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就像她说的,本来就很娇。
黑色轿车平稳行驶,不知何时进入了一条梧桐道,树木高大,茂密葱茏,绿荫浓郁一眼望不到尽头,目光所及之处似乎还氤氲着雾气。
无数泡泡在阳光下闪耀着梦幻的色泽,似乎一路指引着他们进入秘境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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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四十分钟,终于在山脚停下了。
程可夏下车,向四周张望:“没有路了怎么办?”
郁谨川拿着她的包下车:“爬上去。”
“什么?”程可夏错愕地扭头,“你说的带我出来玩就是爬山吗?”
她满脸都是拒绝,郁谨川笑着把包挎在她脖子上:“你都多久没运动了,正好锻炼一下。”
“怪不得出门的时候你让我穿运动鞋,我还以为你担心我穿高跟鞋崴脚呢!”程可夏想到出门的场景,忍不住掐郁谨川的腰,“郁谨川,你好可恶!”
“快跟上,待会儿天黑了。”郁谨川牵着程可夏的手,一步步往前。
“是啊,现在已经四点多了,我们要在山上过夜吗?要不还是算了,山上蚊子好多的,你忍心让蚊子咬我吗?”
“你走快点蚊子就咬不到你了。”
程可夏像没有骨头似的,被郁谨川拉着往前,手臂直直抻着。
郁谨川回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程可夏满脸不情愿:“像什么?”
“我遛凯撒的时候,凯撒闹脾气也是这个样子。”郁谨川说得委婉。
“……你竟然说我是狗!凯撒都比你会心疼人好吗?你连凯撒都不如。”
郁谨川笑了:“嗯,那晚上让凯撒帮你做饭,帮你涂药。”
程可夏不说话了,也没再让郁谨川牵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跟你说,我可是青春美少女,只是不爱爬山罢了,但真爬起来,恐怕要吓倒你。”
郁谨川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她的身影,准备看看她要怎么吓倒他。
山路虽然崎岖,但并不是没有人走过,中间有一条相对平坦的小道,但程可夏不走寻常路,专挑高的石头爬。
郁谨川眉心一跳:“下来。”
她确实能吓倒他。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程可夏继续往前。
她的分寸,在郁谨川这里信任度为零,郁谨川视线追随着她的脚步,她每跳一下,他的心就跟着跳一下。
最后,程可夏站在一人高的岩石上,低头笑着看向郁谨川:“看吧,是不是比你体力好?”
郁谨川板着脸,耐心地张开双臂:“听话,下来。”
程可夏眼睛瞬间亮了,郁谨川要抱她耶!
“慢一点,小心手……”
郁谨川的话还没说完,程可夏就腾空一跃,扑到了郁谨川怀里。
郁谨川眼睛一缩,紧紧抱住了她,程可夏双腿顺势盘在郁谨川腰上。
程可夏笑得欢快,但郁谨川眉头紧皱,他平稳着呼吸,沉沉看着她:“再这样以后就别出门了。”
程可夏看出来郁谨川生气了,她双手勾上他的脖子:“谨川哥哥你好凶,我知道你能抱住我才跳下来的,笑一笑,嗯?笑一个嘛。”
程可夏说着,在郁谨川脸上亲了一下。
两人对视着,一个面若桃花,一个面无表情,但五秒之后,郁谨川紧绷的脸便有了松动的痕迹。
嗯,他总是拿她没办法。
“还敢不敢了?”郁谨川脸上是强撑的严肃。
程可夏连忙保证:“不敢了不敢了,接下来肯定听你的话。”
郁谨川默然注视着她,过了两秒,狠狠吻住了她的唇。猝不及防的吻,程可夏微愣,但她正要回应,郁谨川已经放开了她。
“下来。”郁谨川避开她的手,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地上。
程可夏不满地小声嘀咕:“霸道。”
只准他亲,他说结束就结束。
“把包给我。”郁谨川说。
“没关系,不沉的。”
程可夏笑了笑,主动牵上郁谨川的手,但郁谨川还是从她肩上取下了包,挎在自己肩上。
群山峻岭之间,男人身穿深色的休闲装,肩上水红色的女包,怎么看都很违和。
走了一会儿,程可夏的小嘴又开始了:“郁谨川,之前我们谁追的谁呀?是你追的我吧?你是怎么把我这样的人间绝色追到手的?”
郁谨川笑了,还在演。
“嗯,我追的你,追了三年,终于把你这样的人间绝色追到手了。”郁谨川配合得有些敷衍。
但程可夏乐得不行,还故作惊讶:“什么?三年前我才19岁,你……你真可怕!”
“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郁谨川嘴角上扬。
程可夏煞有其事地叹了声气:“哎,那就凑活着过吧。”
听着她的语调,郁谨川又笑了,他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渴不渴?”
“有点。”程可夏说。
郁谨川拧开瓶盖,把水递给她,程可夏一口气炫了半瓶,水从嘴角溢出来,打湿了衣服。
“慢点喝。”郁谨川说。
程可夏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郁谨川看着她嘴角的水渍,抬手为她擦掉。
男人的骨节很漂亮,程可夏垂眸,心里痒痒的。
她又喝了口水,故意湿了嘴角,仰起脸笑:“还要擦一擦。”
郁谨川动作一顿,心里似羽毛轻拂,一下,又一下。
她仰着脸,眼睛里全是他,明艳的笑容,娇气的语调,有意无意地撒娇挑逗,全都在他心里作乱。
郁谨川神色未变,但平静的眼底越来越暗。
他压着眼梢,再次抬手,在她唇边轻蹭,蹭掉和她一样不听话的水渍。
他的动作极慢,程可夏不知不觉脸红了:“郁谨川,我怎么觉得……你在偷偷想涩涩的事情。”
郁谨川笑了,并未否认:“光明正大地想。”
面对他的直白,程可夏哑口无言,过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话:“你现在怎么这样?明明以前严肃正经的不得了。”
“哦?恢复记忆了?”郁谨川轻飘飘地开口,牵着她的手继续往上走。
“……”
程可夏心中警铃大作,她怎么一不小心说出口了!啊!男色果然让人失去头脑!
“没有,没有恢复记忆,只是突然间想起一个片段。”程可夏一本正经。
“嗯,没关系,也不影响什么。”郁谨川嘴角噙笑。
程可夏说不下去了,连忙换了个话题:“好累啊,还得走多久?”
“快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郁谨川垂眸,“很累?”
“嗯嗯!很累!”程可夏连连点头。
郁谨川弯下腰:“上来。”
程可夏一愣,接着,嘴角拼命上扬,她上前扶着郁谨川的肩膀,贴上了他宽厚的背。
等她上来,郁谨川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程可夏下巴放在郁谨川的肩头,和他贴得很近:“男朋友,你真好,你怎么可以这么好呢?”
“这就好了?”郁谨川低头看着脚下的路。
“嗯,你以后只能对我这么好,听到没有?”程可夏抱着郁谨川的脖子,强烈的占有欲作祟。
郁谨川脸上笑意蔓延:“你以后也只能趴在我背上,听到没有?”
“听到啦。”
程可夏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蜜罐子里,她心满意足地趴在郁谨川背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天色将晚,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程可夏看着眼前的山顶别墅发蒙:“这是你的房子吗?”
“嗯,上次来应该是三年前了。”郁谨川把程可夏放下来。
山顶的风景很好,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晴了,浪漫的晚霞将城市镀上粉蓝色。
程可夏眺望着一览无余的城市,随后视线在眼前的别墅扫过,两层的高度,不大,但从外观就能看出来里面别具情调。
别墅外有片宽敞的平地,被草皮和石子路覆盖,二十米外就是崖边,崖边有一张不大的石桌,可以坐在那里吃饭喝茶看风景。
南边的铁栅栏被花墙围住,旁边有个木头秋千架,程可夏细心地发现,秋千下面的土很新……
秋千是刚装的。
程可夏扭头望着郁谨川,心里的感动无以复加,男朋友怎么这么好啊!怎么可以这么好!
程可夏张开双臂朝郁谨川走过去:“谨川哥哥,你……”
程可夏的话没说完,目光看到郁谨川背后的东西愣住了,脸上的笑也慢慢凝住:“郁谨川,你告诉我,车是怎么上来的?难道车成精了也会爬山吗?”
程可夏看着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不正是他们刚刚开来的那辆吗!不正是郁谨川说没路了丢在山脚下的那辆吗!
郁谨川低笑,整天傻里傻气的,竟然现在才看到。
“车都比你爬得快,整天还不好好锻炼身体。”郁谨川也学会了胡说八道。
程可夏向四周张望,终于看到了那条直通山顶的盘山公路,她好气,好气!
“我看你就是想背我!”
“嗯,想背你。”
郁谨川习惯性地不反驳,牵着程可夏的手往别墅走。
程可夏进去发现,房子里灯是亮的,冷气刚好,连桌子上都摆好了丰盛的晚餐,大束的玫瑰花在灯光下,分外惹眼。
程可夏扭头,心里暗自嘀咕,这男人到底谋划了多久?
郁谨川看着她那试探的小眼神,笑着上前,双手揉了揉她的脸:“不饿?”
程可夏抓住他的手:“看在你这么用心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去洗手吧。”郁谨川把她带进洗手间。
程可夏轻哼一声,明明是想生气的,可是心里怎么这么甜呢?郁谨川果然是个男鬼,这么擅长蛊惑女孩子的心!
过了片刻,两人来到餐厅,程可夏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对面男人身上,棱角分明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有种想沉醉于温柔的心动。
“合不合口味?”郁谨川抬眼。
这段时间郁谨川不断换厨师,几乎摸清了程可夏的喜好,甚至比她自己还了解。
程可夏点了点头:“很好吃,厨师人呢?”
“离开了。”郁谨川说。
程可夏一听,眼里的笑藏不住,但还是嘴硬道:“郁谨川你怎么这样子呀,人家厨师做饭也很辛苦的,你怎么能为了和我过二人世界,就把人家赶走呢?”
郁谨川挑眉,随即就拿起手机:“那我打电话让他们回来。”
程可夏闻言,一把夺过郁谨川的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男朋友,你不可爱。”
郁谨川轻笑:“你可爱就够了。”
程可夏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室内充斥着馥郁的玫瑰花香,伴随着男人的低笑,女孩儿的聒噪,在无声中缓慢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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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程可夏洗了个澡,衣帽间有很多衣服,有她喜欢的纯白小茉莉,还有她没想到的性感吊带裙。
程可夏目光在那些衣服上扫过,心脏怦怦跳,这是郁谨川准备给她的吗?
最后,程可夏挑了件堪堪到大腿的红色吊带裙,细细的肩带垂下,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精致的锁骨,露出雪白的弧度,后背更是一览无余……
“郁谨川?”
程可夏换好衣服出来,在院子里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深沉夜幕下,他身穿睡袍,拿着手机懒懒地靠在沙发椅上,时而轻笑,时而低语,山涧晚风亲吻着灯光,昏昧灯光亲吻着他的脸……
他永远都被如此偏爱。
程可夏慢慢走近,听到了他打电话的内容,是在谈工作,程可夏秀眉一拧,继续往前走。
郁谨川看着地上的影子慢慢靠近,没有抬头,但眼里清浅的笑意越来越浓。
程可夏直接跨坐在郁谨川腿上,手臂勾着他的肩,郁谨川自然而然地扶住了她的腰。
“嗯,原来的方案全部推翻。”
“我确定。”
郁谨川还在谈工作,但眼皮不动声色地垂着,落在了程可夏颈下,细腻的白,在昏暗中发出无声的邀请。
她没穿内衣。
郁谨川神色未变,手顺势抚上她裸|露的后背,依旧淡定自若地谈工作,但眼眸越来越深。
程可夏在他耳边娇声呢喃:“郁谨川,这个时候你应该撕|烂我的衣服,用力吻我……”
郁谨川喉结微动,继续交待:“嗯,规划成游乐场,不开放,后续……”
郁谨川还没说完,程可夏吻上了他的唇,所有作古正经终止,所有欢快愉悦开场。
“重新规划没问题,但这样会不会被董事会弹劾?”
“总裁?”
“喂?总裁?”
电话里是负责人一声声的呼唤,唇上是她一下下的轻咬,理智与欲|望拉扯,最后,在负责人的又一声叫喊中,郁谨川挂断了电话。
程可夏得逞,笑眯眯地看着郁谨川。
郁谨川在她唇上咬了一下:“程可夏,你矜持一点好不好?”
“矜持哪有你重要。”程可夏眉眼含笑,“而且你矜持的话,干嘛给我穿这样的衣服。”
她的肩带已经滑落,郁谨川垂着眼皮,他就知道她会挑这件:“只准在我面前穿。”
“哼,真霸道。”
郁谨川嘴角上扬:“嗯,很霸道。”
程可夏止不住地笑,郁谨川好幼稚啊!
桌子上放着红酒,程可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擦擦。”
但这次,郁谨川没像之前那样,而是用细细的吻,擦掉了她嘴角的酒,浓厚的酒香在彼此唇齿蔓延,慢慢放缓神经。
郁谨川的手从她后背移开,剥落了另一侧的肩带,程可夏忽然觉得浑身一凉,下意识地钻进了郁谨川怀里。
微凉指尖在肌肤留下一寸寸滚烫,程可夏靠在郁谨川肩头,天上,夜空繁星点点,地下,城市灯光朦胧……
但都没有她眼里的光绚丽。
“郁谨川……前段时间你不在家,伯母去云水湾了。”程可夏突然开口,呼吸不稳。
郁谨川声音沙哑:“然后呢?”
“伯母说,你和我在一起之前,一直在相亲。”
“嗯,没错。”
“伯母还说……”程可夏无力地仰起头,承受着他的作乱,“伯母说,你想在今年结婚,明年生孩子,再过两年生……第二个孩子。”
“嗯,是这样。”郁谨川吻住她的耳垂。
“……”程可夏狠狠咬在他肩头,“你还敢承认?”
“我向来诚实,不像你,小骗子。”
宠溺的语调,沉厚的声音,赤|裸的欲念,程可夏感觉耳朵要醉了,她明明只喝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