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蔷薇——知兔者【完结】
时间:2023-07-27 14:36:23

  “怎么了?学姐。”她问。
  艾橙坐下,附在她耳边:“是季阮打来的,她说想见你一面。”
  卿蔷一怔,本能地看向江今赴,后者掀了掀眼皮,似乎在问她还想做什么妖。
  卿蔷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手指了指门口,示意要走。
  江今赴会意,眉目敛了敛,很快起身,跟任邹行打了个招呼,就举步从容地走了出去,宽肩窄腰的身线在背光那刻极为明显。
  卿蔷收回视线:“季阮怎么说的?”
  艾橙也摸不太着头脑:“就说有事要见你一面,打你电话打不通,又在朋友圈看见了咱俩的毕业照,给我打来了。”
  卿蔷望了眼对面,轻声自语:“她怎么不给小姝打?”
  艾橙没听清,“啊?”了声。
  卿蔷摇摇头,瞥见她未关的屏幕上,有明日家宴的消息,她笑笑:“学姐,你是不是回老宅?顺路带上我吧。”
  艾橙爽快地同意,她跟关望山明天各回各家,今儿自然分开走,卿蔷说完后,她就过去跟关望山说了声,两人也走了。
  卿蔷到停车场,又说忘拿东西,让艾橙先走,待车影远离,她转了个身,上了等候已久的另一辆车。
  车门刚开,江今赴双眼瞬也不瞬地擒她。
  卿蔷识时务,柔顺抱怨:“二哥,好凶啊。”
  “卿卿说错了,”江今赴轻飘飘地回答,“是好辣。”
  他像是怕卿蔷忘了,又放慢语速,一字一句的:“比酒还辣。”
  “......”卿蔷无言片刻,车子发动,隔板降下,江今赴下垂的碎发阴影打在眉骨上,她笑笑,若无其事地转了话题,“明天季阮要见我。”
  她要谈正事,江今赴没法儿算账,按了按眉心,也没想到:“艾橙跟你说的?”
  卿蔷“嗯”了声:“下午沈封什么反应?”
  “没反应。”江今赴沉声,“他似乎料到结果了,但在装不懂,我问他想没想过有家增持超70%,他重提了宴会那场话,说选择了做塞翁,就不计较失马的好坏了。”
  卿蔷若有所思:“有点奇怪。”
  “二哥,你说他到底在图什么?”她轻声问。
  “认命,”江今赴声音低缓,指了另一条路,“或者是弃车保帅里,甘愿被弃的车。”
  卿蔷骤然抬头:“甘愿被弃?”
  江今赴见她反应有趣,伸指为她慢条斯理地摘着耳坠:“只是猜测,但已经引出了个人,不是吗?”
  江今赴手中动作不影响他说话:“所有的变数,也可能是最后的变数,都在季阮身上。”
  卿蔷仰斜脑袋配合他,同意这个说法,但觉得哪儿不太对劲:“我怎么感觉在这件事儿上你比我要游刃有余?”
  江今赴淡笑了声,将摘下的缀钻耳坠放进车内首饰盒:“我在局外,你在局中,会有一叶障目的亏。”
  “我被哪一叶障目了?”卿蔷没懂。
  江今赴笑而不语。
  脑子里却闪过了几个画面。
  两家说开那天,卿老爷子曾单独叫他到书房说过些话,夕阳迟暮,树影斑驳,鸟雀颓丧。
  “你是个好孩子,”老爷子打量他一眼,语调威严,没给他回话的机会,“我跟卿卿说过情是最清白的杀人刀,方才也说了那人极有可能在你们身边,但其实更准确一点,是极有可能在卿卿身边。”
  “被杀的是从叙,说明要的是我家的命,诛的是你家的心,”老爷子慢而稳说着,“那人目的可能也不尽是权利,只是一切都没有准话,你在卿卿身边,我放心许多。”
  “她待朋友太过信任,也太过交心,你替她防着点儿,”老爷子叹了口气,“但不要被她发现,你们要因此生隙就不值了,除非证据确凿,别把疑心摆在明面儿上,她会为难。”
  江今赴尽数听到了心里。
  他对于卿蔷有多护短深有体会,除非板上钉钉也不会贸然指认,所以得找证据,想到明天的行程,眼底划过抹暗色。
  面上却是让司机停在地下,要笑不笑地俯视卿蔷:“伯父的账估计很快就能清算了,在那之前,先来算算我们的账。”
  作者有话说:
  大概还会有一更
第63章 chapter 63 她喊热,喊烫,喊受不了。
  江今赴话锋转得突然, 给了卿蔷反应的时间。
  地下车库不常用,灯是昏暗的,司机早收到指令, 停下车便走了,脚步声很快消失,远处的出口向外望是一片春意盎然的山, 被月牙戳着尖, 光拢上层浅淡的影,更有了万物复苏的气氛。
  但到底是什么复苏, 说不准。
  卿蔷眨了眨眼, 似是还没回过声,手朝着车门开关摸去, 很浅的“噔”一声, 四门同时上锁, 后座也被放到。
  她不受控制地躺下去。
  殷红的唇启了启, 才想好说辞:“我明天要去见人。”
  江今赴捞了她腿一把, 让她躺得舒服了些,像个正人君子似的:“不真做。”
  卿蔷懵了懵:“还有假做?”
  江今赴被她逗乐:“情.事对于卿大小姐来说,真是薄弱项。”
  “不及二哥, ”卿蔷伶牙俐齿, 被他嘲弄自然反驳,“去国外一趟,光进修了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江今赴嗓音低:“不在国外, 在午夜梦回、多巡酒后。”
  卿蔷明白他在讲什么。
  车内迅速升温, 她热得不舒坦, 动了动, 荡领抽褶裙勾勒着她的细腰, 江今赴眼睛比夜色还昏暗。
  卿蔷仰了仰下巴,放平的后座堪比双人床,她念他的名字:“江今赴,你怕是早有打算,开这么一车,又不让司机停地面,居心叵测啊。”
  江今赴笑了笑:“大小姐真知灼见。”
  他恭维起人来,最让人难抵。
  “......”卿蔷觉得他看起来越稳,就越狠,还是怕误了明天的约,手撑在椅座想坐起来,嘴里跟他打着商量,“二哥——”
  声音中断,尾调染上媚意。
  江今赴在眨眼间改了好声好气的作态,拇指掐在她心口的挺翘,另一手揉捏在她耳垂,薄唇碾转于她额间、眉心、鼻尖、唇珠。
  卿蔷猝不及防地被热气锁住。
  她也好久没见他,呼吸几不可闻,在他轻轻蹭吻中,含糊开口:“怎么说变就变?”
  “教你不要随便信人,”江今赴挡住了她所有的光,她感官都集聚在他身上,甚至隐隐感觉到他说话时声带震动的频率,“上一秒动嘴,下一秒动手,是常有的事儿。”
  “你还讲起道理来了?二哥应该只比我大几个月。”卿蔷没当真,过了一耳朵,躲躲他滚烫的气息,耳根过电般的感觉连续到她软成水的身子。
  江今赴控着她没让动,人欺身压了上去,她乱起的双腿被制服,他没急着接下来的动作,手掌在了她脑袋后:“比你早了一个夏天。”
  江今赴的灼热靠近,他低笑声:“我在立夏便开始准备迎接处暑的你。”
  卿蔷不懂,他为什么能把出生的时间岔开了都说得浪漫至极,但难免被蛊惑,真正温柔的前.戏在他们之间史无前例,她好像在一片漫过头顶的温水里,人晕乎乎的。
  但反骨还是作怪,她知道他真动起来不会太柔情脉脉,可他现在眼里仍然克制,说起话来礼节都不落,她心里不太服气,弯了弯几分迷离的眼睛,恍然大悟地哼出个音节:“那哥哥——”
  “你下一秒,想干什么呢?”
  江今赴思维停滞一瞬。
  脑子里的弦随她千回百转出口的称呼绷断,他当即有了起身想走的念头,是真怕他会被她弄得失智。
  卿蔷轻轻屈了下膝:“怎么不说话?”
  顶.胀.发.疼不好受,江今赴低头看她。
  卿蔷笑里藏了弯弯的钩子,一勾一个准儿:“或者,你要动哪儿啊?”
  “......”
  他一声闷哼,闭了闭眼。
  拇指摩挲了下她的鬓角,触碰她额前被薄汗沾湿的碎发,口吻淡得不可思议:“怎么水这么多。”
  卿蔷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他每个字都掺杂了难.耐的意味,挨个钻进、挤进她的耳膜。
  卿蔷无意识地想躲,头一回在什么都没开始就起了讨饶的心,倒是不怕玩儿脱,就是担心明天行程不保,可惜她什么都没说出来,在动弹的那刻江今赴就睁开眼,不再掩饰地向她吻来。
  他撕下了伪装,才让人窥见那深不见底的黑眸里藏了多少晦.瘾,看一眼就让人战栗。
  卿蔷在顷刻间被掠夺所有思想,牙齿丝毫没起到阻挡的作用,她的舌尖被狂风骤雨勾起。
  卿蔷只剩下得逃一个念头。
  但浑身发麻,使不出半点力气,任由他掌着后颈迎上,他眼睛里是细观才能发现的、不留余地的暗色。
  卿蔷被放开,却是呜.咽消散,没了力气。
  江今赴同样呼吸急促,他问她:“叫过别人吗?”
  卿蔷这会儿哪还有平日里的巧舌如簧,哪儿哪儿都发.酥,她尾声挑绕,凭着求生的本能:“没有。”
  打湿的眼睫低垂,她觉得让人憋太狠不是个好事儿,总有如数奉还的一日,亲一下她都能哭,真做,她得哭到没有泪了。
  倒也不一定是哭的。
  卿蔷没能继续想下去,她被他咬着耳廓,密.麻的刺激一下都没放过她,她瞳孔猛地睁大。
  “总是光会说怎么行?”江今赴齿间碾磨,一个字一个字充斥,让浓郁的氛围更加密不透风,她好像被他围堵,“卿卿也得会做。”
  卿蔷无力反驳。
  她被他翻了个身,手还是有一丝理性地推搡在他紧绷的腰线:“我明天要见人。”
  江今赴不留情地握住她手腕放到头顶,笑腔却含了不少情意绵绵:“放心,我有分寸。”
  卿蔷不太信他。
  春日的晚风是带了些劲道的,吹乱了蔷薇花瓣上刚浇的水珠,月牙势如破竹般地扎在山从中,被林峰簇拥,又被林峰排斥。
  抽褶裙腰间缀的线被拉紧,裙摆骤地提升,露肤的设计让她纤细脊背也变成承.受的地方,领口穿线的玉珠不知是被谁揪拽,散落一地,清脆的声响被饱含了春意风光。
  衣裙凌乱,发丝遮眼,她迷蒙中只想躲,膝行没几下又撞了回去,有种命悬一线的错觉。
  她喊热,喊烫,喊受不了。
  江今赴像重拾良心,停了停,又问她。
  卿蔷以为有戏,就低.缠地重复。
  结果他开了窗户。
  虽然是自己家的地下车库,知道不会有人来,风吹过凉飕飕的时候,还是有了一种难言的羞.耻感。
  卿蔷让他关上。
  江今赴没听。
  于是夜风带起浓厚的味道,又有了几分缠绵而缱绻,向更远处去。
  卿蔷不再抬头,闷着声音:“我恨死你了。”
  江今赴音色喑哑:“你之前回回都这么说。”
  “我回回都想让你再恨我一点,”他附在她耳边问,“你懂了吗?”
  卿蔷什么都不知道,听他的声音感觉隔了一个虚空。
  她被抵蹭,又是心惊又是磨得疼,挣扎着躲:“会破的,换个地方。”她主动伸手,江今赴也就不客气了。
  卿蔷全凭他带着,合拢抓握好像没什么用,烫而缩指,她有点儿心浮气躁,伏在他身上想快点结束,唇下意识去寻那热源。
  江今赴瞬间看懂她的想法,呼吸骤地一沉,拽她胳膊将人拉上来:“不要。”
  她浑身娇贵,他不能太过。
  卿蔷发着懵,被拽得更晕,张嘴便怨:“那你快点儿。”
  江今赴没说话,冷感的颈间绷起的筋骨潜藏在锁骨,卿蔷看他有种莫名其妙的诱.欲,凝了会儿他凸起的喉结。
  在脑子雾蒙蒙全靠本能时,贴了上去,唇瓣含着,齿轻碰着,舌软点着。
  江今赴措手不及,一声短促的喘.息伴随他喉结滚动而出。
  卿蔷像身陷虚幻里,不知哪里的岩浆烧腾喷涌。
  江今赴额角轻跳:“真行。”
  潮湿的味道风吹不散。
  他松垮拥着卿蔷,眼底的暗.潮逐渐平复,身后人也没了动静,偏头看了眼,她睡过去了。
  江今赴失笑声,尽职尽责地抽出纸巾,将她擦了个干净,她还是止不住地颤,眉梢清艳不退,他取出备好的衣物,不敢再看她,闭着眼给她换上,抱起人朝电梯去。
  身后黎明初现,林动透阳。
  卿蔷梦中感觉被人用带着暖意的手掌按摩,醒来时酸乏感消散大半,江今赴似早已出门,她问了声管家,果然不出她所料。
  昨晚有几分装睡的意味,后来被他伺候着就真睡了过去,人能妥帖到他那个份上的真没几个,连衣服都备好了。
  也不知道该夸他计谋周全好,还是嗤他欲.念深重。
  卿蔷醒来快要两点了,季阮来了不少电话,看样子急得不行,但没在短信上透露只言片语,又似乎要说什么很不可告人的事儿,她和她约了下午四点,用过饭便去了。
  到了地方,看见季阮先是一怔。
  她似乎痩了不少,几处骨头明显突出。
  卿蔷皱了皱眉,出声打断她的心不在焉:“沈封怎么你了?”
  不会又碰上童陇那种事儿了吧。
  作者有话说:
  真的没有东西了,拜托审核放过我T^T
第64章 chapter 64 她想见他。她得见他。她需要他。
  茶餐厅内有轻薄的烟雾弥漫, 萨克斯曲充斥,框画陈列在墙上,造就了典雅静谧的景, 包间与包间隔着金属雕塑,整体是港式的风格,屋里花瓶里粉色的玫瑰柔美娇艳, 像那天季阮婚礼上的。
  她盯着那朵花好久, 在卿蔷来了后,看她一眼, 又转向嫩艳的瓣落, 挺久没说话,再出声, 像憋不住的啜泣。
  “......”卿蔷没跟她打过交道, 也没跟这种性格的女孩子打过交道。
  前些天跟江今赴探讨完, 觉得她可能是装的, 毕竟哪个名门养出来的继承人, 都不会只一味的惯,现在看她未语先哭,又认为装是不太可能了。
  季阮长得就像那种娇娇蛮蛮的小千金, 哭起来很容易让人心疼, 卿蔷是有点头疼,她耐性不足,为了找真凶来, 从走进来到目前为止半个点儿了, 还一句话没听到, 抽出几张纸巾递到她面前:“不能说就约改日。”
  季阮又有点急, 肩膀都塌下去, 跟和谁抢似的,拿过那几张纸巾,胡乱擦了擦:“能说,能说。”
  卿蔷看了眼门口,觉得幸好挑了包间,不然就现在的画面,跟她欺负人似的。
  她其实不太想给好脸色,就平时听季家那传言,季姝水深火热的待遇,足以让她跟她理理账了,现在看她哭更无语了,蹙了下眉:“沈封给了你多大的委屈受,要你跑我面前来哭?你回季家谁给你出不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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