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的心里有了一个糟糕的猜测。要知道哥谭的治安可一向不怎么值得信赖，难道碰见了什么危险人物？
是小丑、黑面具还是杀手鳄……
约翰的额头上不知不觉间就渗出了冷汗, 他自己默默的排除着可能的情况, 不过在几秒钟后约翰就发现事情的真相比他想象的最糟还要糟糕。
“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毫无征兆的在韦斯特沃德大桥的前半截处响起, 伴随着冲天的火光, 约翰站在大巴车里，却感觉映照在他脸上的橘红火光像有实质温度一样让他的脸颊有真实的灼烧感。
在此时此刻，约翰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他终于知道那些朝后面跑过来的人脸上为什么都露出这样惊恐的表情了。
原来不是遇到超级反派, 而是有人想把韦斯特沃德大桥炸塌……
约翰感觉只是过了一秒钟，然而时间又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约翰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他整个人却早就先一步扑向了大巴的车门。
约翰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推搡着自己, 那是大巴上同样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其他人。
车门被人摁下按钮打了开来，约翰几乎是被身后的众人推着走下来的。
他努力平衡住自己才不至于被人推倒踩在脚下, 约翰像一滴水珠汇入到江河里一样，随着那些早就往后跑来的人一起朝后跑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
约翰一边跑着一边还要小心躲避其他人，他们只能在车辆的夹缝中穿行, 可是约翰和其他人一样都不会停下脚步。
所有人都拼命的朝后跑去，奔着生存的唯一希望。
但是, 所有的挣扎都只能是徒劳的。
这个夜晚里，爆炸声和大桥钢筋断裂崩塌的声音注定会成为幸存者往后的梦魇。
当韦斯特沃德大桥的后方也开始出现火光时，约翰心里竟然同时浮现出绝望和轻松两种情绪。
他停下了脚步, 茫然失措的和周围的其他人对望。
在一片尖叫声中, 约翰感觉到脚下大桥的摇晃和颤动。
当小丑早早布置下的炸药接连引爆, 韦斯特沃德大桥最终到达了崩塌的临界点。
约翰从空中坠落，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用手紧紧的护住自己的头部。
除非是上帝亲临，否则即便是蝙蝠侠到来也没办法拯救他们了……
约翰在绝望中坠落，他在巨大的冲击力的作用下撞击到桥下的水面。
太疼了……这是约翰一瞬间仅有的感受，在真正掉落到水里之前，他还天真的抱有一丝希望，也许他可以凭借自己游上岸。
但是从高空掉进水中时的冲力太大，约翰感觉自己的全身骨骼都要碎裂，更别提在寒冬时节水中冷到刺骨的温度让约翰马上感到体温失衡。
约翰本能的进行呼吸，却只灌进了大口大口的冷水，他的肺部如同被人撕打着，他已经分不清是骨骼碎裂要痛苦一些还是窒息的感觉更令他难挨。
约翰睁着眼睛看向水面上方。
透过火光照进水面下方的光线，约翰隐约看清了周围的景象，那是他一生没见过的奇异场景。
从大桥上掉落的钢筋碎片像特殊的银色雨点坠落到水下，在约翰的上方不断有人挣扎着想去到水面上方。
约翰不必扭动自己的脖子，他知道自己的周围、下方也都有数不清的人在与他一起共同下坠着。
现在对于掉进水中的人来说，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了。因为水里的世界是如此的宁静和冰冷，水面上的声音也像是被冻结在了水中一样，在约翰闭上眼睛之前他唯一记得的景象只有那映照在水中的橘色光芒。
他在静默无声的水底向下沉去……
艾薇从韦恩大厦的顶端下来，她用残存的理智在系统地图上找到了一个隐蔽的街头角落。
落地以后，艾薇打起精神四处打量了一下，没有发现摄像头和行人的踪迹，这时艾薇浑身上下才终于卸下一直以来强撑着的一股劲儿。
她今晚实在是太累了。艾薇靠在墙上稍稍缓了缓，手臂酸软的举起蝙蝠侠在她临走前扔给她的药剂。
艾薇并不担心蝙蝠侠会在这里做什么手脚，她只略略扫了一眼就决定为自己注射解药。
解药出乎艾薇意料的好用，可能是因为她的体质原因，也可能是她的心理作用，她立刻感觉自己的神智清醒了不少，像是将蒙在大脑上的灰尘用手拂去了一样。
回想起今晚自己的一系列操作，艾薇的小心脏不禁猛跳了两下。
不过，艾薇被黑色面具遮挡住的嘴角微微翘起，既然做都做了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回想起杀死小丑、单挑蝙蝠侠的感觉竟然还挺爽。
艾薇捏着手里的空药剂罐，思索着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还能不能让她有余力去韦斯特沃德大桥救人。
她需要休息，但也可以选择去往韦斯特沃德大桥。只不过如果她打算强撑着去救一些和她毫不相关的人势必会让她的身体产生高强度的负荷。
艾薇有些纠结，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有那么无私。对于哥谭这座城市，艾薇也说不清自己的真实感情。
在她纠结的功夫，艾薇无意识的飞向了韦斯特沃德大桥的方向，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出现在了损毁大桥的上空。
从高空向下俯视，艾薇能更清楚和直观的感受到这里究竟被小丑变成了一片怎样的人间炼狱。
长桥整个被破坏殆尽，中间三分之二的路段被完全炸毁，只有两头还各有一小段残存的钢筋裸露在外面，可怜的与土地接壤。
月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水中各式的车辆静静沉没下去，还有那么多小到艾薇看不清的哥谭市民在其中挣扎。
艾薇只能闻到硝烟的味道，她侧耳去听，却有数不清的纷乱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有人在水里挣扎拼命发出求救的声音，有人在岸边撕心裂肺的朝水中喊着期望能得到亲人的回应，有路人拨打电话给哥谭警局和消防，还有记者已经赶到现场在连线直播……
艾薇浮在事故现场的上空，她不确定自己能拯救多少人于这场事故中，所能做的也只有尽力而为。
艾薇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能力，好让力道适中不至于在救人的同时对他们造成二次创伤。
一个挣扎在水面上的人眼看着自己就要没有力气了，他已经呛进去了好几口水。就在他不抱希望的将要沉下去的时候，一股从天而降的力道突然把他从水里“拔”出来了。
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紧接着在感到眩晕后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已经被安置在了岸边。
一个女人用力的托举着自己的孩子，拼尽全力让她女儿的脑袋可以露出水面。在她快要彻底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股力量稳妥的托着她们母女俩，将人从水里运到了岸边。
艾薇的救助是全方位多角度进行的，但凡是她能看见的、还坚持露在水面上的人，艾薇全都争分夺秒的将他们打捞上了岸边。
一开始艾薇的到来还没有引起谁的注意，直到越来越多的人被她救起，本就在岸边观望的其他人也都开始注意到了艾薇。
前方播报的记者早在艾薇刚刚救起几个人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对方，早早的就把直播镜头对准了艾薇。
“是黑斗篷？”
围观的群众聚在一起对上空的艾薇指指点点的讨论着，一边关注着艾薇的动作一边注意着水里的情况。
当在场众人和电视前的观众都为遇难者得救而感到高兴的时候，一个现场刚刚被打捞起的人在岸边翻身坐起然后对着空中的艾薇跪了下去。
所有人都被这人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他是为了感激黑斗篷的救命之恩，可是很快发现压根不是这回事。
“求求你了，也救救我妈妈吧！求求你了……”朝着艾薇下跪磕头的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他的身上多处骨折，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还能大声的朝着天上的黑斗篷喊话。
被艾薇救起的少年未必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有胁迫的意味，可是在失去至亲的恐惧感前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眼泪鼻涕齐下的恳求唯一有能力的人能腾出手来帮帮他。
艾薇加快了救人的速度，这让她的大脑感到一阵刺痛。艾薇没有理会下方的风波，她只是机械而快速的重复着救人的操作。
可是尽管艾薇的速度飞快，她一个人仍旧很难同时找到所有还在水面上挣扎的人。
在艾薇救人的期间就不断有人支撑不住沉了下去。
还是太慢了……艾薇闭上眼睛，她酝酿了一下力气，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关注着她的人只见她改变了静静伫立在空中的姿势。
黑斗篷的双臂大张，做了一个上抬的动作。这个简单的动作，他却做的很是吃力，而且十分缓慢，就像是不堪重负的托举着远超出她能力极限的重物。
记者和所有电视前的观众一样，都对黑斗篷突然的动作难以理解。
当她的视线和镜头一起从黑斗篷身上移到水面上时，她有半响震惊地难以发出声音，是真真切切的膛目结舌。
过了好几秒，这位哥谭电视台经验丰富的新闻记者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她说出的并不是关于面前场景的解说，而是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观众那样下意识的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Oh my god！”
作者有话说：
艾薇：我不想如此高调，奈何实力不允许。感谢在2022-11-01 19:15:41~2022-11-04 00:23: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名扬哥谭
◎神迹◎
艾薇的额头上渗出了密集的汗珠, 她开始感到呼吸变得吃力起来。
冰冷的雨丝打在艾薇头顶的斗篷上，她悬浮在半空中最后的动作定格在双手举过头顶向上托起的模样上。
站在岸边的众人向上去看她，只能看见艾薇翻飞着在风中猎猎作响的黑色斗篷。
艾薇的背后是哥谭夜空中一轮皎洁的圆月, 它的光华照耀着艾薇，也同样的照耀着水面上发生的巨变。
“这太不可思议了。”人群中有人喃喃的说道, “简直就像是神迹一样。”
原本缓缓奔流的水面像被定格在了当场, 仿佛这只是天上的黑斗篷手里的橡皮泥一样, 只要他想让水停止流动他就可以做到。
然后就在所有人的见证下, 黑斗篷举起了停止奔腾的河水。
是真正意义上的举起河水。
随着黑斗篷的双臂向上举起，韦斯特沃德大桥下的一截河水也开始跟着缓缓升高。
一米、两米、三米……黑斗篷让河水拨地而起，当黑斗篷将一段河水彻底托举起来的时候河段中部出现了一段空缺, 只是没有人对此感到好奇，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被黑斗篷举起的河水上。
在众人还没有看清的时候, 艾薇早已将目之所及的溺水者全部从中剔除“扔”到了岸边。
大桥下的河水成波纹状不断向上升起再下落, 艾薇觉得自己仿佛成为了不停推着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不断重复并且永无止境的做着同一件事。
我太累了……艾薇的脑中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 我可以停止救援工作了，并没有人逼迫我这样去做，我不用像个傻子一样去牺牲自己拯救别人。
可是艾薇又在心底自问自答，你真的尽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吗？你还远没到精疲力尽的状况难道就要轻言放弃吗？
艾薇感到一阵羞愧, 她既然否定了蝙蝠侠守护哥谭的方法那么理应做得比他更好更加出色。
艾薇想也许任何一个超英有了我这样的能力都会做得比我更好也更优秀。
在这个哥谭的雨夜中，没人知道天上的黑斗篷救人的时候在想着什么, 他们只是遥望着、仰望着，所有直接或间接目睹了黑斗篷举起河水的哥谭人在今夜过后都不得不承认也许哥谭早已迎来了一位能与蝙蝠侠分庭抗礼的守卫者。
人对时间的感知会在特定的状态下产生误差。在痛苦的支撑下，艾薇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的眼前是永远也升腾不尽的河水, 而她要比西西弗斯更加无奈。
西西弗斯的巨石只和他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 而艾薇却肩负着更多人的命运。
选择这种看似壮观实则费力的方法并不是出于对力量的炫耀的目的，艾薇没办法感知到沉没在水中的人们的具体方位，他们四散在各处，有人甚至已经失去了生命。
艾薇想到最快捷的办法就是举起河水让自己可以直观的看见溺水者，从而施加力将他们送到岸边。
艾薇在一次次托举中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口腔中尝到了翻涌而上的血腥味，艾薇觉得连张开眼睛去寻找遇难者也变得痛苦了起来。
艾薇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无坚不摧。
“啊！”
伴随着人群中的惊呼声，艾薇头重脚轻的向下栽倒。
有一个人影比所有人都要更快的接住了从天上坠落的艾薇。
有些人甚至还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另一个飞快的身影一跃而起将坠落的黑斗篷牢牢抱在怀里。
杰森像用掌心接住一朵坠落在风中的花一样接住艾薇，他将艾薇抱在怀里落到地面上，他的心里怀揣着对艾薇的担忧，可是在心里的隐秘地带他产生了一丝连自己也没想到更没法控制的隐忍的欣喜。
“你还好吗？”
“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艾薇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杰森听见了她话里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杰森望见朝着这里跑过来的记者和蜂拥而至的其他人，救援任务已经被艾薇做得差不多了再留下来也只会陷入到新的麻烦里。
他们离开的很迅速并没有给想要近距离接触一下黑斗篷的围观群众更多的机会。
记者很失望的叹了口气，想到今晚拍摄到的画面又有些激动起来。
蝙蝠侠藏匿在人群中。
他来的要比黑斗篷更晚一些，也站在这里目睹了黑斗篷救人的全过程。
蝙蝠侠在黑斗篷救人的过程中并没有上前插手，没人能否认黑斗篷在这次的救援上已经足够出色。
只是太不可控了……
黑斗篷表现出来的能力越强大越让他感到不安。超人的能力要很强可是更多时候只在大都会处理事情，而黑斗篷则要不一样的多。
蝙蝠侠下定决心要调查出对方的背景，黑斗篷像是凭空出现在了哥谭，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当杰森跃起将黑斗篷拥入怀里的时候，蝙蝠侠的眉头微微皱起，关于黑斗篷是谁的问题他已经有了一个备选答案。
“唉……”一声轻微的叹息随风飘散在这里，那声音轻得仿佛是提姆自己产生的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