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兮僵硬了。
月灵比她想象中更聪明，也更成熟。
“那回来之后，叔叔和你有结婚证，我和哥哥又一样大，他的爸爸是叔叔，那我的爸爸也一定是叔叔了呀。”
她说得很绕口，但条理却是清晰的。
南兮瞬间被愧疚和很多情绪覆盖，不知道如何面对女儿，“月灵，妈咪不是故意要隐瞒你，我……”
第438章 早晚都要分开
“我知道。”小姑娘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是爸爸以前做了让妈咪伤心的事，所以妈咪不想原谅他，才不让我认他的。”
南兮眼眶湿了，她从来不知道该如何跟女儿解释以前的事，她这么小，却又这么懂事听话，一切都以她的想法为主。
可南兮知道，她心里比谁都想认爸爸。
南兮愧疚至极，心如刀割，认真看着孩子，下了决心。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剥夺孩子认爸爸的资格。
何况她和战擎渊之间已经有了夜寒这个羁绊，再多月灵一个，也不算什么。
毕竟，她没想过留下。
南兮压着嗓音:“宝贝，妈咪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想认他的话……”
月灵眼睛一瞪，“我不想！”
爸爸离开她和妈咪这么久，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认爸爸？
南兮以为她在生气，刚要劝慰，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
南兮周身一僵，回头时的怒意已经到达顶峰，“关你屁事！”
战擎渊眉心拢紧，“孩子面前，你说什么脏话。”
南兮站起身，看他的眼里冒出火光，“这是我女儿，用不着你管，你凭什么教我怎么教育她！”
战擎渊微微眯眼，压迫感顿生。
南兮不怕，看他就是一肚子气！
这男人就是个祸害，五年前害她，五年后也让她心烦气躁！
原以为战擎渊还要说点什么来刺激她，谁知道男人收回目光，垂在一旁的小丫头身上，声音不明喜怒。
“你妈咪平时也爱这么跟你生气？”
月灵笑笑，“没有呀，妈咪从来不跟我生气的哦。”
战擎渊瞥了眼南兮，“她这样子，不像温柔得起来的。”
南兮咬牙切齿，只见他低身抱起月灵，月灵也很配合地搂住他的脖子，一脸天真地看着他。
战擎渊对她的面容还算温柔，他说:“少跟你妈咪学这些，她会把你带坏。”
南兮冷着脸，“战擎渊，你别跟我女儿说这些。”
“她不也是我女儿？”
南兮狠狠僵住，他……他什么意思？
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
不应该啊，以他的脾气，听见了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月灵眼睛转了转，奶声奶气道:“叔叔的意思，是他跟妈咪在一起，他就是我的爸爸了。”
唔……准确说，是后爸？
战擎渊看着南兮微妙的表情，“是，我会把视作我女儿，待她如己出。”
南兮有点慌，撇开视线，“谁稀罕。”
他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却又不知哪里奇怪。
待他洞悉的眼神挪开，南兮才道:“早晚都要分开，你别说些收买人心的话。”
战擎渊眼神一冷，加重语气:“我从没说过准你们离开。”
南兮心口闷闷的，伸手去抱月灵。
男人避开她的手，“我看，她还是少跟你待在一起为好，成天不教好。”
说完，他不等南兮反应就抱着月灵往里走。
“你！”
南兮看着他走开的身影，小丫头靠在他肩上，调皮地冲她眨眼睛。
第439章 住一辈子也欢迎
战擎渊身姿修长高大，宽肩劲腰，那一身黑穿在他身上惑人至极，全身上下都弥漫着强大的气场。
只是，怀里那只小团子柔和了他的面容，就连素来的冰冷不可亲近，都消散而去。
南兮看着看着，心头的怒意阔以，眼睛微微酸涩。
月灵能有父亲陪伴在身边的时间，能有多少？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真的会给他想要的父爱吗？
月灵和夜寒都有留在战擎渊身边的权利，而她……是不是不该那么自私地替孩子们做决定？
晚上，因为南兮和月灵的到来，整个战家上下洋溢在一片欢乐之中。
饭桌上，战夫人也是忙上忙下地关心询问，生怕南兮和月灵哪里感到不适。
战夫人看着乖乖巧巧的月灵，叹了口气，又是遗憾，又是渴望。
“哎，要是我有这么乖的孙女，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月灵抬头，眼里亮晶晶。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战擎渊说道:“有月灵一个，还不够吗。”
战夫人有些尴尬，看了看南兮，又看了看男人，“好当然是好，但可惜兮兮不留下，这孩子也不留下，没人陪我。”
其实，她的意思，大家都清楚。
南兮并未公布月灵的身份，所有人都以为月灵是她出国几年后跟别的男人剩下的孩子。
战家家大业大，虽然没有对门第上的硬性要求，但孩子总归不是战家所出，多少也是让人有些膈应的。
南兮都明白，也没说话。
战擎渊冷淡道:“我看您一天到晚都没闲着，不需要人陪。”
战夫人瞪了他一眼，笑眯眯地给月灵夹菜。
这股子热情，让南兮的心头更为纠结。
或许，告诉他们月灵的身世会更好？
南兮想着这些，一直到晚饭结束。
战夫人让人收拾了客卧，南兮带着月灵一起去了那间房。
“你们晚上就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们了啊。”战夫人笑着同她们道别。
月灵趴在床上，笑着跟她挥手，“奶奶晚安！”
“宝贝晚安。”
南兮跟着战夫人走出来，站在门口，“阿姨，这几天就要麻烦你们了，等事情过去，我们会尽早离开。”
“不不不！不麻烦！”战夫人巴不得她留下来，“兮兮，怎么说你现在都还是我们战家的人，别说住两天，就算住一辈子，我都欢迎！”
南兮心头一暖，“谢谢阿姨。”
战夫人牵着她的手，拍了拍手背，语重心长道:“阿姨呢，也没有别的期望了，我就希望你能跟渊儿好好的，兮兮，说真的，作为渊儿的妈妈，我也希望你能回心转意。”
南兮动了动唇，“……”
“我知道你心里有结，我也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你只需要按照你的医院来，只不过，如果你能重新思考一下你和渊儿的关系，或是再给他一次机会，我会非常开心。”
南兮眼眸微晃，妇人说:“答应我，这段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不要一杆子把他打死好不好，给他留点喘气的机会。”
第440章 战擎渊那混蛋不就欺负了你？
南兮想推辞，她却适当地转移话题:“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和月灵早点休息吧。”
“是。”
战夫人松开她的手，笑着离去。
南兮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扶额不言。
她回了房，带着月灵洗漱完毕，哄她上了床。
小丫头在床上看着动画片，南兮进了浴室洗澡。
门响的时候，月灵跳下床，走过去，“谁呀？”
门外静默了两秒，“是我。”
月灵听出了声音，把门打开。
战擎渊已经换了一身灰色家居服，长身玉立，他看了眼里面，“你妈妈呢。”
“妈咪在洗澡。”月灵老实回答，“叔叔有什么事吗？”
战擎渊没说话，迈步进去，环视了一遍四周。
月灵眼睛闪了一下，忽然生出一丢丢整人的心思来。
战擎渊当然想不到她在想什么，温声问她:“怎么还不睡觉？”
“没困。”
月灵仰头，笑嘻嘻地望着他。
“叔叔，哥哥在哪里呀？”
战擎渊顿了顿，“他在上课。”
“这么晚了还要上课啊。”月灵语气很遗憾，“我还想找他玩会儿呢，今天一点都不困。”
战擎渊摸了摸她的头顶，“你想找他玩，我让佣人带你过去。”
“那我会不会耽误哥哥上课呀？”
月灵“小绿茶精”上身，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战擎渊被她逗得微微发笑，“仅此一天，没有关系。”
“那好吧，谢谢叔叔，叔叔真好！”
战擎渊给小丫头多穿了件外套，吩咐佣人带她去琴房。
可等她一走，他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寂静的房间里，除了动画片的声音，隐约能听见浴室里的说话声。
她在跟谁聊天？
战擎渊有些吃味，脚步往浴室门口挪去。
浴室里，南兮整个身子沉在大大的浴缸里，泡沫浮在水面，底下白皙如玉的皮肤和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
女人享受着泡澡的舒适，因为湿气氤氲，说话都带着一股子慵懒的魅意。
她的手机放一旁，里面传来的男音很是郁闷。
“你的意思是，你这几天要住在战家？”
“嗯。”
她懒懒回了一声，刚才她跟宋辞打了电话，因为她现在回不去东江一品，但参加比赛的作品还得做出来，否则等她离开战家，或许就来不及了。
她让他把她调香的器具快递到战家，到时候她就可以利用这两天，把参赛作品搞好。
听见她肯定的答案，宋辞很不乐意，“你就不能想办法离开那儿吗，天天见着战擎渊，你心里能好受吗……”
他越说，声音越小。
南兮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宋辞赶紧带过话头，“你放心，我马上让人给你寄过来，最晚明天下午就能到。”
南兮闭着眼，“嗯，麻烦你了。”
“郁音那边，视频和录音我都解决了，你到时候看着办，别让人欺负了去。”
南兮扯着红唇，淡淡一笑，“你放心吧，这五年来，我什么时候被人欺负过？”
“战擎渊那混蛋不就欺负了你？”
第441章 给我出去，别过来
提到那人，南兮豁然睁开眼，“他……他那能叫欺负，那是因为我不想跟他计较，就凭他……”
也配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浴室的门突然被拉开。
南兮一惊，战擎渊站在门口，一脸阴沉，磨牙嚯嚯地质问她:“凭我做什么？”
空气整整凝滞了五秒。
手机那边的宋辞听到声音，激动地跳起来，“谁？兮姐，是谁在你那边？是不是那个混……”
“没事，你闭嘴吧。”
南兮伸出手，挂断电话，随后缩进浴缸里，漂亮的眉眼瞪着战擎渊，“你来干什么！给我出去！”
男人并不理会她的驱逐，反而更近一步，“你刚才跟他说我什么？跟我说说，让我听听你对我有多大意见，嗯？”
南兮水下的身体空空荡荡，此刻一颗心都悬了起来，生怕浮在胸前的泡沫荡开。
她脸色冰冷，“这是我的房间，你不经过我同意进来就算了，闯我浴室是什么意思？战擎渊，你能不能有个做男人的样子，赶紧给我滚出去！”
战擎渊黑眸一深，听出的是另外一番意思。
“呵。”
他扯着薄唇，露出惑人的笑容。
南兮怔了一瞬，脸上发热，“我让你出去！”
战擎渊却居高临下，睥睨着她水下的身子，语气沉了几分:“你的嘴还真是够倔的，比你的身体更不诚实。”
南兮愣了愣，才发现他盯着水底下，反手抱在胸前，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面红耳赤。
“战擎渊！月灵还在外面，你赶紧出去！”
他慢条斯理地回应:“她去找夜寒了。”
所以是那丫头把她卖了？
南兮一阵头疼，双手紧紧捂着胸口，“你……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战擎渊单手搭上自己领口，开始一颗颗地解起来。
他的眸色暗了几分，嘴上还是那般阴冷:“你刚才不是问我像不像个男人吗，我现在就向你证明一下。”
说着，他迈开长腿，直接踩进浴缸里。
南兮心跳巨快，惊得后背死死贴着浴缸边缘，羞愤到极点。
“你干什么！给我出去！”
男人不回答，脱下衬衣，扬手丢在地上，另一条腿也迈了进来。
因为他的加入，浴缸的水全部溢出，滴落在光洁的地面。
来自男人的压迫感和侵略感靠近，南兮咬着牙关，除了躲避别无他法。
战擎渊却是皱了皱眉，这水都凉了，她还泡在里面干什么？
南兮真的被他吓到了，无计可施之下，她只能红着脸，偏开头，声音弱下来不少，“我……我错了，你别过来。”
战擎渊顿住，听着她娇弱的嗓音，心里一阵痒意。
她已经很久没这样跟他说过话了。
南兮仰起头，望着高大的男人，她的眼角眉梢都沾着湿意，眸里晕染着水光，那种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怜惜的心疼感上来。
她说:“我不是故意想跟你吵架，我只是…每次都忍不住，但是战擎渊，你再看不惯我，你也知道今天的情况，我不是故意想留下来。”
第442章 没有不想看见你
战擎渊盯着发梢湿润的她，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五官精致绝美，皮肤细腻得发光，水润的眼里满是对他的妥协。
他心口一动，一团火在心底灼烧起来。
南兮并未发现他的异样，语气低落:“你不喜欢我，我早就知道了，这五年来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我从没有想过任何与你继续的可能……”
战擎渊的浓眉一皱，“你说什么？”
南兮微微一笑，笑里沾着苦涩。
他怎么能知道，五年前的她，真心喜欢过他。
不论他的冷漠，还是他偶然流露的温情，都曾是她一心想留住的。
然而，事实那么残忍。
他不爱她，所以在她受千夫所指、被家人抛弃之时，连给她一点支持和帮助都不愿。
南兮吸了口气，仍旧没有勇气面对他。
她说:“你不想见到我，我明天会想办法离开战家，也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只要你不来找我。”
战擎渊眸色幽暗，根本不知道他是哪句话让她理解成了这样。
脚下的水凉了，在初秋有些沁人。
南兮实在受不了了，她盯着那边的浴巾就要起身，战擎渊却突然靠近一步。
