳朵泛着酥麻的热意,林落烟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她就知道,下午蓝牙耳机那事儿他不可能就那么轻易放过她。
-
自从那天坐舅舅的车之后,林落烟隔三差五就会收到舅舅的嘘寒问暖,这些虚情假意的套近乎,她都懒得回。
这次更是发消息让她周六到家里吃饭,还推了林听晚这个借口,说晚晚想让她到家里玩。
季淮颂这周六要做那个课题活动,林落烟反正无聊,干脆去了舅舅家。
她现在看舅舅舅妈,就觉得好玩。
果然对方也不负她的期望,一进门就跟她演上了。
“烟烟,我们家晚晚这孩子放纵惯了,老爱缠着你,前段时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去你家住,麻烦你了。”舅妈递给她一杯水,脸上的笑很格式化,是每一次在觥筹交错间的表面友好。
林落烟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要真想请我吃饭,就别说倒胃口的话。”
她瞄了眼旁边捧着手机一声不吭的林听晚,单手撑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舅妈,“或者这也是顿鸿门宴,那我不吃了,你们直接说有什么事吧。”
桌上的饭菜摆上来大概五分钟了,她连筷子都没有碰一下。
也?
舅妈皱了下眉,和舅舅对视一眼,疑惑一瞬,讪笑着说没什么事,什么鸿门宴啊,一家人吃个家常便饭而已。
谁跟你一家人?
林落烟一点面子也没有给,语气平淡:“我是客人吧。”
舅妈脸上的笑容僵硬,扯了扯嘴角,转眼看向林听晚,屈指敲了敲桌子:“你又一天到晚抱着你那手机看,眼睛不要了?吃饭呢。”
林听晚撇了下嘴角,不耐烦地把手机放在桌上。
林落烟喝着水,没吭声。
舅舅拿起筷子:“吃饭啊,都愣着干什么。”
林听晚嘀咕一声:“谁还有胃口。”
“嘀咕什么呢?”舅舅瞥见她嘴巴动了动,问道,“你一诊考试考得怎么样?”
林听晚觉得讽刺,叼着筷子轻嗤:“成绩都出来一个多星期了,现在才问,早干嘛去了?”
话落,饭桌上的氛围本来就不尴不尬的,这下变得更加低气压了。
舅舅:“爸爸公司忙,这一个星期也没隔很久,对吧?”
总是这种借口,林听晚不想说话了,低头专心致志地吃饭。
一时间,桌上安静了下来。
舅妈嗨呀一声,给林落烟夹菜:“我怎么感觉你最近瘦了啊,晚晚过完年就贴膘,胖了一圈。你倒好,过完年还瘦了一圈。”
林听晚无语。
随随便便拉个家常,也要话里话外搞拉踩那一套。
她一直觉得她的家庭氛围有问题,之前学校给高三学生组织了心理健康讲座,她真的听进去了,还抱着一丝和爸妈沟通沟通的想法。
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高中生长身体,有什么胖不胖的,健康就行。”林落烟转而把自己的碗递到林听晚面前,“我瘦是因为挑食。我不喜欢吃西蓝花,你吃吗?”
是刚刚舅妈给她夹的菜。
林听晚随手夹到自己碗里。
正好她喜欢吃西蓝花。
“姐,我跟你说。”她的声音很小,靠在林落烟耳边,压着气息,几乎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我找到陪我练雅思口语的人了。”
林落烟微微挑眉,做了个口型。
季琛?
林听晚笑着点头。
他们的事林落烟不太清楚,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她有点小小的惊讶,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季琛这人,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有距离感。
至少在她作为他弟弟的女朋友这件事儿上,他的确帮了不少忙。
他既然能迁就季父季母,答应舅舅舅妈找上门来的婚约,至少不是什么霸道总裁文学里面没有心的男主角吧?
至于林听晚。
看似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但会不会因祸得福,谁又说得准。
而且,她现在好像还挺开心的。
“烟烟。”
舅舅突然放下筷子,一副欲言又止,有些为难的样子。
林落烟没放下筷子,自顾自地吃着饭。
舅舅给舅妈使了个眼色,舅妈立马开口:“烟烟啊,我们也有一点点林氏的股份,舅妈也知道你担心林氏之后的规划,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业。公司这边的事,我们这当舅舅舅妈的,是应该上心些。公司有些事情,当然也可以交给我们。大家都是一家人,这些东西说来说去,都是林家的,对不对?”
这话说得比山路十八弯还要迂回曲折,他们想说什么,想表达什么意思,林落烟心知肚明。
“你们是不是很想问公司那个厉害的新人设计师?”她夸自己从来都是一点也不会嘴软的。
舅舅闻言立马眼睛一亮:“你见过她?”
前两次亲自给Greta发邮件都被拒绝,就差跟刘备一样三顾茅庐了。
“见过。”林落烟说。
林听晚在旁边默不作声,专心吃饭,觉得他们七拐八拐的聊天听得她好累。
她都想下桌子了。
“我就说嘛!”舅舅突然兴奋了起来,像是找到什么能够拉进关系的共同话题,“你应该也挺喜欢那个设计师的吧,我看你之前参加那个什么设计比赛,就在模仿她的风格。”
这话听得林落烟有点不开心了。
话里话外就是说她模仿别人,否认她的设计能力。
她突然觉得,林听晚这原生家庭也没好到哪里去。十几年来没被PUA,没被养成什么乖巧听话的傀儡,也是个奇迹。全靠一身反骨了吧。
“舅舅,你不懂设计。”林落烟直截了当,也没管舅舅舅妈变化的脸色,放下碗筷,戳了戳林听晚帮她拿纸巾,“所以你看不出来。”
擦了擦嘴角,她抬眼笑着:“没有模仿,我就是Greta。”
哐当一声。
筷子砸在碗边,掉落在地上。
舅舅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舅妈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震惊、混乱、荒谬,反应挺大的。
林听晚盯着手机,飞快扒饭,仿佛跟他们不在一个时空,置身事外。
“晚晚。”舅妈盯着林落烟,声音有些飘,喊了斜对面的林听晚一声,“这件事你知道吗?”
林听晚十分淡定,扯了张纸巾擦嘴巴:“知道啊。”
“我去图书馆学习,先撤了啊。”用过的纸巾揉成一团,她拿起手机起身,跟林落烟挥手拜拜,“姐姐拜拜。”
什么图书馆不图书馆的。
她要去的可不是图书馆。
季琛这个冷漠的男人,说再晚两分钟就不陪她练口语了。
哼,威胁她,真过分。 收了
第55章 罗勒碎金酒
林听晚脚底抹油, 溜得飞快。舅舅和舅妈处于震惊之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她。
餐厅里很安静, 静得连不远处客厅的摆钟晃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烟烟。”舅舅咽了咽口水, “你说, 你是……”
“Greta。”林落烟说,“林氏珠宝旗下G系列品牌的设计师。”
舅妈讪笑一声,扯了扯嘴角, 觉得林落烟是胡诌, 怀疑道:“这个系列品牌是三年前在林氏创建的吧。那会儿你……你不是还在上高中吗?怎么可能……”
话没说完,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林落烟淡淡的哦了一声:“这件事只有外公知道。林氏负责和我对接的设计总监, 也不知道Greta是我。”
她不紧不慢的接着说, “上次你们骗林听晚和季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和阿姨聊天说的不明显吗?阿姨在国外买了我的原稿, 就是去年卖的最火的那款弦月行星。”
舅妈恍然想起。
好像上次吃饭的时候, 季淮颂戴的就是他们林氏那款弦月行星。
原来真的是……
莫名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前些日子狗腿子似的巴结拉拢,被暴露得连死角都没有。
舅舅和舅妈尴尬得要命, 如坐针毡,头皮发麻。
“我吃好了。”林落烟扔掉纸团,“谢谢舅舅舅妈。”
她起身,舅舅和舅妈跟着起身。
“不用送。”
林落烟把椅子推进去, “你们继续吃吧。”
不得不说, 他们难以置信、支撑的世界观崩塌的模样, 看得她还挺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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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周六, 林落烟这一天没闲下来,社交活动繁忙。本来想和齐霏约去玩, 结果中午来舅舅家吃饭,晚上还要去参加摄影社的聚餐。
好在摄影社聚餐的地方就在学校附近,她懒得再多走几步。
从舅舅家回到学校,林落烟给季淮颂发了消息,先去学校超市买了两罐北冰洋,然后才去社科图书馆。
天鹅湖畔高低错落的树发了新芽,清风拂过,沙沙作响,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香味。
春天好像真的来了。
林落烟没打算进图书馆,就坐在图书馆外面的长椅上等季淮颂。
边喝北冰洋边玩手机。
齐霏给她发过一个小游戏链接,她无聊的时候想起来就会玩一玩。
没多久季淮颂就下来了。
课题小组的其他人跟他在图书馆门口分道扬镳。
季淮颂走过去,抬手摘掉被风吹下来、飘落在林落烟头顶的树叶。
林落烟这才意识到他出来了。
仰头看他,顺手把身边放着的一罐没开的北冰洋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